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适应性记忆研究的文献计量分析及启示

梅　晶，黄碧娟，杨　琪

（1.浙江师范大学 心理系，浙江 金华321001；2.山东师范大学 心理学院，山东 济南250300）

我国适应性记忆研究的文献计量分析及启示

梅晶1，黄碧娟2，杨琪1

（1.浙江师范大学 心理系，浙江 金华321001；2.山东师范大学 心理学院，山东 济南250300）

采用文献计量法对2009-2015年发表在国内期刊关于适应性记忆的论文进行分析。从生存加工和繁衍加工两大领域探讨记忆的适应性功能研究现状，指出其存在的问题，提出改善意见，以期为研究者提供新视角，避免过多重复性研究。

适应性记忆；中国期刊；文献计量分析

一、引　言

近来进化心理学对传统心理学产生巨大冲击，同时国内越来越多的研究者试图采用进化视角来分析和研究传统心理学忽视的问题——功能性或效用性问题。进化心理学认为，人类心理是由自然的选择压力塑造和设计的。在“漫长而又短暂的”时间内，人类活动主要围绕着生存与繁衍两大适应性问题展开。以记忆研究为例，传统心理学更加强调记忆的结构与过程，即是什么；而进化心理学更加强调记忆的功能取向，即适应性记忆。

在进化过程中，适应性记忆扮演着协助生存和繁衍的角色。[1]102-104起始研究要追溯到 2007年Nairne等人开创性的研究。研究者发现基于生存场景加工的记忆保持量优于基于其他场景加工的记忆保持量(如搬家场景、愉悦度评价、与生存无关的竞赛捕猎场景、自我参照效应），这一现象被称为“记忆的生存加工优势”。[2]263-273自此，国内外研究者开始对这一领域给予关注。国外研究主要涉及记忆适应功能的两大主题(生存加工、繁衍加工）及五大研究方向(计划功能、“欺骗者觉察”功能、生存加工功能、方位加工功能、择偶加工功能）。国内研究也涉及上述两大主题和五大板块的研究，沿用国外的生存加工范式。生存场景范式首先让受试者阅读生存场景和进行评定单词任务，再进行3-5分钟的干扰任务，最后进行回忆或者再认。

随着进化心理学的发展，学科间的互相渗透，人们开始从进化视角重新审视记忆的功能，这对记忆的研究视角而言可谓是一种完善。国内已有研究者率先将记忆的生存加工功能与记忆的加工过程结合，以期更加全面地认识和证明记忆的“生存加工优势”。[3]470-477虽如此，但基于已检索到的研究，国内研究状况仍有待改善。将2009-2015年与适应性记忆相关的国内研究文献进行文献计量分析，以期能够给国内研究者提供新的视角，免于过多重复性研究。

二、方　法

(一）文献来源

采用文献计量学统计方法，进入中国全文期刊数据库(CNKI、读秀、万方、超星），首先在高级检索条件下，选择检索项。然后在检索导航条件下进行检索，对检索到的初始文献的内容进行逐一考证，筛除与适应性记忆无关的文献，最后剩余有效文献31篇。

(二）分析单元

在文献检索的基础上，从发表时间分布、作者单位与职称、期刊级别与项目资助、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及研究内容等六方面进行详细分析。

三、结果与分析

(一）发表时间分布

从检索结果可以发现，整体而言，每年国内与适应性记忆相关的论文数量有上升趋势。在31篇有效论文中，2009年3篇，2010年和2011年各2篇。2013年和2014年此内容的研究量增加明显，是该领域产量最突出的时候。

