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影“走出去”:配音及字幕翻译的策略——基于英文电影We’re No Angels配音与字幕翻译实践的反思
2016-12-10邓萍
邓 萍
中国电影“走出去”:配音及字幕翻译的策略——基于英文电影We’re No Angels配音与字幕翻译实践的反思
邓萍
电影于1895年诞生于法国,第二年即传入中国,最初被称为“影戏”。由于初期的电影都是默片,所以没有涉及翻译问题。据考证,“真正意义上的电影翻译始于20世纪20年代为进口的外语片加印说明书”。[1]随后,电影翻译尝试了各种形式,“如加幻灯小字幕、现场解说、‘译意风’等等”。[2]1922年程树仁为外语片《莲花女》译配中文字幕,“可谓开了字幕电影的先河”。[3]以上这些翻译形式虽有助于观众了解剧情,但各自都有局限,就算是配中文字幕的影片,也并非今天字幕片的样貌,由于技术的限制,中文字幕与影片内容并非同步,大都只是译其大略。因此,这些电影翻译的方式并不能令观众在享受观影的同时,又完全看懂剧情。
“中国真正意义上的配音译制片是意大利影片《一舞难忘》(A Party to Remember),1948年由留学意大利的王文涛带领团队译制完成。”[4]新中国的第一部配音译制片《普通一兵》于1949年由东北电影制片厂译制完成,该片的译制导演袁乃晨由此成为新中国的译制片之父。随后几十年间,配音译制一直是中国翻译电影的绝对主流。20世纪90年代,DVD的流行、网络字幕组的兴起、好莱坞大片的盛行等多重因素的共同作用,催生了配中文同步字幕的翻译电影。由于字幕的制作较配音译制经济,费时少,因而发展迅速。时至今日,可以说在中国的翻译电影中,配音译制和字幕译制平分秋色。
笔者曾受电影频道委托,分别翻译英文电影We’re No Angels的配音台本和字幕本。实践证明,虽然是翻译同一部电影,但是为配音译制翻译和为字幕制作翻译之间的差异良多,面对这种差异,译者到底应该如何选择和把握是本文要深入探讨的问题。下文先以英文电影We’re No Angels的配音台本翻译以及字幕本翻译差异为例,以期由个别及普通,进一步探讨在中国语境下外语电影的配音翻译与字幕翻译之差异,及其对中国电影走出去的启示。
一、英语电影配音与字幕的翻译策略对比——以We’re No Angels为例
(一)We’re No Angels简介
We’re No Angels是导演尼尔·乔丹执导的一部喜剧片:囚犯奈德和吉姆无端卷入了一场劫狱行动。二人逃到一座边境小镇,阴差阳错成了牧师。他们一边蒙骗镇民,一边伺机逃往加拿大,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二人逐渐受到感化,最终决定留在小镇上好好做人。该影片为喜剧电影,对白多为日常对话,语言简短随意,如何让简单对白体现剧中人物的个性和思想,是翻译中的一大挑战。此外,该影片中涉及到《圣经》等宗教知识和双关语的翻译内容必须妥当处理。
(二)配音本与字幕本的翻译策略统计
在本节中,笔者对英文电影We’re No Angels的原文与汉语配音本译文和字幕本译文进行对比,找出配音本和字幕本译文的不同之处,并对造成这种不同译文的翻译策略进行统计。
1.配音本翻译策略统计
以影片中每个说话者的一次完整话语为单位进行统计,配音本译文与字幕本译文共有105处不同。从所使用的翻译策略角度对配音本这105处不同进行统计分析,发现其中91处采用直译,8处采用增译,3处采用音译,2处采用减译,1处采用意译。
2.字幕本翻译策略统计
以影片中每个说话者的一次完整话语为单位进行统计,配音本译文与字幕本译文共有105处不同。从所使用的翻译策略角度对字幕本这105处不同进行统计分析,发现其中38处采用减译,31处采用直译,17处采用省略,9处采用增译,10处采用意译。
3.配音本和字幕本翻译策略对比
通过对比配音本和字幕本的翻译策略,不难发现二者常用的翻译策略类型及频次都有所差异。直译在配音本翻译策略中占绝对主导地位,但在字幕配音中,主要以减译、直译和省略的翻译策略为主。造成二者翻译策略不同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笔者将在下一节中以实例对此进行解释和论证。
二、We’re No Angels配音本和字幕本翻译策略对比分析
在本节中,笔者以英文电影We’re No Angels的汉语配音本和字幕本为例,分别从词汇层面、句子层面和语篇层面对两种译文所采取的不同的翻译策略进行对比分析。
(一)词汇层面的翻译策略对比
就词汇层面而言,配音本和字幕本翻译策略的不同主要体现在对以下五类词汇的处理上:1“Shhhh, Uh, Oh, Huh,Hey, Ah”等语气词;2人称代词;3具有实际意义的名词或词组;4“You know, You see, Look I’m sure, Tell me”等实际含义不强的应答词组或词语;5“And, So, But, Because”等逻辑连接词。
例1:语气词Hmmm在配音本里音译处理成汉语的语气词“嗯”,疑问语气的“嗯”最大限度贴合了原文角色说话的状态。但字幕本里没有标点符号辅助的“嗯”容易误解成肯定语气而改变原句含义。为了准确传达原文的意思,字幕本在采用变通的手法,直接将Hmmm的疑问语气表达出来,译为“是吗”。
例2:原文NED: Bob, they catch us now, they'll kill us.
