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农业：做永远的朝阳产业

文｜ 梅永红

华大农业：做永远的朝阳产业

文｜ 梅永红

在中国农产品市场面临压力和挑战之时，华大农业以科学家的身份进入农业。华大农业为何要开拓农业领域？华大农业通过何种方式和路径开展业务？

华大基因农业集团董事长梅永红

华大基因对农业产业发展有着深入的思考。我们对中国农业一直都在研究，比如三大主粮价格下跌，农资的价格攀升，劳动力效率低下等问题。

2015年9月，我刚来到华大基因的时候，华大基因在研究农产品市场时发现，几乎农业领域产品价格都在下跌，而且与国际市场进口产品差距很大。比如当时棉花到岸价也就是1200元/吨，而我们成本都能到1800元/吨，这样一种现实情况使得农业产业发展面临极大的挑战。

我们怎么能顶住现有的压力？

我们怎么样能够顶住这种压力？实际上这种“顶住”依据的基础是非常值得思考的。比如说我们不让国外的棉花进来，那下一步怎么样？

举个典型的例子，有一家非常好的企业做纺织品生产，从面料到做服装，做得非常好，这家企业的产品进入国际市场很具有竞争力。然而，当一吨棉花比别人高出500—600元成本时，纺织品企业的竞争力从何而来？这些问题都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摆在我们面前的。

同时，我们也注意到中国农业之变。农民大量离地进城，工商业资本进入给农业带来巨大影响，这一切都昭示着中国农业处在巨大变革的前夕。我在地方工作的时候了解到，中国绝大部分农村种地的基本是老人和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大部分农村人口已经离开农村。我们当时做了一个统计，70%农村人口的收入已经来自于非农业。这就是我们现在出现的一个变化，也正是因为有这种变化，加上新颁布的“三权分立”的土地政策，为我国集约化经营提供了重要基础。

我们面临巨大的挑战，同时也面临着千载难逢的机遇，农业永远是朝阳产业。

在很多人的思维里总觉得农业是落后的产业，是可以被边缘化的产业，这跟我们农业要素构成、生产经营管理方式是密切相关的。著名的诺贝尔奖获得者舒尔茨说过，如果有更多生产要素进入农业，农业将是可以持续增长的产业，也可以是解决更多人就业的产业。我在这些年的研究和实践当中确实感觉这个观点值得我们关注、思考。

当我们一直谈现代农业的时候，如果我们农业构成基本上还只是土地、已经日渐老迈的农民，我们的生产方式还是小农经营时，这种农业怎么可能与现代农业有缘？越来越多的现代生产要素，如技术、资本、人才，现代生产经营管理方式能够与农业对接，这种农业可能跟传统思维当中的农业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我想改变农业一定要从改变农业的生产结构开始，一定要从改变农业的生产经营方式开始。当这一切都成为现实的时候，农业展现给我们的一定是充满活力的新兴产业。

因农业情怀进入农业

华大基因要做农业的基础是什么？华大基因为什么做农业？

是华大基因的农业情怀。我跟华大基因有多年接触，深知这是非常有情怀的机构。到这里，很多读者可能已经觉察到，我没有谈企业，我谈机构。

举几个简单的例子，比如20世纪90年代，美国、法国、英国、德国、日本这5个发达国家联合启动人类基因组计划时，中国科学界对此还不甚了解，甚至是产生了很多排斥。但是华大基因的几位创始人意识到这个人类基因组计划对人类未来的价值，他们积极进行沟通、协调，希望能够代表中国参与国际基因组计划。既然认为有价值，这些创始者就以自己一己之力从社会募集资本，最后参与国际人类基因组计划。后来，这个计划在2000年取得了成功。

比如2003年的SAS，爆发的时候带来全社会恐慌，刚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毒，无法诊断感染者的病因和病理。那时，华大基因通过有关途径获得样本以后，用30多个小时完成了基因组测序。换句话说就是破译了SAS的遗传密码，在此基础上定植了30万个诊断试剂包，并免费赠送给医疗机构，使得疾控机构准确判断感染者的病因。

今天，华大基因投入到农业的基础就是华大基因带有这种家国情怀。我们有全球领先的基因测序能力，有全球最大的数据库，有全球最好的大数据分析能力，我们认为这对中国农业是有价值的，我们愿意用我们的智慧，用我们的能力为中国农业的发展作出自己的贡献。

基因优势助力农业

那么，华大基因有什么优势做农业？我们与全球相关机构建构国家基因库联盟，以此能获得最多最好的基因资源，我们将集资源样本库、生物信息库、生物资源信息网络为一体，成为全球最具实力、样本量最大、数据量最大的基因库。这是我们非常重要的发展基础。我们还有中国领先的技术平台优势，就是我们的分子育种，全基因组分子育种的平台。到现在，平台的全过程建构已经开展了7年的相关基础研究工作，我们认为这样一些积累，这样一些知识对中国同样有价值。这是华大基因进入农业的一个重要基础。

