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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的“格式”
——王兴伟访谈

2016-12-06

画刊 2016年9期
关键词:画刊布面无题

本 刊

绘画的“格式”
——王兴伟访谈

本 刊

《画刊》:祝贺你新展“荣与耻”即将开幕!参展的这些作品,延续了你绘画一贯的戏剧性和荒诞感,形成了冲突和碰撞,充满张力和视觉表现力。在你的画面面前,观众似乎很难去考虑其背后的语境、思想。画是第一位的,它是最有效的表达。

2014年之后的新作就主题而言,以革命传统最多,兼以日常生活,而《济公》则是民间神话传说,你运用这个主题的出发点是什么?

王兴伟:近几年我对自己的画法进行了一些调整,强化了造型的自由度和主观性,简化了画面的色阶,减少光影,加强线条感。非现实日常的《济公》和“抗日神剧”系列的主题更适合自由、夸张地实现我的造型构想。当然,这些主题的“非学术感”趣味也挺对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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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2013年你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个展布置按照“背面、侧面、正面”的方式陈列,而非一般的以时间为线索,这次展览的作品选择又是按照什么线索?

王兴伟:就像展览题目“荣与耻”是一对反义词,这次我用了两个空间,形成两个对比明显的对峙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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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荣”与“耻”这对反义词在你的创作中有什么象征意义或内涵?

王兴伟:“荣”与“耻”没有特别的指涉,这个题目是由于我近两年的作品都是情节感和戏剧性比较强。而且从情节上来说,这些作品是两极分化的。有的是歌颂的,比如《白求恩》《济公》《阿诗玛》,有的是批判性的,像《鬼子》《汉奸》。因为这种黑白分明和两极分化,所以用了“荣与耻”这个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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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你在给作品命名的时候,有一点非常有意思,有很多《无题》,但你会接着在后面给出直接的解释。比如《无题(两个护士)》,或者《无题(浇花)》,或者《无题(花盆老太太)》,这跟很多艺术家不一样。你这样做考虑的是什么?

王兴伟:我觉得标题的识别要有唯一性和便利性。假如用《无题51号》,很难一下记住是哪张,还得翻看记录。如果你说《无题(浇花)》立刻知道是哪一张画。不像抽象画不容易描述画面,具象作品有简练描述的方便性,几个字就够了。另一方面,也不像《无题#0151》这样的标题炫耀的一种非主题性和客观性一样。我用《无题(浇花)》取得了一种好像自相矛盾,有一种讽刺感,同时又很合理的效果。

《小何同志No.1》 王兴伟 布面油画 90cm×130cm 2008年

《女人体和几何形体》 王兴伟 布面油画 60cm×70cm 201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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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你的画里有一种很有趣的“移位”,比如头被花盆替代,这种“移位”的经验来源是什么?

王兴伟:“移位”并不是一种很罕见的创作方式,漫画中就会经常运用。但是我的“移位”,比如用其他物体代替头,理由并不总是一样的。有的用壶或花盆代表头,是代表了男女不同的性征;有的用调色板代替头,调色板手握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圆的眼,代表了人的眼睛,这是从外形来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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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移位也好,形象也好,或者画面的叙事也好,都是虚幻和现实交织的,你怎么考虑二者的关系?

王兴伟:虚幻和现实的交织可以提示出,绘画并不是现实的如实反映。绘画作为媒介,有自身的格式,提醒我们看作品不能只看内容,同时还要考虑媒介。从内容和媒介的双重角度,才能反映作品的内容与格式的关系。媒介是可以自我呈现的,并不总是隐身在内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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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草稿在你的创作中处于什么位置?你曾经专门做过一次“草图展”。

王兴伟:草图记录了想法的产生、发展和完善,而想法是作品最核心的部分。想法并不只是主题,也包括造型和形式等等。草图就是摸索、确定一件作品的总的纲领。在这个阶段我愿意花很多时间。对于我来说,这是奠定作品的最关键的一个阶段。这个阶段对后面的阶段是决定性的,甚至会影响到看似属于技巧层面的细节。当然我会保留很多不宜过早介入的部分,为后来的画布上的工作保留足够的自由发挥空间。

《无题(浇花)》 王兴伟 布面油画 200cm×240cm 20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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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在你的作品中,有一些形象会反复被使用,比如这次展出的“老太太”,比如之前的“护士”、“空姐”、“海军”等等。对你而言,这些不断丰富的形象具有什么作用和意义?

