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新现实主义和新自由主义的“权力观”

2016-12-02孙婉璐

决策与信息 2016年29期
关键词:权力观自由主义现实主义

孙婉璐

北京市大兴区榆垡镇人民政府 北京 102603

新现实主义和新自由主义的“权力观”

孙婉璐

北京市大兴区榆垡镇人民政府 北京 102603

“权力和爱情一样,比较容易被感受到,但是很难被界定和衡量”。权力是国际关系理论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对这一概念的解释见仁见智。新现实主义和新自由主义之间的论战是几次主流大论战中更高一阶段的论战,本文试图从权力的来源、国家安全与权力目标、权力如何发生作用以及两种理论在信息时代的纠葛这几方面,对比两者的不同。

权力;新现实主义;新自由主义

相同的原因有时会导致不同的效果,反之,当原因发生变化时,国际结果却依然如此,这是新现实主义的立题之本,华尔兹就是围绕这个“相等决定性”的问题,抛开个人和国家的层面的问题,围绕系统结构和互动单元两个变量来解释国际政治现实的。国家间存在着现实的或潜在的冲突,在自助系统中它们是理性的行为体,国家把权力作为一种手段而非目的,不遵循自助准则的会被“优胜劣汰”出局。弱小国家会倾向加入联盟中较弱的一方,因为他们不希望强大一方威胁到其安全,国家的命运取决于对其他国家行为的反应,致使竞争者趋于一致,均势状态反复出现,这是新现实主义建构的理论模型。新自由主义是在对新现实主义的批判中发展起来的,基欧汉和奈专注于相互依赖这个概念,以相互依赖的敏感性和脆弱性作为分析变量,把世界的依赖关系分为四种权力模式,试图对现实世界做出更详尽、贴切的解释。后者认为,随着跨国公司、国际组织作用的凸显,社会联系渠道多元化使国内问题和国外问题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化,各种问题没有明确的等级之分,军事力量不是解决问题最行之有效的手段,“权力不仅来自于枪杆子”,也来源于相互依赖的不对称性。即使在多方面都强大的国家也可能在另一方面存在严重的脆弱性。

新现实主义基于刚性的结构,长于在结构框架内对复杂的国际关系精简化分析;由于对敏感性和脆弱性的控制,新自由主义长于从双边的角度解释相互依赖关系。二者都是以一组关键的假设为基础,或推翻别人的假设,建立自己的假设,对不同的核心命题赋予了不同的重要性。在国际关系理论中,可能没有哪一概念“权力”更重要了,随着国际政治现实的多元化发展,“权力”的概念也随之发展,它的表现形式和作用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权力的来源

已出现的近代合法国家,为什么它们的职能相同,但能力却不同,有的在国际社会上处于从属地位,有的处于主导地位,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的差别?霍夫曼在70年代时就讲过:“与过去相比,权力的衡量标准变得棘手,甚或具有欺骗性”。摩根索把权力界定为“人支配他人意志和行动的控制力”,华尔兹从谁更能影响谁的角度出发定义权力,由于一国控制他国的能力通常与该国所掌握的资源是分不开的,现实主义往往强调权力的刚性结构,即对资源的拥有和控制。这些资源的拥有者往往是国家行为体,尤其是大国权力的变化往往能影响结构的变化,因此,新现实主义往往具有一些“国家主义”倾向,“极”是一个重要的分析单元。

但日本和韩国等这样资源稀缺国家,仍然凭其后发之势,取得了惊人的发展,提升了国家实力。于是,新自由主义辩驳说,权力的大小不能仅仅以国家拥有资源的多少来判断,他们往往把权力划分为软权力和硬权力,并强调软权力的重要性在不断上升。非对称性相互依赖是权力的来源,依赖性较小的行为体拥有较强的权力,该行为体有能力引起变化或以变化相威胁,一旦变化发生,该行为体付出的代价小于他者。如石油输出国同时对美国和日本减少35%的石油供给,对资源稀缺的日本来说可能是一场严重的能源危机,于美国,他可以开发国内一种新的能源代替石油不同,美国在能源方面更有独立性,权力的差异便显现出来了。一个在世界多地都有驻军的美国对于一小撮恐怖分子存在严重脆弱性,在信息开放的时代,恐怖分子获取信息相对容易,而美国对外关注主要是拥有常规军备的国家行为体。恐怖袭击者通过控制美国民航飞机的9·11事件,对美国国家安全造成了致命打击,那些能够对结果施加影响的机构、组织甚至个人,都是潜在的权力主体。

