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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证据“001号”

2016-12-02朱信明

看天下 2016年32期
关键词:南海

朱信明

中国收藏家协会的彭令从家中的藏书箱取出一本被重重包裹着的旧书。书的纸张都已泛黄,封面左侧潦草地写着“一九五一年八月卅日購”字样。

他想尽快把这本郑资约编著的《南海诸岛地理志略》捐出去。已经6月底了,眼看着“南海仲裁案”就要出结果。若找不到合适的收藏机构,就先存进银行保险柜。

很快,这本70年前出版的《南海诸岛地理志略》就以“001号”的身份,被即将建成的国家南海博物馆收藏。

2016年7月12日,菲律宾所谓“南海仲裁案”宣布结果。中国对此“无效非法”裁决发表《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关于在南海的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的声明》,第一条中就写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中国收复日本在侵华战争期间曾非法侵占的中国南海诸岛,并恢复行使主权。中国政府为加强对南海诸岛的管理,于1947年审核修订了南海诸岛地理名称,编写了《南海诸岛地理志略》,绘制了标绘有南海断续线的《南海诸岛位置图》,并于1948年2月正式公布,昭告世界。”

这本尘封已久,原定价3块法币的旧书,现在成为有力的国家证据。

“不入流”的旧书?

“你就是做书生意的,就不要管政治啦。”彭令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湖南口音,模仿着电话里的那个声音。这个戴眼镜留平头的小个子是中国收藏家协会书报刊收藏委员会的执行主任,民革党员,有16年的文献收藏经验,自称“小书贩”。

彭令起初以推销玩具为生,因为喜欢书,做起了买卖旧书的生意。刚开始本钱少,他主要收集建国后旧书,后来以收藏革命文献为契机,开始接触1949年前的旧书。

2016年7月4日彭令捐书的消息在中新社发出后,当天他的手机、家中和办公室座机,都收到类似不明身份的人打来电话,有的来自海外。有人要求购买此书,彭令拒绝,之后提出长期合作,“所谓的合作就是,把我搜集到的边疆史料都给他们。”彭再次拒绝。

现在这本被人当成宝贝的旧书,当初彭令险些错过。

2014年南京,这本《南海诸岛地理志略》插在二手书店最里面的一个架子上,隐藏在众多民国书籍中,毫不起眼。

彭令瞥见书名中的“南海”二字,想起中国社科院边疆研究所党委书记李国强曾嘱咐过自己,在外面找资料时,注意边疆资料,借给所里看看研究。“当时李说得比较实在,你要我们给你多少钱,那是不可能的。”彭令告诉本刊。

南京是这趟寻书旅程的最后一站,购书资金还剩下4000元。彭令询价,老板开价5000元,分毫不让。“这本地方志保存了半个多世纪很不容易。”

此时,彭令并没有特地去关注南海问题,他觉得一本民国公开出版的平装书,要价5000太贵。“可能不一定恰当,但就是这么个事实。比方说这本书不是关于南海,是关于渤海的,现在也就两三百块钱。这类书单纯从收藏角度看,是不入流的。”

讲价无果,彭令放弃了。

一年后,秋天,还是南京,还是同一个书架,同一个位置。彭令再次见到那本书。“那个店主六七十岁,可能还记得我。”彭令再次拿书去向店主询价,还是5000元,不讲价。这次彭令带够了钱,收了这本旧书。

11年前,在南京朝天宫“鬼市”旧书摊上,彭令曾淘到清代学者钱泳的手稿《记事珠》。其中部分内容被专家认定,抄录自清代文学家沈复的自传体散文《浮生六记》,而且是遗失的第五卷。曾有日本收藏家想要出1000万人民币收购,因为里面提到沈复1808年在前往琉球国的途中,见过钓鱼岛。这不是中国关于钓鱼岛最早的记录,但还是比1884年日本人古贺辰四郎向日本政府申请开发钓鱼岛的记录早了76年。这是彭令理想的藏品,当时他花了1000元买书,出手时,拍卖价1457.5万元人民币。

