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体育赏赐研究

戴 羽

宋代体育赏赐研究

戴 羽

宋代体育赏赐内容丰富，包括货币赏赐、物品赏赐、官品赏赐，涵盖了相扑、弄潮、蹴鞠、竞渡、骑射等官民热衷的体育项目，其中相扑、弄潮、蹴鞠、竞渡等以短期激励为主，骑射则赏令众多，注重赏赐的长期激励效应，这与宋面临北方强大的军事压迫紧密相关。与前代相较，宋代体育赏赐表现出赏赐主体扩大、规范性更强以及首次出现纸币赏赐等新特征。宋体育赏赐在满足从业者生计的同时，也促进了体育向商业化、市场化方向发展，相扑、竞渡等项目正是在高额赏金的刺激下初步具备了现代商业体育的运作模式，开创了体育市场化的先河。

宋代；体育赏赐；研究；市场化

宋代经济繁荣，体育活动开展如火如荼，而与体育相关的赏赐也颇为丰富。目前宋代体育研究主要集中于宋代体育活动、体育文化、体育组织等方面，较少涉及体育赏赐研究。体育赏赐从本质上讲，与现代体育激励机制类似，是通过物质或荣誉激励的方式，达到组织者的某种需要，从而形成积极导向的一种管理手段，属于体育管理学的范畴。我国体育赏赐自古有之，宋代尤为发达，其赏赐对象包括相扑、竞渡、弄潮、蹴鞠、弓射等项目从业者，赏赐主体既有官府也有民间百姓。宋代体育赏赐的类型也极为丰富，既有货币赏赐、物品赏赐，也包括官品赏赐。宋代体育赏赐对于保障体育从业者的生计，鼓励从业者提升竞技水平、锐意创新，促进体育市场化，甚至增强国防实力等，都具有重要意义。本文通过梳理文献，试对宋代体育赏赐项目、类型、功能以及特点进行论述。

1　宋代体育赏赐项目

宋代体育赏赐涵盖的项目主要有相扑、弄潮、蹴鞠、竞渡、骑射等五类，均为宋代官民热衷的体育项目。

1.1相扑赏赐

宋代相扑运动极为流行，其赏赐包括官方赏赐与民间赏赐。官府相扑者又称内等子，内等子既是节庆日娱乐表演的主角，同时也充当皇帝外出时护卫保驾的角色，“隶御前忠佐军头引见司所管，元于殿步诸军选膂力者充应名额，即虎贲郎将耳”，“遇圣节御宴大朝会，用左右军相扑，即此内等子承应”。［1］正是由于内等子具有娱乐与保镖的双重作用，其赏赐相当丰厚，除钱银赏赐外，还可得“转资”升迁的官赏，“（绍兴五年）三月，御射殿，阅等子赵青等五十人角力，转资，支赐钱银有差”［2］。此外也有内等子通过皇帝亲自考核的殿试，直接在军府任职，“当殿呈试相扑，谢恩赏赐银绢外，出职管押人员，本司牒发诸州道郡军府，充管营军头也。”［1］

除“御前”服务外，宋代民间相扑已颇为市场化，其运作方式是以高额奖金吸引相扑高手，获胜者可得高额赏金。南宋护国寺南高峰露台的相扑擂台赛，可谓全国最高水准的比赛，据《梦梁录》载：“若论护国寺南高峰露台争交，须择诸道州郡膂力高强、天下无对者，方可夺其赏。如头赏者，旗帐、银杯、彩缎、锦袄、官会、马匹而已。”从赏赐内容上看，既有旗帐、银杯、彩缎、锦袄、马匹等实物赏赐，也有官会等纸币赏赐，可谓犒赏丰富。宋理宗时，相扑比赛得头赏者，甚至可获军职，“顷于景定年间，贾秋壑秉政时，曾有温州子韩福者，胜得头赏，曾补军佐之职。”［1］值得一提的是，宋代女子相扑亦有赏赐，据司马光《论上元令相扑状》载：“臣窃闻今月十八日圣驾御宣德门，召诸色艺人，各进技艺，赐与银绢。内有妇人相扑者，亦被赏赉。”［3］

