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知意》评介
2016-11-26李嘉悦
李嘉悦 秦 平
(1.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 四川 南充 637009;2. 西华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四川 南充 637009)
《<三国志>知意》评介
李嘉悦1秦 平2
(1.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 四川 南充 637009;2. 西华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四川 南充 637009)
《<三国志>知意》是晚清至民国时期研究《三国志》十分有代表性的著作。其作者刘咸炘在充分阅览古人研究的基础上,不拘泥于前人思路,而以自己独到见地写成该书,对于进一步推动《三国志》的研究有着重要价值。
刘咸炘;《三国志》;《<三国志>知意》
清朝是我国历史上一个全面总结学术的时期,由于统治者大兴文字狱,诸多学者受制度之禁锢,不能悉心钻研己好,只得转向对古代文献的整理与研究。其中,《三国志》作为我国历史上重要的史学典籍,清代学人对其极为推崇,著述颇丰,刘咸炘《<三国志>知意》就是代表作之一。
刘咸炘(1896-1932),字鉴泉,号宥斋,四川成都人,清光绪丙申年生于纯化街“儒林第”祖宅。其祖父刘沅、父亲刘枘文、堂兄刘咸荥,均为蜀中近现代知名学者,门徒遍及巴蜀。刘咸炘家学渊源极深,自幼便有“神童”之誉,五六岁时就业于其父,九岁便可日览群书,二十岁即任教于从兄刘咸焌之尚友书塾,遍涉经、史、子、集与西学著作,是我国近现代著名的历史学家与目录学家,他历任成都大学、四川大学教授,被誉为“中垒文章堪名世,实斋著述有传人!”
出生清末、成名民国的刘咸炘一生虽仅有短短三十六载,但其著作之丰,涉猎之广,令人称奇。他所著之书共计235部、475卷,总名《推十书》,《四史知意》是他史学研究的代表作。《<三国志>知意》是《四史知意》中的一部,也是民国“前四史”研究的重要成果之一。《<三国志>知意》由刘咸炘在《读<三国志>记》的基础上加工而成,该书脱稿于民国十九年(1930),刻成于民国二十一年(1932),是研究《三国志》不可或缺的资料。因刘咸炘去世较早,其学术成果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扬,专门研究该书的专家学者不多。笔者不揣浅陋,拟对该书作一简单评介,以就教于方家。
刘咸炘在文前指出:“既撰定《<后汉书>知意》,体例亦如前三书,唯是书意旨更少,可说不及前三书之详耳,近人申雪承祚多为曲说,今悉一一辩证之。”简言之,就是说清代一些学者在《三国志》的研究上犯了很多学术错误,需要当代学人悉心考证。刘咸炘不仅认为“自朱元晦沿习凿齿之论,正成承祚帝魏之失,儒者相沿讥”,而且“自朱彝尊《陈寿论》、何焯《读书记》后,此学者益不喜宋儒”。关于这些问题,刘咸炘并没有追随当时学界大流,在他眼里“寿自有不忘旧国之心,而非有魏邪汉正之见,虽小例不以蜀剂吴,而大体帝魏自不可掩”。刘咸炘认为《三国志》虽未尊蜀,亦未尊魏,“且承祚虽以《三国志》名统三书,而三书之中未尝不有主从之别”。
以此为突破口,刘咸炘列出《三国志》中四个方面的问题,并一一进行论证。“一则魏称纪而吴、蜀仅为传也。”他指出尚镕“承祚之纪操非犹史迁之纪羽乎”中存在的错误,认为:“尚氏所引又有谬者,项羽纪未用汉年,太史之纪项羽乃通史之等观,承祚之纪操乃断代之追溯,亦不可混为一谈也。”其二,“称汉为蜀,直以地名事其为偏方,而不用本名,以敌魏也”,刘咸炘认为“魏称受禅于汉,自不容更有汉,指西为蜀”。刘氏以敏锐的目光捕捉到陈寿著书的心理,因为晋承魏必不会容汉,承祚又是依时人之意,并不是陈寿有心贬抑。其三,“以《二牧传》列《蜀志》之首,示其为偏方也。”刘咸炘认为凡是断代史皆列所因所胜,或在列传之首,并未冠于帝王之前,从而批评何焯“二牧不从董、袁群雄之例”的观点。其四,“蜀、吴二书,书法皆不与魏为敌国之词也。”刘咸炘站在先辈赵翼的角度,同时大篇幅引用《廿二史札记》中有关《三国志》的内容,以进一步批判尚镕“魏文、明诸记不书蜀,吴二主即位及没,不以魏统蜀、吴也”的观点,并举例加以证明,令人耳目一新。
最后,刘氏认为以上所列四则理由“实紼相因”,既然当中以魏为纪,所以应该称汉为蜀,列《二牧传》于《二主传》之前,并且史为一书的纲领,不能容有两纪,以史纪实是大势所趋。刘咸炘说道:“后世乃以纪与否为褒贬,以立纪为承认其正统,而所谓正统之辩乃由是纷然。”这种见地非一般学者能有,刘氏的史学研究与史学评论是极负责任的,他认为研究前人的成果要站在客观的角度与立场,同时保持清醒的头脑及“疑古”的习惯。
刘咸炘《<三国志>知意》中有诸多值得我们当代学子学习的地方。首先,我认为该书文约义丰,字字珠玑。刘氏在分析陈寿《三国志》中有没有“贬蜀尊魏”这一问题时,就用“古人朴直,不以名乱实”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一目了然;“古人”应是指当时的治史之人,朴直的含义应该是治史者考证要有真凭实据,要保持一个治史者的历史责任感。其次,治史的严谨与“史德”。为论证张照因《三国志》版本知识的缺乏而造成的著述错误,刘咸炘广泛查阅唐宋时期的相关史料对此进行反驳:“古书每篇皆有书目,是为小题,书写之式在页首,唐前书皆如是,宋世刻本或妄移之。”刘咸炘是目录学、校勘学大师,他为了证明自己发现的问题而大量查阅原始史料,这种严谨的治学态度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再次,对历史人物的评价上,要以事实为依据,保持客观的态度,不夹杂过多个人看法。由于陈寿是谯周的学生,学者们批判谯周是劝降后主的始作俑者,指斥其为“无心之人”、“驽臣”,王夫之曾曰:“国尚可存,君尚立乎其位,为异说而解散人心,实在可恶。”陈寿在书中也有着明显贬低诸葛亮的话语,因而两人都受到不少批判。刘咸炘并没有人云亦云,他认为评价历史人物应当实事求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史学研究不能脱离当时的历史环境。
刘咸炘在书中还将《三国志》与《史记》、《汉书》、《后汉书》进行了明确比较。“承祚之于史有才学,而己见识颇浅,非特不及马、班,且视蔚宗犹逊,”他认为过去学者评论古人言论多沿习班超写书之体例,褒多贬少,鲜有自己的观点。刘咸炘指出:“承祚诚善叙事,然其佳乃在遣词,而非去取,每载问答恢嘲之琐言,称谓冗杂书人字而不名。”可见陈寿著述之中有诸多欠缺,《三国志》一书并非完美,承祚虽然长于叙事,史学去取略显不足,刘氏告诫做学问之人一定要遍观其书,不能人云亦云。
总而言之,刘咸炘的一些治史经验、治史方法与史学观点值得我们学习,他的著作也应得到史学研究者们更多的重视,这对于进一步推动《三国志》的研究起着重要作用。
李嘉悦(1996-),女,四川绵阳人,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秦平(1992-),男,湖南零陵人,西华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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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12-003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