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捷运”劫机案
2016-12-07刘旭东
文/刘旭东
“联邦捷运”劫机案
文/刘旭东
一位不速之客心怀叵测地上了飞机,伺机劫持705货运航班。根据“联邦捷运公司”(Federal Express)的解密文件,美国新闻媒体不久前披露了20多年前的一起公司内部劫机案件,并详细描述了该事件发生的经过。
航班起飞
时光回溯到1994年4月7日下午。
“看上去真是个飞行的好天气。”机长大卫·桑德斯对副驾驶员吉姆·塔克尔说道。这位49岁、出生在得克萨斯州西部的飞行员操着一口南方口音。“没有比这更理想的了。”塔克尔神采奕奕地答道。身高近两米、体格健壮的副驾驶员和机长一样,曾是位海军飞行员。
这两位空勤人员在一起飞行并不太久。随着公司业务的快速增长,联邦捷运公司所雇用的空勤人员已达到2600多名,昔日那种公司里多数人员相互认识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705航班预定于当天下午3点30分从孟菲斯国际机场装运约60吨货物飞往加利福尼亚州的圣何塞,然后带一些电子设备飞返孟菲斯。除了两名驾驶员外,这架DC-10飞机上还有一名39岁的飞行机械师,名叫安迪·皮德森。他身体结实,在高中时代曾是有名的橄榄球后卫。
当桑德斯和塔克尔在空勤人员待命室进行飞行的最后准备时,皮德森也在执行自己起飞前的检查工作。他巡视完飞机的外部状况,便沿梯子走进客舱舱门,却惊奇地发现奥本·卡洛维正站在驾驶舱和货舱之间的食品间。航班清单上并没有显示要带任何乘客。
作为联邦捷运公司的一名雇员,卡洛维身穿制服,佩戴着公司徽章。“我刚刚报到。”他解释说,“通知单几分钟后可能就会送到。”
卡洛维先于机组成员登上货机的举动使皮德森有点诧异。这有点违反常规。可他因为太忙而没有计较这些。
皮德森在驾驶舱里浏览了一遍设备状况。奇怪的是,控制驾驶舱录音装置的保护器已处于断路位置。万一出了事故,驾驶舱发生的事就没有了记录。“可能被震脱了。”皮德森边思索着,边将保护器接回了原位。
皮德森又下了飞机,检查是否漏油以及航行灯工作状况。这时,桑德斯和塔克尔登上飞机也遇到了卡洛维。“我希望你们不会介意我今天搭乘你们的飞机。”卡洛维一副淡然处之的口吻,“我本应该作为机械师飞这一航班的,但我们昨晚误了点,我准备在后面打个盹。”
“你请便吧。”桑德斯说道。
当皮德森返回飞机上时,他注意到录音电路保护器又断开了,于是又重新将它复位。他记得已经检查过这部分设备。“真是见鬼了!”
企图劫机
奥本·卡洛维原先担心联邦捷运公司的警卫会对自己携带的吉他箱产生怀疑,但他们挥挥手就让他通过了机场检查区。卡洛维掀起盖子,瞧了瞧他预谋行动的武器:一把锤子、一支矛枪和一把带鞘的潜水刀。
卡洛维毕业于斯坦福大学,当过潜水员,对东方武术十分精通,婚后生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但是他仍觉得自己在生活中是个失败者——不久前与妻子离婚的境遇,使他感到自己和孩子们原本上等中产阶级的幸福生活给毁了,而自己在工作中的不顺心,也导致他整天思绪混乱,想入非非——其中一个想法是,如果自己在受雇于联邦捷运公司期间死亡,后代就可以获得100多万美元的人寿保险金。
最近,卡洛维又受到了公司的审查。他的上司不仅怀疑他在申请工作时有关在海军中的飞行经历是撒谎,而且推测他与前雇主有矛盾。明天他们要为卡洛维在纪律方面的问题举行一次听证会。
于是,卡洛维下决心搭乘一架DC-10货机,在飞行途中将空勤机组人员干掉,夺取飞机。一架满载货物并携带两万加仑燃油的飞机可以制造一件恐怖新闻。他企图将飞机撞向联邦捷运公司的包裹分发中心,让这座庞大的设施成为一片火海般的地狱。卡洛维曾经在海军中执行过数百次模拟轰炸演习,知道只要像跳水那样,以3度左右的角度快速飞向目标,就能达到目的。这样,这家在全世界以高效率和协助精神著称的公司就会在瞬间因惨重的物质和人员损失以及无法解释的原因而成为“灾难”的同义词。
卡洛维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武器——一把20盎司的铁锤。
生死搏斗
下午3点30分,705航班平稳地升空了。当塔克尔正在与桑德斯交谈时,他听到身后发出一声很响的金属撞击声。这位副驾驶员并未十分在意——喷气式飞机有时总会发出一点奇怪的声响。他刚想回头问皮德森声响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就感到头顶遭到剧痛的一击。他产生一阵强烈的痉挛之后,便往后倒在座位上。鲜血泉涌般地从头部流到眼眶里,天蓝色的衬衫上即刻就出现了绯红色的血滴。
机长桑德斯听到了骚动。他扭头一看,惊恐万状地叫了起来:“上帝啊!”目光恰好与卡洛维那孤注一掷的绝望眼神对视在一起。卡洛维举起铁锤朝他击来,桑德斯以双手挡了上去,使锤子没有打到要害,然而趁他试图去解扣在身上的安全带时,卡洛维一锤砸在他的脑侧部,紧接着又是一锤砸来,打飞了他的眼镜,并几乎砸断他的颅骨。
