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诠释学视野下武术身体语言解读

2016-12-15王国志

武术研究 2016年7期
关键词:身体语言武术

王国志

摘 要:中国武术是一种通过身体为载体来演绎攻防的东方人体文化,在有声的世界中传达着无声的信息。文章运用文献资料法、逻辑分析法等研究方法,以武术的身体语言为研究对象,以交叉学科理论为支撑,从武术的身体发现入手,来诠释武术的身体语言。研究认为:身体是武术起源的基础和发展的灵魂;身体的差异性成就了武术的博大精深;刚柔相济、对称协调、身心兼备体现了武术身体的乌托邦样态;通过身体各部位的活动给武术提供一个极其巨大的创造契机和变革空间,传达中国文化的深厚意蕴、技击意向和艺术意境,实现信息的传递。

关键词:诠释学 武术 身体语言 身体观

中图分类号:G8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1839(2016)07—0001—05

“身体是一个问题,迷人而深奥。人们通常把身体当作肉体,仅就思想而言,这是对身体的降格。身体是多维度多层次的现象,其意义随民族与性别的不同而不同,随历史与境遇的变化而变化”。[1] “当代学界对身体问题的探讨热潮,不能简单地理解为热闹一时的学术时髦,实际上可以看作是广义的文化寻根运动在思想学术领域的一种体现或一种回应,是对千百年来那种崇奉灵而忽略肉体的传统思想范式的一种‘解放策略。可以预测:谁能更好的理解人体的精微复杂和多样可能性,谁就找到了一个文化意蕴非常丰富的思考源泉。”[2]身体具有太多的实在意义,同时也是人类自身的考察对象。武术是一种文化现象,又用身体呈现,是一种寻求自然平衡、满足生理需求和表达身体意义的形式要求,而且“武”在技艺性的审美领域中,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纯粹身体化的武术才有其无限的魅力,不仅成为个体而且成为群体的无声的言说。本文从身体视域出发,重新认识武术,并对武术遮盖下的身体深入诠释,解开武术厚厚薄薄的面纱,还其可以“读懂”的原生态意义,探索当代武术的发展趋向。

1 发现武术的身体

在中国武术形成的过程中,中国文化的特点在起着关键作用,勤劳的中国人在休闲的过程中喜欢用自己的灵活的双手编织着属于自己的身体语言。[3]本雅明说过:“对人类思维活动的任何一种表达均可理解为一种语言。”[4]中国武术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样式,同其它艺术形式一样来源于现实生活,来源于实战格斗经验的长期积累,经过历史的洗礼和中国文化的孕育,形成了相对稳定的、系统的动作样式——武术身体语言。“语言的存在不仅仅与所有领域的人类思想表达是共存的,而且与整个世界也是共存的。在有生命和无生命的自然界,没有任何事实和事物不以某种方式参与着语言,因为任何事物在本质上就是传达思想内容。”[4] “任何事物都有内在的精神,都要表达,只要整个自然界在传达自身,它就在语言中传达自身。”[5]中国武术作为“武”动的身体语言、肢体语言,有着极其独特的表达能力,以技击性动作作为“视觉语言的符号”[6],向外界传达自身。“诠释着中国武术的内在精神,传达武术的技击意境。通过肢体语言在结构、内容上,按照审美规律塑造事物的外形,表现形式多样而统一、对立和平衡的形式美;在演练技巧上突出人的形体线条,以刚劲、轻快、优美的造型动作引发人们视觉美感上的共鸣。”[7]中国武术以一种独特的身体语言表达方式,通过身体各部位的活动实现技击信息的传递。它同其它艺术样式一样注重“悟”,在悟的过程中,通过身体的运动实现对内在的精神、思想的追求;在悟的过程中,用身体演绎“神韵”,用动作“言说”技击,通过身体文化、活态文化演绎灵动之魂。“人的身体是人的灵魂的最好图画。”(维特根斯坦语)同样武术的身体也是演绎武术灵动之魂的最好图画。

2 认识武术的身体

2.1 身体是武术起源的基础和发展的灵魂

身体是追求生存最积极的生命体,根据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人的最根本的需要首先是生存的需要。生存需要身体,身体需要健康,武术运动代表了健康的有序行为。武术的起源首先是满足个体生存需要。在人类的早期,人们面对恶劣自然界、凶猛的野兽,首先就是要存活下来。在与大自然的生存斗争中自觉、不自觉的学会了徒手的、手持石器、木棒的一些防卫和攻击技能,这些身体行为为武术的形成奠定了基础,也为人类的生存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

