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

张毅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生。

再一次写到植物

迎着大风走上了黄昏的山岗

大雪的压迫使我贴近了质朴的生活

村庄在一代人的眼中消瘦下去

冬天里的一棵树，一只蜷缩的鸟

亲近我们，和我们做一对同病相怜的兄弟

我曾经写到过树木的伟岸

麦子青青，成熟的玉米像乳房

挂满秋天丰满的身躯

当我再一次写到植物

意味着和冬天搬弄是非

高原突兀地没有一点隐私

仿佛我就是那棵树，那片麦田

仿佛我就是这些受伤的植物

在黄昏的山岗上放声痛哭

泪水把一代人越洗越小

小成一株谦卑的麦子

小时代

让我们各自为敌吧

春天过去了，你迅速地占据了她的位置

不饮酒，也不唱赞歌

我顶着高温写诗

体内却阴风怒号

这风是你给我的

它有七情六欲

正常人被吹散了，手摸不到脚的位置

我讨厌这些作恶多端的阴风

它吹出了一代人的佝偻症

车过长江

深秋从枝头落下来时

我终于明白了苹果由绿变红

怎样把群山一样的褶皱隐藏起来

我们在时间的褶皱里打盹

吸烟、喝酒、说风凉话

随口吐出能伤人至深的词汇

这些与我乘同一辆车的人

肯定没有带着危险品上车。他们

面容安详，从容地应对迎面而来的

小汽车，艾滋病和瓦斯爆炸

我也顺从了体内认贼作父的怪胎

解下随身携带的匕首

扔出窗外。现在，我不再需要一把刀

也不需要一个防毒面具

日子并非难于应付

现在我可以安详地坐在靠窗的位置

拥抱江汉平原的大雨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