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险腊子口是怎样攻克的

褚 杨

天险腊子口是怎样攻克的

褚 杨

腊子口战役是军事史上以弱胜强、出奇制胜的著名战役，也是红军长征进入甘肃境内最关键的一仗。腊子口战役的胜利粉碎了国民党企图阻止红军北上抗日的阴谋，腊子口也成为中国革命史上举世闻名的革命胜迹。此役也载入了中国革命史册。

红军 长征 腊子口

攻克腊子口是中央红军在长征时期，进行的一次著名战斗。

腊子口位于甘肃省迭部县东北，是川西北通向甘南的咽喉要冲。腊子口是藏语的转音，意为“险绝的山道峡谷。”为了阻止红军北上，甘肃的国民党军沿腊子口、康多、道藏、黑扎一线，布设了数道防线，尤以腊子口为重点。其鲁大昌部在腊子口隘口处，部署了两个营的兵力，沿腊子山梯次配备了一个旅的兵力，在岷州城内，还驻扎着四个团，随时准备增援腊子口。

1935年9月16日，党中央、毛泽东率领由红一方面军1、3军团和军委纵队改编的陕甘支队，来到了腊子口外。聂荣臻元帅曾回忆说：“腊子口打不开，我军往南不好回，往北又出不去，无论军事上、政治上，都会处于进退失据的境地。”

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刚刚走出草地、翻过雪山的中央红军，难道还要再走回头路吗？回答是否定的。那么突破敌人在腊子口的封锁、打通北上通道就成为红军唯一的选择。毛主席毅然决定夺取腊子口，打通北上通道。

在离腊子口不远的朵里寺里，毛主席向林彪、聂荣臻下达了夺取腊子口的任务。林彪、聂荣臻当即表示，请党中央、毛主席放心，1军坚决完成任务！

军情紧急，任务艰巨！林彪、聂荣臻从毛泽东的住处出来后，没有返回军部，而是同军参谋长左权一起直接来到了红2师，向师长陈光、政委肖华下达了夺取腊子口的任务，而后一同勘察了腊子口的地形。

在勘察中他们看到，腊子口险峻已极。长征途中红军经过了不少的险关，但像这样的险恶之地还没见过。小小的腊子口，不过30米宽，两面都是绝壁，绝壁间有一条长达百米的甬道。湍急的腊子河从这道山涧里奔流而下，河上架着一座木桥，成了两山间唯一的通道。

驻守腊子口的敌人，在隘口处木桥的两侧构筑了坚固的碉堡，还在桥东的山坡上筑满了明碉暗堡；桥西，也就是口子后面是一个三角形的谷地，那是敌人的纵深阵地，敌人在山坡上也构筑有许多的工事。”敌人还在腊子口的后面设置了仓库，囤积着大批的武器、弹药和粮食，做了长期死守准备的。

勘查结束后，林彪、聂荣臻问：“这一战，你们怎么考虑的。”陈光、肖华向林彪、聂荣臻报告说：“准备以红4团，担任突破腊子口的任务。”红4团在长征期间被誉为“开路先锋”。突破乌江、飞夺泸定桥屡建战功，过草地、爬雪山一路为先，是一支英勇善战，可担重任的团队。林彪、聂荣臻同意了陈光、肖华的建议。

红4团团长王开湘、政委杨成武接受任务后，立即组织现地勘查。根据腊子口险峻的地势，决定以2营采取正面强攻的战术，夺取腊子口。同时，把军团配属的四门迫击炮配属2营，还从1营调来两挺重机枪加强2营。红4团的2营，是原红四方面军33军98师的294团。松潘战役后，根据中央军委的命令缩编为一个营编入红4团的。2营的干部都是降级使用的，2营营长张仁初就是原红294团的团长。

2营营长张仁初接受了攻打腊子口的任务后，心里非常高兴。他深知夺取腊子口的重大意义，也被上级首长把打开腊子口的艰巨任务，交给自己所带的部队深受鼓舞。张仁初决心，绝不辜负上级首长的信任，坚决拿下腊子口！同时他也想，要通过这场战斗，很好的展示一下，这支从红四方面军调入部队的优良战斗素养。他还有着更隐秘的心愿：拿下腊子口，去见毛主席！