中国境内目前所发现的最早人类是距今大约170万年的元谋人,能够制造简单的石器;其次是距今大约100万年的蓝田人,能够制造石器和学会使用火;在距今大约50万年的北京人遗址中也发现大量石器。周纬在《中国兵器史稿》中指出:“原始人类,工兵不分,石器即石兵也,以石片斫物则为器,以石片格斗即为兵。”“至于古代石器,首重石兵者,盖古之人与猛兽争生活,进而与邻族争生存,其正常所需,人不离手,持以无恐者,只此石兵耳。”因此,发展到后来的拳击、拳术、兵器武艺、摔跤、手搏、擒拿格斗等实际上就是从最原始人类的这种徒手或手持石器、木棒等互相格斗中发展起来的。由此我们有理由说身体的生存需要是武术产生的基础。

身体是武术发展的灵魂和根本所在。身体是演绎武术的物质载体,无论是套路运动、搏斗运动还是功法运动,都需要身体的直接参与,没有身体也就没有武术的存在。拳谚讲:“拳打千遍,身法自然”“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等等,这些都反应了武术是通过身体的演绎。在武术演练中,演练者身体的每一点细小的变化都会给武术本身提供一个极其巨大的创造契机和变革空间,甚至形成一种新的拳种或流派。武术强调“体悟”“体悟”是武术技术恒古不变的追求,是打开武术玄秘奥妙的钥匙。习练者通过身体体会自身的气与自然界的气交融的感觉;体会自身如同置身于战斗中的感觉;体会隔空击打目标的感觉等等,通过体悟促进了武术多种风格、技法、套路的形成,因此说身体是武术发展的灵魂,没有身体,套路运动、搏斗运动、功法运动则无从谈起。

2.2 身体的差异性成就了武术的博大精深

武术在其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产生了诸多拳种与流派,“其源也远,其流也长,其博且大,其精且深”。[8]于是,“博大精深”便成为中国人乃至世界人民对中国武术的最高评价,也是武术界评价武术时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因此,“博大精深”成了武术一个重要特征。中国武术是用身体演绎的文化,正如李鹏程的《当代文化哲学沉思》中所言“上肢与下肢的分化,导致了人的身体性文化活动的两种类型:一种主要是人以自己的肢体活动对外界环境的改造,另一种则主要是人以自己的肢体活动对自身空间位置的改变。”[9]武术恰恰属于第二种类型,通过身体的空间位置改变而演绎出技击的各种形式。人,因个性的差异而成为相对独立的人。拳,亦如此。由于演练者身体的差异,使武术出现了不同的拳种和流派,形成了内容丰富、风格各异的技法。

2.3 刚柔相济、对称协调、身心兼备体现了武术身体的乌托邦样态

“刚柔相济”的武术身体观。“刚柔相济”源于中国传统文化对世界万物对立统一的哲学表述——阴阳,武术拳法阴阳说包容着刚与柔,刚为阳,柔为阴,亦可谓阳刚阴柔。中国身体观中追求生命运动“阴”和“阳”两方面的均衡,达到阴阳相济。武术理论中常说“柔中寓刚,刚中寓柔”就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的思想,这一思想被武术所吸收,体现在武术的劲力上有了对“刚”与“柔”张力保持的理想和“刚柔相济”的全能式的追求。刚、柔是对立统一体的两个方面,“刚能济柔之偏而不致于弱,柔能泄刚之偏而不失于强”,“用刚相济柔力,用柔相济刚力”。[10]不论武术怎样分配“刚”与“柔”的权重,不论武术采用“刚”的发展道路还是“柔”的发展策略,它们都体现出“刚中寓柔,柔中带刚”的“刚柔相济”的身体样态。

“对称协调”的武术身体观。武术是通过人体演绎各种技击能力、技击方法、技击技巧的运动。武术运动是生命的运动,人体在武术中起着重要作用。人体是由躯干、两上肢和两下肢组成,是筋、骨、血、肉的统一体,在武术中被抽象为“五筋”“五骨”“五体”。两上肢和两下肢以躯干为纵轴而左右对称,这种解剖结构的对称表明了人体的匀称、端庄和和谐。拳谚曰:“五体称乃可谓之形备”,充分道出了武术在动作的配合上,要注意上下左右前后动作的对称性,如陈长兴所言:“上欲动而下自随之,下欲动而上自领之;上下动而中部应之,中部动而上下和之。”[11]在动作发劲时保持方向上的对称性,在意识上保持“下中有上,左中有右,前中有后,外中有内”的对称性。

