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的每个表情
2016-11-26阴海叶
阴海叶
光与影的每个表情
阴海叶
1
那些阳光，仿佛全被袅娜的书香洗亮！
寒冬，蓦然间显得格外温暖。泊在阳光里的白墙与黑瓦，回廊与木窗，在诗人眼里皆是光与影的静默，皆是情怀的内敛！
或许，千年前的一缕光或一片叶，就定格了光阴的模样。
此刻，我只能静静仰望，所能缅怀的，并不是那些渐行渐远的伟岸背影，而是刚穿越庭院的那一缕微风。
2
这一汪被时光环抱的水，被几朵残荷泄露了心境。
溅在树叶上的阳光，又滑落于水面，将倒影里的微澜，小心翼翼打开又揉皱，揉皱又打开。满亭的空阔，被几根石柱撑起。那个留有我体温的石墩，此刻正被人占据。
站在记忆之外，打开记忆，退后三步，回眸来路。岁月依旧静好。
只用黑白虚实生活。纵使带不走半片落叶，这样也罢。
3
翘檐，突然朝天空撒一张网，想打捞些什么呢？
天蓝得那样干净，酷似婴儿的目光。
天空下，一个漫游者，携带着自己的影子，在明亮的阳光里驻足。当喧嚣厌倦了喧嚣，一分静谧就能让呼吸无比酣畅！
在湛蓝的梦里，这一定是我架在大地与天宇之间的心弦，被风弹奏的旋律，已漂泊到银河的对岸。
4
一只倾倒的素瓶，终于找到了自己最惬意的姿势。匍匐的枝柯，让世间万物在喧闹中安静下来。
如果有一束光，来自生命深处的爱抚，我将会在黑夜来临之前，交出自己全部的阴影。
可光阴都竖排在竹简上，让一切貌似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朵干枯的小花，就是坍塌的废墟之上的旗帜，让我看清了此生的坚守。
看清了，隐在时光背后那虚空又无比真实的大海！
5
一池碧水，在阳光里显得比我还呆头呆脑。
记忆，是抓不住的光，握紧了就会变暗。
编钟的余音，仿佛还在水面跳荡。几棵树的倒影，在水中同时咬住了石头的寂静。
一片漂浮的叶子，恍惚间就遮盖了一尾小鱼。
水里的天空，虚实有韵、明暗有致。我的注目，似乎显得多余。
此时，我应退避三舍，无需借一丝波澜，去安抚余生……
6
疏忽的树枝，在光阴里悄然伸出了柔软的触须。
一本打开的诗集，空白着我的空，静谧着你的静。在寂寂篁夜，我又该如何说出自己的形单影只？
秋日之约，在隆冬被芭蕾的足尖一点而蹴。薄薄的阳光，浅浅的江流，漫漫的思绪，就是我写下的诗行。
透过文字的微光，再漫长的夜，此刻也敌不过你的一声喟叹！
7
此刻，我的使命，就是将暗香送还花朵，将影子投入它的光明。
此刻，属于我的幸福，就是拾掇起光影的碎片，再用这些碎片去建造一个独属自己的世界。
这宁静的美，无意间冷却了我炙烫的心。作为一个倾听者，我终于在声音之外，开拓了一片新的疆域。
当我和光一起奔跑时，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孤独和灵魂也变柔软了。
8
光与影的每一个时辰，仿佛都会出现奇迹。新年的第一天，这片小树林，因涂满了崭新的阳光，而显得更加安静明亮。
我漫步在树荫下，而新年的阳光倾泻在我的头上，仿佛一双双小手将昔日的忧闷扫尽。
一棵树和一丛青草之间的距离，就是我等待的距离。当我到达，当我尽情沐浴着爱与暖时，一定同时也将它们赋予了你！
因为，你正走过的每一道河湾，掬起的每一滴水，都跳跃着阳光和幸福的碎影。
9
静夜，挽起一缕风和一盏灯。我在灯影里细数着光阴，朦胧的过往也开始变得透彻。
