返乡精英介入与乡村文化复兴
2016-12-19张敏
张 敏
安庆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安徽安庆,246011
返乡精英介入与乡村文化复兴
张 敏
安庆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安徽安庆,246011
农村文化建设是我国农村社会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国城乡一体化的重要构成要素。通过调查问卷、访谈和收集整理相关资料,从人口流动的角度分析了我国返乡精英乡村文化建设的形态、障碍与模式。返乡精英以政治精英、经济精英、教育精英三种形态介入乡村文化建设,在建设过程中需要克服高门槛的依附性、缺乏自主性、村民文化诉求与建设目标不对等的障碍。构建了精英、基层政府与原住村民之间三位一体的文化建设模式,阐释了乡村精英介入文化建设的基本路径,提出明确建设目标、内容与责任,促进文化建设主客体互相认同和健全保障机制与利益均衡机制的建议。
流动人口;返乡;精英;乡村文化
1 问题的提出
改革开放以来,大量乡村人口流入大中城市,导致乡村日渐衰落。乡村人口外出,传统家庭解体,亲情疏散与地缘脉络消失,具有典型地域文化特征伴随流迁而趋于消失[1]。乡村精英向城市集中,使得乡村整体的文化水平不断下降,城乡一体化的文化传统出现了难以弥合的裂痕[2],城市精英和乡村精英之间失去了有机的联系[3]。伴随乡村精英的流出,乡村失去了文化承袭的主体与再生机制,文化生态持续退化,使原本就受到各种不利因素冲击的乡村文化进一步丧失了它传承与发展的根基[4]。原有的传统乡村文化功能逐渐丧失,文化基础遭受破坏,文化氛围也逐渐淡化。精英的大量流出,使传统文化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危机。精英回流使得这些传统文化又寻回了它的承袭主体[5]。乡村精英在乡村社会中的建构功能,是乡村文化复兴依赖于乡村权威与权力的传递路径。乡村精英可细分为党政精英、经济精英和社会精英或知识精英[4-6],比其他成员能调动更多的社会资源、获得更大的权威性价值分配[7],自觉或不自觉地成为农民利益群体的代言人[8]。乡村精英的社会作用是当前乡村治理和乡村建设所要研究的重要内容,而乡村精英和乡村文化建设之间的关联则较少为人关注[9]。
返乡精英有较好的乡村文化根基,也有较高的文化复兴热情,探索返乡精英的乡村文化建设之路,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返乡精英介入乡村文化建设可概括为四个方面:一是精神文化建设,包含思想道德、伦理观念以及随着现代化建设而形成的价值观念等;二是制度文化建设,包括村规民约、社会规范、生产生活组织方式等;三是行为文化建设,包含民风民俗、生活习惯、传统技艺等;四是物态文化,具体包括乡村山水风貌、乡村聚落、祠堂庙宇、民俗工艺品以及文化载体,如文化站、书屋等文化公共服务设施等。
2 返乡精英介入乡村文化建设的形态解析
返乡精英返乡的目的可分为返乡置业与返乡治村两种类型。返乡置业即返乡精英基于熟悉的乡村社会与文化环境以及可利用的社会网络资源与社会资本,回乡创业,以期获得更高的收益,如利用乡村资源发展旅游、特色农业、乡村手工业等业态,这些业态本身就包含了深厚的文化内涵;返乡治村即回乡参与乡村治理,并获得一定的社会资本,藉此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返乡精英拥有很强的自我实现意愿,拥有极高的建设热情,具备文化建设的能力和条件,一旦拥有文化建设平台,便能投身于乡村文化建设事业。宽松的外部环境对大部分返乡精英来说是无障碍的,公共政策的无边界性决定了乡村社会没有排斥返乡精英,并期望其参与乡村建设。返乡精英介入乡村文化建设可细分为三种形态:一是政治精英介入的文化建设(乡村治理),二是经济精英介入的文化建设(乡村投资),三是教育精英介入的文化建设。
