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添汞产品淘汰的履约对策建议

田 祎 臧文超 王玉晶 赵 静 菅小东

(环境保护部固体废物与化学品管理技术中心，北京 100029)



加快添汞产品淘汰的履约对策建议

田 祎 臧文超 王玉晶 赵 静 菅小东

(环境保护部固体废物与化学品管理技术中心，北京 100029)

《关于汞的水俣公约》对添汞产品提出了淘汰要求，本文以含汞电光源的快速转型、替代为案例，从替代品的技术和经济可行性、政策推广、公众意识三方面分析了我国全面替代和淘汰添汞产品的制约因素和问题；从加大落后产品的淘汰力度、强化对替代品研发与认知、促进替代品的政策推广三方面提出了加快添汞产品淘汰的履约对策建议。

环境管理；履约对策建议；添汞产品；淘汰

汞及其化合物广泛应用于化工、照明、电池、医疗等工业领域，但汞在为人民生产和生活服务的同时，也因其具有的高毒性、持久性、易迁移性和高度生物蓄积性而导致严重的环境和健康问题。2013年10月，《关于汞的水俣公约》(以下简称公约)在全球范围获得通过[1]，包括我国在内的92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正式签署了公约；2016年4月28日，全国人大审议并批准了公约[2]，公约即将生效，我国履约在即。公约生效后将对汞的生产、使用、排放进行全面管控，尤其对人为添加汞的产品提出了限期淘汰要求。我国是添汞产品生产大国，如何加快推动添汞产品的淘汰成为我国履约面临的重要问题。本文在对添汞产品生产和替代情况进行深入调研的基础上，以含汞电光源的快速转型、替代为案例，分析了我国添汞产品全面替代和淘汰的制约因素和问题，研究提出了加快添汞产品淘汰的履约对策建议。

1 公约对添汞产品的限期淘汰要求

公约第4条和第6条规定了针对添汞产品的管控和豁免要求，详见表1[3]。受公约管控的添汞产品包括电池、开关和继电器、电光源、化妆品、农药、生物杀虫剂和局部抗菌剂、体温计和血压计等非电子测量仪器以及牙科银汞合金，对除牙科银汞合金外六大类添汞产品明确的淘汰日期为2020年，考虑豁免规定后的最终淘汰期限为2025年或2030年。考虑到无汞替代品的技术和经济可行性，公约对各种型号电光源的汞含量提出了限值要求，超过限值的电光源产品按公约规定期限淘汰，没有明确最终的淘汰期限。

在公约限制淘汰的添汞产品中，我国已政策性淘汰了含汞开关和继电器、含汞农药、生物杀虫剂和局部抗菌剂，针对化妆品的汞含量限值标准也已符合公约要求，非医用的气压计、湿度计、压力计和温度计等非电子测量仪器也已基本无汞化，我国面临限制淘汰的添汞产品主要是电池、电光源、体温计和血压计。

2 我国添汞产品生产使用现状

目前我国仍在大量生产和销售使用含汞的电池、电光源、体温计和血压计产品，用汞量最大的是体温计和血压计，其次是电光源和电池。据环保部调查显示，2012年，全国含汞电池产能约56亿只，产量约40亿只，其中用汞量最大的是糊式锌锰电池和扣式碱锰电池，约占电池用汞总量的50%和40%；全国荧光灯产能80亿支，产量约46.6亿支，高强度气体放电灯(简称HID灯)约0.07亿支，紫外线灯约0.03亿支，其中用汞量最大的是直管型荧光灯和紧凑型荧光灯，约占电光源用汞总量的97%；全国水银体温计产能约1.30亿支、产量约1.13亿支，水银血压计产能近300万台、产量约270万台。

近几年，我国含汞电光源产量下降最为明显，2014年比2012年下降约15%，而含汞电池和水银体温计产量下降不足10%，水银血压计产量则增长4%左右。显然，虽然公约并未对电光源明确无汞化的最终淘汰期限，但它已成为我国四类主要添汞产品中淘汰速度最快的产品。

3 逐步淘汰含汞电光源的做法和经验

我国含汞电光源产能、产量的下降源于其替代品半导体发光二极管灯(简称LED灯)的快速增长，替代成效显著。我国针对电光源采取的替代政策和措施可为其他添汞产品的限制淘汰提供指导和借鉴。