身陷人海，其实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那些来历不明的巨轮或豪艇，都值得警惕。
当我决定乘一叶扁舟离开时，一定是黎明或春天就要来了。我携带的每一颗种子，都要让其找到扎根、绽芽、开花的快乐！
你用光与影虚拟的场景，往往比真实更真。纵使给我的是一座孤岛，我的驻守或离开，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因为，在尘世间我总能安于自己所有的境遇。
10
坐在浮尘的光影里，一切恍若隔世。
我是一个怀旧的人。一卷书，一片落叶，甚至一张纸的残片，都不舍丢弃。
薄薄的星光，给夜色涂上了一层釉。那徐徐散发的气息，有一丝不安，但更多的是生命的密语。
灵魂的颜色，突然被定格。我必须用一块透明的玻璃，切开自己的梦境，将草叶和寂静安放。
这个失眠的午夜，注定会有某些物事，深藏梵音，立于时间之上。
而我，则注定会被一缕光牵引，蹑足走来，俯首或站立，所倚靠的皆是一句战栗的诗。
11
此刻，我看到的这只鸟笼，假如悬得更高些，离我更远些，就是我昨夜梦的场景了。
昨夜的梦里，有一只鸟掠过。它的鸣叫，划破黎明的天际，最后也消逝在那里。
曾经，我多次登上山巅，仿佛一伸手，就可采撷云海里的某一朵。仿佛张开怀抱，就可以拥抱东升的旭日。
黎明前，谁低低吹响了风笛？从此刻开始，我爱上了空和远，爱上了虚无的美以及无法描摹的怅惘。
12
举着一豆昏灯，去约见漫天星光吧。我的想法，只大于零，略小于一。
窗外，夜色酽稠。彼此的面容，隐在横斜的疏影里，默契着夜色的默契，连张狂的枝枝叶叶，也屏住了呼吸。
我微微张开的唇，还没来得及闭合，一粒光的子弹，就命中了我的软肋。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博弈。光的矛，欲刺破影的盾，而影子布下的网，欲阻挡光的偷袭。
窗外的夜，一直醒着。黑夜催生的故事呵，都被闪烁其词的灯影遮着掩着。
其实，没有一个影子，能打败另一个影子。也没有一束光，可安慰另一束光。
13
生活的虬枝，似乎比光阴还绵长。再喧嚣的灵魂，在此刻也必须噤声。
那些呈规则的框架，似乎要僵化生活的轨迹。一缕微光，试图要打破这样的场景，不肯轻易就范。
隔着一堵玻璃墙，摆出与生活对话的姿态，生命往往比玻璃更脆弱。前路那么漫长，偶尔的停歇，则显得意味深长。
曾经的美好，已比影子更加虚无。
只有悬着的空巢，在昭示守望是惟一触手可及的存在。
14
这斑驳的光影，构成了一个谜面。当每片叶子呈现飞翔的姿势，我就是那个在不断练习成长的孩子。
再离奇的故事，也无需时光去揭开谜底。一次次凌空而蹈，就等于在向苍穹请安。
朦胧的背景，写满了神秘和沧桑。那些久远的印痕，或浓或淡、或轻或重，都被生命的枝蔓轻拥入怀。
当我再次被一个怀旧的念头喊住时，是褪色的光，意外地将身后的荒凉全部覆盖。
也许，生命不断改写的高度，都被风声收藏了。残留在时空里的歌吟，唱出的仍旧是一曲《广寒枝》。
15
月光起伏，夜幕低垂。一片落叶栖息于大地之腹，有着坠落的美，更接近爱的神灵。
月色爬过皱褶，空白覆盖了尘嚣。
忽然之间，我又看见有光穿过，有暗影在撤退。
落叶静谧。时间无动于衷，而孤独在蔓延。更远处的凹地，正缓缓被黑暗填充。夜鸟的叫声，刺破浩荡的寂静，坠入不可言说的境地。
有细碎的风走过，似一只蜗牛，优雅中带着一丝恍惚，漂白了蓝色的旧梦……
16
