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屋环游记》的审美维度

李雨晨

[摘要]作为皮克斯首部3D动画电影，《飞屋环游记》不仅创造了票房奇迹，同时也奠定了皮克斯动画电影未来的发展方向，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飞屋环游记》融爱情、友情、冒险于一炉，是典型的“皮克斯式”的电影。《飞屋环游记》获得了第82届奥斯卡的最佳动画长片。对于这部电影，学者也选择了众多角度进行研究，但从审美的角度入手的文章较少。文章从《飞屋环游记》的童真童趣、人文情怀以及对经典的致敬三方面，分析影片的审美维度。

[关键词]《飞屋环游记》；动画电影；审美维度

动画电影《飞屋环游记》上映于2009年，这部电影对于皮克斯动画工作室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作为皮克斯首部3D动画电影，《飞屋环游记》不仅创造了票房奇迹，同时也奠定了皮克斯动画电影未来的发展方向，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飞屋环游记》融爱情、友情、冒险于一炉，是典型的“皮克斯式”的电影。影片讲述了一老一少神奇的冒险旅程。卡尔和妻子因为共同的兴趣爱好而结缘，婚后过着幸福的生活。他们向往自由，喜欢冒险，有一个共同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存下足够的钱去天堂瀑布。但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梦想因为生活中的琐事而一再耽搁，他们慢慢地老去，直到妻子艾莉离开人世也没有实现去看天堂瀑布的梦想。老卡尔为了完成妻子的遗愿，驾驶着用上万个气球打造的飞屋开始了探险之旅，飞向高高的天空，向天堂瀑布驶去。在出发时，小男孩罗素误打误撞乘坐了卡尔的飞屋，二人开始了一段神奇的冒险。《飞屋环游记》获得了第82届奥斯卡的最佳动画长片。对于这部电影，学者也选择了众多角度进行研究，但从审美的角度入手的文章较少。文章从《飞屋环游记》的童真童趣、人文情怀以及对经典的致敬三方面，分析影片的审美维度。

一、《飞屋环游记》的童真童趣

动画电影主要面向的受众群体是儿童，因此，从接受美学角度而言，动画电影的审美风格要从儿童的视角出发，考虑儿童的欣赏习惯，既能够带给儿童欢乐的乐趣，同时也应该起到一定的教育意义。《飞屋环游记》中充满了童话故事般的故事情节以及唯美的画面，因而受到了儿童的青睐。

《飞屋环游记》由童话故事般浪漫、唯美的爱情故事与充满冒险、刺激的探险旅程构成，吸引着镜头之外的儿童观众。卡尔与艾莉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在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对冒险情有独钟。影片开始时，卡尔在听完冒险家——也是他的偶像——查尔斯的演讲之后内心备受鼓舞，在一座废弃的房子里开始了自己的冒险之旅，在头脑中幻想出在探险过程中能够遭遇的风险。马路上的裂缝、石头以及森林都成为冒险途中的障碍，他幻想经过珠穆朗玛峰，在海上遇到风暴、闪电、冰雹，还信誓旦旦地许下承诺，沉浸在幻想的冒险之旅中，乐此不疲，充满了童真童趣。之后，卡尔与艾莉由于共同的爱好成为朋友，后又走入婚姻的殿堂，打造属于自己的梦幻之屋。为了实现儿时的梦想他们开始储蓄资金，为去天堂瀑布做打算。但是却总是因为现实生活中琐碎的小事一再耽搁，梦想计划因此搁置多年。直到妻子去世儿时的梦想也没能实现，卡尔因此陷入思念妻子的无限悲伤之中。如果影片按照这个路线发展卡尔只能在孤独中慢慢老去，但小罗素的出现打破了影片一度悲伤、沉闷的气氛。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一脑子天真烂漫的想法，他胖嘟嘟的面庞很讨人喜欢。小小冒险家罗素遭遇了古怪的老头，继而组成了一个有点怪异的组合，却产生了神奇的效果，给观众带来一段充满新鲜感的奇幻之旅。他们在旅途中克服了很多困难，共同见证了很多奇迹，遇到了珍贵稀有的鸟类、会说话的小狗，旅行中充满了乐趣。