现在这本看似“不入流”的旧书,也熠熠闪光,而且是当年举国家之力完成。

国家任务

1946年10月,蒋介石的耐心快耗光了。他致电国防部:“西、南两沙群岛不论如何,应先派兵各一排,携帐蓆,限一个月内进驻勿误。至前往巡视,可同时并举也。”

整整一年前,蒋介石就电令广州行营主任张发奎派兵进驻南海诸岛。因为气候恶劣、缺乏军舰、物资不足等原因,任务被一拖再拖。台湾省气象局的动作要快些,1945年底至来年初,他们派人乘坐“成田”号机动帆船巡视了西沙群岛,接收测候所,并在永兴岛竖起一块木牌,上书“台湾省行政长官公署气象局接收完了”。

到1946年9月,抗战胜利一周年都过完了,中国军队只登上距离大陆较近的东沙群岛。大部分区域似乎已成权力真空地带。

这时,菲律宾外长季里诺称:“中国已因南沙群岛之所有权与菲律宾发生争议,该群岛在巴拉望岛以西200海里,菲律宾拟将其合并于国防范围之内。”而法国军舰则先后登陆南沙群岛的南威岛和太平岛。形势越来越急迫。

接到蒋介石训令,10月9日,国防部第三厅的会议室里坐满了官员,军务局、预算局、空军总司令部、海军总司令部、广州行营、外交部、内政部等部门都派了代表出席。会议决定,对南海岛礁的侦查测量和驻军任务同时进行,必须在11月7日前完成。

之前行政院曾要求内政部拟定一份《中华民国领南海诸岛位置略图》,作为执行接收任务时的参考。这份工作的具体执行单位,就是“方域司”。

国民政府内政部长张厉生点名河北老乡郑资约来南京加入方域司。彼时,45岁的郑资约正在国立西北大学做地理系主任。

郑资约的儿子郑仿健向本刊记者介绍:郑资约1930年国立北平师范大学史地系毕业后,赴日本国立东京教育大学地理研究所攻读硕士,还去美国威斯康星大学进修过。

郑资约戴着圆框眼镜,这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教书先生,却喜欢用脚丈量国土,一点不含糊。

从北平至西安,再徒步翻越秦岭内迁四川,1938年随学校到达四川三台镇后,他开始带着学生走遍全省考察地理。四年后,他完成《四川新地志》,全面介绍四川的自然、人文、经济、交通以及各区域的地理情况,初版在1946年1月发行。

四川考察经历正是张厉生邀请他的原因,而这一次是国家任务。

任务紧急,他国对南海的虎视眈眈和蒋介石的催促,让当时国民政府都没来得及给郑资约颁发正式的简派状,他人就被借调到内政部“方域司”,开始整理南海诸岛礁资料。这个7月份才成立的新部门暗合了战后重心——收复失地与划定海疆。不止郑资约没有正式任命,查阅《国民政府职官年表》可知,连他在国立北平师范大学的校友,从复旦大学调来做司长的傅角今也是如此。

这一次考察还有一个不同,和郑资约一起去的是政府高官与海军将士,这次不是靠双脚,而是乘坐美国人送的四艘军舰。

被困

10月23日是出发的日子,郑资约和同为内政部代表的曹熙孟,空军总部代表蒋孝棠、仲景元,海军海道测量局代表刘天民等人一起来到南京浦口海军码头。停在面前的中业舰,是个百米长,4000吨排水量的庞然大物。船头的铁门向左右开启。

郑资约一行走进中业舰的“大肚子”,里面塞满大小物件:从电台、发电机、活动房屋到蔬菜种子、杀虫灭鼠药、渔网、猎刀、火石、针线等,仿佛是要置办一个过日子的大家庭般,这些都是将来守岛官兵的补给。