1.2弄潮赏赐

弄潮是宋代流行的水上体育运动，与现代冲浪不同，宋代弄潮在冲浪基础上，还进行各种水戏表演，“以大彩旗，或小清凉伞、红绿小伞儿，各系绣色缎子满竿，伺潮出海门，百十为群，执旗泅水上”，“或有手脚执五小旗浮潮头而戏弄”。［1］宋代弄潮运动兼具惊险性和娱乐性，观者如潮，赏赐也颇丰。弄潮赏赐主要由民间豪民贵宦给予，《武林旧事》载：“吴儿善泅者数百，皆披发文身，手持十幅大彩旗，争先鼓勇，溯迎而上，出没于鲸波万仞中，腾身百变，而旗尾略不沾湿，以此夸能。而豪民贵宦，争赏银彩。江干上下十余里间，珠翠罗绮溢目，车马塞途，饮食百物皆倍穹常时，而僦赁看幕，虽席地不容间也。”［4］弄潮儿不惧惊险，“腾身百变，而旗尾略不沾湿”，使得豪民贵宦不惜重金，“争赏银彩”，可以说，豪民贵宦的犒赏是推动弄潮运动蓬勃发展的重要因素。

1.3竞渡赏赐

北宋前期竞渡具有操演水军的性质，后期则逐渐演化为娱乐竞技项目。竞渡的赏赐方式较为特别，主办者多将赏赐物放置水上，先至先得，竞技夺标意味相当浓厚，“淳化三年三月，（太宗）幸金明池，命为竞渡之戏，掷银瓯于波间，令人泅波取之。”［2］咸平三年五月，“（真宗）幸金明池观水戏，扬旗鸣鼓，分左右翼，植木系彩，以为标识，方舟疾进，先至者赐之”［2］。赏赐内容除竞标的银瓯外，还包括皇帝亲赐的御饮，如“雍熙四年四月，（太宗）幸金明池观水嬉，赐从官饮”［2］。

南宋的竞渡多在西湖进行，由官府主持，获胜者可得锦彩、银碗、官楮等赏赐，未获胜者也可得钱、酒犒赏，可谓皆大欢喜。“令立标竿于湖中，挂其锦彩、银碗、官楮，犒龙舟，快捷者赏之……诸舟俱鸣锣击鼓，分两势划棹旋转，而远远排列成行，再以小彩旗引之，龙舟并进者二，又以旗招之，其龙舟远列成行，而先进者得捷取标赏，声喏而退，余者以钱酒友犒也。”［1］

1.4蹴鞠赏赐

宋代蹴鞠又称筑球，宫廷百戏中有专门从事蹴鞠表演的筑球军。在御宴蹴鞠比赛中，获胜者可得银碗、彩缎等赏赐，但输者要吃鞭子或在脸上涂粉以示惩罚，“百官酒，舞三台，蹴球人争胜负。且谓：‘乐送流星度彩门，东西胜负各分番。胜赐银碗并彩缎，负击麻鞭又抹枪。’”［1］宋代民间蹴鞠更为流行，甚至出现了专门教球的蹴球艺人，这些艺人通过教授蹴鞠技艺获得赏赐，“弟子学球，或富贵子弟而善球者，率多贱人，每劳赐以酒，必拜谢而去。”［5］