表1　关于适应性记忆每年刊登的论文数量

(二）作者单位和职称

文献计量分析发现，对适应性记忆的研究集中在高等院校和研究所，并且主要是心理或教育研究领域的院校。由于进化心理学的发展，研究者可尝试从进化的角度考察适应性记忆的适应功能，实现跨学科、跨领域的交流。而适应性记忆的研究者主要是高校教师和研究生，其中教授、副教授占22.6%，讲师占6.4%，其余都是助教和研究生。研究生和助教占研究队伍比例较大，是该领域的主要力量。且在实证研究中，居主体地位的也是研究生。因此在31篇文章中，研究者所处的领域较为单一，集中在心理学和教育学，故应考虑多个学科背景间的融合。

(三）期刊级别和项目资助

从期刊级别来看，在检索到的总共31篇文章中，刊载的期刊类型为核心期刊(CSSCI来源期刊）9篇，非核心期刊8篇，另有14篇研究生毕业论文。发表在非核心期刊上的理论文章和综述研究较多，而高质量的研究中实证研究较少，且很多综述文章存在一定程度的重复，后期的研究应尽量避免该现象的继续蔓延。

从项目资助的角度分析，有关适应性记忆研究的资金来源有国家级项目和省级项目，分别占12.9%和9.7%，说明对该方面的研究还是重视的，但专项资助的资金并不多。由于在该领域的研究中，研究生是主体，因此搜索到的大多数文献也是研究生的成果，但很多研究仍未获得基金的支持。

(四）研究对象

在实证研究中，研究对象涉及到：研究大学生的论文19篇，研究中专生的论文1篇，研究8-64岁不同年龄组被试的生存加工优势效应发展变化的论文1篇。其中有1篇采用档案调查法进行研究，其研究对象为世界各国的节日，视角较新颖。这说明我国关于适应性记忆的研究基本上以大学生为研究对象，被试类型较为单一。因此，今后研究者可从不同被试类型出发进行全面研究。

(五）研究方法

目前适应性记忆的研究主要有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两大类，分别有10篇和21篇，占总数的29.0%和67.7%。而在21篇实证研究中，17篇主要采用生存加工范式，如王瑞乐等采用生存加工范式考察“欺骗者觉察”加工是否会提高记忆效果；[4]146-149毛伟宾等采用生存加工范式验证一致性效应对生存加工的记忆保持量的影响；[5]253-262罗萌将生存加工范式与DRM范式结合起来探究生存记忆的内在机制。[6]981-991

表2　适应性记忆计量分析表

(六）研究内容

从研究内容的角度分析，对适应性记忆的研究和探讨仍处于初级探讨和发展阶段。适应性记忆是一种记忆的功能取向研究，[7]923-930在人类的生存和繁衍方面扮演协助角色。[1]102-104王瑞乐等对生存加工的相关研究进行详细的论述，同时提出择偶场景会促进记忆的保持量的观点。[8]550-556又对国际近年来较为关注的研究方向进行总结，如记忆的“觉察欺骗者”的功能以及“有助于计划”的功能。周宗泽等则首次采用ERP技术将适应性记忆的功能与结构过程相结合，[3]470-477这启发国内外研究者可以尝试将适应性记忆的功能与结构过程相联系，即将“为什么”和“是什么”的问题予以同时阐释。另有研究者采用生存加工范式考察了欺骗者觉察加工是否会提高记忆效果，[4]146-149这提示可以借鉴纵向研究方法探讨新问题，如“欺骗者觉察”问题、择偶问题。关于繁衍驱动下的记忆加工研究，刘玉霞首次考察基于繁衍加工是否促进记忆的保持量的问题。[9]26-31虽然其报告支持“繁衍加工优势”，但从整体结果而言，该研究结论成立的条件微弱(三种场景中发现仅有一种场景促进记忆保持量），后续研究者可进一步探讨该问题。