惟有瓷的纯净，才可分享我心底一尘不染的清泉。
曾牧云覆雨的一管狼毫，静默在烛光里，早被岁月磨秃了锐气。烛焰的一声咳嗽，似乎顷刻就能熄灭我的抒情。
阳光远遁，草木皆褪去了外表的光鲜，凸显光阴的骨骼。记忆深处，风霜的韵脚，一直大于梦里的初雪。
月色干净，如纯棉的微笑。一路踏歌而来的情愫，都写进花蕾初绽的惊颤里了。
这深情的对视，也是无声的交谈，像时日里的未知，沉默就是最好的抵达。
17
此刻，如果竹影摇曳，我会挽起那滴清亮的鸟啼，走进夜之深处。
就是要逃，也要逃到一只葫芦的体内，不必再咬着牙与昨日的影子为敌。
着青袍的光阴，用半盏明月催生了千古幽思。倘若我是一位旧时书生，我也会蘸墨勾勒出白狐的妖媚。
倘若，我又能从黑夜布施的隐身术中逃出来，我定会抛开满池春水，打包藏好一花一叶的荣枯……
18
那堵暗藏玄机的墙，最终供出了我可疑的身份。纵使我右手握剑，左手拾起一片落叶，还是无法做到镇定自若。
一缕能穿越高墙而从不自傲的光，一缕深谙默契的光，让我看见那些被遮蔽的部分，并托起了光芒全部的情意。
在安静一隅。那朵小花，就是照我前世的那朵月光，从不喧哗却藏有我一辈子浩荡的诗情。
我想盗得一根青丝，去厘清故事的来龙去脉。但我做到了守口如瓶，即使面对一扇刚开启的窗，我也没透露半点风声！
19
犹如一只灵蝶，倏地飞越清晰的梦境。薄翼带来的风，不小心吹灭了那盏青灯。
我所有的努力，都抵不上一双翅膀，甚至一片羽毛或一滴夜色。纵使轻若绒毛的光影乱舞不止，黑夜也兀自不动，只管打坐入定。
远离人间烟火。尘世只留下了一缕光，一颗石头，和一腔悲悯。
像最深情的一次注视，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怦然心动，包括美景美色，也包括萤火虫似的微光。
一只蝶，或许是寻着花香而来，或许只是跟着春光路过。但不论怎样，在最深的夜里，我还是能摸到自己的心跳，知晓蝴蝶遁去和黎明来临的方向……
20
大寒之夜。有一盆炉火，一盏小灯，一朵新棉，一壶老茶，这夜就暖了。
被炉火点燃的夜色，被小灯照亮的书简，被新棉绽开的光阴，被老茶悠远的过往，安恬地聚集在一起，就构成了奇妙而温馨的画面。
那一点炉火的红，一朵棉的白，一缕光的暗，就将我带到了生活的拐弯处。
在那里，我并未遇见生活的传奇。也许，生活原本就是断裂的。有经历，就自会有过往，自会有对岸，自会有桥梁或横渡的小舟。
而此刻，黑夜仿佛陷入了巨大的停顿。远方的那场雪，还徘徊在记忆的边缘。
如果听见了壶里沸水的尖叫声，我将会起身，再次回到炉火前。
21
冬日的夕光，在料峭的风里踉跄。满池的凋敝，似乎也抛开了矜持，在憧憬着前方的诱惑。
时间，在水面终于放慢了脚步。一缕夕光，轻叩着枯去的荷叶，欲说还休。
此刻，即使我能捞起一手的波光碎影，却捞不起残留的梦。
暮冬，如此静默的写意，是时间送给我的礼物么？
在微澜与微光交错的水湄，我悄然将记忆里的蛙声打开，抱紧大地的脚踝，坐等叶涌花开。
22
带籽的棉絮，已被取尽。只剩下，空落的壳与干枯的枝。
甄选一朵柔软，向时间致敬。留下的空与白，总与诗和远方有关。
黑夜，在炉火旁，我想与记忆做一次深切的交谈。主题，就是关于温暖。
与棉有关的记忆，总与乡村和母亲有关。慈母手中的线，来自故园的棉；游子身上的衣，也离不开故园的棉。
如今，母亲已逝，故园成空，但关乎纯棉的记忆，依旧是心底永不散失的暖！
今夜，如果悬在天际的星辰，是一团旧火，我将会在明灭的火光里，安顿好内心，嫣然睡去。