“你想干什么?”塔克尔对着这个疯狂的攻击者高叫道。刚才的一击砸伤了他的左半边头盖骨。他心里很清楚,必须立刻采取对策。可是他甚至不能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时,卡洛维一言不发地退出了驾驶舱。
卡洛维妄想夺取这架飞机控制权的意图已很明显,如果让他的阴谋得逞的话,全部机组人员都活不了。塔克尔决定先发制人。
这个亡命之徒再次出现在驾驶舱入口处。他一手拿着一把锤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矛枪。“坐下!”他对着正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桑德斯吼叫道,“这是真枪,我要干掉你们。”
鲜血从桑德斯的头部淌下,他已被砸中好几下,其中最重的一击使他的脸撞到工作台上。此时,他冲到卡洛维身旁,一把抓住卡洛维的矛枪,想把它夺过来。
塔克尔用左手抓住驾驶杆,将它猛拉到胸前的位置。飞机此时正以372英里的时速飞行,这突然的加速度产生的惯性把几个人都甩出了驾驶舱,重重地摔倒在食品间的地板上,塔克尔又将操纵杆猛地转向左边,使飞机几乎呈倒飞状态,随即又将它拉正。
紧接着,他将飞机加速到每小时500多英里,让它呈陡直的上升状态。不过为了不致使机翼折断,他又很快改成俯冲。当这架庞大的货机重新拉升高度时已下降了2000多米。飞机像失去了控制似的做着不规则的机动飞行。“制伏他!”塔克尔尖叫着。这时桑德斯、皮德森正与卡洛维扭打在一起。
“空管中心,紧急情况报告!”塔克尔朝着无线电呼叫。
“请讲。”空中管制员答道。
“这里是‘联邦捷运’705航班。”塔克尔说道,“我已负伤。一个家伙想劫机,立刻给我导航返回孟菲斯。”
“直飞孟菲斯,航向095。”空管员指示。他从无线电中听到有人打斗传出的惊慌叫声。
桑德斯试图从卡洛维手中夺下锤子,可是沾满鲜血的锤柄很滑,无法抓住。随着一股巨大的惯性,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桑德斯猛扑向卡洛维,从他手里夺下铁锤。
“放下你的矛枪。”桑德斯命令道。
制伏劫机者
卡洛维抗拒着不肯松手,桑德斯朝他的头部猛揍了两拳。
“别打我。”卡洛维乞求道,但仍不肯交出矛枪。桑德斯又揍了卡洛维两拳,并使劲夺下了矛枪。皮德森这时疼得叫了起来,原来是卡洛维在他的左胳膊上咬了一口。桑德斯对着驾驶舱里的塔克尔叫道:“接上自动驾驶仪,到我这里来。”
塔克尔踉踉跄跄地走到食品间,只见皮德森正压在卡洛维身上,地板、墙壁上到处血迹斑斑。
“你们把他按住。”桑德斯说道,“我准备着陆。”他走回驾驶舱,坐进机长座位并扣上安全带。
“孟菲斯,我们要求紧急着陆,请派安全人员在地面等候。”
“捷运705,继续直飞孟菲斯,你可以自己掌握下降高度。情况得到控制了吗?”
“我们正在控制局势。”桑德斯答道。
这位机长现在必须全神贯注地进行操纵。由于燃料箱仍是满载,这架DC-10此时比它最大着陆重量还重18吨,然而他对此无可奈何,燃料油泄放开关离他有两米远。
在食品间,塔克尔的伤口血流如注,每一分钟的流逝都使他变得更虚弱。他用膝盖压着卡洛维,手持尖尖的金属矛头对准攻击者:“你要动一动,我就杀了你!”塔克尔警告说。其实这只是吓唬而已。他的右手已完全麻木,几乎握不住矛杆。最后,矛杆滑落到地板上。卡洛维重又挣扎起来。一把锤子离他的手仅十几厘米远。他拱起身,妄图把压在他身上的塔克尔和皮德森翻倒。
离机场还有6分钟的航程。从伤口中流到眼眶中的血使桑德斯的视线一片模糊。忽然,后面又传来激烈的搏斗、撞击声。“杀死他!”桑德斯叫喊着,“杀死他……”
“捷运705可以着陆。”空管员通知说。桑德斯开始放起落架,然后放襟翼。在食品间,皮德森仍在和卡洛维扭打着。塔克尔此时已虚弱得无法助战了。
“安迪。”塔克尔说,“用锤子砸他,你不砸他,他就要杀害我们。”
705航班正以偏高于正常的着陆速度滑行在跑道上。机长桑德斯向前推压操纵杆,将油门手柄拉到倒车位置并狠踩刹车。DC-10稍稍偏向右方,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桑德斯冲出驾驶舱,只见皮德森脸朝下卧在劫机者的背上,而塔克尔则压在他的下肢上。“把门推开!”皮德森叫道。
桑德斯猛拉应急出口手柄,舱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一条黄色的滑道在嘶嘶的充气声中降到地面。十多辆警车和其他急救车辆已团团将飞机围住。“把手铐拿上来。”机长叫道,“这个家伙还想反抗。”
登上飞机的第一个人用手铐铐住卡洛维的手腕。桑德斯用右脚压住手铐,用劲朝地板踩去。
“你踩痛了我的手。”卡洛维呻吟着。
桑德斯没有理睬他。
后记
副驾驶员吉姆·塔克尔在医院里住了六个多星期,进行了三次脑部手术。鉴于伤势较为严重,这名前飞行教官和老资格飞行员康复后就没有再从事飞行工作。飞行机械师安迪·皮德森头盖骨骨折,流失了三分之二的血液。机长大卫·桑德斯患有脑震荡,额骨错位,身上多处负伤。皮德森和桑德斯二人后来恢复了飞行工作。
劫机者奥本·卡洛维经过治疗痊愈后,以企图劫机的罪名接受了审判。他被裁决有罪,判处终身监禁,不得假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