与迪士尼动画善于改编经典童话故事的拍摄模式不同，构建原创的人与人以及人与物之间的关系是皮克斯动画电影的亮点所在。皮克斯善于借助普通人的情感故事来表达电影主题，充满创意，新鲜有趣，因而能够让人眼前一亮，不知不觉中爱上这些普通人物的故事。《飞屋环游记》中既塑造了卡尔与艾利这样一对幸福恩爱的夫妻，同时也创造了老卡尔与罗素这样一种不太和谐的朋友，他们在性格上存在很大的差异，老卡尔固执的性格与小罗素执著、童真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二人一路上争吵不断、意见不合，充满了诙谐的气氛。但他们却在不断的摩擦中彼此熟悉，最后真诚相待，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皮克斯的成功之处就在于，卡尔和罗素如同观众的朋友、邻居一样，令观众再熟悉不过。在他们的身上，观众能看到自己生活的影子，从而产生良好的代入感。虽然明知一切都是影片虚构的，但观众仍沉浸在其中乐此不疲。

二、《飞屋环游记》的人文情怀

动画电影是众多电影类型中的一种，其诞生之初主要面向儿童观众，但它并不等同于儿童片，也不是儿童的专利。近些年来随着电影技术的不断发展，动画电影俨然已经成为成人世界的“新宠儿”，动画电影成人化也成为一种重要的发展趋势。那些兼具思想性与艺术性的动画电影作品在成人世界颇受关注，《飞屋环游记》正是这样一部作品。

首先，这部电影具有丰富的内涵和深刻的寓意。虽然故事情节简单明了，却在很多时候能够触动人的心灵，使观众陷入对生活的思索中。影片整体可以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以卡尔与妻子艾莉的生活为主，第二部分是卡尔与罗素的冒险旅程。前一部分温馨浪漫，但随着艾莉的去世却使人感到忧伤。后一部分的故事充满了冒险与幽默元素，有转折，有高潮，超出了一般动画电影所能够达到的深度与高度。《飞屋环游记》中通篇都在渲染梦想与爱。梦想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爱也是动画电影常见的主题，而这部电影将这两个元素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这并不单纯的是一部属于儿童的喜剧，同时也是一部成年人的童话。卡尔把对妻子的爱与思念转换成梦想实现的动力，将爱变成动力，勇敢地从悲伤和痛苦中走出来，重新拾取生活的信心和勇气，完成妻子一生的梦想。卡尔从现代化的大都市逃离到人迹罕至的天堂瀑布，用他的实践证明着一个通俗的道理——有梦想就应该勇敢地去实现它，不要被眼前的困境所困扰，平庸地度过一生。现实社会中，人们常常因为生活、工作等原因困于琐碎的生活细节之中，久而久之梦想也变成了空想，成为遥不可及的梦。卡尔的故事告诉我们，梦想的实现与年龄无关，如果你有梦想就应该义无反顾地去努力实现。这也许是影片最能打动成年人的地方。