23
每片雪，都是一个透彻的文字，在找寻着表达的位置。
一朵白梅，用冷冽的清香，锁住了沉寂和浅斟低吟。每当思念成雪，我就拾一片雪抒怀，借一缕风朗诵。
前面那一行深深的足迹，就是离我最近的知己。我已学会不再在雪地，悄然掩饰泪痕。
明天，必定是一个有阳光的日子，时间也将半推半就露出真实的面目，收藏好人世间最动心的一次欢愉。
24
雪，突然来了，蹑着狐的脚步。
此刻，我正在雪野上游走，正走向那朵香如故的梅。
一场大雪，无缘无故成为背景。我不知道该怎样携着雪花的纯粹，才可能抵达时光的对岸？
一朵梅的苦寒和清香，都只属于自己。寂寞的绽放也好，喧闹的纠集也罢，光的阴影仍在明亮与幽暗之间滑行。
苍黑的树枝，显得如此沉静，仿佛一位拥有足够智慧的旁观者。
也许，每一片雪、每一朵花、每一声叹，也都带有足够的激情。而我看见那些洁净的光焰，恰恰都是孤独的！
25
一扇敞开的门，回避着光的突然造访。门内的幽暗，正适合没有边际的幽思。
光秃秃的枝桠，欲将眼前变形的世界搂在怀里，将倒扣在空地上的寂静垂钓。
那残留的几片叶子，显得有点突兀。余光打在上面，或许过于明亮。明亮之外，或许是我过多的犹疑。
一束光，突然栖在幽暗的枝上。仿佛一个旧友的到访，我快速开门迎候，然后启开了尘封的酒窖。
这种情谊，比叶子稠密，比光的翅膀厚重，比陈酿更香醇。
26
反复被拉长的回忆，失去了弹性。留下的心结，虽有些触目惊心，但已无法解开。
空中的微尘，在光里沉浮。那些追赶梦想的足音，在空旷的黑夜有了回声。
像一只昼伏夜出的蝙蝠，我在不断重复孤独的飞行。户外的星光，不知还剩下多少秘密，可供分享。
与黑暗抗争的一生，显得有些漫长。而我单薄的身影，已重叠在影子之中。
在暗中唏嘘的光阴，突然间拉近了现实与梦境的距离。那些被命运绷紧的绳索，又好似一架古琴，等待着我倾情的弹奏！
27
一枝孤独，沉沦于无边的黑暗，好似在光阴的另一面虚度。
却，也能开出花来。
尘世间被虚化的明与暗，苦与痛，不会轻易被抹去。那些只记住了灿烂微笑的人，此刻注定会被孤立。
当我将蝴蝶和蜜蜂，都锁进记忆，我只想与两片叶子交谈一场花事的盛况，与一张方桌计算白昼到黑夜的距离。
如果，将灯全部还给光，将花朵全部还给春天，将秘密全部还给神，我或许就是那个值得赞颂的愚人。
28
一把空椅子，让我莫名爱上刚起身离去的那个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少，我都爱。
墙上留下的影子，虽然有些抽象，近乎虚幻，但似神一般完美。
这个舞蹈的影子，突然有了一个跪谢的姿势，让我顿感迷失。但谁会在意我瞬时的迷失呢？
我仿佛看见一缕风，在逼仄的空间盘旋。如果将自己想象成一只鸟，以轻承受重，以重托住轻，那么游离的影子就是飞翔的见证。
这突然空出来的角落，即将被黑暗填满。我必须握紧光的刀柄，将囚禁自由的暗室劈开，直到一群一群的阳光或月光，纷纷涌进来。
如果夜色宁静，我就能听见椅子移动的声音，听见依稀的鸟声，听见渐行渐远的人声。
这些声音，我也都爱。
29
冷寒一番肆虐之后，正在走远。一束盛开的野花，融化了我内心的坚冰，告知春来的讯息。
在茫茫黑夜，远处那些若隐若现的草色，重新勃发了我的斗志。
一枝春，写意生命的绿意。大地的母腹，正分娩一抹曙色。
倘若在漫长的冬夜，点一盏心灯，那么苏醒的万物，就是神的旨意。
这束倚在春的门槛、带着旷世傲骨的花，显得遗世独立，却含笑不语。
