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教育在陕甘宁边区社会治理中的贡献和作用
2016-12-15赵欣宇
赵欣宇
[摘 要] 抗战初期,中国共产党在陕甘宁边区进行了一系列社会治理措施且成就显著。经过一系列的社会教育活动,中共的政治主张逐步被广大民众所接受,新的价值观建立,社会力量得以整合,社会风气得以净化,最终将贫穷、落后、愚昧的陕甘宁边区被建设成了“十没有”的模范区。
[关键词] 陕甘宁边区 社会教育 社会治理
一、陕甘宁边区社会治理和社会教育的概况
1.陕甘宁边区的社会治理概况。社会治理是指政府及其他社会组织,为实现社会的良性运转而采取的一系列管理理念、方法和手段,从而在社会稳定的基础上保障公民权利,实现公共利益的最大化[1]p60。社会治理旨在实现社会的健康有序运转,保障公民权利,治理活动需要政府与其他社会组织一起合力完成。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陕甘宁边区政府虽然未能明确提出社会治理概念,但是围绕打败日本侵略者,挽救民族危亡这一中心任务,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陕甘宁边区政府开展了大量社会治理实践活动,将贫穷、落后、愚昧的陕甘宁边区改造成了“没有贪官污吏、没有土豪劣绅、没有赌博、没有娼妓、没有小老婆、没有叫化子、没有结党营私之徒、没有萎靡不振之气、没有人吃摩擦饭、没有人发国难财”的抗日民主示范区。
2.陕甘宁边区的社会教育概况。社会教育分为广义和狭义两种。广义的社会教育包括学校、家庭和社区教育,是有意识地培养人,并使人的身心和谐发展的各项活动;狭义社会教育是指除了家庭教育、学校教育以外的教育活动的统称,是由政府、公共团体或私人所设立的社会文化教育机构对社会全体成员所进行的,有计划、有组织的教育活动。本文所述社会教育是指后者。1938年,边区政府教育厅印发的《社会教育工作纲要》中指出:“社会教育是不脱离生产给民众以教育,学校教育是要学生放弃生产而来学习,而社会教育是一面生产一面学习,学习不妨碍生产的一种教育形式”[1]p247。边区的社会教育政策立足实际,得到了民众的拥护,得以轰轰烈烈地开展且成效明显。美国著名记者冈瑟·斯坦曾记录:“边区像个巨大的小学校,其中几乎每个人,老老小小都急切地要学习——如果可能的话,还要教别人。”[2]p157西德王安娜也曾描述:“在边区,几乎所有的村子都设有识字班,这是供成人和孩子们学习的一种学校。在识字班里,先生比学生年轻并非罕见。……这样做的结果,文盲的人数逐渐减少,许多人从无知的黑暗中被解放出来,效果显著。”[3]p157学者黄正林认为:“社会教育使民众的民族意识和社会意识逐步形成;普及教育使穷人的孩子有了上学的机会;乡村社会一改过去土匪横行的局面,民众有了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一些社会陋习被新的社会风俗所取代;社会保障系统的建立使民众提高了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4]
二、社会教育对陕甘宁边区社会治理的贡献与作用
1.提高了边区民众文化水平,引领人民当家作主。列宁曾讲过,“文盲是处在政治之外的,必须先教他们识字,不识字就不可能有政治,不识字只能有流言蜚语,讲话偏见,而没有政治”[5]p200。抗战时期,边区150万人口中,民众文化水平极低,绝大多数为文盲[1]p178。边区政府从组织动员群众识字入手,在提高群众文化水平上下功夫,且成绩显著。据《陕甘宁边区社会教育资料》显示,1944年参加读报识字组、夜校、午校、半日校人数近3万。经过几年的学习,许多民众能够写信、读报,思想政治觉悟大幅提高,人民当家作主的主流价值观逐渐形成。边区大多数群众都能讲一通“民主”道理。群众在观看了秧歌剧《选举法》之后,感受到自己作为边区社会的一分子,主人翁意识提高,于是就积极参加投豆选举,实践人民当家作主。