配音本译文:博比,这次被他们抓住,我们就死定了。
字幕本译文:这次被他们抓住我们就死定了
配音本采用音译的翻译策略将原文的人名Bob译为“博比”。而字幕本每行不得超过15个字符。受字数限制,字幕本在此处采用减译的翻译策略,将原文人称省去不译。此处的减译并不会影响观众对剧情的理解。该场景只有博比和吉姆两人对话,因此在没有人称的情况下,观众也很清楚吉姆在跟博比说话。
例3: 原文MOLLY: Whatever, but the kid don't march in the parade without I get a hundred bucks.
配音本译文:反正孩子不会跟你去游行的,除非我拿到了一百块。
字幕本译文:除非拿到一百块否则孩子不会去
配音本译文采用直译策略将原文的实词“parade”译为“游行”,字幕本则采取减译策略并未将其译出。此处采取减译策略的原因一方面是考虑到字数限制,另一方面是因为此处上下文信息明确,即使不说明“游行”观众也知道。
例4:原文JIM: What is this? Tell me what it is.GUARD:Shut up ! Go ahead!
配音本译文:出什么事了?告诉我这是怎么了?闭嘴!往前走!
字幕本译文:出什么事了这是怎么了闭嘴往前走
影片中,此处吉姆和狱警的对白衔接非常紧凑。如果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分屏显示,“很容易因字幕停留时间过短,产生所谓的机关枪效果,让观众在视觉上不舒服”。[5]因此,在此处字幕本的翻译中可以考虑将二人的对话放在同一行。当两人说话在同一行时,对话之间必须空四个空格。考虑到字数限制,字幕本采取减译策略,将“tell me”这类实际含义不强的词组省去不译。配音本并未有严格的字数限制,此处采用直译即可。
例5:原文NED: Well, why don't you?OLD WOMAN: 'Causemy car's wrecked.
配音本译文:那你怎么不去呢?我的车报废了。
字幕本译文:那你怎么不去呢因为我的车报废了
此处配音本采取减译策略,对原文中的逻辑连接词“cause”省去不译,因为配音本译文必须考虑到汉语口头表达习惯。中文逻辑关系通常是隐性连接,此处的问答中完全可以展现因果关系,因此可省去不译。而字幕本在此处采取直译策略,是考虑到这两句话是分屏显示,并不是同时呈现给观众。为了弥补分屏显示时可能造成的信息遗漏,也为了让观众瞬间明白两句话的逻辑关系,字幕本直接将“cause”译出。
(二)句子层面的翻译策略对比
就句子层面而言,配音本和字幕本翻译策略的不同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1音画同步;2译制规范和风格。
例6:原文DEPUTY:Help me.NED:Okay.What? What? What is it? I can't help you if you don't tell me.