1.5骑射赏赐

由于骑射在军事上的重要作用，宋代统治者历来十分重视骑射赏赐。与其他体育赏赐多为随赏不同，宋代骑射赏赐不仅赏格高，且多以法令形式颁布，具有长期性与规范性的特点。如淳熙十五年的弓弩手赏令所示：“诸军弓弩手射远箭，每人箭六只、一百七十步，每只支犒赏钱一贯五百；一百八十步、一百九十步，每只支钱三贯；二百步，每只支钱四贯。内有最远者优赏。一百七步以下为不合格，每人支钱一贯五百。弩手一百步射铁帘，每人箭六只，一只二只，每只支钱一贯五百；三只四只，每只支钱二贯；五只六只，每只支钱三贯。白脚，每人支钱一贯五百。”［6］从该法令可见，宋射箭赏赐范围广，合格者、不合格者均可获赏，表现出政府鼓励军人练习骑射的导向，另外赏格以射程远近、箭数多寡为准，明确详密，可操作性强。

除赏钱外，骑射赏赐还包括戎械、战袍、银楪、酒醪等物赏，如元丰二年颁布的《府界集教大保长法》中规定：“（教头）弓以八斗、九斗、一石为三等，弩以二石四斗、二石七斗、三石为三等，马射九斗、八斗为二等，其材力超拔者为出等。当教时，月给钱三千，日给食，官予戎械、战袍，又具银楪、酒醪以为赏犒。”［2］南宋法律汇编《庆元条法事类》中同样也有以银楪子给赏的法令，“诸监司按阅弓手，其武艺优异者，以银楪子赏之。”［7］此外射箭优秀者甚至可得“补两官资”的官赏，淳熙十三年诏令规定：“中垛帘弓箭手一石二斗力十箭，弩手四石力八箭，依格补两官资外，各特赐钱一百贯；弓箭手一石力十箭以上，弩手石力八箭以上，各特补转两官资内。”［6］

除法令规定的赏赐外，由皇帝亲自试阅的赏赐则更为丰厚，如“（绍兴五年）八月，御射殿，阅广东路经略司解发到韶州士庶子弟陈裕试神臂弓，特补进武校尉，赐紫罗窄衫、银束带，差充本路经略司指使。”［2］紫罗窄衫、银束带等均属较高荣誉的章服赏赐，宋政府试图通过高规格的物质与荣誉相结合的赏赐方式来提升弓弩手的技艺。

概言之，宋体育赏赐在方式上较为多元，民间相扑设头赏由“天下无对”者获之；竞渡则将赏赐物立于水中，由先至者获之；弄潮则根据表演的精彩程度，由观者“争赏银彩”；蹴鞠获胜者得赏，败者则接受一定处罚；骑射则设立赏令，明确赏格，确立长效赏赐机制。

2　宋代体育赏赐类型

宋代是我国古代经济较为繁荣的时期，社会产品也较为丰富，这为体育赏赐提供了物质基础。宋代体育赏赐内容丰富、品种繁多，大致包括钱、银、绢、纸币等货币赏赐，织品、银制品、饮品等物品赏赐以及官品赏赐等三类。

2.1货币赏赐

货币在宋代体育赏赐中较为常见，主要包括钱赏、银赏、绢赏、纸币赏等。钱赏、银赏又是货币赏赐的主要形式，如淳熙十五年赏令中，弓弩手射中远箭，每支犒赏钱一贯五百钱，又如宋高宗给予赵青等相扑手的奖励，“支赐钱银有差”。绢在北宋时仍作为货币使用，如元丰时期阅赏格法令所示，射手可依等第获绢赏：“给赐弓箭手马步射第一等银碗七两、绢五匹，步射及弩手第一等银碗五两、绢五匹，第二等、三等各第减三之一。”［8］值得一提的是，南宋出现了官会、官楮等纸币赏赐，护国寺相扑获胜者，可得高额的官会赏赐，西湖竞渡竞标者可得官楮赏赐。官会、官楮是官方发行的纸币，在体育赏赐中出现纸币，一定程度上说明宋代体育商业化的趋势。