除生存与繁衍两个主要的加工方式外，有研究还针对生存加工的实验材料进行了详细探究。如周国义探究了关系加工与记忆的生存优势效应关系；[10]24-37毛伟宾等对编码加工的一致性效应 (即编码任务与编码的材料之间具有一致性）进行研究，发现一致性关系可影响生存加工优势；罗萌等首次采用DRM范式对生存加工进行探究。[6]981-991但国内关于适应性记忆的研究内容主要沿袭国外的研究，并且主要围绕生存加工，而对繁衍加工方面的研究较少。概括起来，研究内容主要是证明和延伸基于生存和繁衍加工的记忆假设，包括生存加工产生的原因、编码、提取、功能价值意义和争论。其实证研究主要是通过生存加工范式(间接学习—再认或自由回忆范式）检验和验证欺骗者效应对记忆的影响及其应用。因此，研究内容缺乏个人研究的自主性和创新性，且繁衍加工方面的研究较少。对于适应性记忆的研究多采用行为实验，对于其神经基础的研究和探讨并不多。今后的研究者可适当扩展研究技术，引进认知神经科学的技术和方法，增加其实证效度。

四　　结论与启示

通过对适应性记忆研究的计量分析，从适应性记忆研究的外部、内部和延伸方向三个角度进行总结。

从外部条件看，首先该领域的相关研究应进行深入追踪。从目前的研究可以看出，尽管我国的适应性记忆研究较早，且在研究上已取得一定的成果，但无研究者继续深入下去，原因可能有多个方面。第一，资金支持的缺乏。从熟知的研究者得知，在地方院校，基础研究的经费不易获得，地方课题经费资助倾向于应用性研究。一般而言，讲师想申请国家级的基础研究课题更加不易，从而导致适应性记忆的基础研究追踪下去的可能性降低。第二，研究力量的不足。首先，资深的教授虽关注新兴领域的发展，但主要还是和个人的研究领域相关，他们改变原有研究方向而致力于新方向的可能性不大，而更倾向于从自己研究领域内取得成绩，或将新兴领域与个人的研究领域相结合，故新兴研究方向受关注的程度不高。其次，研究成果较难在众多稿件中脱颖而出并发表。众所周知，国内专门的心理学期刊较少，而《心理学报》《心理科学》《心理科学进展》等期刊每年拒稿率较高，所以地方院校教师在权威或一级期刊上发表文章的难度随之提高，从而导致研究成果的转化趋于低效；同时与国际相应领域的研究交流较少，不利于该领域的发展。再次，从事该领域研究队伍趋于年轻化。该领域的研究队伍一般为地方院校的年轻教师，而且地方院校的研究也以应用心理学团队为主，对此基础领域不加重视。这就导致从事基础研究的师资薄弱，相互交流的机会较少，这也是该领域研究低效的重要原因之一。总之，外部条件成为影响适应性记忆研究发展的重要因素。

从内部条件看，首先招募被试应注意多元化。被试的多元化有助于提高实验结果的生态效度。国内研究者由于各方面原因更倾向采用大学生被试，这是国内研究的不足之处。随着进化发展心理学的兴起，还可以从发展的角度进行系统的实验研究。以生存加工为例，对于人类祖先，生存问题伴随其一生，解决相应的生存问题将成为每个年龄段人群的任务，且这种加工效应的效果应该保持一致。根据该假设，研究者即可展开大量的研究验证上述假设。其次，研究视角需要多元化。一方面要对国内研究予以补充；另一方面将国外研究与国内研究相结合，实现跨文化交流。这样可以使国内研究者迅速掌握该领域，并且能够写出相关的综述论文。研究者可以从生存和繁衍两大核心领域出发，延伸现阶段的研究，如欺骗者记忆领域一般性和特殊性问题、择偶场景下的加工问题、记忆的计划功能是否包含生存加工成分等。再次，将行为研究与脑机制结合，借助多种技术和途径进行研究。随着现代认知神经技术不断发展、成熟，诸如ERP、fMRI、fNIRS等先进的研究技术在各领域已得到广泛运用。这些技术可以更加客观地揭示个体认知的神经机制和加工过程，如揭示适应性记忆与人类的哪些脑区有关，生存加工优势效应可以激活哪些脑区，[8]550-556自然选择如何通过人类大脑体现在适应性记忆上。因此可以运用认知神经方面的技术探讨其生理基础，增加理论基础和可靠性。另外，后续实证研究应兼顾“欺骗者效应”、“计划”作用、“择偶场景”加工，同时综述研究应避免重复性内容，政府部门也要加大基金的投入。总之，研究者应注意适应性记忆研究的内部条件，这将有助于推进外部条件的发展和整个研究的进展。