2.凝聚了民族精神,为抗战胜利准备群众基础。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没有直接遭受日军侵略,边区民众对日军的残暴、杀戮缺乏直观深刻的感受与印象,加上原有的封闭与无知,对民众来讲,他们无法将“保家”与“抗战”实实在在地联系起来,缺乏抗日的动力与热情。毛泽东指出:“在一切为着抗战的原则下,一切文化教育事业均应使之适合战争的需要……广泛发动民众教育,组织各种补习学校、识字运动、戏剧运动、歌咏运动、体育运动,创办敌前敌后各种地方通俗报纸,提高人民的民族文化与民族觉悟”[6]p33。社会教育不仅是教育民众识字,更重要的是培育民众的民族革命意识和抗战所需的基本技能。识字班上,人们最早学会的是“抗日”二字;读报组中,人们读到和听到最多的就是有关抗日和生产的事迹。在《血债》《抗日英雄杨铁桶》等秧歌剧中,日本侵略者的杀戮激起了群众的愤慨和抗日的决心。在民众教育馆,各种抗日宣传画教给人们保家卫国的本领。社会教育激发爱国热情,人们积极参加八路军和自卫军,并为抗战提供大量物力支持。仅1938年底,“边区动员了三万壮丁,赴前线,他们并非由强迫征兵而来”[7]p123。据1941年统计,边区参加自卫军人数达到224325人,其中12%是妇女[7]p184。边区群众在自身口粮不足的情况下,积极缴纳抗战公粮。抗战八年,边区人民共缴纳公粮101.39万石[8]。此外,民众积极运送军队粮草、提供军鞋、制作军服、出工修路、制作担架、送慰劳品。
3.消灭旧社会遗毒,规范社会行为。陕甘宁边区建立初期,土匪和二流子横行且相互勾结,严重影响边区稳定;烟毒盛行吞噬了大量良田和社会劳动力;妇女社会地位低下,很难在边区建设和抗战中发挥力量。根除社会遗毒,治理社会问题,是当时非常迫切的社会治理任务。边区通过广泛的社会教育,社会问题得以有效治理。边区政府将禁烟禁毒宣传教育活动渗透到工会、贫农团、赤卫军、妇女协会、少先队、儿童团等各类社会组织的活动中。在读报组、识字组的学习中融进烟毒之危害、戒烟的方法、禁烟禁毒法律法规等宣传内容。接受教育的妇女们,积极支持和配合政府禁烟禁毒政策,甚至举报自家烟民。边区采用黑板报揭露、小先生监督、秧歌剧等多种形式对“二流子”进行改造。在绥德六区,有个安家婆姨不讲卫生,懒得不愿生产,小先生坤元整天给它讲二流子变英雄等实际例子,现在安家婆姨家里常打扫好让坤元检查[1]p215。当时《动员起来》《二流子转变》《钟万才起家》《刘海生转变》《一朵红花》等大众喜闻乐见的秧歌剧都对改造二流子起了作用。通过社会教育的舆论宣传,广大群众也认识到了改造二流子的重要意义,形成人人反对二流子的社会氛围。二流子根除后,成为抗战和生产的一分子,同时也能抵制土匪汉奸拉拢诱惑。
4.提高人们科学文化水平,民众精神面貌焕然一新。陕北地区迷信之风盛行,凡是生病或婚丧嫁娶、逢年过节,都要求神问卦,巫神乘机聚敛钱财,经常酿成死人的悲剧。卢子沟彭文彩的表妹病了,巫神说:“用老麻子油涂擦全身,并选有力的庄稼汉拿着饭碗,在病人的胸部用力摩擦就会好。”但是,半点钟后病人就死了。边区民众卫生习惯极差,一年四季吃冷水、常不洗脸不洗手,做饭不洗米,上炕不脱鞋。村庄街道卫生极差,常常是满街牛粪。没有足够的科学文化知识,边区民众饱受封建迷信坑害和疾病侵扰之苦。社会教育的进行,增加了人们的科普知识。开展卫生知识教育,劝诫民众改变卫生习惯,建设卫生设施。岭底村满街是牛粪,房里脏得去了生人没处坐。在该村学校里,卫生是重要的学习内容,该村通过社会教育学习以后,“街道一天打扫一次,牲口圈常常垫,大多数房子里是用黄土或白土刷得光光的,房子里的家具也搞得有条有理,人们穿的衣服是洗的净净的,上山提开水,回家洗脸洗脚”。这种现象,使以前到过该村的人都感到惊奇[1]p215。科学文化开始植根于广大群众中,人们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参考文献:
[1]陕甘宁边区社会教育资料(社会教育部分)[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81.
[2][美国]冈瑟·斯坦.红色中国的挑战[M].马飞海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
[3][西德]王安娜.中国——我的第二故乡[M].李良健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0.
[4]黄正林.1937—1945年陕甘宁边区的乡村社会改造[J].抗日战争研究,2006(2).
[5]列宁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
[6]毛泽东同志论教育工作[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58.
[7]陕甘宁边区政府文件选编(第1辑)[M].北京:档案出版社,1986.
[8]周晓丽等.西方国家的社会治理:机制、理念及其启示[J].南京社会科学,2013(10).
责任编辑/马永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