配音本译文:帮帮我!没问题。怎么了?什么事?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字幕本译文:帮帮我没问题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配音本译文的使用者是配音演员,译文必需考虑音画同步的要求,原文“Okay, what? What? What is it?”相当于四个小短句,句子间都有停顿。因此配音本译文也处理成了四个短句“没问题。怎么了?什么事?到底怎么了?”这样就能跟原文一一对应,便于配音演员对口型。此外,配音本译文风格应符合剧情人物设定,此处连续的四个追问的短句,表达了人物当时急切的心情,和原文表达的情绪高度契合。而字幕本则将原文中的四个小短句的意思进行了整合,变成简单明了的两句话“没问题到底出什么事了”。此处字幕本的翻译策略既满足了字数限制,又符合字幕本简单明了的译制风格。
例7:原文JIM:I can't believe it.Can you believe it? Can you believe it,Neddy?
配音本译文:真让人难以置信,你相信吗?奈德,你信吗?
字幕本译文:真让人难以置信奈德你信吗
配音的译制规范中对句子长度无硬性要求,保证配音演员在一定时间内说完即可。因此配音本译文采用了直译翻译策略。而字幕的译制规范中对每行字数有严格要求,在字数受限的情况下,可将原文中内容重复的句子省略不译。
(三)语篇层面的翻译策略对比
就语篇层面而言,配音本和字幕本翻译策略的不同主要体现在二者的译文是否能够服务于影视作品的整体效果。也就是说,观看配音电影的观众和字幕电影的观众都应该获得尽可能跟原语电影观众近似的体验。这要求译者不拘泥于一词一句的翻译策略,更要有全局观念,要有为整体服务的意识。
例8:原文SHOPKEEPER:You know these folks?
配音本译文:你认识他们?
字幕本译文:你认识他们吗
配音本译文是带问号的“你认识他们?”听众对这句话的听觉感受就是疑问句的效果。但字幕本的译文是通过文字传播的,在没有标点符号的情况下,如果译成“你认识他们”,看字幕的观众在语气不明的情况下没办法判断这句话的准确含义。因此在字幕本的翻译中一定要考虑到标点符号缺失带来的问题。此处字幕本译成“你认识他们吗”便能达到和配音本一样的效果。
例9:原文SHOPKEEPER:Where'd you say you were from?
配音本译文:你们刚说是从哪儿来的来着?
字幕本译文:你们刚说是从哪儿来的
此处配音本和字幕本译文都采取了直译的翻译策略。但语言表达的风格不同。原文的语言随意性很强,“where’d”是典型的口语表达方式。配音本为了贴合原文口语化的特点,在中文表达上也较为随意,用了“来着”这样口语化的表达方式。字幕本译文则采用了比较规范的书面表达方式,因为过于口语化的语言更适合听而不适合看。
由此可见,即使同一部电影的翻译,其配音本和字幕本的译本从翻译策略上来看,也存在词汇层面、句子层面和语篇层面的诸多差异。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这些差异?下文将从中国语境下配音译制和字幕译制各自译制流程、译制规范和译制风格等方面来追根究底。
三、中国语境下电影的配音翻译与字幕翻译
中国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一直都有各种形式的电影译制活动。但是时代不同,译制的风格、规范等都有所不同,翻译策略也就相应具有差异。笔者拟从中国电影译制的时代变迁及原因、译制流程、译制规范、译制风格和译制策略这几方面来阐述与对比中国语境下电影的配音翻译与字幕翻译之差异。
(一)中国电影译制的时代变迁及原因
虽然目前对译制的概念并没有统一的解释,但从本质上来说,译制就是对影视作品进行语言转换。换言之,“狭义的译制片是指经过译制加工的外国影片,广义的译制片则包括电影译制片、电视剧译制片及其他经过译制加工的电视专题类引进节目”。[6]本文涉及到的译制概念主要是指英语电影的汉语译制。配音和字幕是电影译制的两大主流形式。配音通俗来讲就是剧中人物在银幕上动嘴,配音演员在幕后出声。字幕借用李运兴的定义则指“保留影视原声的情况下将源语译文目的语叠印在屏幕下方的文字”。[7]