郑资约则带了不少绘图纸。接下的时间他得在摇晃的船舱里,一笔一画地将南海上属于中国的岛礁画下来。

当天内政部还发出一份特急密电,委托广东省政府再筹备部分物资人力:“石碑3枚......两旁分刻国徽……另备水泥3桶,派定测量员3人,测夫4人,并借备经纬仪、水准仪、测板、标尺各2具……”

执行任务的“前进”舰队共有四艘军舰,它们是根据“战时租借法案”,由美国移交给国民政府的。舰队总指挥是林则徐的侄孙林遵上校,在国民政府海军充当主力战舰的太平号护航驱逐舰为舰队旗舰,另有永兴号驱潜舰,中业、中建号登陆舰入列。太平舰和中业舰执行收复南沙群岛的任务,永兴舰和中建舰负责收复西沙群岛。

四艘战舰从吴淞分别出港,至长江口集结编队南下,全程保持战备状态。抵达虎门,广州方面的物资和人员登船。11月8日舰队抵达海南三亚榆林港,完成补给,并在当地雇用熟悉海况的渔民和凿石刻碑的石匠,之后就该继续南下,奔赴西沙、南沙了。

港口外,狂风巨浪昼夜不停地搅动着南海。冬季是最坏的登岛时间,东北季风将舰队困在港中,大家只能数着日子等下去。

还有更糟糕的。太平舰副舰长何炳材、海军司令部海事处参谋张君然等人在拟定航行计划时发现,当时的中外航路指南中都没有详细介绍南沙群岛的航海资料,只说这里是“危险区域”。全区没有任何灯塔或航标,最大的太平岛,面积不到0.5平方公里,得靠近到7-8海里内才能看到,好似“海里寻针”。这片海域曾有各国军舰往来,也发生过战斗,水雷布在哪里更是无从知晓。

当然,现在谁都不知道南海上菲律宾的战舰在哪里巡航,法国是否已在岛上驻扎,还有日本有没有残余部队留守。

大部分时间里,郑资约都生活在中业舰上。港口内波澜不惊,陆地那边树影婆娑。他不时到陆地上走走,海南岛的接收早就完成了,三亚的集市里,还有“接收大员”们没卖光的日军遗留设备,大型无线电真空管正被当做鱼缸出售。

11月12日,中业舰和太平舰起航前往南沙群岛,约3小时后遭遇恶劣气候,4000吨级的登陆舰中业舰受风面积大,在风浪里横摇至30度,时刻有翻船危险,舰队被迫返航。18日,两艘军舰再次出发,又遇大风浪,舰队在海中挣扎了一天,中业舰上7位政府代表全都晕了。下午5点左右,雷达发现前方有低气压团,可能形成台风,两舰再次返港。

舰如困兽。而蒋介石下达的一个月内完成进驻的死命令又超期了一个月。

登岛

对郑资约来说,远洋出海是16年前留学时的事了。乘战舰出海,更是第一次。中业舰作为运输舰,大部分空间都用作物资存放,另外还要载着守岛官兵;船只虽大,身处其中却倍感局促。战舰飘荡在冬季南海的狂风巨浪中,郑资约窝在船舱内卧床不起,眩晕不止。

为了能够达成同时进驻西沙、南沙群岛的目标,舰队本打算让太平舰和中业舰先出发两天,抵达距离较远的南沙群岛。实际情况并不遂人愿,11月23日,趁着风浪减弱的间隙,永兴舰和中建舰先行出发,24日凌晨抵达永兴岛。进驻工作在7级大风中进行了5个昼夜,29日上午为收复西沙群岛纪念碑揭幕后告别永兴岛,巡视西沙群岛,30日下午返回榆林港。