“身心兼备”的武术身体观。武术运动是物质与精神、生理与心理的统一,是身与心的共同作用。古人认为人的身、心是交融相通的,并且视宇宙为大天地,将人身作为小天地,因此产生了“我体合于心”,“天地交而万物通也”的认识。武术中的“形神兼备”“内外合一”“外顺内合”“心神交益”“身心合一”都是对“身心兼备”的全面诠释。只有做到“身心兼备”“身心双修” 习武修行者才能达到一种全新的境界,才能成为一个完人,一个新人,这一点是武术修行者不断追求的一个境界。

3 武术身体语言诠释

武术的原始功能是技击,它是以踢、打、摔、拿、击、刺等攻防格斗动作为素材,按照攻守进退、动静急徐、刚柔虚实、内外合一等矛盾变化的规律,编排成的民族传统体育项目。武术在表现形式上不但要求有艺术表演的技巧和美的韵律感, 而且还要体现攻防技击性,这些特点和要求最终都要借助于运动员的身体表现出来,也就是说,武术中的身体运动和其它项目的身体运动有着巨大的差别,它不但追求给人一种美的享受,更重要的是,能在身体运动过程中体现出攻防技击性,从而展现武术的文化、哲学、美学内涵。“对人类思维活动的任何一种表达均可理解为语言”[12]语言总是内在于人类思想表达的所有领域。所有语言都传达自身,武术也不例外,武术通过手法、眼法、身法、步法等身体语言来言说,来传达武术自身,诠释武术的秘密。了解武术身体每个部分所传达的信息,解读身体语言的“词汇”,挖掘丰富的身体语言的表现手段成为武术研究者的重要课题。

3.1 身体的第二张嘴——手法

当人类直立起来的时候,上帝就解放了人的双手,让这手在所有的生灵中最为灵活,所以汉字动词中“扌”构成的形声字颇多。手不仅能创造劳动,还能表情达意:聋哑人从不认为自己是残疾人,因为他们认为手语就是自己的语言。对常人来说,有些难以启齿的事,也常用手语来表达,如弗洛伊德所说:“没有人可以隐藏机密,假如他的嘴不说话,他会用指尖说话。”而当这些指尖加上手、加上腕、加上小臂、加上大臂直到加上肩时,要说的话太多了,所以人们常把“心灵”和“手巧”联系在一起。

武术的手“武”同舞蹈的手“舞”一样虽不大好懂,但它们毕竟是苏珊朗格所说的“表示意义的符号”,“或者说是一种动态的形象”,这些符号和形象传达的信息又如诺维尔所说,是“摹写自然”,有生活的依据,有情感的支撑,这在武术每个拳种中都一样。

武术的“手法”是一个较为宽泛的概念,它应包括:拳法、掌法、勾法、爪法、指法、肘法等。中国武术的拳种犹如满天繁星,异彩纷呈,博大精深,由于受民俗文化、风土人情、宗教信仰等环境的影响形成各具特色的技术风格。长拳的手法主要有冲、劈、崩、贯、砸等拳法,推、挑、劈、砍等掌法,以及顶、盘、格等肘法,对手法的要求是“拳如流星”,要快捷,有力;南拳“手法丰富”,不仅包括拳法、掌法、勾法,而且还有爪法、指法、肘法和桥法,尤其是桥法是南拳中特有的一种手法,南拳拳谚中讲:“手是铜锤脚是马”,意思是把手臂练得像铜锤一样坚硬,才能在攻防的对抗中得心应手,在与他人交手时不至于受伤。南拳的桥法大都是用于防守,如截桥、架桥、缠桥、圈桥、穿桥、滚桥等。形意拳要求“手顶”,出拳时,五指握紧,拇指压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指节上,食指突出,直腕,拳面如螺状,力量贯注拳的最前端,出掌时则塌腕五指微分,食指上挑,拇指外撑,虎口成半圆形,掌心内含,腕指部位不可松软懈劲,既要有向前的顶力,又要有向下的按力。“直出直入”是通臂拳对手法的要求。出手要直,回手要快,走直线,重实用。出手为柔,力到为刚。如攒拳,出手为掌,点到则为拳。如劈掌当右手下劈为攻时,而左手上摆则为防,充分体现了通背拳刚柔相济、攻防兼而有之的技法特点。螳螂拳则是把螳螂前臂的勾、搂、挂、劈吸收到拳的手法上形成了“勾、搂、采、挂、刁、缠、劈、按、崩、扎、滑、截”等技法。拳家们还通过对凶猛飞禽鹰的观察,模仿鹰爪抓扣,形成了“爪法丰富,动则刚暴凶狠,快则密集;静则机智稳健,似鹰待兔”的特点,给人以机智、果断、勇猛、优美之感。推手则通过运用肘、腕、掌、指的本体感觉,体会对方传达的肌肉力量的细微变化,而化避对方的力量或借劲发力将对方推出。

