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地头山涧水湄《乡约》来到广西武鸣现场相亲
2016-12-13红一
红一
跟着央视《乡约》栏目来到广西武鸣。这是一档在田间地头、山涧水湄制作的相亲节目。现场录制前的两天里,和主持人肖东坡等人一起,采访县里推选出的男女嘉宾。
女嘉宾:“我叫杨艳,24岁,穿上高跟鞋就是一米七多,壮族,现在武鸣县地税局办公室做文秘工作。家在武鸣的陆斡镇,爸妈养猪,现在家里有上千头猪,大猪小猪、公猪母猪、黑猪白猪,什么样的都有。我从小在农村长大,村里的活都能干,种田、割稻谷、拔花生、种玉米、拔木薯、收谷子、晒谷子、喂猪,锄地、种菜、挑水、浇菜,浇菜、喂猪、铲猪粪、给猪洗澡。我力气大,曾在物流公司干过卸车工作,一人能卸一车货,卸货时还不带手套,现在办公室桶装水都是我自己换。我会做饭,做饭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帮忙,自己一个人这边高压锅、炒瓢,那边电饭锅、微波炉一起开工,一个多小时一大桌,从来没人说难吃过。我喜欢唱歌,以前都是唱流行歌曲,今年刚拜了我们的壮乡歌王当老师,希望能把我们祖传的山歌传唱下去。我是他唯一的徒弟。”
“我一个月收入1500元,不够日常开销,但也不能向家里要。为省20块钱,我可以自己把一米八的床垫拖上二楼。业余时间我还给人主持婚礼,20分钟能赚两百元。我给你们表演两句啊……我性格开朗,台上是女神,台下是女疯子,开心果,我觉得我会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婆。”
然后是三位男嘉宾:一号男嘉宾应该是最帅的,据说曾“帅到万人围观”。
“我叫卢振发,24岁,身高一米八七,来自武鸣中学,是一名美术老师。我从小学到大学都是班长,责任心强,时间观念强,从来不迟到,跟人约会都会提前半小时到。我是个很孝顺的人,到现在为止爸爸的袜子都是我来手洗,爷爷瘫痪在床,我每天都会给他捏脚、按摩,喂他吃饭,听他讲以前的故事。平时最喜欢运动,打篮球、打羽毛球、打乒乓球,游泳、骑车。生活中喜欢自己做饭吃,不喜欢吃外面的。我爸爸是卖鱼的,我最拿手的就是做鱼,清蒸、水煮、红烧、油炸……。我爸一米八,据我爷爷讲,我爸是当年全县最帅的小伙子!以后我要是有了孩子,肯定也错不了!”
二号男嘉宾身高也是一米八七。与一号相比,多了些英气。
“我叫黄俊锋,25岁,毕业于湖北警官学院,壮族。我有7家公司,都与体育、健身有关。我8岁开始学习跆拳道,2006年代表国家青年队参加在越南举办的国际跆拳道锦标赛,获得季军,16岁获得国家一级运动员称号。我现在是跆拳道黑带四段,整个广西超过五段的不超过三个人。我认为我将来会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公,我很浪漫、很顾家。我将来所有的钱都可以给老婆。是的,全部的、所有的钱。”
三号男嘉,是一位香蕉种植大户。
“我叫莫帅,27岁,身高不到一米七,但我是正宗壮族,前面那两个(一米八七)属于长‘荒了。大学毕业后回乡创业。目前有850亩地,种植香蕉、柑橘、火龙果。去年受灾了,纯收入有110万。我是家里的独生子,性格偏内向,不太爱说话,什么事都是愿意默默地去做。我也不是胆怯,就是这种性格。女方跟我在一起,香蕉管够吃,去年受灾纯收入达到110万。我人踏实,能干,洗衣服做饭我都愿意干。我比较善良,不会骗人,说谎会脸红,会睡不着,会掉头发。有过女朋友,我对女朋友也很舍得。大二时,给女友买了一条两万块钱的项链。钱是我自己赚来的。
录制过程中,在大伙的鼓动之下,黄俊锋当场跪下求婚。尽管带有即兴表演性质,但第一次面对这阵仗,杨艳还是流下眼泪。不过,杨艳终究率先淘汰了他。黄俊锋多少有些错愕。
录制前的采访中,嘉宾之间是不允许见面的。杨艳就说,她有个问题需要告诉男嘉宾,那就是从小时候开始,大约每两个月扁桃体会发一次炎,每次发炎要打两天点滴。她担心对方老人嫌弃,一个劲地说生孩子没问题。扁桃体其实可以切除,但她又担心切除了扁桃体会影响唱歌。“会有影响吗?”她见人就问。
而在二号男嘉宾黄俊锋离开之后,就剩下最帅的卢振发和香蕉种植大户莫帅了。
卢振发和莫帅面前各有一只箱子,杨艳手里有两个遥控器,卢振发和莫帅各拿着一个遥控器。只有男女嘉宾同时按下遥控器按钮,某个男嘉宾面前的箱子才会打开,这标志着约会成功。这时候,莫帅的呼声似乎更加高涨。但是最终,两只箱子都没有打开,约会失败。
杨艳既没有选择卢振发,也没有选择“最靠谱”的莫帅。
男嘉宾这边,卢振发选择了杨艳。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据说杨艳挺喜欢卢振发。后来跟卢振发一起吃饭时,她说,自己没有按下遥控器,是因为两人同岁,不合适。在她看来,男生的心理年龄要比实际年龄小,她希望找一个更成熟一点的人来照顾她。她还不忘叮嘱卢振发去给母亲买乳胶手套,这样可以收拾鱼的时候保护双手。
肖东坡提供了一个舞台,四个年轻人在这个舞台上交错,有成功的意愿,也有娱乐的态度。他们为这个小县城带来了一幅超现实的图景。当然,我们并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有一些男女嘉宾,往往节目现场没有约会成功,但却在更长时间的交往后走到了一起,也是功德无量。中国是全世界拥有最多电视观众的国家,即便在互联网时代,也没有人否认电视传播对社会意识形态、对公众价值观的塑造力量。《相约》聚焦于中国县乡社会中那些“沉默的大多数”,倡导积极的生活态度,公共价值可想而知。
这是另一个话题,在此放下不说。
我与这个群体的生活疏离已久。我曾在贾樟柯的电影中回味县城里、小镇上的迷惘岁月,那些日子像一些生命中的倒刺,刺进去疼,拔出来更痛。而在武鸣这个小县城,四个年轻人在《乡约》的舞台上,为我建构了一个崭新的叙述空间,唤醒了旧有岁月中更为明亮的那部分记忆。这些年轻人会更加关注与自己有关的东西,他们的精神世界也正在被互联网肢解,但友情、爱情、亲情应有的位置,对幸福生活的追求,是永远不会被改变的。70后说80后肤浅,80后说90后脑残,上一代人总喜欢对下一代人集体冠名、有所抱怨,但是一代人与一代人之间,又总会有那么几个微妙的接榫。老人慨叹,理想主义永远不会回来了,我们会说,这个社会越来越数字化、越来越冰冷了。但是,那些最柔软的东西还是会代代相传。这是人类社会内在的逻辑与命运。
所以,不用那么深刻,不必那么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