看着永兴舰和中建舰任务完成,太平舰和中业舰上的官兵和政府代表都急了。

12月7号晚餐时,中业舰舰长李敦谦激动地宣布,等不了了,自己开着中业舰也要到南沙!12月9日早晨,天气放晴,东北风3级,太平舰和中业舰第三次起航。

知道自己肯定还会晕船,海上一旦起了风浪郑资就约返回船舱。躺在摇晃的床上,船外是正发脾气的南海,耳边尽是大风搅动缆绳时发出的刺耳声与浪头拍打船身的轰鸣。

航行至第三天凌晨,舰长李敦谦命令船员加强瞭望,寻找太平岛。天色昏暗,海面漆黑,李敦谦不住询问是否找到,没人能回答。

清晨时分,天色泛白。登上桅顶的水兵眺望前方,发现海水变成了深绿色,说明舰队驶入珊瑚区。船速减慢,回声探测仪启动,记录海水深度。

前方地平线出现一道短短的黑线,慢慢地,海岸的轮廓清晰起来。雷达荧光屏上那一粒光点所在的位置,和天文观测的经纬度、水深以及海图相吻合,找到太平岛了。经过一块巨大的珊瑚平台,海水成了浅绿色。船速降至最低,军舰在太平岛西南岸一海里处下锚。李敦谦请代表到甲板上来,站在船舷旁,郑资约第一次看到了太平岛的模样。

没有立即登岛,战舰汽笛长鸣,作为警示。等待一阵后,岛上没有反应,头戴潜水镜,身背武器,赤膊上身的海军陆战队员乘两条汽艇抢滩登陆。前进至50米左右,汽艇搁浅,大家拖艇登岛。

首先进入岸边的堡垒搜索,确认没人后升起国旗,推倒日军的石碑。接着向岛内前进,1945年美军轰炸太平岛时留下的弹坑依旧清晰,日军的混凝土营房已不完整,里面只留下几件钢盔和军服皮鞋。广东省政府代表麦蕴瑜看到墙上有士兵的涂鸦,猜测是得知无条件投降后日军留下的。岛上已经没有敌人了。中国的石碑被重新竖立在太平岛。

太平舰在外围戒备,中业舰开启船头的货舱门,接收人员和物资分批乘小艇登岛。

郑资约脱下中山装,换上白衣裤,斜挎着单肩布包登上小船。太平岛上的椰林越来越近,他下船涉水登岛时,看到珊瑚只离水面一两尺,好似树枝般蔓延在海底。

他组织中山大学的测量人员展开地形测绘。落潮时,大家来到裸露出来的沙滩,竖起塔尺和三脚架,用水准仪逐步测量地面高度差。架起平板仪,用导线测量法测得万分之一的太平岛地图。沙滩上有海龟产卵的窝,手伸到沙子里就能掏出蛋来,郑资约感慨:“龟蛋比鸡蛋有营养,我们大饱口福。”

古代中国渔民曾经利用季风南下屡屡至此,他们也和郑资约一样,站在这片沙滩上。他们在这里搭起小庙祈求平安。1933年《南华早报》曾转载过法国杂志《图解》的一篇文章,里面提到,太平岛上一间用树叶盖成的小屋里,曾有中国渔民留下字迹,“余乃船主黄德茂,于三月中旬带粮来此,但不见一人,余现将米留下放在石下藏着,余今去矣。”

太平岛作为主岛,59名海军陆战队员在这里驻守。他们配有1部海军电台,官兵薪资按三倍发放,主副食特别优待,每三个月补给一次,轮防期一年。

文献抵万军

2016年7月7日,彭令临时在书报刊收藏委员会办公室附近的大酒店租了间会议室,站在铺着深绿色台布的长桌前,他从加厚的泡沫邮政袋里取出《南海诸岛地理志略》,交给国家南海博物馆的张健平。在捐赠仪式上,张健平带着白手套轻翻书页,他明白这虽然不是孤本,但出现时机极好,似乎是最适合国家南海博物馆的。