如此神秘的夜，喜欢梦幻的星子，都藏在我凝固的思绪里，让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激活满腔情怀。
惟余那一枚时光的手镯，被夜色擦拭得莹莹烁烁，如同此刻我内心曼妙起的诗意。
30
光阴，其实无法虚度。在这里，时间皆碎成了点滴。
倘若一个人的内心，能再宽泛一些，再虚饰一些，再孤傲一些，那些尖锐的言辞，也可被柔韧的影子，磨得光滑如许。
一个人的生命，总隐藏有不同的病灶。一张张冷冰冰的床，都被苍白的床单覆盖，彰显生命的脆弱。
那些伏低的光与影，似隆冬瑟缩的荒草，在衰弱和强盛之间转换，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应有的归宿。
倘若我可以一缕光决绝的姿势，再次爱上转身的那个背影，属于我的漫漫篁夜也将毫无畏惧！
纵使时光的针尖上，密布着刺痛，生命的温床所孕育的，依旧是花朵与叶子的缠绵。
31
一粒尘埃，从玉石上跌落，仿佛一粒光，悄然擦过光滑的丝绸。
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一边爱着玉的温润，一边抱着光柔软的触须。
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窗外的树叶，在探头探脑寻找它们的主人。我将自己弄得像暗处的一缕风，四处找真实的依靠。
光在玉里，玉在光外。一个圆，真的能重叠另一个圆么？当我宁为玉碎时，一块孤单的石头，还是绊倒了记忆。
有一只手，终究会属于这只玉镯。其间的默契，将拉近遥与远的距离。
另一只手，已被岁月伪装，就是近在咫尺，也无法牵到。当我觉醒时，一场缘早已成空！
32
站在枯与荣的边界，一朵花在对视另一朵花。昔日的妖娆，即将落幕，一声褪色的叹息，饱含清芬和苦涩的滋味。
这个冬日，我刚给一树梅花涂上太阳的颜色，渴望的白雪，却依旧在梦境里徘徊，还装出一副深邃莫测的样子。
此刻，两朵花的对视，是枯与荣的对视，是过去与当下的对视，也是浅陋与深刻的对视，似乎和苦难无关！
但为何我会同时关注它们，并爱着它们？答案很简单，因为黛色的记忆里，那些沉淀的沧桑，释然了所有的恩恩怨怨。
惟有温暖我一生的时光，怀抱着悲悯，照亮了一朵又一朵花回家的路！
33
这片灰白，写意着时光的空白。多余的枝蔓，以及花叶，都被时间收走了。
此刻，我的心也一片灰白。那些碧绿和姹紫嫣红，都被时间收走了。
此刻，没有风来，安静的水面一动不动，我的凝视也一动不动。那些波澜和喧闹，都被时间收走了。
此刻，稀疏的残枝败叶，模糊了我的情怀。那些蝴蝶和蜜蜂，都被时间收走了。
这片灰白，看似轻松随意，而我久久望着，心，一会儿就生生痛了！
34
那个屋檐，就是故园的表情。我的离开，恰似风过墙头。
黄昏时，夕光拉长了我曾经的守望。匆促的风，摘走了最温柔的那片叶子。
时光，囚禁于深深的庭院，被一缕乡愁层层围困。
青瓦无语。一个表情，在重叠着另一个表情；一个表情，在另一个表情里复活。
日暮乡关。我用半生追赶的前程，被一缕炊烟抱紧，又在另一缕炊烟里散尽。
寂寥的屋檐，是一幅立体的画，是一首读来便会潸然泪下的诗。
当暮色吞噬了庭院，那扇敞开的窗，如同我张开的嘴，纵使说再多的话，也早没了听众。
那些难以启齿的，我只能捎给风。因为庭院再深，墙头再高，也捆绑不住风的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