2.2物品赏赐

宋代体育赏赐物品种类繁多，有彩缎、锦袄等珍贵织品，银楪、银碗、银束带等银制品，甚至包括酒醪等日常饮品。织品与银制品主要赏赐对象为获胜者，在弄潮赏赐中，“豪民贵宦，争赏银彩”，其中的“彩”即彩缎；护国寺相扑头赏中，也有彩缎、锦袄等物品赏赐。此外宋代银器作为财富象征，也被大量用作赏赐。元丰二年的《府界集教大保长法》规定射箭优胜者可获银楪；竞渡比赛中，太宗“掷银瓯于波间，令人泅波取之”；西湖竞渡组织者将银碗立标竿于湖中，作为锦标，由快捷者得之。酒醪则属于日常饮品的小额赏赐，受赏者多为竞渡未得锦标者、民间教蹴球艺人等。此外由皇帝亲赐的部分物品还具荣誉赏赐的特征，宋高宗试阅神臂弓手所赐的紫罗窄衫与银束带均属章服赏赐，兼具物质与精神双重激励的性质。

2.3官品赏赐

在历史上，因擅长某项体育技能而获得官品的不乏其例，后唐大将李存贤就曾通过角抵得官，“（后唐）庄宗自矜其能，谓存贤曰：‘与尔一博，如胜，赏尔一郡。’即时角抵，存贤胜，得蔚州刺史。”［9］宋朝历史上也有因擅长相扑、蹴鞠而得官的个例，不过因擅长体育而大量获得官职的项目主要是骑射。如熙宁四年皇帝亲自阅试骑射，第一等可直接做官，“所隶官期日于要便乡村都试骑步射，并以射中亲疏远近为等。骑射校其用马，有余艺而愿试者听。第一等保明以闻，天子亲阅试之，命以官使。”［2］在边境地区，有功劳的弓箭手也可直接补为军都指挥使，“（有边民应募为弓箭手者）人给田二顷，出甲士一人，及三顷者出战马一匹。设堡戍，列部伍，补指挥使以下，据兵有功劳者，亦补军都指挥使，置巡检以统之。”［2］两宋由始至终面临北方少数民族的军事压力，而骑射能力直接决定着国家防御体系是否稳固，因此宋政府对表现优异的弓弩手赏以大量官品就不足为奇了。

3　宋代体育赏赐功能

宋代体育赏赐从本质上讲，是以物质或精神激励的方式，达到组织者需要为目的，从而形成积极导向的管理手段。宋以竞技、娱乐为主的项目多以短期激励为主，而与军事相关的骑射赏赐则采用赏令形式予以颁布，注重赏赐的长期激励效应。组织者试图通过灵活多样的赏赐手段，激励体育从业者努力提高技艺，达到较高竞技水平，以满足演出、竞技甚至提升军事实力等目的。宋代不同体育项目，赏赐功能也有所不同，具体如下：

3.1优遇弓弩手，提升军事实力

两宋自始至终都面临着北方强大的军事压迫，与辽、夏、金、蒙古等全民皆兵的军制不同，宋以募兵为主，骑射战力不如马背上的民族。这使得两宋虽人口总数占优，但在军事上常处于被动不利的局面。因此宋政府试图通过立法的形式，建立长效赏赐机制，调动将士进行军事训练的积极性，鼓励射手提升技艺，同时也让更多的民间力量参与到国家军事体系之中，以期能抵抗外敌。宋骑射不仅赏赐面广，且赏格高，除钱物赏赐外，表现优异的弓手可得一官半职。此外，骑射赏赐多以赏令颁布，提升了赏赐透明度，注重长期激励，这大大提升了射手的训练热情，一定程度上矫正了宋代重文轻武的社会风气。