9月22日，位于深圳的中国国家基因库正式投入运行。这是继美国NCBI，日本DDBJ和欧洲EBI之后全球第四个建成的国家级基因库，也是目前为止世界上最大的基因库。我曾经跟一些试图了解基因库、了解华大基因的人讲过，这个基因库是真正的叫“国库”，甚至我说它能够比我们现在银行的金库还要宝贵。我们知道在农业经济时代具有更多的耕地，就意味着你拥有了优势；在工业经济时代你拥有更多的能源，比如石油、天然气，还有其他的一些矿产，那你也有相应的优势；但是在生命经济时代，拥有更多的基因资源，能够对这些基因资源进行认知和利用，在这样一个新的时代里面拥有你自己的优势。

我们国家有那么多的科研机构，那么多的大学，也有那么多的国有企业也做得很好，但是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国家级的平台建设交给华大基因？

第一，华大基因现在是全球最大的基因组学机构测序公司，要建基因库并不仅仅是单纯把基因资源弄到自己手里，更是要使它得到应用，需要有数字化的过程，华大基因在解读基因遗传密码方面处于全球领先水平，这就为基因资源的拥有以及利用提供了非常坚实的基础。

第二，华大基因这些年来通过参与人类基因组计划一直延伸到现在，已经成为全球拥有基因数据量最大的机构，农业种质遗传种植资源的数据华大基因在全国的贡献占有量也在70%以上，华大基因所拥有的这些数据对国家基因库特别是数据库是非常重要的一块资源。另外华大基因作为一个有政府资助、民营的机构，它在利用这个资源方面可能比我们现在体制内的机构具有更好的条件。

华大农业在做什么？

目前华大农业已经展开的领域主要有这么几个方面：立体农业、精准农业（精准营养）、微生物农业和农业国际化。

立体农业是我国应当高度关注的发展方向，中国农业发展方向与欧美有很大不同，美国只有三亿人口，耕地面积却比中国耕地面积大，这种条件跟中国十几亿亩耕地，十几亿人口相比，资源禀赋天渊之别。如果我们按美国农业发展模式来走，我觉得不是出路。

怎样形成我们自己的特点，根据实际条件和特点形成我们的发展模式？这一点非常重要。我国水资源高度稀缺、地域发展水平和环境不同等现状，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我们中国农业真正走出自己的发展道路。

所以华大农业在这方面开展相关工作。比如我们试验鱼、菜、菇、昆虫、藻类共生系统，目前已经开始试验，而且我们的鱼菜系统已经取得了成功，我相信这个会给中国农业带来一些变化。

精准农业概念很早就被提出，但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还有很多工作可以做。像肥料的缓施、精准施肥等。我们未来有大数据和基础科学研究作为支撑，可以使农业真正做到精准，从育种开始到最后食物上餐桌，我们都可以精准把握。

微生物农业方面，我国本来有巨大空间，但是这么多年，行业对微生物农业关注度不够。比如现在土壤板结严重，过量使用化肥对土壤造成的污染，这些问题实际都迫在眉睫。我在地方工作的时候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农业的面源污染，几乎没有好的办法。微生物个儿小，但千百年来一直伴随着我们，并深刻影响着我们，这个类别值得我们关注。我们对微生物有更多的了解和利用，也会对中国农业带来深刻的影响。

另外，我们还应该关注并充分利用国际资源。其实我们在研究整个人类历史进程当中发现一个很有趣的规律，就是众多文明中尤其是文明的变革跟物种大迁移有密切的关系。中国的棉花、玉米、小麦、土豆等作物都是外来物种。当国际上有这么多资源能为我们所利用的时候，我们应该以一种开放的态度，而不仅仅局限于我们自身基础来思考中国自身发展模式。比如我们最近关注福州的一个叫印加国的植物，我们发现印加国有独特的性状，50%是油，含油有90%以上是不饱和脂肪酸，这个比我们过去曾经为很多人购买所喜爱的深海鱼油的含量还高，我们现在已经对其进行深度开发，在做化妆品、胶囊、营养品，这个试验效果现在都是非常好的。我举这样一个例子表明华大会利用基因库的优势也最大利用国际资源，包括人员也包括市场。

最终，华大农业希望成为现代农业的系统供应商。在这方面，细分市场有很多企业做得非常好。但是，对农民、农场主、现代经营者来说，仍然需要一个可行的方案，就像工业。比如华为在提供通讯系统时不是简单提供服务器或者一个路由器，而是就某个区域的某个单位提供一个完整的解决方案，提供作为一个把技术跟相关技术融合在一起的系统供应商服务于消费者，并且通过和消费者沟通，能够为消费者带来更多增值服务。华大农业也希望通过自身努力，与众多高校、科研机构、企业合作，能够成为中国农业的系统供应商，为中国农业发展作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