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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酱

2016-12-16孙培用

吉林农业·下半月 2016年10期
关键词:大粒辣椒酱菜园

孙培用

母亲顶着秋日夕阳一个一个摘着辣椒,身后的篮子逐渐满起来,再后面,母亲的影子映在菜园的地上。村庄的上空,正飘过来一股辣呵呵的味道。我知道,那是辣椒的味道。

菜园里的辣椒红透了。辣椒红透的时候,基本就是辣椒下市的时候,所谓“头西瓜尾辣椒”,说的是头批下来的西瓜最甜,秋后下市的辣椒最辣。乡村人没有几个怕辣的,怕辣不是乡村人的性格啊!再说,辣椒是乡村人的常菜,辣椒、大葱,摆在桌上,那才有食欲。做辣椒酱这种辣椒是最好的选择。

母亲把菜园里的辣椒全都摘下来,足足两大篮子红艳艳的辣椒,一如我们快乐的心情。每年这个时候,我都十分兴奋,我知道,过不了几天,我就可以享受母亲亲手制作的美味了。

头一道工序,自然是洗辣椒。有个别的辣椒会有一点损伤,洗的过程中如果进去水,就会变质,发酸。所以母亲会把破的、坏的仔细挑拣出来。洗得干干净净的辣椒,会摆在竹帘上晾晒两三天。秋日的艳阳会用最快的速度吸去辣椒外的水分和辣椒内的水分,母亲会在这两三天时间里多次翻动这些辣椒,让它们均匀地享受阳光的照射。阳光在秋天会把光热挥发的淋漓尽致,这些辣椒经过日晒后,完成“瘦身”。

晾晒水分过后的辣椒要去掉辣椒蒂,帮母亲拔辣椒蒂的时候,母亲会叮嘱我,小心翼翼最好不要拔破了,要不该辣着了。的确有时候,拔辣椒蒂会把辣椒弄破,辣椒汁飞溅,弄到手上,麻麻辣辣的感觉。要是弄到眼睛里,就更要难受一会了。所以母亲要把辣椒多晾晒一会,尽量去除一部分辣椒的水分。我会扭着头拔辣椒蒂,尽量避免辣椒汁飞到眼睛里。

剁辣椒是最累的环节。工具倒是简单,菜板、刀、一个大木盆。把菜板放到大木盆里,尽量避免剁碎的辣椒四处飞溅。红彤彤的辣椒躺在那,母亲马上就要指挥它们了。母亲搬一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阳光暖暖的。

母亲戴上手套,避免手被辣着。因为时间很长,母亲还会戴上花镜,避免辣椒汁溅到眼睛里。随着菜刀的起起落落,左手辣椒,右手的菜刀起落。母亲会把辣椒反复加工,切得更碎。一个个辣椒,以另一种姿势组合在一起,它们呈现出碎末状,好似变成一团燃烧的火焰。

母亲会在右手劳累的时候,稍微歇息一会,擦一擦额头上的汗。虽然有花镜挡着,因为辣椒汁飞溅,怕溅到眼睛里,母亲多数时间眼睛会眯起来,眼睛很紧张,休息的时候,母亲放松一下眼睛。长时间一个姿势挥动手臂,手累的发酸,活动一下手臂和手指。母亲会再次进入这道加工环节。

经过整整一个下午,加工辣椒这个环节会在母亲的努力下胜利完成。

最后一个环节,是腌渍。因为佐料少,只有盐、姜、糖,不像现在,又放苹果,又放梨,又放醋,又放味精,那时候如果有苹果、梨,早让我们偷吃了。盐不能太多,太多就咸了,放少了又容易酸。母亲总是能拿捏得很准,盐放得恰到好处,不咸不淡,正好。那时是大粒盐,母亲早就把这些大粒盐研磨的很碎,除了色泽上有一点暗,跟现在的精盐没什么区别。准备一些姜,切成碎末。

细细切碎的辣椒末放在一个大盆里,盆底是很多辣椒汁,现在屋里都弥漫着辣椒汁的味道,就在那等着,等着母亲加工成美味。

大坛子每年都用,入秋时母亲刷了一遍又一遍,里里外外干干净净。母亲细心地用勺子把细细的辣椒末盛到坛子里,放进一层后,放上一层经过磨碎的大粒盐末,精细的食盐并不能盖住红红的辣椒末,就像燃烧的一团火上面覆盖一层雪花,但那层雪花一会就要融化。再放上一层姜末,一点白糖。白糖放的总是很吝啬,母亲说糖放的太多,就不好吃了。母亲总是尽量放的均匀。这样一层一层,直到最后一小块辣椒末。封上盖子,阻止空气流通。过几天,母亲会打开盖子,均匀的搅拌一次,再封上盖子。半月后,就可以食用了。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很怀旧的人。有时候就靠着回忆来生活。的确回忆有时候为生活增添些许乐趣,或者带来很多遐想,又或者避免长久忘记。

那时候我一般等不上十天,就迫不及待的挖出一碟。细细品味,既有辣椒的辣味,又有酸酸的味道,即香辣,又开胃。

如今,我再想吃辣椒酱,只能去购买了。不过那不是母亲的作品,没有母亲亲手腌渍的味道,在口腔里不会留下长久的记忆。

说着说着,我的口水快流下来了。辣椒酱,母亲做的辣椒酱,佐以生活,佐以生存,佐以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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