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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星辰待晴天

2016-12-14乱了夏天

花火A 2016年12期
关键词:室友护士

乱了夏天

美编约图:女主是个瞎子,吊着药瓶,男主在旁边搀扶着她。

作者有话说:一直觉得,喜欢上一个人,一定是在某一个契机,那个人让自己觉得很温暖。这是今年《花火》的第一个稿子,是一个新的开始,感谢编辑一直给我鼓励,希望读者能喜欢这个还不够完美的故事。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风和日丽也好,滂沱大雨也罢,日升日落只为一人长久不息。

一、即便没有人陪在身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睁开眼的那一刻,眼前是一片黑暗,许森森还有些不适应地停顿了一下,侧耳去分辨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一会儿后,她听见门外传来口哨声,心里倒是安定了,这才翻身坐起。

门外的口哨声还在持续不停地响着,许森森皱了皱眉,正巧这时护士走进来带她去做检查。

“你的眼睛是暂时性失明,具体情况要根据这些天的观察来决定你的治疗方案,你的家属还没有通知吗?”医生在检查过她的眼睛后,坐下来和她聊聊情况。

许森森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不好意思医生,我的父母早已亡故。”

她想起那天在学校,她刚交完论文从系办出来,路过操场的时候,她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阵风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阵强烈的冲击给打中。她还没搞清楚状况,眼前便是一片金光,然后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晕倒了。

等到她从昏迷中醒来时,眼前便已是一片黑暗,被篮球打中的头也一直隐隐作痛。

她没有亲人,只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却也在大一那年出国留学了。

从那天开始,她暂停了学业,开始了住院生活。室友偶尔会来看看她,给她带些生活用品。她摸索着出了诊室,带她过来的护士却不在了,她又摸索着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听见走廊的一端传来了口哨声。

许森森站起身,摸着墙顺着口哨声找到了自己的病房。

自她住院以来,开始几天还是安静的,可是不知从哪天开始,对面病房就住进了一位男生,时常吊儿郎当地坐在走廊里吹吹口哨,和周围的病人大声聊天。

安静的医院氛围一下子就被打破了,许森森想到这里便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在林毅回来给自己办出院手续之前,她原本可以在医院好好休息一阵子的,谁知道却这么倒霉。

许森森从午睡中醒来时接到了林毅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冷静地向她解释突发有事而导致归期延误。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冷淡地挂断电话。

这些年她一个人过惯了,什么事都熬过来了,何况医生也说她只是暂时性失明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即便没有人陪在身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她放下手机,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就这样坐在窗边,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

口哨声又响了起来,等到护士敲开她的病房门,照例带她去做检查时,她才听见口哨声停了下来。

“对面住的是谁?他什么时候出院?”

护士有些惊讶,因为这是自她住院以来第一次对其他人表示好奇:“你是说对面那个经常吹口哨的男生吗?”护士歪着头想了想,“他是前段时间韧带拉伤住院的,大概还要一个月左右吧。”

许森森有些厌烦,看来自己还得被烦扰一个月。

所幸几天后,林毅从国外赶了回来,但他却拒绝了许森森想要出院的要求。

“森森,我觉得你还是住在医院更让我放心。”他十分为难地说道。林毅没敢看她的脸,便拖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行李落荒而逃。他从转角经过,一不小心撞倒了从走廊经过的拄着拐杖的路人,连忙扶起他道歉。

男生捡起从手中滑落的文件便匆匆离开了,林毅看到转角被遗落的一张,便拿起来随意看了看。

他又看了一眼男生的背影,然后将纸塞进口袋后离开。

二、许森森第一次觉得自己生出了依赖的感觉。

林毅最终还是帮许森森办了出院手续,为了方便照顾她,还安排她在自己的公寓里住下。这一连串的举动,让许森森一整天都处在惊讶之中。

之前那个还因为学校请不到长假而左右为难的人,现在突然有了长假,还十分贴心地照顾起她来。以前不会做饭的林毅特意学会了做饭,为了让许森森在家里少些磕磕碰碰,他还买了指压板拼出了自制盲道,带着她踩着指压板认路。