麻争旗和杨和平将我国电影译制的发展大致分为三个时期:“17年初创发展时期、10年文革萧条期和改革开放大发展期。”[8]在1949-1965年这17年里,我国译制的电影多达775部,该时期配音译制占绝对的主导地位。在1966-1976年的“文化大革命”期间,译制片数量很少。80年代以后,我国电影译制进入了高速发展期,译制电影的数量及相关技术都大幅提高。译制影片从原来的几部、几十部发展到现在的几百部,译制方式也由原来较为单一的配音方式向字幕等更加多元的方式发展。
这种电影译制方式的变迁首先得益于人们译制观念的变迁。“传统的译制观念中对外国电影的配音是译制的主体,然而随着网络时代的到来,字幕组的兴起等因素,传统译制观念受到越来越多的挑战”。[9]其次,随着国人学习外语热情的高涨和外语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人希望通过“原汁原味”的外国电影来进一步提高外语水平。面对观众日趋多元化的观影需求,不同类型的译制片应运而生。但总体而言,从电影院发行情况来讲,目前我国译制电影仍以配音为主,原因正如麻争旗所述:“中国人口结构复杂,每个人掌握外语的水平不同。让所有想看外国影片的人都学会外语是极为不现实的。”[10]更何况,很多人看外语电影的主要目的是娱乐而不是学习外语。因此,无论配音还是字幕都是当今中国电影译制发展中不可缺少的存在形式。
(二)译制流程
配音和字幕作为译制的两种基本方式,其译制流程和风格不尽相同。根据目前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的译制流程,配音译制和字幕译制的基本流程如下所示:
配音译制流程:译员翻译→审稿→录音棚配音译制→后期制作→审片;
字幕译制流程:译员翻译→审稿→上字幕→后期制作→审片。
通过对比基本流程,不难发现配音翻译和字幕翻译最终呈现作品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前者对译文接受者是声音与画面输入,而后者对译文接收者是语言与画面输入。此处两者的差异主要体现在传播介质上,前者是声音传播,后者是文字传播。由此可见,“字幕翻译是一种把外语文本翻译过来,放在屏幕上以视频效果加以展现的翻译;配音翻译是把一种外语的读音用另一种译入语言读出,通过音频播放的翻译”。[11]这就要求译者在翻译配音本和字幕本时有所区别。在实际观影中,电影原片通过声音和画面向观众传达信息,配音电影同样也是通过声音和画面来传达影片内容。因此,配音本的翻译必须考虑到听觉效果,翻译电影对白时需要向口语化、生活化靠近,让观众一听就懂,切忌将口语化的对白翻译成晦涩难懂的书面用语。但观众在欣赏字幕电影时,除了原片中的声音和画面之外,还需要借助屏幕下方的文字,这无疑会分散观众的注意力。因为人们阅读的速度一般比说话的速度慢。“国际字幕标准6要求单行字幕的显示时间一般约为2秒,对聋哑人来说,字幕的显示时间应该更长”。[12]因此在字幕翻译的过程中应尽量减少文字阅读给观众带来的干扰,字幕语言要简洁,让观众一目了然。
(三)译制规范
无论是配音翻译还是字幕翻译,作为翻译项目,两者的操作都必须在一定的规范下进行。以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的译制规范为例,二者的译制规范如下表所示:
根据央视的译制规范,配音本和字幕本除了时码标注不涉及语言转换之外,其他的译制规范均须对译文加以调整。就字数规范而言,字幕较配音有着严格的字数限制,这必然导致翻译字幕时要适当采取压缩删减等策略。从标点规范角度来说,同样一句话在有无标点的情况下,意思往往相差甚远。因此在翻译实践中必须要考虑到标点缺失带来的问题。从对白规范的角度来说,配音本中的对白侧重体现人物本身的特点,而字幕本则对文字呈现在屏幕上的效果更为看重。简言之,为了满足不同的译制规范,我们有必要在配音本和字幕本的翻译实践中采取不同的策略。
(四)译制风格
译制风格往往由翻译目的决定。配音翻译生成配音台本,供配音演员配音使用,因此翻译的语言要符合声画对位的要求,即声音和口型必须对应,要将译文长短、发音口型等因素考虑进来。此外,还要考虑到人物的性格、身份、地位等因素。简言之,配音字幕的语言风格要力求与原影片高度契合。而字幕翻译是生成能直接用于机房上字幕的字幕本,由于深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字幕很难与画面完全同步,尤其是当剧情节奏加快,话语连贯密集的时候,只能采取删减压缩的手段,尽量使基本节奏与影片内容一致。因此字幕本最基本的要求是忠实传达人物对白的意义,语言风格上会存在一定的缺失。