3.2满足体育从业者的生计需要

除少部分技艺高超者外，大部分体育从业者的生计主要仰赖看客赏赐，如为皇家表演百戏的艺人，皇帝赏赐是其重要收入来源，“（宋太宗）登琼林苑楼，楼前百戏皆作，士庶阗咽。掷金钱，令乐人争之，极欢而罢。”［6］而对于瓦市中从事体育表演的路岐人而言，看客赏赐更是其营生的根本。“瓦市相扑者，乃路岐人聚集一等伴侣，以图手之资。先以女数对打套子，令人观睹，然后以膂力者争交”，“资旁观者笑之，每一钱以上皆取之”。除瓦舍演出外，在官府朝会、圣节、筵会的表演犒赏同样是路岐人的重要收入来源。“（路岐人）遇朝家大朝会、圣节，宣押殿庭承应。则官府公筵，府第筵会，点唤筵会，俱有大犒”。［1］可以说，路岐人已将自己置于市场之中，观者赏赐是其主要的职业收入，是维系这一群体生计的重要来源。

3.3催生体育商业化、市场化

宋代许多体育项目在重赏之下，已颇具商业化、市场化的特征。以弄潮为例，弄潮运动在“豪民贵宦，争赏银彩”的刺激下，“出没于鲸波万仞中，腾身百变，而旗尾略不沾湿”，显示出高超的技艺，正是在这样高超技艺的表演中，营造了“江干上下十余里间，珠翠罗绮溢目，车马塞途，饮食百物皆倍穹常时，而僦赁看幕，虽席地不容间”［4］的市场氛围，可以说在出赏的“豪民贵宦”中，必定有饮食百物的经营者以及看幕席位租赁者，他们通过弄潮这项运动成功吸引游客眼球，将运动与商业紧密联系在一起。相扑运动也以市场方式运作，组织者以高额赏金吸引全国高手，竞技水平越高，观者也就越多，获利也更为丰厚。护国寺露台相扑是南宋最高水准的相扑比赛，赏金也最高，其实质与现代高额奖金下的体育比赛并无二致。可见赏赐对于体育运动商业化起了促进和催化作用。体育赏赐促进了从业者努力提升技艺，而高超技艺、竞技化的运作模式又培育出了巨大市场，体育与市场的相互配合有力促进了宋代城市体育的发展。

4　宋代体育赏赐的特点

与前代相较，宋代体育赏赐呈现了新的时代特征，包括赏赐主体扩大、赏赐规范性更强以及纸币首次出现于体育赏赐之中。

4.1赏赐主体扩大

宋以前，市民体育的发展受限于城市布局，唐代按指定区域居住的里坊制及宵禁制阻碍了人口的集中，难以发育出如宋代勾栏、瓦舍一样可以集中大量观众的体育场所。而市民体育赏赐的出现仰赖于较大规模的市场化体育活动，因此唐代体育的赏赐主体仅限于宫廷及官僚贵族。到了宋代，由于坊市格局被打破，城市内外兴起可容纳大量观众的勾栏、瓦舍，北宋东京有“大小勾栏五十余座。内中瓦子莲花棚、牡丹棚。里瓦子夜叉棚、象棚最大，可容数千人”［10］。夜叉棚、象棚等勾栏可容纳数千人，这为文体表演市场化提供了场地保障。此外随着市民消费阶层的兴起，中下层百姓也热衷于体育消费，“不以风雨寒暑，诸棚看人，日日如是”［10］，且“终日居此，不觉抵暮”［10］，体育活动的市民化、市场化使体育赏赐主体大为扩展，市民也成为体育赏赐的主体，宋代诗人高斯得诗云：“龙舟竞渡数千艘……匝岸游人争赏设”［11］，游人亦成为赏赐主体，这意味着宋代体育从宫廷豪门向更广阔中下层市场发展，赏赐也由不对等赐予逐步向更加平等的市场交易模式转变。