这让许森森有些不敢相信,她在和室友打电话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怎么这样啊,之前人家没空的时候你还生气,现在人家请假来陪你了,你又怀疑别人。”室友在电话那头嫌弃她。她想想也是,好像这样对林毅是有点苛刻了。

许森森握着手机低头微微一笑,听见林毅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整理东西的声音,说不感动自然是假的。她和林毅从小就认识,她是由母亲带大的。母亲病故前,拜托林毅照顾她,但许森森的性格就是这样,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求助于人。

室友要来给她送论文修改意见,许森森听见厨房里一直传来忙碌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下楼去接她。

在林毅没有留学前,许森森来过这里几次,对路也很熟悉。但现在失明了,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她扶着墙下楼,打开导盲棍,想凭着记忆找路。

远处传来狗叫声,还越来越近,许森森心里一阵忐忑。她几乎已经感觉到那只狗就在她的脚边,害怕极了,只能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咔嚓”一声,她好像踩碎了什么。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耳边传来一个抱怨的男声,“哦,原来是个瞎子。”

许森森表情僵硬,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瞎子就不要到处乱走了,老实在家待着吧。”

这话惹恼了许森森,她立马反驳道:“瞎子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

那男人似乎更加生气,竟然伸手推了她一把:“走开,踩碎了我家狗的飞盘还好意思理直气壮。”

许森森一下子被推倒在地,心里满是怒气,恨自己看不见才会受到这样的侮辱。

有一只手扶住了她:“没事吧?”是林毅。

“是谁不要脸!她是眼盲,可是你心盲,你才是最可悲的。”他语气平淡,微微侧身将她护在身后,然后轻声问她:“你要去外面?”

他扶着她的手臂,感受到来自他手心的温度,许森森鼻子一酸。自从失明了,她心里满是慌乱,黑暗无时无刻不在带给她恐慌。可林毅手心里的温度像是有种能让人安定的力量,那手的温度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许森森第一次觉得自己生出了依赖的感觉,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依赖过别人了,即便是从小就认识的林毅。

室友不但给她带来了论文修改意见,顺便还捧了束百合来看她。一进门看见那铺在地上一道道的指压垫时惊呆了。

室友还想着帮许森森修改一下论文,许森森犹豫了一下,还是婉拒了她。

等到室友离开后,许森森戴上耳机躺在床上听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听到林毅似乎在打电话。许森森起床想去厨房倒杯水,“啪”的一声,杯子被她撞倒了,林毅听到声响立马走了过来。许森森吓了一跳,只挪了一步,便一脚踩上了碎玻璃渣,她痛得低呼了一声。

“你呀,想喝水也不知道叫一下我。”林毅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抱到床边,然后进屋找来酒精和绷带。他半跪在床边,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他就扶着她的脚开始轻轻地帮她清除碎玻璃渣。他握住的那块地方像是被灼烧了一般,烫得许森森脸红心跳的。

整个过程中,林毅都没有看许森森红到耳后的脸,此刻她的心跳得极快。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尴尬地开口找话。

“你是不是感冒了?我刚刚听到你打电话,声音都变得有些粗。”她关心地问他。

“没事,最近有些着凉,嗓子不太舒服。”

“你可要小心啊,夏天的感冒很难好的。”许森森急了。

林毅轻声一笑,安慰她说:“没事,我好得很快的。”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的脚,又叮嘱了她一句,“记住,下次有什么事就叫我一下,不要自己逞强。”

那一刻,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窗外的月光。

一瞬间,许森森的脑海里浮现出他的背影。她认识林毅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他那么盛大而耀眼,照亮了她心里所有的晦涩。

吃过晚饭后,许森森跑去敲开了林毅的房门,她想让林毅帮自己修改一下论文。听到许森森的询问,林毅有些诧异,但还是马上就答应了。

两人在客厅里没坐多久,许森森就听见林毅的呼吸声加重,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剧烈的喘息声让她不安起来:“林毅你怎么了?”她听见凳子与地发出剧烈的摩擦声,他好像从凳子上摔倒了。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紧张与慌乱让她不知所措。