比如影片中人物设定需要使用方言,那配音本可以考虑使用方言化口语表达来体现人物的语言风格。但在字幕本中,直接把方言用文字表达出来,其效果肯定大打折扣,因为方言的魅力在于语音的变调,这一点是文字表达所欠缺的。再比如,在英语电影《年轻的维多利亚》(Young Victoria)中,很多对白中都有“Your Royal Highness”, “Your Majesty”等对维多利亚的尊称。当维多利亚问身边侍从母亲去哪里时侍从回答“In the drawing room, Your Royal Highness.”此处配音版译文是:“她在会客厅,公主殿下。”但字幕版省略了“公主殿下”这个称呼,译为“她在会客厅”。原因是这句话和上一句话“母亲去哪儿了”时间间隔很短,因此必须把两句话放在同一行。在字数受限的情况下,只能删除对原文含义影响较小的内容。这样的删减虽然在传达原文基本意思方面并无太大差别,但在体现原文尊称所传递出的等级关系、以及英国皇室用语的风格上,字幕本显然有所缺失。
(五)译制策略
配音和字幕译制是目前国内影视译制的主要方式,“从1995年到2008年,在学术期刊上单独针对配音或字幕译制的文章各占19%和12%”。[13]其中有学者从自身影视翻译实践出发,总结了不少有价值的影视翻译的原则和技巧。钱绍昌先生提出了影视语言的五个特点,即“聆听性、综合性、瞬时性、通俗性和无注性”。[14]麻争旗归纳了影视翻译的五大特征,包括“口语化、人物性格化、情感化、口型化、通俗化”。[15]张春柏总结了“影视语言及时性和大众性两大特点,并深入分析了影视语言的口语性质”。[16]基于以上学者对影视语言的探究,其他学者有针对性地就配音和字幕翻译的原则技巧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赵春梅著文论述了“配音翻译过程中的矛盾及解决策略”[17];柴梅萍也从三个方面分析了“配音声画同步的翻译策略”[18];马建丽则对“配音的基本原则进行了概括”。[19]
总体而言,基于影视作品的特点,有关配音翻译或字幕翻译的策略并不鲜见。但就二者之间存在的差异性进行的对比分析却寥寥无几。目前,市场上不乏对同一部影片配音本和字幕本的翻译需求。因为观众走进影院的观影需求逐渐多元化,有喜欢看配音版的也有偏好字幕版的。针对该需求,不少影院为观众提供了同一部影片的配音版和字幕版。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的《原声影院》《佳片有约》等栏目定期放映字幕版电影和配音版电影。网络上有关同一部影片的字幕和配音资源也越来越丰富。因此,为了满足观众和市场的需求,译者有必要明确配音和字幕在翻译策略上的不同,进一步提高翻译质量和效果。
四、借鉴:中国电影走出去的策略
上文以英语电影走进中国市场为例,论证了在中国特有的社会文化语境下,英语电影的配音和字幕翻译需要遵循不同的译制流程、译制规范、译制风格及译制策略,因而在翻译标准、翻译机制和翻译风格等方面呈现诸多差异。同理,中国的电影要走向国际市场,译制是必须的手段,而翻译则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如何保证翻译质量,则需要根据输出国的国情、文化、译制传统、译制规范和风格出发,采取相应的翻译策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中国电影的译制质量,从而在输出国的市场产生影响。
首先,要了解输出国的译制传统和偏好,并予以尊重。配音和字幕,显然各有优劣。配音的节目不会影响观者观看节目,而配字幕的节目则保留了原片的原汁原味。对于引进的外语影视节目,是选择配音译制还是译配字幕,不仅仅是中国的影视译制面临的选择,在欧洲更是如此。欧洲语言繁多,各国之间影视作品的进出口非常频繁,且数量众多。对于进口的影视作品,是选择配音还是做字幕,由于各国的国情不同,最后的选择也会不同。据悉,“欧洲以下国家通常选择配音译制:奥地利、法国、德国、意大利和西班牙;而更喜欢字幕译制的国家有:比利时、丹麦、芬兰、希腊、卢森堡、荷兰、葡萄牙和瑞典”。[20]“国家越大,经济实力越强,越倾向于选择配音译制”。[21]
其次,要了解不同输出国的译制流程、译制规范以及观众的喜好和接受度,并据此制定相应的翻译策略。因此,对于习惯于配音译制的国家,输出的中国电影应进行配音译制,在翻译上也要遵循该国的译制规范和观众喜好,而不能千篇一律。只有这样,才能让中国电影更多更好地进入国际市场。
结语
同一部影片的配音本和字幕本在译制流程、译制规范和译制风格方面的要求不同,因此二者在翻译实践中选取的翻译策略也有所不同。配音本中主要采取直译的策略,字幕本则以减译、省略和直译为主。