下午2点许，张仁初带领2营的连以上干部，进行了现地勘察。副营长（原红294团副团长）魏大全指着腊子口说：“敌情、地形明摆着，要迂回到敌人的侧后实施攻击是不可能的，团首长的决心是符合实际的，打蜡子口只能正面强攻。”魏副营长的话音刚落，敌人的一排枪就打了过来。骄狂的敌人在口上喊叫着：“红军兄弟，退快回去吧！你们就是打到明年，也别想打通腊子口。”参加勘察的2营连以上干部，听到敌人的狂言，肺都要气炸了。但是，为了不暴露企图，大家把仇恨压在胸中，在心里默默地留下狠话：“狗日的，晚上见。”

张仁初营长决定，由4连担任突击任务。

17日黄昏，战斗打响了。在嘹亮的冲锋号声中，红军迫击炮发射的炮弹如重锤般砸向隘口处的敌阵；红军轻、重机枪射出的子弹，像暴雨一样泼向敌群。4连官兵，率先冲向了腊子口。

敌人，拼命地抵抗着，子弹像狂风般的刮来，手榴弹像冰雹似的落下，腊子口上火光闪耀，硝烟弥漫。红军，迎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在陡峭的隘路上，翻过岩石，穿过山涧，一会儿跃进，一会儿匍匐。

眼看着我4连冲到了距敌人碉堡30多米处，敌人突然扔出了一排手榴弹，数十枚手榴弹顺着隘路滚下来，山道上闪耀起一团团火光，冲在前面的官兵们瞬间倒在了敌人的阵地前。我首次突击未能成功。

“再次攻击！”张仁初一声令下，2营的十几挺轻、重机枪再次的怒吼起来，4连的官兵又一次向腊子口发起了冲击。

腊子口的地势实在是太险，岩壁犹如刀切，隘口只有20多米宽，敌人光用手榴弹就控制了木桥前面的隘路。

在我红军冲击的路面上，很快就铺了一层的手榴弹破片。我2营组织的六次攻击接连失利。

战斗中，毛主席一次次地派人到1军指挥所，询问攻击进展情况，可见他在焦急地等待着胜利的消息。

午夜二时许，林彪、聂荣臻来到红4团，与团长王开湘、政委杨成武总结了前段攻击的经验教训，研究了下一步的作战方案。商议后决定：以政委杨成武指挥2营继续实施正面进攻，同时，以团长王开湘带领1营的1、2连从腊子口的右侧，攀登陡峭的崖壁，迂回到敌人的背后进行突袭。

2营长张仁初接受任务后，决定组织敢死队。他在动员中说：“打不下腊子口，红军就到不了陕北。现在毛主席、中央领导，上级首长都在等着我们的胜利消息。天亮以前，一定要把红旗插上腊子口！参加敢死队的报名！”他第一个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张仁初。”

张营长的话音刚落，部队沸腾起来了，官兵们一个个喊着嚷着：“报告营长，我是共产党员，我参加突击队！”“营长，写上我的名字，我是共青团员！”“还有我，还有我……”

官兵们求战求胜的积极性十分高涨，报名参加敢死队的人数远远超出了预想。张仁初营长与魏副营长商量后决定，敢死队以6连为主编为，分为四个小队，分别由杨信义连长、胡炳云指导员、叶副连长和张仁初率领。

按照作战方案，由团政委杨成武、2营长张仁初指挥的2营敢死队，首先行动了。

当我敢死1队秘密地接近到腊子口隘口处木桥旁时，一名战士脚下一滑，掉进了腊子河中，惊动了口上的敌人。敌人以为红军准备从桥下涉水渡河，立即集中火力向桥下猛烈射击，并一个劲地投开了手榴弹。这时，敢死2队在六连指导员胡炳云的带领下，抓住敌人的火力被1队吸引的有利战机，一鼓作气冲过木桥。