一个瞎子,再加一个突发疾病的患者,等好不容易到达医院的时候,许森森已是满头大汗,而林毅几乎已经昏迷了。

他躺在病床上吊着抗过敏的药水,许森森在一旁担忧地捏着手。

“花粉引起的哮喘,这是一种花粉过敏的症状。”医生一边看着病历,一边给她解释。

她摸索着握住了他放在床边的手,心里一阵愧疚。没想到去了一趟国外,林毅变得对花粉过敏了。许森森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来,其实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三、许森森心里好像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再一次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医生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她可以接受手术了。她很高兴,终于可以从黑色的日子里解脱了。

这一次她还是住的原来的病房,但不同的却是,病房对面那个扰人安静的男生已经出院了。等到许森森躺下,护士才收拾了东西离开。拉开门的时候,林毅刚巧拎着保温桶准备推门走进来,两人在门口遇上。

护士看了他一眼,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啊,你不是……”

林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许森森,然后掩上了病房门:“我来照顾她的,毕竟她看不见,身边也没个亲人。”护士给了个明白的眼神便转身走了。

许森森的手术进行得很快,因为并不是很严重,所以恢复得也很快。林毅给她做了营养餐,还煲了对眼睛很好的汤。许森森一边觉得自己这次住院一定会胖十斤,另一边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了林毅。从最初的冷淡,到信任他、依赖他。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风和日丽也好,滂沱大雨也罢,日升日落只为一人长久不息。

拆纱布的那天林毅有事不在,但他却特地打了电话给她的室友,叫她来陪一下许森森。

走出医院的时候,阳光大好,有些刺眼,但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许森森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月没有看见阳光,却这么这么想念。

室友手上捧着一束新鲜的百合来接她,花开得很漂亮,许森森凑过去闻了闻花香,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着对室友说:“这个还是插到寝室里吧,我也快搬回去住了。”

她到家的时候,林毅正在房间里整理东西,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头发也略显凌乱。

“吃过晚饭了吗?”许森森站在客厅问他,地板上还铺着之前他给自己用指压板拼的盲道。虽然现在已经用不上了,但许森森已经习惯光脚踩在上面的感觉。

林毅摇了摇头,抬眼打量了她一圈:“叫外卖吧。”说完又低头整理衣柜,“对了,这个垫子掀了吧,走在上面不习惯。”

许森森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垫子,又看了看他:“之前你都走了一个月。”

他听到这话,愣了愣,随即又说:“哦,之前是你不方便,但现在你都不需要了还留着干吗?你喜欢就带去你的寝室好了。”

许森森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说的毕竟也有道理。收拾完垫子,许森森再次光脚走在客厅的时候,却总觉得不太适应,心里好像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这几天除了早餐,他们俩几乎都是吃的外卖。林毅煎的鸡蛋都是焦的,有的还半熟。

“你最近很累?”许森森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林毅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抬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你最近把鸡蛋都煎焦了,你以前都不会的。是不是太累了,所以没什么心思做饭?”

许森森在她说完的一瞬间,很清楚地看见林毅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不安。但林毅只是点了点头,说最近的确很忙。吃完饭,林毅收拾了厨房便下楼去扔垃圾,许森森去卫生间时经过他的房间,然后听见他房间里的电话响了。

林毅不在,电话却一直响个不停,于是她走进去打算帮他接一下。

亮起来的手机屏幕上,许森森看见了那张屏保,那是林毅和一名女生的自拍照,两人很亲密地将头靠在一起。此刻的许森森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电话自己挂断了,她才回过神来。

走过客厅的时候,林毅刚巧开门进来。

“你电话响了。”她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便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是复查的日子,林毅陪着许森森一起去了医院。他坐在走廊上等她,许森森拿完药,路过护士站的时候,特意进去和之前负责护理她的那名护士打了声招呼。

