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皋：童谣里的乡愁

蔡皋：童谣里的乡愁

蔡皋是原创绘本创作中的代表人物，成就颇高。她深厚的文学造诣使得她创作的绘本始终保持着历史的厚重感和人文气息，那些作品不仅是给孩子看的中国故事，更是可以流传百世的中国记忆。

在她新近创作的绘本作品中，《月亮走我也走》和《月亮粑粑》都和长沙人小时候挂在嘴边的童谣有关。在她看来，童谣代表的就是传统，就是中国。它不仅是一种口承文化和民间文化，而且即使在现代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也具有健康的生命力。因为，孩子最能够在童谣里记住自己的童年，在未来走得很远的某个时刻，体味乡愁。

蔡皋说，每个人对童年都有难忘的回忆，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一定会去怀念过去，尤其是童年、故乡。她从两三岁时就开始背各种童谣。而现在，因为那些童谣，可以回想并描述出自己成长中很多重要的阶段，情景、故事、人物都栩栩如生。所以她觉得，童谣带给孩子的，就像一种叫碰碰香的植物一样，会种在孩子心间那片很深的地方，不碰触到也就罢了，但只要一碰它，它散发出的那种香味，无论在他乡，还是在异国，都可以马上被牵引着走进很多沉睡的记忆。

图说故事

还原旧时光 蔡皋说她当年唱《月亮走我也走》时，还是四五岁的小孩子。家里的姐妹很多，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独立的院子，是孩子玩耍的地方。所以她画的背景就是长沙老街的某个小院落，人们拿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乘凉、聊天，孩子们在嬉戏玩耍。天黑了，月亮出来了，小孩子来回穿梭在天井和院门口之间，随口就唱起了“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提花篓……”

奶奶为什么“河东狮吼” 这首童谣一共有3段，蔡皋在绘本中画的只是第一段，并且运用了一些戏剧化的方式增加了更多的趣味性。比如在“狮子滚绣球，一滚滚到大门口，只见狮子不见球”的部分，把“狮子”用一个小狗的形象替代了，并用“河东狮吼”的奶奶的形象结了尾——小孩子把毛线都拆掉了，滚得到处都是，奶奶不发火才怪！

给孩子画的童谣

这首《月亮走我也走》童谣中的第二、三段，蔡皋没画出来，她说是因为考虑到那些内容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孩子了。比如第二段是：“大姐回，戴金戒；二姐回，戴银戒；三姐回，没得戴，戴了一根豆芽菜。”第三段是：“大姐回，坐轿回；二姐回，骑马回；三姐回，没得骑，走一里哭一里，走到门口擦眼泪！”所以蔡皋说，童谣中确实也有世故的一面，有很多成年人加入其中的东西。但绘本创作者的工作，正是要用画面去进行全新的诠释。有了这些诠释，可以让孩子看懂，看得有趣，喜欢念。一首好的童谣可以伴随一个人的成长。

童谣不仅给孩子语言上的韵律之美，还能给孩子以情景的想象。比如“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提花篓”这句，蔡皋说这有韵律的句子中，也含有动感和哲理的成分，可以给人很多回味的空间：月亮照古也照今，照着现在正在阅读绘本的孩子的童年，也曾照着作为创作者的她的童年。

“最清澈的源头总是要保护的。童年就是人生命的源头，而文化的源头里也依然遇见的是人类的童年。不忘记自己的童年和方言，就是不忘记自己的根！”

一分钟认识她

湖南长沙人，曾供职于湖南少儿出版社，以给孩子们创作图画书为毕生追求。《荒原狐精》于1993年获得第14届布拉迪斯拉发国际儿童图书展（BIB）“金苹果”奖，后更名《宝儿》出版。2002年，作品《桃花源的故事》原作展在日本巡回展出。

《晒龙袍六月六》《孟姜女哭长城》《花木兰》《白鸟羽衣》《三个和尚》等民间题材的故事在她的演绎下焕发出新的生命力；《火城——一九三八》《月亮走我也走》《月亮粑粑》等表现旧时长沙风情的作品，更成为这个城市的专属记忆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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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忘记了方言

比舍弃了后两段童谣更让蔡皋感觉失落的是，她发现身边的很多小孩都不会长沙话了！普通话让同一个地方的人却彼此感觉距离遥远了起来。她还是认为，方言也是一个人的故乡，保护方言也就保护了文化的多样性和丰富性，所以，普通话应该是“之一”而不是“唯一”。蔡皋更认为，童谣之美，更重要的是它曾被一代人用自己的方言唱出来。所以出版这两本绘本时，编辑曾有长沙方言受众小的担忧，而蔡皋却坚持用方言去呈现（书中对个别方言发音也做了诠释），还建议今后录制成长沙方言的光盘一起发行。

她说很多人对方言有偏见，不喜欢讲自己家乡的方言，但实际上她认为方言也是一个人生命的根，是没办法选的，是命中注定而不能改变的。而且她也觉得没有必要去改变，而应该去认同。类似这样的问题和思考，蔡皋把它们都藏在了自己曾经的作品《花木兰》《孟姜女哭长城》《宝儿》中。但她还是非常迫切地想告诉爸爸妈妈：请不要忘记用你们的方言给孩子唱儿歌！这是一种形象和声音的记忆。孩子对韵律的感觉是天生的。他不懂意思，但能统统记住。这些带着自己家乡韵味的童谣，可以让一个孩子把自己的根扎得再牢一些，将来才会生长得更壮实。

在绘本中坦诚“相见”

蔡皋说她做童书的原则就是要把审美的态度表达出来。所以她毫不遮掩地把自己对家乡方言童谣的热爱和认同画进了《月亮走我也走》《月亮粑粑》。她说：“父母与孩子在绘本中‘相见’，实际上，创作者与读者也在绘本中‘相见’，所以我作为创作者，应该用朴素、本质的方式与大家坦诚相见。”更何况，她说现在的图画书是亲子共读的媒介，所以不仅是孩子在看，成人也在看，所以她希望成人在看到这些童谣绘本时能与她共鸣：“我的乡愁，也许就是你的乡愁。我对方言的留恋和喜欢，也是你对乡音的怀恋。每个人都不忘乡音，我们的文化多元性就会绵延下去。”

新作“剧透”

新作品准备用原生态的方式展现孩子的生活。最近几年，蔡皋愈发感受到孩子给予自己的创作灵感，希望用图画书把这种情感表达出来。另外，关于唐诗的绘本，也在准备中，应该很快能与大家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