配音本和字幕本翻译策略的不同主要体现在三个层面:词汇层面、句子层面和语篇层面。词汇层面:配音本尽量采取直译的策略保留原文中的语气词、实际含义不强的应答词组等口语化的表达方式;字幕本则采取减译或省略的方式来处理此类词汇。句子层面:配音本尽量在译文中保留以小短句为主的形式;字幕本则更注重句子传递的意思,在保留原文形式和风格上有所缺失。语篇层面:配音本侧重语篇整体风格的契合;字幕本要克服标点缺失带来的问题,灵活运用各种策略来实现字幕的语篇功能。总体而言,配音本翻译策略的选取注重译文的听觉效果、口语化、人物性格等因素。字幕本则较为注重译文的视觉效果、简明程度、时空限制等因素。不论配音本还是字幕本都应在遵循各自译制流程、译制规范和译制风格的基础上,综合运用符合自身特点的翻译策略,力求达到最佳的译文效果。
另外,中国电影的输出,也要了解输出国的国情文化,遵循当地的译制传统、规范和风格。这样才能更好地进入国际市场。
[1][3][4]谭慧.中国译制电影史[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14:9,24,24.
[2]杜志峰,李瑶,陈刚.基础影视翻译与研究[M].浙江:浙江大学大学出版社,2013:12.
[5]区剑龙.香港电视字幕翻译初探[C]//翻译新论集.台北:台湾商务出版社,1993.
[6][10]麻争旗.影视译制概论[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5:2,6.
[7]李运兴.字幕翻译的策略[J].中国翻译,2001(4):38-40.
[8][9]杨和平,麻争旗.当代中国译制[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0:3-5,21.
[11]James,Heulwen.Quality Control of Subtitles: Review or Preview?[M].New York:Prentice Hall,2001:152.
[12]李和庆,薄振杰.规范与影视字幕翻译[J].中国科技翻译,2005(2):15-18.
[13]刘大燕,樊子牛,王华.中国影视翻译研究14年发展及现状分析[J].外国语文,2011(1):103-107.
[14]钱绍昌.影视翻译—翻译园地中愈来愈重要的领域[J].中国翻译,000(1):61.
[15]麻争旗.论影视翻译的基本原则[J].北京广播学院学报,1997(5):46-48.
[16]张春柏.影视翻译初探[J].中国翻译,1998(2):25-27.
[17]赵春梅.论译制片翻译中的四对主要矛盾[J].中国翻译,2002(4):23-27.
[18]柴梅萍.配音与字幕声画同步翻译的策略[J].山东外语教学,2003(5):92-94.
[19]马建丽.译制片脚本的翻译原则[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06(2):10-11.
[20]Koolstra,Cees M.,Peeters,Allerd L.,Spinhof,Herman.The Pros and Cons of Dubbing and Subtitling[J].Europea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2002.17(3):325–354.
[21]Kilborn,Richarch.‘Speak My Language’:Current Attitudes to Television Subtitling and Dubbing[J].Media, Culture and Society,1993(15):641-660.
邓萍,女,四川自贡人,中国石油大学(北京)讲师,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博士生,英国伦敦大学学院(UCL)访问学者,主要从事电影研究、影视翻译研究等。
本文系2015年度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中国电影海外研究视野下的北京影像‘走出去’策略分析”(项目号15WYC072)阶段成果;同时受中国石油大学(北京)2014年研究生教育质量与创新工程项目“MTI《影视翻译》课程教材开发与建设”资助,为该项目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