3.2 微身体语言——眼法

眼睛是身体的重要外在器官,是心灵的窗户,它可以体现人的内心世界。通过眼睛传神,能把心理的东西反映出来,即所说的“神藏于心,外候于目”。所谓“眼法”是指眼、视神经和视觉中枢的共同活动引导动作的运行路线并与动作进行严密而协调的配合过程。武术中的眼法就是指眼神在各种套路动作中配合的方法,它是体现精神的重要手段。中国戏曲界有句老话:“一身之戏在于脸,一脸之戏在于眼”。这句话充分说明了眼在表演艺术中的重要作用。眼睛与眼神,早就是迷惑人的源泉了。古希腊人相信眼睛有特殊的力量,相信“魔眼”或死盯着的眼睛会让人患病,甚至有致死的力量。

眼法在武术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它是表现动作意向和传神的关键。拳谚曰:“拳如流星,眼似电”,因此,眼法必须做到“眼随手动”“目随势注”“敏锐似电”。以虚步勾手亮掌为例:上步时,仆步穿掌时,眼向前平视;上右步时,眼看左手;当右手抖腕亮掌,左手变勾手同时成虚步的刹那间,头迅速右摆,眼向右平视。如果在完成这个动作时,头部的摆动和眼睛转视的速度与时机掌握不好,眼神和动作就不能很好的协调一致,这个动作做出来的效果,往往就适得其反,精神状态也会因此而相形见绌。不善于运用“眼法”来表达精神,动作就会显得僵滞、没有生气,没有活力,所以应引以为戒,不可轻视。八卦掌拳谱曰:“心是帅,眼为锋”“眼有检查之明”,因此,眼睛必须敏锐,始终注视着手掌。眼法的变化要与动作紧密配合,“眼随手动”“目随势注”,才能更好地表现武术中的攻防意识,攻守进退、动静疾徐,通过眼法的左顾右盼、上瞻下视来展现武术套路中的快速应变能力。

在武术套路练习过程中,眼法在维持练习者身体的平衡也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以象形拳中的鹰爪拳为例:鹰爪拳中的盘腿平衡,两手外展成鹰爪状,是模仿鹰在空中展翅盘旋时的形态。“有鹰的眼,才有鹰的形”。完成好这个动作,必须强调眼睛始终注视着前方,象鹰盯住一个攻击目标一样,彰显动作气势。如果眼睛左顾右盼,无固定目标,就会产生中轴不稳,从而使身体失去平衡,也造成型的破坏。

3.3 技术的枢纽——身法

“身法”指练习武术时身体躯干活动的方法。躯干是四肢运动的枢纽,是力量传导的媒介,是整体运动的关键。拳谚中讲“腰如蛇行”“腰为主宰”就是老一辈武术家对身法在演练中重要的概括。一方面要求身法的变化不是程式化的东西,要像蛇行那样蜿蜒起伏,灵活多样;另一方面是对胸椎和腰椎的柔韧性的要求,这样才能显现出既柔顺又坚韧,柔活坚挺、灵活有力才能更好的表现出武术的风格。拳种不同,身法运动形式,要求各有所异。例如:八卦掌拧旋走转,掌随身变,其身法小巧多变;长拳类项目舒展大方,其身法动作开放,含展吞吐变化大。

身法主要通过胸、背、腰、腹、臀等部位来展现。一般由活动性动作转化到静止动作时,长拳多要求挺胸直背、塌腰、敛臀;运动中则要求“体随势变”,身法灵活。南拳身法要求“脱肩团胛”、“直项圆胸”。形意拳身法要求“背要拔、胸要含、腰要塌、脊要正”,在形意拳所有动作运动过程中,腰部要始终塌住劲,腰为车轴膀为轮,腰似螺丝腿为钻,腰是枢纽足为基,起到连接上下肢动作的枢纽与主宰作用。不同的动作采取不同的身法变化与手、眼、步、腿诸法的协调配合,才能达到“腰如蛇行”。正确地掌握身法要领,巧妙地运用身法技巧可以使动作协调完整、劲力饱满、方法突出,才能更好地表现出武术的“味道”。