表1 公约管控的添汞产品及其淘汰期限

3.1 国内外对含汞电光源的管控

欧、美等发达国家已自2003年起逐步提高电光源中的汞含量限值要求，控制汞的使用。欧盟含汞电光源的汞含量限值遵照《电子电气设备中限制使用某些有害物质指令》(2002/95/EC，以下简称《RoHS指令》)[4]，要求自2013年起功率小于30W的紧凑型荧光灯汞含量不得高于2.5mg，自2015年4月13日起禁止高压汞灯投入市场，而普通照明用直管荧光灯、电子显示器用冷阴极荧光灯和无极荧光灯汞含量限值与公约要求一致。

日本于2015年9月批准了防治汞污染环境法实施令，拟生效日期为通报后6个月。法令要求政府采取措施禁止生产公约附录A中列出的“规定的添汞产品”。该实施令还宣布了低于公约的汞含量限值及早于公约的淘汰日期。

我国针对含汞电光源已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工信部出台了清洁生产技术推行方案，明确汞削减目标，推行重点清洁生产技术；发改委和环保部分别发布了《照明电器产品中有毒有害物质的限量标准要求》(QB/T 2940-2008)和《环境标志产品技术要求照明光源》(HJ 2518-2012)，对不同类型产品规定了含汞量限值；环保部、发改委、工信部、财政部联合发布了《关于加强主要添汞产品及相关添汞原料生产行业汞污染防治工作的通知》，从环境准入、淘汰落后产品、鼓励无汞产品研发和应用生产企业污染物排放和监测等方面进行了规定；工信部、科技部、环保部联合发布了《中国逐步降低荧光灯含汞量路线图》，要求逐步降低荧光灯含汞量，到2014年底力争全面淘汰液汞生产工艺，对国内生产的功率不超过60瓦的普通照明用荧光灯，分三个阶段逐步降低其含汞量，力争实现50%以上的产品含汞量不超过同阶段目标值。公约生效后，我国还将进一步完善汞含量限值标准，严格履行公约要求。

3.2 我国对LED灯的推广政策和措施

含汞电光源的主要替代产品为LED灯。近年来我国针对LED产业的重大宏观经济政策为产业未来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环境，同时一系列LED照明行业标准的陆续制定也促进了LED市场的规范化。

2007年我国发布了《高效照明产品推广财政补贴资金管理暂行办法》，通过财政补贴支持高效照明产品的推广使用。2009年发改委、科技部等六部委联合发布了《半导体照明节能产业发展意见》，明确半导体照明节能产业发展的政策措施。2012年国务院发布了《“十二五”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将LED照明产业纳入国家重点发展的战略新兴产业。2013 年发改委、科技部等六部委联合发布了《半导体照明节能产业规划》，细化规定LED照明节能产业发展的目标、任务和措施。此外，发改委将LED灯作为电光源产品升级换代的绿色照明产品，通过《关于加大工作力度确保实现2013年节能减排目标任务的通知》等产业政策大力推广和鼓励。

2014年我国发布了国家标准《普通照明用非定向自镇流LED灯规格分类(GB/T 31112-2014)》和《普通照明用非定向自镇流LED灯性能要求(GB/T 24908-2014)》，规定了LED灯分类和性能要求。上述两项LED照明技术标准的出台加快推动了LED等市场的快速发展。

3.3 我国含汞电光源淘汰取得的成效

LED照明具有耗电量少、寿命长、色彩丰富、耐震动、可控性强等特点[5]。公约管控的紧凑型荧光灯、直管荧光灯、高压汞灯、冷阴极荧光灯和外置电极荧光灯均可被LED照明替代，且技术逐步成熟。相比节能灯，生产LED的门槛较低，在我国LED照明生产厂商众多，竞争激烈，导致产品价格大幅下降，截止2015 年6月LED灯价格成本与同瓦数的荧光灯成本相当。

目前我国的荧光灯在逐步被LED灯取代[6]，LED照明正逐渐成为主流照明光源。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4年，我国荧光灯全年累计产量43.74 亿只，同比下降7.01%；LED 灯累计产量3098.65 亿只，同比增长34.47%。2015年1-5月，荧光灯累计产量15.75亿只，同比下降4.93%；我国LED灯累计产量1070.69 亿只，同比增长36.41%。由于LED灯生产和使用过程仍然也对人体和环境产生不良影响[7]，还需进一步开展环境影响分析和风险评估等工作，但LED灯在性能和价格成本等方面是含汞荧光灯的优良替代品，加之国家发布强有力的产业政策和经济推广政策，加速了含汞荧光灯的淘汰。