2.1 政治精英介入乡村文化建设
乡村政治精英可以界定为村(居)委会负责人和乡镇干部。村镇干部在主持、参与乡村事务管理,在上传下达各种文件精神的同时,承担起乡村的社会经济与文化建设重任。政治精英承载乡村文化建设的一般路径是将文化建设内化于社会经济建设中,通过经济发展带动文化繁荣。政治精英的文化建设是将文化建设嵌入到乡村既定的政治权力体系中,在权力框架下伴随经济建设与社会发展而进行的文化建设。这可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文化建设的宏观决策与设计。这一人群充分认识到乡村文化建设的重要性,在国家宏观政策的框架下,结合本乡村的实际,构建文化发展的长远蓝图,设计文化建设的基本路径,找出文化建设的突破口和落脚点,争取各种政策红利和民间投资,为文化发展献计献策;另一种是文化建设的实施与落地。是将前一类精英的设计以不折不扣的姿态实施和落地,通过脚踏实地的工作推进地方的文化发展。前一类精英更多的是体现在乡镇级干部,后一类精英更多的是体现在村社级干部。当然,界限并不明显,二者通过权力体系的运作,大大增强了外界对本土文化的认知,通过直接或间接方式促进乡村的文化发展。
尽管乡村的社会经济差异可能很大,但乡村的治理形式趋同,依赖乡村的政治精英承载文化建设,一方面政治精英有相比其他人更加充分的话语权,使文化建设更有可能落地生根。另一方面政治精英同时具有较高的协调能力,使下至普通百姓上至各层领导部门能充分支持乡村的文化建设。再则,乡村政治精英基于对政治、经济、社会与文化的全面考虑,在文化建设中不易偏颇或走极端。因而依赖政治精英承载乡村文化建设任务,将是今后一段时期我国农村普遍性法则。有必要强调两点:一是要对乡村文化有足够的重视,将乡村文化建设置于社会经济建设同等重要的位置,对于那些文化资源丰富、文化底蕴深厚、文化延伸性广泛的乡村,需要强化文化建设;二是文化建设即便嵌入到社会经济建设中,也要占到足够的份量,不能让文化建设停留在口头上或流于形式,而要从文化本身入手,弘扬区域内主旋律的、主导的、健康的文化形态,让文化不仅仅停留在精神层面,更多地通过物质层面加以体现出来。
2.2 文化精英介入的文化建设
这里的文化精英是指除直接从事文化活动的人和乡村技术、文化传承人外,还包括出于投资目的但与文化息息相关的投资人。投资者借助投资开发能弘扬地区文化,如乡村旅游文化。文化精英的文化建设并不是建构在乡村既定的政治权力体系中,而是建构在投资经营的经济体系中。这又分两种情况:一种是乡村技艺、乡土文化传承人。这一类人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伴随流动人口大潮而进入区域大城市打拼,在获得一定收入和社会地位后,认识到弘扬家乡文化的重要性,且不情愿在城市永久生活的情况下,欣然回乡,拾起业已荒废的乡村技艺,虽不全为谋生而为,但承载文化传承的使命。他们操持的乡村技艺常常被广泛知晓,成为不折不扣的乡村文化代言人。另一种情形是乡村里的文化产业投资人。他们以返乡精英的身份,推进局部的、特别的文化繁荣。这一形式将区域性的乡土文化进行商业化包装,使之变成可以盈利的消费品,在消费者消费产品的同时,增强了对本体文化的认知。虽不是一种直接的文化建设行为,但通过间接方式促进了乡村的文化发展。
上述两种文化建设形态完全剥离于乡村的政治层面,而是一种纯粹的文化行为或经济行为。这种形式的文化建设,一方面要依赖于投资者的文化情趣;另一方面也要取决于消费群体对泛地区泛文化形态的辨识程度或者是市场消费能力。从这个意义上说,这种形式带有诸多的不确定性,在一定程度上不具有普遍意义,但对文化资源丰富的区域来说,也不啻是一种有效方式。如果说政治精英介入对乡村文化建设是一种面状形态,而返乡艺人乡介入对村文化建设就是一种点状形态。通过众多的点集合,形成星星之火燎原之势。