二、国家安全与权力目标

现实主义看来,无政府状态是国际社会最重要的特征,国家彼此之间存在着安全性竞争,任何国家都不能保证彼此存在矛盾和危机升级时,对手不会动用武力。权力是维护国家基本安全的最好的生存手段。

新自由主义认为,国际社会在政治、经济、生态等各个领域越来越相互依赖、相互渗透,各国都认识到使用武力解决冲突代价之高,军事解决变得不那么行之有效。基欧汉和奈以海洋和货币领域为例指出,军事安全目标并不总是优先于其他目标。随着国家间关系日趋复杂,国家的目标也更加广泛,非传统安全重要性日益凸显。国际体系变得复杂和没有边界,问题和行为体增多了,弱国敢于维护自己权力了,大国的相对影响力下降了,世界民主化和平的趋势必将有所发展,美国的削弱给了新自由主义的“霸权衰落”以有力的现实佐证。

三、权力发生作用的方式

新现实主义对均势状态的分析意味着,在一个和平的年代里,强大军事力量并不意味着战争发生或蓄意挑起战争,但没有这种实力,即便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也并不意味着免遭战争的危险,从这一点来看,它只是行为体自身安全的一个保护伞,只要拥有相当的权力,即使不发动战争,权力的作用可以自动发生,自主行为体间的竞争为世界政治提供了基本驱动力。一旦拥有了权力,权力自然会对潜在的敌人产生威慑力。面对失衡的权力,各国除了试图增加自身的防卫能力,也会与其他国家结盟以恢复实力均衡,各国对于西班牙的查理一世、法国的路易十四和拿破仑·波拿巴以及德国的阿道夫·希特勒追求霸权的反应就是如此。

新自由主义认为,“以资源类型为衡量标准的权力与以对结果的影响力为衡量标准的权力之间很少出现一一对应”,衡量权力有两种途径,一是资源和潜力,二是对结果的影响力。实力大国往往没有得到看似与其地位相当的预想结果,如美国在越南、苏联在阿富汗战争及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二战后,苏联也曾在欧洲有相当可观的软权力,却在入侵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后,在国际社会上颜面扫地。这就涉及到一个权力转化的问题,如何把手中的资源转化为你想要的结果,对结果更好的把握,具备一定的资源是对结果拥有控制力的基础。当然,也会有反面的例子,一个善于玩转权力的国家往往能把自己的实际影响力作为与他国交换或谈判的筹码,就好比一个纸牌高手往往能够以弱胜强。

为此,国际机制和讨价还价式的谈判在权力转化的过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主要大国认为政治领域的国际机制是合理的,各国的政策选择受制于机制,政治发生在机制所设定的基本规则内。

华尔兹却认为,国际社会无法产生一个有效的权力管理者,即使是美国这样的一枝独秀。但不论大国还是小国,规则的制定者还是被动遵守者,都寻求自身利益的调整和规则的例外。例如,关贸总协定规则的合法性并未受到参与者的挑战,但为了自己的特殊利益免受制约,成员试图曲解或延缓执行规则。这解释了国际组织本身不可避免的困境,一个规则制定下来或条约的签订,在现实中却看不到效果,并不是规则本身出了问题,而是规则参与者的问题。有人解释为,规则的具体概念不明确,由于文化背景不同,概念的解释就不同了,但我们也不能排除规则参与者“有意为之”的可能。规则的制定者总是寻求例外,例如,英国是航海自由的保护着,这种地位并未阻止它在战时干涉航运中立,威尔逊是自由主义理想蓝图的“设计师”,美国自己却没有加入国联,这也是国联失败的原因之一,中小国家难免不指责美国“双重标准”。如此,机制和规范就失去了很大的说服力。成员曲解或延缓规则的执行,正是利用敏感性方面相互依赖的不对称。

四、新现实主义和新自由主义在信息时代的纠葛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同样给新现实主义和新自由制度主义出了一道难题。信息作为一种资源越在经济、军事领域的重要性不必赘述。电影《卢旺达饭店》中,胡图族政客控制的广播电台在卢旺达大范围渲染了图西族的罪行,强化了两族之间的矛盾,导致了政治屠杀,这只是90年代信息传播的作用。21世纪的计算机、通讯设备无论在传播速度还是影响范围上都更胜一筹。