“今天陪你来的是谁啊,上次那个男生呢?”护士不经意地问她。

“上次哪个男生啊?一直都是他陪我来检查的。”许森森笑着回答。

护士皱眉,食指点着下巴回忆:“不对啊,那个每天给你煲汤的男生,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这次这个明显不是之前陪你的那个嘛,我怎么可能看错。”

许森森听完这句话,眉头皱在了一起。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护士,一副听到了灵异事件的表情。

“啊,对了!”护士一击掌,“他之前还住你病房对面呢,就是那个经常吹口哨,还被你嫌弃的男生。”

许森森却是吃了一惊,仿佛脑袋又被篮球狠狠地砸了一下,耳朵里传来嗡嗡的耳鸣。

四、她也许不该去学会信任别人,这样就不会喜欢上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了。

“你不是林毅。”许森森眯着眼审视着眼前的人,“不对,应该说你不是之前的林毅。”

林毅疑惑地看着她,完全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在我失明的日子里陪着我的人,不是你!”许森森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身体紧绷着,像一只随时准备进攻的小兽。

林毅看着许森森,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了“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吗,自己从来都不会强人所难。

“因为学校里的事我走不开,但也不能就这样把你扔在医院不管。”原来林毅第一天赶到医院的时候,在走廊的转角捡到的那个人遗留下的纸张上,写的是一个林毅从来都没有听过的职业——顶包师。

顶包师可以代替委托人做一些委托人没办法完成的,或者不愿意完成的事,林毅于是委托了他来照顾许森森。当然,林毅也知道其实这件事情请个看护就很容易解决,但他更加了解许森森,她宁可看不见也不需要别人帮忙。她太难去信任一个人了,更何况是陌生的看护。那时候林毅想的就是,反正她也看不见,委托一名顶包师假扮他,等到他将学校的事完成赶回来,许森森的眼睛也就好了。

但他没想到许森森会喜欢上那个她没有见过,却陪伴了她一个月的人。

“他人呢?”许森森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林毅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因为顶包师在完成委托的时候不会留下信息,一切都由安排委托的顶包师事务所来完成。

“我问你,他人呢?”许森森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音量突然就拔高了。

林毅虽然是第一次看见许森森这样的表情并吓了一跳,但仍然无可奈何。

许森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那种被欺骗的感觉缓和一点。她也许不该去学会信任别人,这样就不会喜欢上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了。

就在许森森以为自己将永远失去他的消息时,她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陌生的信封,里面装着一支录音笔。她按了开始键,插上耳机,一阵沉默过后,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森森,第一次见你是在医院,那段时间我因为上一单委托不幸负伤,因为什么事我也记不得了。”原来是他第一次离开时放进去的,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那时候,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冷淡的姑娘,像是在身边围了一堵墙,拒绝外人的进入。即便你撞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会温言软语去拜托一个人为你带路。我只能想到吹口哨的办法为你引路,看着你顺利地找到方向后安下心来的表情,觉得即使被邻床抗议扰民也是值得的。

“后来我接到委托去照顾你,你渐渐敞开心扉接受我。第一次你主动叫我帮忙改论文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有说不出的感动。我知道那堵围在你周围的墙,终于被我一点一点地拆掉了。可是我又有些难过,因为在你心里,那个‘我是‘林毅,而不是宁嘉白。

“你的眼睛完全恢复之后,我就知道委托要结束了,终于到了要离开的时刻。然而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有一天,你一定会知道有个人曾默默陪伴过你。可是即便在街角偶遇,也只是擦肩而过罢了,所以总想给你留下点什么,希望你不要忘记我曾陪你走过的路,仅此而已。”

直到眼泪掉在手背上,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竟然哭了。那天晚上,许森森突然梦见了他,浓雾里,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是能听见他的声音。那是她还处于失明时期,他帮她清理脚上的碎玻璃,对她说不要逞强。醒来后,她拥着薄被坐起身,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忽地就升起了一丝希望。