2.3 教育精英介入的文化建设
教育精英是指那些在外接受过不同形式的教育,出于主动或被动目的的返乡精英,包括大学毕业返乡创业者、大学生村官、部队转业返乡者等。相对于政治精英与文化精英,教育精英从文化本体角度去衡量乡村文化建设,是认识最为彻底、全面,最能掌握文化内涵的人群,然而,基于其社会、经济与政治地位的低层化,在文化建设中缺失话语权,最终使其拥有的文化理念难以落地生根。
教育精英的文化建设既不能建构在既定的政治权力体系中,也不能建构在投资经营的经济体系中,而是以其知行教育的方式去感化和激发乡村居民形成自觉自律的自身行动。这又分两种情形:一种是返乡创业者。返乡创业者既没有丰富的人际网络,也没有雄厚的资金实力,但其具有开阔的视野和坚实的技术基础,对乡村文化拥有独特的见解,祈愿通过自身的努力实现自我价值的同时弘扬家乡文化,是新时代乡村社会形象代言人。另一种是大学生村官。是以制度安排的形式,以村干部的身份在行使其政治权力的同时也承载乡村的文化建设使命。通过对政策、规范、村民决策与利益、乡村产品与市场等诸多方面的宣传宣讲,进一步改善外界对乡村的认知和村民对社会的认知。无论哪一种形式,都对乡村文化进行有效宣传,通过自我行动促使乡村的文化水平实现整体提升。
总体上来说,返乡精英介入乡村文化建设需要经历一个相对长的过程。三类精英中,政治精英是文化建设的主导力量,是乡村文化复兴的基础动力;经济精英是乡村文化建设的支持力量,是乡村文化复兴的外动力;教育精英是乡村文化建设的辅助力量,是乡村文化复兴的辅助动力;三种力量的存在或共同作用,是改变乡村文化面貌的核心力量,是乡村文化繁荣的最为重要的承载者。换言之,只有足够的外来力量的导入,才能改变乡村文化固有格局,也就是有外来力量的介入,乡村的文化建设才会有起色。
3 返乡精英介入文化建设的障碍
返乡精英在参与文化建设过程中均面临一定的障碍,特别是制度性与个体性障碍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他们介入文化建设的积极性。
3.1 高门槛依附性降低了精英参与文化建设的热情
乡村文化建设对权力与财富的依附性较高,对那些尚未掌握权力和财富的返乡精英来说,即使怀有满腔热情,却难以承担文化重建的使命。乡村文化建设紧密地依附于乡村精英的社会资本,对政治权力和财富的掌握状况与运作水平是决定乡村精英能否介入的关键。那些缺乏权力和财富以及协调能力的乡村精英,尽管拥有重振乡村文化的热情,特别是重拾乡村传统的技艺、弘扬乡村正气,但乡村几近固化的权力体系与变革的文化形态,使大部分返乡精英并无用武之地。
3.2 自主性不足影响精英介入的积极性
乡村文化在建设主体上既包含基层政府、村民,也包含导入的外来力量即外来投资者;从建设取向来说,政府层面多强调“硬性建设”——文化设施建设,疏于“软性”文化建设。村民文化建设,是“软性”文化建设,但需要以“硬性文化”为基础。返乡精英在介入乡村文化建设过程中,既包含“硬性文化”建设的部分,也包含“软性文化”建设的部分,在职责上既要顺应基层政府满足考评的要求,又不能违背村民文化建设的意愿。村民和基层政府的文化建设往往存在博弈与矛盾,一旦承载了乡村基层政府文化建设的职能,就被基层政府“绑架”,使原本处于软硬件同步进行建设的乡村文化被“硬化”,以固定资本投资为主导向的文化建设违背了建设者的初衷,进而返乡精英在文化建设中缺乏必要的自主性,大部分踌躇满志的建设者因为种种原因放不开手脚而影响了积极性。
3.3 村民文化诉求与建设目标不对等影响精英介入热情