其次，影片的人文情怀是打动观众的重要利器。“老少皆宜”是皮克斯动画电影最鲜明的特点。皮克斯制作的电影既充满了童真童趣，适合孩子观看，同时成人在观看时也不会觉得无聊或者幼稚，而是能够在表面的欢声笑语中找到一些打动人心的亮点。影片中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深刻的探讨，对亲情、爱情以及友情的关系进行了分析。老卡尔与罗素的关系之所以能够发生质变，正是因为他们在探险的过程中相互帮助、相互关心，在危难之时没有抛弃彼此，这也是影片打动人心的地方。现实社会中的人们常常在各自的利益面前失去了自我，在努力生活的过程中忽略了身边的朋友，缺乏的正是影片中所渲染的人情味，这是影片能在情感上引起人的共鸣的原因所在。这对忘年之交让观众感叹，而卡尔与罗素各自经历的成长，也是影片人文情怀的重要组成部分。罗素起初热爱冒险的原因，就是要集齐那些代表虚荣的奖章，而对大自然他却了解甚少，连最基本的野外搭建帐篷的工作也无法单独完成。而且，不谙世事的他给卡尔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也差点令珍稀鸟类“凯文”落入查尔斯之手。作为一个长者，卡尔具有食古不化的固执，他为了实现和妻子的梦想，对待罗素和凯文也有些不近人情。但在拯救凯文的斗争中，罗素和卡尔完成了各自的成长。影片结尾处，当“糟老头”卡尔将自己儿时的冒险团队徽标戴在“熊孩子”罗素的胸前，影片的情感氛围达到高潮，这个有点古怪的老头的形象立刻变得高大起来，他身上体现出的善良和勇气正是人性中最光辉的部分，观众也乐得欣赏这样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此外，查尔斯这个角色的设置也体现出影片创作团队对成人观众的关注。查尔斯是一个名满天下的冒险家，在他的身上体现出人类中心主义思想。他从南美洲带回高达13英尺的鸟类骨骼，但科学界认为这是他在造假，根本就没有这种动物。查尔斯为了重振自己的名声，发誓要带着大鸟的活体标本回来。但查尔斯的行为已经超过要为自己“正名”的限度，凡是出现在那个山谷的访客，都会被他当作意图抢夺大鸟的对手，他为此不惜杀死对方。而且，他丝毫不考虑自己掳走凯文的后果，他全部的心思只在自己身上。查尔斯是极端个人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的代表，为了达到个人目的，他用烟熏的方法试图逼迫大鸟凯文走出巢穴，由此牺牲了众多狗的性命，而且影片暗示，他桌上摆的那些头盔的主人，也成了死在他手上的亡灵。查尔斯对自然只有疯狂地索取，他并不是一个对大自然具有敬畏之心的真正冒险家。虚荣占据了查尔斯的头脑，也令他的行为接近疯狂。影片设置这样一个角色，体现出创作者对极端个人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的批判，这也是影片人文情怀的重要体现。

三、《飞屋环游记》对经典的致敬

宫崎骏所在的吉卜力工作室与皮克斯动画工作室，同属于目前电影市场上的动画电影商业巨头。他们创作了一部又一部优秀的作品，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主题上的接近与形式上的重合，但这并不是抄袭和模仿，而是对经典的致敬。

首先，《飞屋环游记》在表达方式上借鉴了宫崎骏的动画电影。宫崎骏的电影对飞行器的迷恋是有目共睹的，他的电影中经常出现大大小小的飞船以及各种各样的飞行石。比如《哈尔的移动城堡》以广阔的天空为背景，主人公哈尔居住在一座移动的城堡之中；《红猪》中每一个角色都有一架属于自己的战斗机等。《飞屋环游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是对宫崎骏“飞行情结”的继承与发展。影片借鉴了宫崎骏动画电影中的飞行器，将飞行器换成了一座会飞的房子，还有冒险家查尔斯的飞艇。影片中有很多飞行的场景，以蓝蓝的天空为背景，以五彩斑斓的气球为动力，卡尔驾驶着自己的飞屋实现了梦想。在这里飞翔既是一种对梦想的追求，同时也是对自由精神的向往。远离地面，逃离嘈杂的现实世界向梦想出发，这是《飞屋环游记》与宫崎骏电影的共通之处。

其次，《飞屋环游记》在电影主题的表达上也与宫崎骏的动漫有异曲同工之妙。宫崎骏的动漫电影大都以环保与和平为主要表达内容，在主题上多阐释人与自然的关系，表现人类对自然界的美好向往，以及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愿望。比如《风之谷》与《幽灵公主》，都是这方面的代表作。《飞屋环游记》在一定程度上也宣扬了自然主义与环保主义。影片虽然以城市环境为背景，但却始终贯穿着对自然的向往之情。天堂瀑布有珍贵稀有的鸟类，有仙境般的景色，远离城市喧嚣，俨然是人问仙境，是人人向往的理想之地。卡尔与妻子以能够到达天堂瀑布为梦想，这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了对自然的向往之情。除此之外，卡尔与罗素拯救凯文的行动，是在用亲身经历践行着保护动物的宗旨，这些都是对环保主义的宣扬。

综上，《飞屋环游记》既充满了诙谐幽默的气氛，同时又不乏温情脉脉的元素。在给观众带来乐趣的同时也深深地触动了人们的心灵，是一部老少皆宜的动画电影。电影艺术的发展始终处于流动之中，动画电影同样在不断地新陈代谢。在业界处于执牛耳地位的美国动画人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其经验值得我国电影人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