4.2赏赐规范性强

南宋护国寺相扑比赛设立头赏吸引全国高手参赛，竞渡比赛立官楮等赏金于水上，由先到者获得，此类立赏方式公平、公开，赏格、赏金设置明确，可以说与现代高额赏金下的体育比赛模式已颇为接近，这也摆脱了前代体育赏赐较为随意的弊病，是宋代体育赏赐更为规范、商业氛围更浓的体现。此外宋骑射赏赐多以法令出现，进一步增加了骑射赏赐的权威性，法令除明确规定行赏条件、内容外，还进一步规定了赏金来源与执行方式。如诸人毁弃神臂弓的，告发者可得二百贯赏金。法律同时规定：“诸告获辄弃毁神臂弓应赏者，当日以官钱借支。诸备赏应以犯人财产充而无或不足者，故弃毁勅葬供顿之物，责干系人均备。”［7］赏令不仅规定了赏格，还对支赏方式、赏金来源等都作了规定，这有利于法令的执行，突显了宋体育赏赐规范性强的特点。

4.3纸币首次出现于体育赏赐之中

南宋相扑、竞渡比赛中出现了官会、官楮赏赐，这是我国历史上首次将纸币作为赏赐物应用于体育比赛之中，颇有现代体育比赛设立高额赏金的意味。官会、官楮在价值上不如钱、银、绢等硬通货，官府将纸币作为体育比赛赏金，使之进入流通领域，这一举措虽有借体育比赛推广纸币的目的，但也充分反映了宋代体育的市场化趋势。

5　小结

古代体育赏赐的本质与现代体育激励机制并无二致，宋代繁荣的经济、市民阶层的发育以及蓬勃发展的城市体育都为体育赏赐提供了良好的发展契机。宋代体育赏赐涵盖了相扑、竞渡、蹴鞠、骑射、弄潮等主流体育项目，赏赐方式灵活多样，主体也较前代扩大，特别是城市普通市民也成为体育赏赐主体，这使体育赏赐由不对等赐予向更为平等的商品交易模式转变，甚至皇帝宴会时，也常通过“和雇”方式聘请体育艺人从事表演，由此也产生了专门仰赖体育表演为生的群体，这是体育商业化、市场化的重要步骤。而宋代骑射赏赐多以法令形式颁布，增加了赏赐透明度，也更注重赏赐的长期激励效应。另外宋代体育赏赐类型也较前代丰富，既有钱银帛绢赏赐，也有官品赏赐，甚至出现了纸币赏赐，这在体育赏赐史上尚属首次，说明了宋代体育与商业的结合已相当紧密。而宋代相扑、竞渡等项目正是在高额赏金的刺激下初步具备了现代商业体育的运作模式，开创了体育市场化的先河。

［1］ ［宋］吴自牧.梦梁录［M］.西安：三秦出版社，2004：318；319；52；14；34；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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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明］黄淮，杨士奇.历代名臣奏议［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2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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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宋］高斯得.耻堂存稿［M］.上海：商务印书局，1935：131.

Awards for popular sports games，such as sumo，surfing，kemari，boat racing and horse archery，in the Song Dynasty cover a wide variety of forms including currency，physical objects，or even official ranks.Awards for games like sumo，surfing，kemari，or boat racing，stress short-term incentive effect，while awards for horse archery are mostly awarding decrees or laws，stressing long-term incentive effect.This could be related to the military threats from the northern frontier.Different from the previous historical periods，awards for sports activities in the Song Dynasty take on some new features such as the expansion of awarding items，the standardization of awarding regulations and the use of paper currency.While catering to the life needs of practitioners，sports awards in the Song Dynasty promote the commercialization and marketization of sports activities.Stimulated by high rewards，games like sumo and boat racing take on the initial forms of modern commercial sports，thus pioneering sports marketization in China.

（编辑 马杰华）

Study of Sport Awards in the Song Dynasty

DAI Yu

the Song Dynasty；sport awards；study；marketization

G811.9 Document code：A Article ID：1001-9154（2016）06-0074-05

G811.9

A

1001-9154（2016）06-0074-05

10.15942／j.jcsu.2016.06.00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宋元日用类书所见民间社会研究”（项目编号：13CZS005）。

戴羽，历史学博士，研究方向：体育史、宋辽夏金史。

山西师范大学历史与旅游文化学院，山西临汾041000 Shanxi Normal University，Linfen Shanxi 041000

2016-05-01

2016-0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