捐书的消息是海南省文化厅厅长丁晖在朋友圈看到的,他打电话给负责文物征集的张健平,希望把书争取过来。张健平立即停下所有工作,希望7月12日“南海仲裁案”宣布前完成任务。时机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因为还是有政治意义嘛”。

1947年11月,郑资约编写的《南海诸岛地理志略》出版。这本由方域司主持,商务印书馆印刷发行的地方志,详细介绍了中国南海各岛礁的情况,并附有当时内政部公布的《南海诸岛新旧名称对照表》和首次以11段线的方式圈定中国南海海域范围的《南海诸岛位置略图》。

据《人民政协报》描述,新中国成立后,经政府审定出版的地图在同一位置上也标上这条断续线,只是在1953年将11段断续线去掉北部湾海域的两段,改为9段断续线。1958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在其关于领海的声明中规定,领海宽度为12海里,并宣布此项规定适用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领土,包括中国大陆及其沿海岛屿和同大陆及其沿海岛屿隔有公海的台湾及其周围各岛、澎湖列岛、东沙群岛、西沙群岛、中沙群岛、南沙群岛以及其他属于中国的岛屿”。至此,就中国立场而言,涉及南海“九段线”的法律地位已经明确了。

与南海主权有关的重要文献有很多,但适合公开的却很少。南京大学中国南海研究协同创新中心的沈固朝教授从事南海证据链、海疆档案与文献的研究工作。他向本刊介绍,2011年郑资约的儿子郑仿健曾向南京大学捐赠了一批文献,这些“属于档案这一类的,可以研究但是不能公开”。

“我们南海博物馆跟他们(其他博物馆)有巨大的不同。我们收藏了很多物证,对南海主权宣誓﹑研究有很大帮助。”海南省文物局局长苏启雅对本刊记者说。

7月12日,菲律宾“南海仲裁案”公布结果的当天,《海南日报》用整版的篇幅报道了这次捐赠。“这个时间点,我们两边都掐得非常好。”张健平说。也是在这一天,《南海诸岛地理志略》出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关于在南海的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的声明》中。

实地勘测南海诸岛礁,完成岛礁命名和海疆划界后,郑资约1947年返回南京,内政部长张厉生签署了嘉奖令:“本部专门委员郑资约奉派接收西、南沙群岛,著有劳绩,应予嘉奖此令。”

这一年的10月29日,国民政府对郑资约的正式任命终于下来了。印有“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印”的简派状上写着:“派郑资约为内政部专门委员此状。”签发人:行政院院长张群与国民政府主席蒋中正。

郑资约以内政部专门委员的身份到各大高校演讲,他曾对西北大学的师生说:“世界政治发展之趋势,大西洋时代似已过去,将来着重点当在太平洋与印度洋。”

郑资约在1949年3月2日辞去方域司的工作。一个月以后,因内战焦灼,国土测量计划无法执行,方域司被裁撤,从此再无此机构。他偕家人来到台湾,任教于台湾师范学院史地系。

郑资约被誉为“划定南海疆界第一人”。南海也成为他后半生难以割舍的部分,直到古稀之年仍在关注这片领土,撰写了《我国最南领域》、《南海岛屿是我国领土》等文章。

完成交接仪式的张健平,第二天就返回海南,直到抵达临时存放国家南海博物馆藏品的海南省博物馆,他都提着装书的手提箱,这本书即将成为博物馆编号为“001”的文物。

彭令告诉本刊:“有国务院参事室的领导就说过,文献等于一面旗帜,这个东西用得好,不亚于几个师。”

1980年郑资约赴美国安度晚年。郑仿健在台湾为父亲整理书房,打算将当年的日记全部带回美国,却发现有多处被销毁。这些内容都与林遵有关,林是南海执行任务时舰队总指挥,1949年起义留在内地。然而,无论南下收复海疆的众人在1949年做出何种选择,他们从未因国家疆域产生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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