从延伸倾向分析，首先进化心理学代表了新的视角对于传统内容的重新审视。以进化心理学理论为指导，进化心理学家与进化心理学工作者已对诸如择偶、适应性记忆、合作的演化、亲代投资与子代冲突等问题开展大量的研究。这些基础研究在一定程度上重新审视了以往的研究，进一步探讨了以往研究忽视的问题。其次，应在基础研究之上进行应用研究。进化心理学下的基础研究为应用研究奠定了基础。以择偶研究为例，在大量的择偶研究开展之后，人类开始探究基于现状的择偶发展(如远古的择偶压力将如何体现在国内性别比失衡情况下的择偶问题中），这具有较大的现实意义和理论意义。再次，进化视角与传统视角相结合。进化心理学兴起之时，为了凸显自身的与众不同，经常考察以往研究忽视的问题。但随着更多研究者的参与，现阶段研究更倾向于将进化视角与传统视角结合起来共同阐释问题。如将进化心理学视角纳入传统心理学的概念之中，从而实现共同发展。

[1]王瑞乐，杨琪，黄宝珍.记忆的适应性功能:生存、欺骗者觉察、计划[J].黄山学院学报，2014，16（1）.

[2]Nairne J.S.,Thompson S.R.，Pandeirada J.N.Adaptive Memory:Survival Processing Enhances Retention[J].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Learning，Memoryand Cognition，2007，33（2）.

[3]周宗泽，贺金波，郭永玉.生存加工的编码和提取双重优势效应：ERP证据[J].心理与行为研究，2013，11（4）.

[4]王瑞乐，胡志海.适应性记忆:记忆的“欺骗者觉察”加工优势效应[J].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5）.

[5]毛伟宾，于睿，李春.一致性、相关性对记忆生存优势效应的影响[J].心理学报，2013，45（3）.

[6]罗萌，耿海燕.生存加工改善记忆编码的机制[J].中国科学:生命科学，2013,43（11）.

[7]李荆广，郭秀艳.记忆研究的功能取向[J].心理科学进展, 2009，17（5）.

[8]王瑞乐，陈宝国.记忆的生存加工优势效应[J].心理科学, 2012，35（3).

[9]刘玉霞.基于自然选择理论的生存优势效应及其在学科教学中的应用[D].天津：天津师范大学，2012.

[10]周国义.记忆生存优势的加工机制[D].山东师范大学，2013.

责任编辑：吴夜

2.School of Psychology,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Jinan 250300,China）

A Bibliometric Analysis and the Enlightenment of Adaptive Memory Studies in China

Mei Jing1,Huang Bijuan2,Yang Qi1
(1.Department of Psychology,Zhejiang Normal University,Jinhua 321004,China;

Utilizing bibliometric analysis method,an analysis on adaptive memory studies published during 2009-2015 in Chinese journals is conducted.The present situation of adaptive function study in two major fields which are survival process and reproduction process is generalized,and the problems are pointed out in order to provide a new perspective for researchers and avoid too many repetitive studies.

adaptive memory;Chinese journal;bibliometic analysis

B842.3

A

1672-447X（2016）04-0102-04

2016-03-01

宁德师范学院校级科研经费资助项目（2014Q08）

梅晶（1990-），安徽安庆人，浙江师范大学心理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发展与教育心理学；

黄碧娟（1991-），福建莆田人，山东师范大学心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认知发展与学习；

杨琪（1990-），安徽亳州人，浙江师范大学心理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教育神经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