含汞电光源的替代为其他添汞产品的淘汰提供了可借鉴的经验，对于电池、体温计和血压计以及牙科汞合金等添汞产品而言，一方面应具备技术和经济可行的替代品，另一方面还需国家制定实施有利于替代品推广的政策和措施，是加快其转型升级和逐步淘汰的行之有效的途径。

4 我国其他添汞产品淘汰存在的主要问题

我国电池、体温计和血压计等添汞产品的无汞替代品推广应用相对缓慢，尤其是体温计和血压计，2012年至2015年间我国水银体温计和血压计的产量基本持平，替代品市场发展并不显著。事实上，对比我国逐步淘汰电光源的做法，我国在电池、体温计和血压计等添汞产品淘汰中还存在以下问题：

4.1 替代品的技术和经济可行性问题

对于含汞电池，主要的无汞替代产品有无汞纸板锌锰电池、无汞扣式碱性锌锰电池和无汞糊式锌锰电池。无汞纸板锌锰电池技术比较成熟并已普及，但其成本提到了5%-8%，目前市场份额占到50%左右。无汞扣式碱性锌锰电池仅有少数企业可形成批量规模生产，但产品稳定性能较差，成品率较低，成本提高了10%-12%，目前市场份额占到45%-50%[8]。对于无汞糊式锌锰电池，仅有2家企业拥有技术专利，尚未形成规模生产，且产品的防漏性能、成品率等有待完善，成本提高5%-10%左右。国内尚无锌空气和氧化银电池的无汞化技术。

对于水银体温计，目前的无汞替代产品主要有镓铟锡体温计和电子体温计。两种替代产品技术较为成熟，但使用环境温度受限，成本提高了6～10倍。对于水银血压计，主要的无汞替代产品是电子血压计，该产品技术成熟，但核心部件芯片需要进口[9]，且存在测量偏差问题，价格从100～700元不等。

与含汞电光源的替代产品LED灯相比，电池、体温计和血压计的替代产品均存在一定的技术和经济问题，也因此制约了无汞替代产品的推广和销售。

4.2 政策推广问题

我国对于含汞电池、血压计和体温计，大多出台的是限制和淘汰政策，如《产业结构调整指导目录》，将糊式锌锰电池、充汞式玻璃体温计、血压计列为限制类，将扣式碱锰电池列为淘汰类。相比LED照明而言，我国对无汞替代产品的推广力度不足，目前仅在《关于加强主要添汞产品及相关添汞原料生产行业汞污染防治工作的通知》和《关于联合组织实施高风险污染物削减行动计划的通知》两项政策中提到了鼓励无汞产品的推广和应用要求，但并无实质性的举措。

4.3 意识提高问题

虽然社会对汞污染关注度的提高使得无汞产品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但对于广大群众包括医护工作者在内，对体温和血压测量的理解比较传统，尤其是医院仍习惯于使用水银体温计和血压计。此外，我国对无汞替代产品的宣传推广活动尚未展开或力度不够，不足以让公众认同并接受。

5 全面限制和淘汰添汞产品的对策建议

通过对我国其他添汞产品淘汰存在问题的剖析，并充分借鉴逐步淘汰含汞电光源的做法和经验，从加大落后产品的淘汰力度、强化对替代品研发与认知和促进替代品的政策推广三方面提出了加快添汞产品淘汰的履约对策建议。

5.1 加大落后产品的淘汰力度

将添汞产品作为落后产品淘汰对象，助力推动替代产品的推广应用。政府可依托产业结构调整指导目录、落后产品和工艺淘汰目录、环境保护综合名录等政策手段，淘汰除扣式氧化银电池和扣式锌空气以外的含汞电池；淘汰水银体温计、水银血压计以及其他添加汞的非电子测量仪器。此外，通过行业准入许可、环评审批等手段，禁止新建、改建、扩建含汞类扣式碱锰电池、糊式锌锰电池、体温计和血压计生产项目使用含汞原材料，以缓解行业无汞化转型压力。

5.2 强化对替代品研发与认知

研发技术和经济可行的替代产品，提高转型和替代意识。鼓励各行业协会组织生产企业和有关科研院所开展合作，加快无汞氧化银电池、无汞锌空气电池、无汞糊式锌锰电池技术的研发和应用；加快无汞纸板锌锰电池、无汞扣式碱性锌锰电池、镓铟锡体温计、电子体温计、远红外体温计、电子血压计等无汞替代产品和技术的应用和推广，逐步降低替代产品成本；加快低汞、无汞产品和技术装备的研发，引导和帮助企业开展相关产品和技术的推广应用。加强无汞替代产品宣传力度，促进绿色消费，增强公众使用无汞替代品的主动性和积极性。

