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差异形成的主要原因探析

高 静

(聊城大学文学院 山东 聊城 252000)

南北差异形成的主要原因探析

高 静

(聊城大学文学院 山东 聊城 252000)

南北融合是建立在南北差异的基础之上，没有差异便无所谓融合。晋隋之际的南北文学融合固然首先是因南北政权对峙南北文学分化而起，但先秦至六朝以来形成的诸多南北差异与文学的南北融合息息相关，故有必要对这一时期南北差异形成的原因作一些梳理。

南北差异;地理;地域文化

当今中国以秦岭淮河为南北分界线，具体地说，以长江流域及其以南地区称为南方，包括今上海、江苏、安徽、湖北、重庆、四川、西藏、云南、贵州、湖南、江西、浙江、福建、台湾、广东，广西、海南、香港、澳门等地；以黄河流域及其以北地区称为北方，包括今北京、天津、辽宁、吉林、黑龙江、内蒙古、河北、河南、山东、山西、陕西、宁夏、甘肃、青海、新疆等地。这种以山川作为南北界划的方式更多的是地理方面的意义。如果从文化的角度来论说，它只是一种非常粗线条的划分。

从历史的角度来考察，南北之分自古有之，南北虽为地理概念，实际上蕴含着非常复杂的意义。

第一，南北不仅有纯粹的地理、生存环境意义，如刘师培所说的“大抵北方之地土厚水深，民生其间，多尚实际。南方之地水势浩洋，民生其际，多尚虚无。民崇实际，故所著之文不外记事析理二端。民尚虚无，故所作之文或为言志抒情之体”，而且常与民族、政权、行政区划联系在一起。在历史上，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政权、不同行政区划的人们心目中的南北是不一样的。从先秦到汉代，所谓南北主要是指中原与楚、吴、越之分，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南北却以北方五胡十六国北魏所居地域与东晋宋齐梁陈所居地域划界。以后各朝各代的南北也各有不同的所指，不能一概而论。这仍然只是粗略的划分。就北方而言，以黄河为界，也有所谓南北。黄河以南为河南，以北为河北。南北朝时期，北朝地域远至西北，西北少数民族地区与作为政治中心的河南洛阳地区实际上就有南北之不同；南朝也是如此，以建业为中心的江南地区同青、冀诸州地区也有南北之别。这些都应该作具体分析。

第二，由于民族、政权、行政区划等不同，各民族、政权、行政区划在较长时期内所形成的语言、生产生活方式、习俗、宗教信仰甚至人的个性等等，彼此都有着明显的差别。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地域文化。地域文化作为一个文化时空概念，指的是具有相似文化特征的某一区域及其文化生成的历史空间。某一地域文化由这一地域群体共同创造、普遍认同、代代相传。虽然各不同地域文化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不断接触交流，相互渗透影响，然而其独有的地域特色仍得以保持。我们研究南北文学的差异，首先应从南北地域文化的差异入手，因为文学本身就是一种文化现象，其地域差异的形成与语言、生产生活方式、习俗、宗教信仰诸方面差异的形成是同源同步、互为因果的。前代也偶有人认识到了这一点。例如某一地域的好文、重文习尚，就同该地域文学的兴衰关系密切。李东阳曾说过：

文章固关气运，亦系於习尚。周召二南、王豳曹卫诸风，商周鲁三颂，皆北方之诗，汉魏西晋亦然。唐之盛时称作家在选列者，大抵多秦晋之人也。盖周以诗教民，而唐以诗取士，畿甸之地，王化所先，文轨车书所聚，虽欲其不能，不可得也。荆楚之音，圣人不录，实以要荒之故。六朝所制，则出於偏安僭据之域，君子固有讥焉，然则东南之以文著者，亦鲜矣。本朝定都北方，乃为一统之盛，历百有馀年之久，然文章多出东南，能诗之士，莫吴越若者。而西北顾鲜其人，何哉?无亦科目不以取，郡县不以荐之故欤?

这是说，先秦时期至唐代，秦晋一带文学发达，固然与统治者的重视提倡和以文取士有关，但明初一百多年，秦晋一带名家较少，而东南文学甚为发达，原因却不在于当时的统治者重视东南，而是因为东南吴、越一带早已好文成风，即使科举不取，郡县不荐，也能名家辈出。

第三，谭其骧先生认为，“论文化则要注意到各种文化现象的地理分布和地理差异。而文化区域的形成因素则主要是语言、信仰、生活习惯、社会风气的异同。”从更深的层次说，地域的南北差异还涉及到心理积淀、思维方式、审美好尚等方面的不同，由此可能形成不同的哲学流派、经学流派、宗教流派以及文学流派等等。这种南北差异，在历史上的不同时期，表现也有所不同，民族、政权、行政区划呈分割式状态且时间较长时，其区分度就非常明显；而当民族融合、政权统一、行政区划归口且时间较长时，这种所谓南北之分就逐渐模糊，难以讲清。中华民族其实是一个大家庭，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而又合，在分分合合中逐渐模糊了此疆彼界，走向“美美与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所以我们既要看到差异，又要注意差异的相对性与可改变性，不能过于拘泥。

第四，这里要强调的是，地域差异与文化差异既有关联性，也有很大的不同。大抵文化差异因地域而起，但因地域不可迁移，而文化却可以随着人口迁流、浸透，因而文化的差异往往比较模糊，不可以一时一地论。北地人大规模进入南方地域，可以把北方的文化带入南方，虽然他们后来因受南方文化影响而有着明显的南方特征，骨子里却仍保留着北地的文化基因或文化传统；同时，他们的迁入也会影响南方文化的性格与特色，使南方文化中也呈现出某些北方的特征。西晋末东晋初的人口大迁移，许多北方大族流入南方，即出现过上述的文化现象。正是这种文化迁移、互动，才造成了文化的融合。

值得注意的是，南北差异的形成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先秦时期南北差异主要表现为中原文化同楚文化的差异，这种差异经过了上千年的积累，到战国时代才得以突显。经过秦汉统一时代的南北大融合，南北的差异逐渐缩小。到南北朝时代，南北差异又变得非常明显，而寻绎其差异之形成过程，则可以追溯到东汉末年以后的政权对峙与民族大规模迁徙，到隋代南北统一，中间历时长达四百年。古人对南北之差异也有一个认识的过程。总体说来，是先对某些方面的差异有所发现，然后逐渐扩大、深入到其他领域。

[1] 葛剑雄等:简明中国移民史[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3(586)．

[2] 刘师培:南北文学不同论[M],南京:凤凰出版社，1997(560)．

高静(1991.11-)，女，聊城大学文学院2014级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研究生，魏晋南北朝方向。

TU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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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8-026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