乡村与城市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不同,对文化的认同和诉求也大为不同。返乡精英所倡导的文化建设在很大程度上与村民的文化需求不同,难以获得村民的认同,甚至会遭遇抵制。乡村精英尽管见多识广,拥有比一般村民更宽的社会视野,但对文化建设的方向、内容、路径与手段未必透彻了解和掌握,在建设决策中会存在盲目与武断的情况,在实施中会存在蛮干、粗暴的现象,凡此种种,可能导致乡村文化建设的恶性循环。
3.4 村民对乡村精英的低认同度影响精英介入热情
村民文化认同一方面取决于乡村的传统文化标准,另一方面也取决于乡村精英的文化引领作用。一些返乡精英因初始的文化程度不高,即使拥有较多的社会资本与财富,但并不能得到村民的认同,即使在外打拼中社会视野扩展,但村民固有的印象与评估标准会低估返乡精英的文化功能,进而影响其文化建设的积极性。在调查中发现,有56.91%的人认为精英的存在对乡村建设没有影响。这说明乡村文化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在尚无明确的权衡标准的前提下,普通民众很难评判其建设绩效。一种理解为,部分返乡精英的确没有什么作为,依靠其有限的力量很难改变村的面貌,另一种理解为乡村精英所开展的文化建设内容并没有得到村民的认同,或许因为精英与村民认知层面的偏差导致认同度降低。特别是经济社会滞后且又相对封闭的乡村,极其迫切期望改变乡村贫困落后的现状但又担心外部力量的导入会影响其既得利益,两重标准使乡村精英处在两难的境地之中。但是,在问及乡村文化建设是否需要乡村精英时,有53.67%的人认为必要,说明村民对乡村精英在文化建设中的作用寄予了厚望。
4 乡村精英介入文化建设的模式
4.1 介入的基本模式
构建返乡精英、基层政府与村民之间三位一体的文化建设模式是精英介入的最优方案。乡村精英介入的前提是与基层政府和村民形成互惠的共生合作体系。只有村社组织才可容纳并整合乡村精英,乡村精英也只有依托村社组织才能完成“亦国亦家”的身份转换。失去了村社组织的本土环境支撑,乡村精英将不再是乡村精英;同理,缺乏村社组织背后的强制性后盾,乡村精英威慑“非合作者”“搭便车者”的能力将大大降低[10]。返乡精英通过利用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资源,在充分发挥自身能动性的前提下,获得较为丰厚的文化产出,从而达到文化富村与文化惠民的目的。对基层政府来说,要赋予精英一定的文化建设权力,保障其一定的自由度;对乡村居民来说,要赋予其一定的权威性,使其在去权力的背景下也可以调动一些可利用的资源。与此同时,基层政府和原住居民要给返乡精英一定的利益保障,激发他们对文化建设的热情。文化富村与文化惠民,直接受益的莫过于基层政府和村民,这样形成一个良性循环,使乡村的文化建设实现自我更新,如图1所示。
图1 乡村精英介入文化建设模式
纵观全国各地乡村文化建设的一些经验,乡村文化复兴大体上经历“富民-富村-优民-优村”这样一个过程。首先实现个人与乡村富裕,有此基础,才能实现乡村的文化繁荣。
4.2 介入的内容与保障
返乡精英介入乡村文化建设需要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外部条件,即政策支持、地方关注度、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及社会开放度等;另一是内部条件,即返乡精英组织协调能力、奉献度、对乡村社会的认知以及对乡村社会的准确把握等。
4.2.1 明确建设目标、内容与责任
