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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欧阳昱的诗

2016-11-30沈浩波

诗潮 2016年4期
关键词:势利世故坛子

〇沈浩波

关于欧阳昱的诗

〇沈浩波

经常有人问我,你觉得这个时代还有没有那种特别优秀但却被遮蔽得很深的诗人?我总是会回答:谁知道呢?这么回答的时候,说明我在第一反应里,也没有想起欧阳昱,大约是因为我自己对欧阳昱的写作多少还算熟悉吧。

在我阅读到的事实上,欧阳昱不仅特别优秀,他的写作在这个时代还特别重要。优秀,是指其写作的实力;重要,是指其写作对这个时代美学拓展的意义。一个既优秀而且重要的诗人,很少被更多人提起,这其实就是被遮蔽得很深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既杰出又重要却仍被遮蔽?最根本的原因当然是,主流的传统的所谓诗坛太过平庸、世故和势利。平庸是指他们写作上的平庸、审美上的平庸和灵魂上的平庸,因为这平庸,他们可能根本意识不到欧阳昱的杰出和重要。欧阳昱是太不一样的诗人,使用着尖锐、直接、粗粝的口语,鄙视、嘲讽着这个世界。平庸者既无法理解其语言中的力量和身体感,亦无法理解其真实如泥土山石的灵魂。更何况他们还是世故和势利的,他们还是自矜于自己的精致和虚伪的,他们与欧阳昱,本来就格格不入。即使知道其优秀,恐怕也大抵闭口不言,仿佛这个诗歌中的强盗、歹徒、异类并不存在。

欧阳昱自己也给了他们足够的,让他变得不存在的理由。谁叫他很多年都旅居澳大利亚,手持澳洲护照呢?这大约也能成为一个假装看不见的理由吧,就好像欧阳昱不是一个用汉语写作的中国诗人似的。另外一个原因,可能也是因为欧阳昱写得太多,泥沙俱下的写作遮蔽了自己最重要的诗歌。这几年,对欧阳昱诗歌最重要的遴选来自伊沙主持的“新世纪诗典”,被遴选出的那十几首欧阳昱的杰作,熠熠生辉。幸运的是,欧阳昱遇到了这样的遴选;不幸的是,这样的遴选对于出生于1955年的诗人欧阳昱来说,实在是太少了,少到微茫。诗人写得多,当然不应该成为被遮蔽的原因,尤其是,欧阳昱的写得多,正匹配其写作的世界观,匹配其后现代主义写作的先锋性。因为其写得多而被自我遮蔽,根源仍然是这个坛子的麻木、无知与世故。

杜甫在晚年时,已经知道自己有多么杰出,对不肯承认他的庸俗的唐朝诗坛,发出诅咒般的浩叹: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我以为,欧阳昱也有资格对这个坛子上那些与他同龄的,比他小10岁、20岁的大部分所谓著名诗人,那些骗子,那些平庸而精致的自我阐释者,发出如此诅咒。

我亦为我直到今日才写专文力荐欧阳昱的诗歌而感到羞愧。他曾经邀请我为他的一部长篇小说写一篇文章,我虽也挺喜欢他的小说,但终究对小说这个文体兴致缺缺,一直想写的,还是欧阳昱的诗歌。这才是重要的事情。

(节选自沈浩波评论《欧阳昱:他心中的孤独真是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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