她下定决心要去找他,一个人的一生总要鼓起那么一次勇气。她想,如果这次不鼓起勇气问出那个她深藏许久的问题,那么她一定是会后悔的吧。

她问林毅要来了那张传单,根据传单上的号码,把电话打去了顶包师事务所,将会面地点约在了一家咖啡馆。

可来的人不是他,虽然许森森不知道他的模样,可她记得他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她看着面前的人,犹豫了许久才问他:“你们事务所有没有一个顶包师,最近完成了一项照顾盲人的任务。”

那人很是诧异:“许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事务所是不允许挑选顶包师的。”

许森森苦笑了一下:“是的,我知道,但是我想要见他,拜托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想问他。”

那人沉吟许久,才递给她一张纸。

五、最简单的情话,才是最美的情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许森森反而沉默了。该说什么好呢?她在心里百转千回后,才吐出两个字:“是我。”

那头也沉默了。

许久后,他才说道:“森森,好久不见。”

她依然将地点约在了那家咖啡馆,在见到他的时候,许森森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站起身看向门口的方向,他穿着衬衫和牛仔裤,还有一双休闲鞋,一副眉清目秀的模样。

“你听到了录音?”宁嘉白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她微微点头。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他扯着嘴角无奈地笑了一下,气氛一时凝固。两人一时无话,她好几次开口想说些什么,可看着他的眼睛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时间安静地流逝,宁嘉白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有事,该走了,记得眼睛要定期复查。”她点点头,陪他一路沉默地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刚巧有车子来了,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着满腹的欲言又止,然而却什么也没说。

车子从许森森的面前开过,带起了一阵风,将她的发丝吹到了脸上。宁嘉白刚在座位上坐定,便收到了许森森的短信。打开后,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宁嘉白,你有喜欢过我吗?

他下意识地回头,从窗外看过去,许森森的身影已经变小了。她握着手机冲他挥手,小小的身影站在人行道边,看起来有些孤单。他曾经以为她一直是喜欢林毅的,所以离开后,也不敢去找她。

许森森发短信的原因无他,只因她没有勇气面对面地问他。那时候她想,如果他不喜欢自己,那么短信之后,大家便桥归桥路归路吧。若是喜欢,那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隔了许久,宁嘉白才回复了短信:森森,你大概不知道吧,其实顶包师事务所是不会接看护这一类工作的,可是我还是接了。因为,我喜欢你呀。你等我,等我处理好了一切,我便来找你。

这条短信成了许森森这辈子最难忘的东西,无论过去多少年,她都依然能够倒背如流。

后来,她在异国的街头被一个主持人用蹩脚的中文采访 “你听过的最美的情话是什么”。那个主持人以为她作为一个中国人,定会说出什么意境优美的唐诗宋词来。谁知她却给了一个最简单的回答:“我喜欢你。”

然后她的回答依然播出了,因为她最后的那句解释打动了许多人。

她说:“因为最简单的情话,才是最美的情话。”

那天许森森看完那期节目以后,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仿佛旁若无人一般坐在座位上大哭。她至今闭上眼还能想起宁嘉白轻浅而又温柔的声音,像是穿越了重重时光,他在电话那头和她说:“别等我了,我不会来了。”

他曾说处理好了一切便来找她,可许森森却没有等到他。之后,她接到了那个曾在咖啡馆见过一面的那个人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告诉她,宁嘉白对她有所隐瞒,由于顶包师是一种高危职业,他们是不允许恋爱的。若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就只有放弃顶包师的身份,才能和那个人在一起。

但在辞职之前,他必须完成最后一个委托,才能结束顶包师的身份。可是正因为这个委托,他再也没能回来。那个任务的委托地点在一家森林公园,可偏偏那天公园里起了大火,整整烧了三天。几百公顷的树木和植被就这样化成灰烬。

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却还惦记着她在等着自己。

其实她也好想和他长长久久,暮暮朝朝,可这些他都不会知道了。

那句“我也喜欢你”只能成为他们之间最后未说出口的秘密。因为她等的那个人,不会再来了。

编辑/颜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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