王兴伟:反复使用的形象使作品探讨的问题保持一种持续性,并使一些东西在重复中展现其稳定或变化的一些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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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就你的经历来看,你很早就辞职,也没有做其他的事,只是画画。对你来说,绘画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王兴伟:画画是我生活真正的中心,生活所有其他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个中心的,它已经和我的生活分不开了,是我生活最主要的一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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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画画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对自己进行自我的梳理?

王兴伟:肯定会有对以往比较全面、从头到尾的梳理;但不会刻意地去进行定期的检查,只是在碰到类似问题的时候,会对以往的做法进行评估和反思,以便寻找更佳的方式来进行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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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这个梳理的过程,有没有碰到推翻以往、重新出发的经验?

王兴伟:比如“大划船”系列的最后一张《青年公园的星期天下午》(2009年),比这个系列的其他作品晚了近两年。我在画它的时候,会把线条处理得更整齐、洁净、均匀,这是一个调整;还有《幸福家庭都是相似的》和《可怜的老汉密尔顿》,里面的背影用的是同一个人的形象,到2013年画《无题(浇花)》时,也是用的这个形象,但我这个时候对体积更加强调,所以对这个形象的鞋跟、胳膊肘等朝向画面方位的体积感,我都做了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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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你会怎么对以往的作品进行分类呢?

王兴伟:分类有很多方式,比如2013年我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个展,按方位来分:正面、侧面、背面;也有按照美术史的逻辑来进行分类,比如“大划船”阶段,以及我搬到北京之后强调体积的那类作品,出于不同的目的。一般来说,会按时间来分,因为一个时期的创作会相对稳定。

《在圣彼得堡涅瓦河边》 王兴伟 布面油画 200cm×200cm 2014年

《画刊》:在你的绘画语言中可以找到很多来源,你对艺术史中作品的风格、传统、形式进行挪用和处理,在进行这种处理的过程中,你是否遵循一个基本原则?

右·《抗日神鸡》 王兴伟 布面油画 240cm×200cm 2016年

王兴伟:主要遵循的可能还是以我为主、为我所用,以史注我而不是以我注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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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这些来源在观众看画解读的时候可能会获得一个智性的快感,但是否会影响作品本身的表现力?这个问题会困扰你吗?

王兴伟:智性快感就是一种表现力。也没有脱离作品形式感的智性表达。作品总是一个综合的整体。我不操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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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就画画这件事而言,有哪个艺术家让你觉得特别受影响?

王兴伟:艺术史的各个阶段中,有很多艺术家我都感兴趣,这是在变化中的,可能一个阶段会对这个感兴趣,过一段时间又会换一个。凡·高是我很感兴趣的艺术家,因为他将情感赋予格式。绘画像诗歌一样,是有格式的,它并不是情感的直接反映。将这种情感格式化,赋予一种形式,是我感兴趣的一部分,所以我很赞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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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从当代艺术在中国扎根发芽起,人们对绘画,尤其是具象绘画就开始有了偏见,觉得这是保守和落后的。艺术家们热衷于各种实验性或者观念性的绘画实践,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王兴伟:艺术也具有很强的社会性。得势与失势、主流和边缘也处于一个动态的变化之中。人类的社会基因总是避免陷入僵化不变,甚至“墙头草”也是推动变局的一部分有益能量。栗宪庭老师说:大浪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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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刊》:曾经看过一篇评论,作者认为你和王音这样所谓的画“坏画”的画家,虽然都有着“老练的绘画技巧”,但是在画面中传达着有趣的观念。但是作者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问题:“他们有这样好的绘画技巧却不去发挥,反而压抑这种才华,去进行绘画和审美的实验,问题在于:为什么一定要使用绘画这种局限性如此明显的媒介进行表达呢?”对此,你如何回应?

王兴伟:绘画对我来说,不是先有一个要表达的思想,然后用绘画这个媒介来把这个思想表达出来,不是这样。我没有先于绘画的需表达的思想。同时我也不认为有先于具体的绘画的“好技巧”。就像不存在先于具体文章的“好的词句”。

注:

展览名称:“荣与耻”王兴伟个展

展览时间:2016年9月10日-10月23日

展览地点:北京站台中国当代艺术机构

本文图片由艺术家及麦勒画廊(北京-卢森)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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