5.3 促进替代品的政策推广

制定产业政策、经济政策和产品标准，加快替代品的推广和应用。发改委、工信部、环保部、财政部等国家相关管理部门应协调推进无汞产品的替代工作，联合组织制定产业政策，鼓励无汞替代产品推广应用；制定强有力的经济推广政策，通过财政补贴支持替代产品推广使用；制定无汞产品的相关标准和技术文件，引导和促进行业的积极发展。

6 研究小结

2013年10月《关于汞的水俣公约》在全球范围获得通过，包括我国在内的92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正式签署了公约；2016年4月28日，全国人大审议并批准了公约，公约即将生效，我国履约在即。公约生效后将对汞的生产、使用、排放进行全面管控，尤其对人为添加汞的产品提出了限期淘汰要求。

汞及其化合物广泛应用于化工、照明、电池、医疗等工业领域，但汞在为人民生产和生活服务的同时，也因其具有的高毒性、持久性、易迁移性和高度生物蓄积性而导致严重的环境和健康问题。我国是添汞产品生产大国，如何加快推动添汞产品的淘汰成为我国履约面临的重要问题。

本文在对添汞产品生产和替代情况进行深入调研的基础上，根据《关于汞的水俣公约》对添汞产品提出的淘汰要求，以含汞电光源的快速转型、替代为案例，从替代品的技术和经济可行性、政策推广、公众意识三方面分析了我国全面替代和淘汰添汞产品的制约因素和问题基础上，提出从加大落后产品的淘汰力度、强化对替代品研发与认知、促进替代品的政策推广三方面加快添汞产品淘汰的履约对策建议。

[1]程伟雪.水俣公约-新的多边环境协议 [J].环境保护，2013，9：27-30.

[2]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批准《关于汞的水俣公约》的决定[J].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公报，2019，03.

[3]关于汞的水俣公约[EB/OL].[2013-10-12].http：//www.mercuryconvention.org/Convention/tabid/3426/Default.aspx.

[4]张俊斌.与照明电器相关的欧盟 RoHS 指令新豁免限值[J].中国照明电器，2010，(8)：32-36.

[5]大谷义彦，夏晨.LED照明现状与未来展望[J].中国照明电器，2007，(6)：20-24.

[6]黄晓明，魏青，乔更新.LED照明评述及荧光灯退出照明市场时间表[J].中国照明电器，2016，(2)：13-16.

[7]冯荣标，陈涛，陈伟，万国江.高显色全光谱 LED 特性及其对解决蓝光危害的贡献[J].光源与照明，2016，(1)：7-10.

[8]菅小东.汞污染防治技术与对策[M].北京：冶金工业出版社，2013：179-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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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王晓雯，王炜，李玉璞.高效液相色谱-电感耦合等离子体质谱联用测定生物样品中的有机汞[J].环境与可持续发展，2015，40(4)：209-211.

[13]王迎春.中国城市汞污染控制对策的思考[J].环境与可持续发展，2014，39(6)：144-146.

Implementation Recommendations to Accelerate Phasing Out of Mercury-added Products

TIAN Yi ZANG Wenchao WANG Yujing ZHAO Jing JIAN Xiaodong

(Solid Waste and Chemicals Management Center of MEP，Beijing 100029，China)

Minamata Convention on Mercury requested to phase out the add a phase-out of mercury-added products.Based on the case of the rapid transformation and substitution of mercury-containing lamps，the paper analyzed the constrains and problems of substituting and phasing out mercury-added products from the aspects of the technical and economic feasibility of alternatives，policies promotion and public awareness；and made implementation recommendations to accelerate phasing out of mercury-added products from the aspects of increasing efforts to eliminate the outmoded products，strengthening the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and awareness of alternatives，and promoting alternative policies.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implementation recommendations；mercury-added products；eliminated

田祎，硕士，工程师，从事重金属污染与防治研究

臧文超，高级工程师，从事固体废物、化学品、重金属与土壤污染环境管理研究

X32

A

1673-288X(2016)06-0069-04

项目资助：环保公益性行业科研专项“汞污染控制谈判支撑关键技术与对策研究”(201209015)

引用文献格式：田 祎 等.加快添汞产品淘汰的履约对策建议[J].环境与可持续发展，2016，41(6)：69-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