在我2营积极行动的同时，王开湘团长在1营组织了由1、2连官兵组成的突击队。但是突击队怎样才能攀登上那笔立陡峭的崖壁呢？当初，红4团首长决定以正面强攻拿下腊子口，就是认为腊子口两侧的峭壁，人是无法攀登的。这时，一个绰号叫“云贵川”的，从贵州入伍的苗族小战士毛遂自荐，说他有办法带领突击队登上腊子口。经过“云贵川”的现场演示，王团长认为“云贵川”的办法可行，随即把他编入了突击队。在王团长的带领下，我1营的1、2连秘密的向腊子口后侧迂回。行进中，王易才营长始终把“云贵川”带在身边，生怕他有个闪失。此时，他的生存和成功关系到了红军的前途与命运。

1营的突击队来到了腊子口旁的峭壁前。那是一面从山脚垂直而上、高约百米的石壁，除了山顶上长有几棵小树外，刀切般的石壁光秃秃的根本没有落脚之地呀！官兵们在感叹着，也在疑问着？除了猿猴，人能爬上去？“云贵川”行吗？

在全体突击队员的注目下，“云贵川”把带在身边一个系着铁钩的长竿子，向上一举，钩在岩缝上，接着他像猴子一样，一节一节的攀上了险峻高耸的绝壁。然后从上面放下绳索，我突击队员在1连连长毛振华的带领下拽着绳索，一个一个的攀到了崖顶！“云贵川”英雄啊！红军英雄啊！

在红4团开始行动后，林彪、聂荣臻和左权没有回到军部，他们就站在相距腊子口200米远的栈道旁树林里，观察着战场情况，他们急盼着红4团胜利的消息！

敌人的子弹不时地飞进树林，我2师政治部组织科长刘发英不幸中弹，光荣牺牲。

突然，腊子口上升起一颗白色的信号弹。1军首长和战斗中的红4团官兵们，看到这白色的信号弹，精神大振！1营迂回成功了！紧接着，表示我1营向敌人发起攻击的一发红色信号弹又飞向空中。

腊子口上，我1营的官兵似猛虎下山一般，从腊子口的侧后，向敌阵发起了猛烈冲击。敌人绝没有想到，红军如天降的神兵，突然出现在阵地的后方，企图顽抗的意志，瞬间就崩溃了。腊子口下，我2营的官兵以苍鹰抓兔之势，勇猛的冲向敌阵。冲在最前面的敢死队队员，身背马枪，手持大刀，向着敌人左砍右杀。

在腊子口上洒满晨霞之时，杨成武、张仁初指挥的2营敢死队与王开湘、王易才率领的1营突击队在腊子口上会师了！

我们成功了！战斗胜利了！官兵们欢呼着、跳跃着。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云贵川”呢？是啊，欢庆胜利的时候，不能忘记了这位英雄啊！“云贵川”不在队伍里。他在哪？负伤了？还是？大家不敢再想下去。这时，几位战士抬扶着一副担架来到了王团长、杨政委的面前。“云贵川”？他？！他牺牲了！我们的好战友“云贵川”为了战斗的胜利，壮烈的倒在了腊子口上！“云贵川”英雄啊！可惜的是，这位苗族小战士只留下了“云贵川”的绰号，却没有留下姓名！杨成武，轻轻地抚摸着“云贵川”的遗体，满怀深情地说：“为了战斗的胜利，革命的成功！无数的红军官兵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我们永远不能忘记这些烈士们，特别是哪些连姓名都没有留下的！”

战斗结束后，林彪、聂荣臻来到腊子口的木桥旁，站在被半尺深的手榴弹破片覆盖的小路上，伫立良久，慨然万千！他们在想：口非不险，路非不难！倘使我红军有一营之兵防守此地，国民党军纵有10万之师焉能扣关而入！

勇者，智者，胜者，唯我红军将士！

（作者单位：军事科学院）

褚杨（1982-），女，山东淄博人，汉族，研究生，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战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