从技击的角度来看身体的变化,它的运动是以大轴带劲,以小轴起神,以两轴支配六面,通过肢体的变化来完成的。如醉拳中的跌跌撞撞、摇摇摆摆传达着武术技击规律中的闪、展、腾、挪、虚实相生、迎东击西、指西打东、随机而避、乘隙而入的技击法则与特点。[13]从解剖学和力学的角度来看,脊柱是一个整体,腰部肌肉的运动直接影响到身体的其它部位。而从动作造型的美观角度看,形体的外观美则表现在自然美的线条上,它是以腰为中轴,通过肢体的运动而形成的各种线条或线条所组成的图形。

3.4 脚泄露的秘密——步法

拳谚曰“步不稳则拳乱,步不快则拳慢”,“打拳容易,走步难”等说法,生动地道出了步法在武术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练好步法就可以在武术练习中做到突起、急停、灵活多变,达到快中求稳,快中求活的效果。长拳对步法的要求是“步赛粘”,要稳固。站时要像脚步吸附在地上一样稳固,不拔跟、不掀脚、不动摇,给上、下肢、躯干的活动提供必要的条件和基础保障。形意拳要求“迈步如行犁,落脚如生根”,进步之后常随跟步,退步之后常随撤步,“手到步不到,打人不为妙;手到步亦到,打人如薅草”,形象道出了步法的重要性和规范要求,手脚齐到是技击实战的基础和制胜的法宝。八卦掌要求“步敏”、“步如趟泥”、“行走如龙”,即步法的走转要敏捷快速,行步如趟泥,连绵不断如游龙,这样才能达到身捷步灵,势势相连,行步平稳,摆扣清晰,纵横交错,协调圆活。步快催拳快,步到拳到,上下协调一致。只有做到步法稳固、轻快,才能达到下盘稳固,动而不乱。

4 武术身体语言向人们传达着特定的信息

武术中有“四击”“八法”“十二型”之说,这些都是以武术的身体为载体,通过手、眼、身法、步等语言来演绎的,向人们传达着不同的知识和信息,从而使人们更好的认识中国武术、欣赏中国武术、学习中国武术、体悟中国武术、感受中国文化。武术身体语言都有动作意向,眼法是武术动作意向生动传神的关键。做向前进攻的动作时,眼睛一定要注视前方,才能显示进攻的意向。在前进的过程中出现突然后转身的动作,意味着回击后面人的侵犯,要先回头,用眼扫转一周,然后继续下面的动作。

武术中的“腾空二起脚”“旋风脚”等动作在实战中未必有多少价值,但是这些动作通过跳跃腾空和声脆势威的击响,营造一种传递技击意识的行为,形成一种具有艺术美感的视听效果,给人“击中目标,无坚不摧”的技击意蕴。再比如,通过身体演绎的“弧形步转身腾空摆莲”动作,转身摆莲类似“回马枪”;弧形步时,眼向后看向人们传达着诱敌深入,然后转身向敌人施展摆莲腿的技击意蕴。

武术对练是预先编排好的打斗组合,演练者通过武术身体语言,将那种实战对抗的情景、那种真实打斗的情感转化成为一种刺激和意识,不断地的“刺激”着人们的眼球,“挑逗”着人们的神经,使得人们从“真实”的技术和动作中获得对“虚拟”的形象和场景的“领悟”,从而感受到武术的妙攻巧击和实战威力。这就是武术语言的艺术效果,更加是中国武术的艺术魅力。中国武术是对技击实践的思维超越,是对技击意境的精神表达,它是作为一种“肢体”的语言而存在着。

中国武术通过手、眼、身法、步等身体语言来言说,传达着中国文化的深厚意蕴、技击意向和艺术意境,使演练者在演练中感受中国武术的博大精深,使欣赏者感受到中国武术的艺术魅力和迷人之处,吸引更多的人喜欢武术、热爱武术、练习武术、传播武术,使中国武术更好的发扬光大。

5 结语

武术是典型的身体文化,武术最终要直面身体,要回归我们的身体,因为身体是武术发展的永恒终点,武术只是身体发展过程中一个较为特殊的表达。那么就让我们从武术身体出发,去重新反省,重新认识武术,挖掘武术身体语言,还其可以“读懂”的原生态意义,丰富武术身体语汇,探索武术发展趋向,重新建构一个全新武术世界,以迎接人类即将到来的一个全新的黎明。

参考文献:

[1]参见[美].安德鲁·斯特拉桑.身体思想[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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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李鹏程.当代文化哲学沉思[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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