返乡精英特别是承担村社领导职务的精英,将经济建设与社会治理常常作为其“硬性”责任,是一种刚性职能,基本上不随外部条件的变化而改变;而文化建设作为一种“软性”职能,弹性极大,当上级政府重视时得以强化,不重视时便弱化,甚至出现在经济滞后的乡村边缘化的情形。从普遍意义上看,文化建设常强调物态文化建设而忽视精神文化、制度文化与行为文化建设,这就意味着乡村文化建设强化“物”的形态,而弱化“行”的形态是文化建设的权宜之计。精神文化、制度文化与行为文化作为乡村长期淀积的文化遗产,外部力量对其干预十分有限。返乡精英介入乡村文化建设的最好办法是在强化物态文化量化指标的基础上,适度加入“行”态文化的量化权衡指标,积极探索以人定责的办法,即固定文化建设责任人,赋予其文化建设的内容与职责,使文化建设不完全停留在物化的层面上,而在精神层面上亦有所建树。对于那些承担村社领导职务的返乡精英来说,要依照经济建设与社会治理的任务分配原则,细分文化建设的具体内容与建设标准,明确建设主体责任,参照经济建设的考核机制来衡量文化建设的绩效。对那些没有担任村社领导职务的返乡精英来说,充分发挥其文化影响力,提升其在村庄建设与外界的文化影响力,并将影响力转化为乡村文化发展的内在动力,形成权力介入与影响力干预双轮并行的文化建设机制。
4.2.2 促进文化建设的主客体互相认同
乡村文化建设者对乡村社会必须具有很高的熟知程度,乡村社会对乡村文化建设者同样需要具有高度的认同感。乡村社会是否对文化建设者认同是乡村文化建设的关键。乡村文化建设者一方面对乡村文化有充分的了解,所承载的文化建设内容和形式符合乡村的实际状况和发展取向;另一方面也要获得乡村居民对文化建设者的认同。只有二者统一,乡村文化建设才可以顺利推进。要充分发挥村民在文化建设中的主体地位和作用,从而推进整个乡村文化的建设[11]。
由于过去长期的城乡割裂,乡村文化与城市文化存在巨大差异,身处城市的文化建设者不了解乡村居民的文化需求,即使怀有满腔热情,但其所提供的文化形态无法被村民接受,即使价值再大的文化支持一样被村民拒之门外;同样,乡村居民渴求的文化形态对城市文化建设者来说难以企及,因而双方的非对称性使城市文化与乡村文化难以融通。对返乡精英来说,出生于乡村,成长于乡村,具有乡村文化的特质,进入城市在城市文化的浸润之下,拥有城市文化的视野,因而比较容易获得乡村居民的认同。据调查统计,认为返乡精英思想观念新占21.86%,开拓能力强占12.89%,工作热情高、责任感强占19.09%,组织协调能力强占9.79%,有奉献精神占10.93%,有创新精神占10.11%,在村民中拥有很高威望2.94%。由此看出,大多数乡村居民对返乡精英给予了正面评价。但是不可否认,由于返乡精英与乡村居民做事方式不同,一些做事方式得不到乡村居民的认同,甚至反感。调查显示,乡村居民认为返乡精英做事独断专行的占2.61%,行为举止粗鲁、不体谅村民诉求的占2.94%,为人处事圆滑、往往不为村民着想的占4.08%,急功近利、不贴实际的占0.49%,不好评价的占2.28%。总体上说,乡村文化建设要建立一定的筛选机制,选择那些适合本村、本区域的文化建设者,以避免文化建设脱离乡村实际,花费巨大的建设成本却得不到村民认同的尴尬境地。
4.2.3 健全保障机制与利益均衡机制
返乡精英在承载乡村文化建设与社会经济建设过程中,不同程度地表现出功利性。本着具有预期回报的期愿,大部分返乡精英均进行相应的资本投入和智力投入,以获得较为满意的回报。按照经济学逻辑,有投入必然要有产出,有付出必然期待回报,因而,对返乡精英来说,拥有一定的利益诉求也不啻是不合理的事情。这就需要在乡村文化建设过程中,充分考虑建设者的公利与私利,在避免利益投机的前提下,为建设者提供适当的回报机制,在扩大公共福利的基础上,保障他们投入的回馈机制,使其为乡村文化建设付出努力的同时,获得一定的利益补偿,使其在付出与回报之间获得相对平衡。
