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写意

山东阳信县商店镇中学/韩更滨

乡村写意

山东阳信县商店镇中学/韩更滨

乡村的冬夜

下午五点多钟，怕冷的太阳就悄悄地溜进山的后面，只留下一片橘红色的影子。乌鸦鸣叫着飞进温暖的巢里。放羊的大伯戴着棉帽，穿着发黄的军棉袄，把双手笼在袖子里，夹着鞭子，和咩咩的羊群一起往回赶。

村里仍没有放弃烧大灶的习惯，树枝在灶膛里噼里啪啦熊熊地燃烧着，炊烟袅袅，烙饼、水饺和炒菜的香味在上空飘荡。夜色慢慢地从远处的田野、从黄得发白的枯草里慢慢地渗透过来，逐渐淹没了整个村庄。各家各户温暖的灯光次第亮起，街道、树木完全笼罩在幽静的黑暗里，黑得纯粹，黑得彻底，这里没有人群的嘈杂，没有车辆的喧嚣，没有迷离的霓虹，只偶尔有犬吠回响在深巷中。

正是农闲时节，建筑等室外工作也已经停工，在这样的夜晚，农家是温馨的，炉火烧得正旺，温暖通过铁皮火炉不断地向外传递。外边寒风凛冽，室内温暖如春，老婆孩子热炕头，男人看着把家操持得井井有条的妻子，看着茁壮成长的孩子，感觉自己在外面的辛劳是值得的，自己用有力的翅膀呵护出了这个温暖的巢儿，便情不自禁地炒一盘儿鸡蛋，弄点花生米，喝了几杯，幸福不自觉地涌到了脸上。如果有好友来访，酒酣之际，彼此敞开胸怀谈论农村医疗、谈民工收入、谈养老、谈今后打算，炉火映照着他们发红的脸庞，农人的惬意沐浴在祥和繁荣的气氛里。

漫漫长夜，还有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相信很多自然科学和艺术大师，就是在乡村，在温暖的炉火旁，或痴心翰墨，或醉心丹青，或专注发明，或畅游文海，或沉醉于对人生和社会的思索，几十年如一日，终成大家，推动了文明的进程。很多村娃也在这样的夜晚留下了勤勉的身影，他们做的大都是重复抄写的机械作业，与兴趣无关。

夜深了，各家各户的灯光次第熄灭，乡村的冬夜在万籁俱寂中沉沉睡去。

秋天的早晨

秋晨如水，空旷的原野上，各种植物都沾满了露珠，树木的叶片在送走花的娇艳、果实的丰硕后，把最后的美丽留给了自己，或黄或红，浓淡各异，叶叶如烧，树树欲燃，然后在无声中留下无悔的身影，悠悠滑落枝干，地头上、沟壑里、土坡上，各种参差的树木不断地向远处延伸，错落有致，最后淹没在如纱薄雾中，缥缈如一幅写意的水墨。

小麦新绿的清香、玉米秸秆、枯草衰败的气息、水草中鱼腥的味道都溶解在乡村特有的湿润清凉里，置身其中，肺被清洗着，全身透澈。候鸟已经远去，留守的鸟儿，在飞翔的空中或栖息的树干，衔出阵阵碎语；水里的游鱼用尽力气产完最后一批卵后，等待着冬天的到来；青蛙已经没有了鸣叫，他们躲进温暖的洞穴，静静地睡着。

这是乡村秋天的早晨，我脚步从容，漫步在闲适惬意里，漫步在静静的人生思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