现实主义永远给这个紧密的世界敲响警钟,最紧密的相互依赖意味着交往的密切,提高了至少是偶尔冲突的可能性,“最激烈的内战和最血腥的国际战争往往发生于高度相似且事务变得密切交织的民族聚居地带”。新自由主义反驳道,有效的信息传递和沟通可以部分地解决安全困境的难题,至少威胁不会那么难以预测,国与国对对方的安全威胁认知会下降,或者说它的认知更接近于现实,以致彼此都能做出有效的危机管理。信息革命使世界的多渠道联系加深,交往的成本大大降低,世界更接近于相互依赖模式。国家更容易被外界渗透,而不一个暗箱,维持一致的精英政治和等级秩序越来越难。

然而,我们不能否认,信息革命给我们带来了真实性和虚拟性混淆的难题。信息的制造者和信息及时获得者掌握了权力资源,因为他们看上去更有说服力,更容易根据这些信息作出先发制人的反应;另一方面,信息量越来越不能说明问题的全部,如何在大量信息中辨别真实且有价值的信息也变得极为重要。即便信息交流存在,但是信息制造者不能得到信息接收者的信任,这样信息资源的转化便成了问题所在。与其他资源不同,尤其在当今,信息是从其他领域分化出来的一个问题领域,不信任使信息资源找不到替代品。军事领域的相互依赖明显地少于经济和环境领域的相互依赖,就很能说明这个问题。

结构现实主义权力的着眼点在于维持均势,新自由主义权力的着眼点在于解释国际机制的变迁。结构现实主义把权力看成一个集成的概念,试图简化对行为体的解释,以期能更好地解释和预测总体趋势,然而,过于简洁也是它的反面批判它的着眼点。新自由制度主义者则提出了多种解释模式,经济进程、总体权力结构、各问题领域内的权力结构、受国际组织影响的权力模式,或者把两种以上模式复合使用解释相互依赖。但也不难找出例外,与民主国家相比,集权国家更像一个黑箱,二者的相互依赖一定不是对等的,但是集权国家并没有发起战争,更精确地说,战争并不总是集权国家发起的。

纵观两个理论,从分析对象和分析层次上看,与现实主义相比,新自由主义在解释现实世界上确实更近了一步。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反映出了现实更难被当权者所把握的困境。因为一旦国内外因素变得模糊,利益集团增多,决策者做出决定的难度加大,这便使决策者或国家是“理性人”的假设受到质疑。再者,也可以看到基欧汉和奈在解释相互依赖关系时的一个缺陷。他们的分析更注重经济领域,而把政治和军事领域的解释看作是新现实主义的专注,进而着墨不多。诚然,石油显而易见地是经济领域的资源,这个极易被政治化的议题(把它作为购买武器和军火的经济筹码)被技术化地推到了现实主义的怀下。从区域来看,亚洲的政治很好地证明了新现实主义的理论,中东的政治情况更是如此。新自由制度主义的理论模型更适合当今的欧洲,拉美地区的政治。与其说两学派的侧重点不同,不如说他们是拾对自己论证有利的证据把问题集中到几个点,正像马克思主义对帝国主义的批判虽然激烈而尖锐,但却主要集中在“资本剩余”这个经济领域。两个学派的矛盾虽是难以调和的,但是在它们后来的论述和互相抨击中,却越来越能发现对方的影子。

[1][美]肯尼迪·华尔兹著,信强译,苏长和校:《国际政治理论》,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11月第1版.

[2][美]肯尼迪·华尔兹著,张睿壮 刘丰译,张睿壮校:《现实主义与国际政治》,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1月第1版.

[3][美]小约瑟夫·奈著,张小明译:《理解国际冲突:理论与历史》,上海世纪出版社,2009年7月第1版.

[4][美]罗伯特·基欧汉 约瑟夫·奈著,门洪华译,《权力与相互依赖》,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1月第1版.

[5][美]卡伦·明斯特著,潘忠岐译:《国际关系精要》,上海世纪出版社,2007年3月第一版.

[6][美]罗伯特·吉尔平著,宋新宁 杜建平译,《世界政治中的战争与变革》,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1月第1版.

孙婉璐(1987.12-),女,籍贯:黑龙江齐齐哈尔,学历: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关系理论与联合国研究。

猜你喜欢

权力观自由主义现实主义
自然科学与“现代现实主义”——19世纪现实主义再阐释
罗尔斯政治自由主义对非理性者的排斥
必须宣布新自由主义已完结。下一步何去何从?
浅谈人性假设与权力观
浅谈领导干部如何严于用权
简述权力观对现实的影响
论毛泽东反对自由主义思想的伟大现实意义
新现实主义巨匠
新现实主义巨匠:乔治.西格尔
什么是现实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