返乡精英在介入乡村文化建设过程中,既要有健全的保障制度,在制度层面上保障建设者的基本权利与利益,也要保障建设区域居民的基本利益,避免“损人不利己”或“好心办坏事”的事情发生。另一方面,要充分理顺政府、村民与建设者之间的关系,在可以量化职责的情况下,通力协作达到共同目的。村民既需要乡村精英发挥能力和胆识带领他们致富,也需要乡村精英运用他们拥有的经济地位和社会关系向政府反映利益诉求、维护自身权益;乡村精英作为乡村社会的管理者也需要得到村民的拥护和政府的认同,从而保护自己的财富、社会地位;而政府则需要借助乡村精英间接管理乡村社会,实现乡村的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12]。
5 结论与讨论
5.1 结 论
从返乡目的看,返乡精英可以分为返乡创业与返乡治村,其最终的目的是获取较高收益和社会地位。从返乡精英介入乡村文化建设的形态看,可以细分为政治精英、经济精英与教育精英介入文化建设。总体上,返乡精英介入乡村文化建设需要经历一个相对长的过程。
在三类精英中,政治精英是文化建设的主导力量,是乡村文化复兴的基础动力;经济精英是乡村文化建设的支持力量,是乡村文化复兴的外动力;教育精英是乡村文化建设的辅助力量,是乡村文化复兴的辅助动力;三种力量的存在或共同作用,是改变乡村文化面貌的核心力量,是乡村文化繁荣最为重要的承载者。同时,返乡精英在参与文化建设过程中均面临高门槛依附性、缺乏自主性、村民文化诉求与建设目标不对等障碍,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文化建设者的热情。在具体策略上,要形成精英、基层政府与原住村民之间三位一体的文化建设模式,充分发挥精英的文化传递功能,使其由经济建设重心逐渐转移到文化建设重心上来。
5.2 讨 论
由于大规模的城乡流动,造成乡村特殊的人口结构,本该致力于乡村文化建设的精英流向城市,而留在乡村的人口则难以担负乡村的文化与社会经济建设,这就必然要依赖部分返乡精英来承担乡村社会经济与文化建设的重任。从一定意义上说,既是必然之路,也是无奈之举。精英返乡均具有一定的目的性,是经济目的返乡还是政治目的返乡虽无从仔细考证,但是否对文化建设怀有较高热情,依然需要进一步考察和验证。同时,返乡精英的城乡两面性难以得到乡村居民的持久性信任。相对于常住居民,返乡精英在乡村停留的时间并不确定。一旦乡村条件改变,这些人还可能回到城市,存在文化建设断线的风险,一旦文化建设者主动退席,乡村文化建设便难以为继。因此,乡村文化建设依赖返乡精英具有不可回避的脆弱性,即精英的目标与村民的祈愿往往不对称,也与基层政府祈愿不对称,即便返乡精英一意孤行,但基于经济或其他原因,即使没有多少影响,或者打着文化建设的旗号而对乡村社会产生诸多负面影响,也无法对其进行过多干预。因此,乡村文化建设依赖返乡精英只能是一种辅助手段,强有力的推动还必须依赖基层政府的正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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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周博)
2016-06-05
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安徽大学农村社会发展研究中心项目“安徽农村人口回流对乡村文化建设的影响”(sk2014a018)。
张敏(1974-),女,内蒙古呼伦贝尔人,硕士,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管理学。
10.3969/j.issn.1673-2006.2016.11.021
C912.82
A
1673-2006(2016)11-007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