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亚洲区域经济重构效应探析
——基于“一带一路”的战略视角

2016-11-26陆寒寅

社会观察 2016年12期
关键词:效应亚洲一带

文/陆寒寅

亚洲区域经济重构效应探析
——基于“一带一路”的战略视角

文/陆寒寅

2007~2008年全球性危机之后国际金融市场剧烈波动,世界经济结构的大幅调整也随之展开。“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战略构想,正是在这样一种背景下由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于2013年9月和10月先后提出的全新地区经济合作理念与架构,事实上,这也是中国近代以来首次提出的一个跨洲际战略构想。它最大的特点是开放性和包容性,而这两点也是自APEC以来,以亚太地区为代表的现实区域经济合作的新取向。本文就将重点分析在此背景之下的亚洲区域经济重构效应。

文献概述

关于亚洲区域经济结构的文献最早是围绕区域内产业分工展开的。20世纪30年代日本学者赤松要提出了“雁行模式”的概念,二战后随着日本经济的强劲腾飞并带动“亚洲四小”相继崛起,赤松要和小岛清等人进一步以产品生命周期概念为内核,把这个理论推广到了对地区产业传承的解析。世纪交接前后,内外条件的改变导致传统“雁行模式”渐趋式微,而中国的成功崛起,更使得对东亚地区经济结构的讨论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其中,对由中国效应所带来的新的地区中心-外围结构讨论是比较具有代表性的。2007~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关于东亚经济结构的讨论则以全球价值链分工和亚洲区域经济合作这两条脉络为主线继续展开。

本文则延续对亚洲经济结构的讨论视角,着重分析由中国主导并推动的“一带一路”战略构想在中心-外围、贸易与投资、区域经济合作等领域所带来的亚洲经济结构效应,并主要以中亚和东南亚为内径,将研究对象聚焦在打开中亚通道后的亚洲经济结构转型。

中心-外围效应:金融危机后的世界经济重构背景

作为建构世界经济的内在纽带,21世纪以来全球化和互联网将国际分工带入了以价值链为基础组合生产的新时代。其基本特征是知识要素投入需求的提高,以及创新价值所得到的更高回报和更多溢出,在产品生命周期显著缩短的同时,企业规模则有微小化和巨型化的双向共存特征,干中学、毁灭性创造与内生经济增长共同构建了一个新的国际经济竞争逻辑,经济全球化的效应注定是非对称、不均衡的。

在深度全球化、互联网科技和价值链国际分工新模式的共同推动下,世界经济结构中固有的中心-外围形态又承受了不同于以往的冲击。一则,由于运输、交通、信息等成本的下降,以及经济体竞争优势效应的强化,所形成的更加广泛的中心-外围结构,越来越多的国家进入了互通互联的生产和消费体系;二则,各个经济体在增长表现差异和竞争优势消长过程中所产生的对传统中心-外围结构的重塑与更新。同历史经验相符的是,这样的中心-外围结构依然具有动态与稳定的双重特性。

“一带一路”则是通过大国战略重新整合经济域界,创造改变地缘劣势的可能,有效降低全球化进程中欧亚部分内陆国家的边缘化倾向,使之获得更多分工和投资机会,实现区域经济的帕累托改进。

贸易与投资效应:从两头在外到供需闭环

传统亚洲的贸易结构是东亚、包括东南亚自成一体,产业链的两端严重依赖外部市场。以外源性贸易与投资为机制,而欠缺内生的定价权,无论在最终品还是在能源及大宗商品市场都是如此。主要体现为能源及原材料的供给为一端,而最终品市场消费为另一端,在前者的世界市场上美国和美元具有绝对影响力,而后者则以美欧为主要出口地和顺差市场。

因此,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奇迹”具有高度的外部依赖性,美国这个强大而无所不在的域外参与者对这个地区的经济命脉具有根本性的影响力。市场经济的特征就是依赖分工实现专业化,所以长期以来东亚模式通过这样一种开放合作的外向型发展路径,实现了群体性、次第式起飞。出口导向带来充裕要素输出的同时,也通过经常账户盈余为这个地区积累了丰厚的外汇储备,但外储的投资与使用方式却相对单一。

但是,2008年金融危机对东亚这一传统的盈余-储备模式造成巨大冲击。首先,是美元资产的不稳定性;其次,发达国家市场、尤其是美国作为制成品进口消费市场的有限复苏,以及TPP、TTIP等新型贸易协议、规则和体系的不断衍生,使得中国作为世界第一出口大国所可能遭遇的贸易壁垒在增大;再次,2014年前大宗商品价格的长期走高,造成依赖能源进口的制造商把上游供应链内部化,重新建构全球能源市场供需体系的要求日益强烈。尤其对中国而言,一方面是大宗商品的自给率不断下降,另方面是作为大国崛起的外部压力在不断累积,与周边地区发生潜在摩擦、乃至冲突的可能性渐增,如何在现行国际经济体系之下找到稳定的供给源成为难以回避的要求。最后,完成工业化起飞积累的中国,释放出了巨大的供给动能,和所有工业化时代的先行者一样,对市场和有效需求的追逐是必然的,何况中国自身经济体量巨大,市场化改革和体制转型都尚未真正完成,因此,更是在供给端蓄积起了庞大而惊人的产能,去产能的核心不仅仅在于关停,同样需要疏导和引流。

总之,贸易与投资两头在外的传统“东亚奇迹”、“中国模式”不再可持续,而“一带一路”战略则提供了创设一个新的闭环系统、合作平台的可能,体现发展中国家之间新型的功能性互补与发展型合作特征,对于亚洲经济的未来具有深远意义。

首先,产品市场对接。在工业化和信息化联袂推动供给突破式创新的今天,有效需求的不足更加成为困锁经济增长的桎梏,在一个个长期环绕海洋发展的经济发展模式中,欧亚大陆的腹地恰恰成为增长的断层、孕育着潜在的产品市场需求。

其次,原料市场对接。就亚洲内部来看,多次以高油价为特征的石油危机的经济效应首先就表现为供需循环非对称性,“一带一路”通过基础设施和管道系统的建设带动这一广泛区域内的原料市场供需对接,对于增加市场弹性、扩大定价方式并提高交易效率都有显著的正向效应。

最后,投资市场对接。“一带一路”所涉国家数量庞大,经济发展水平相依相异性都很强,且有互通互联的现实需要。“一带一路”希冀发现并打通新的投资渠道的设想,契合了沿线国家分享经济全球化收益,提高城市化和工业化水平的要求,使得亚洲区域内的巨大投资需求与同样庞大的外汇储备对接,强大的工业化动能与现实的工业化需求兼容。

反观中国,内部经济也已经到结构转型的重要时点。在内推动结构升级、在外则经由投资拉动产能输出就成为必然的选择,这也是东亚模式一直以来的传递路径,只是在这次轮替中,与中国资本和技术对接的不仅是输入国的丰裕劳动力要素,而更多的是原材料和初级产品,以及当地既有及潜在的投资机会。“一带一路”在贸易与投资上所可能产生的供需闭环效应,并不意味着回到亚洲封闭经济循环,更不是对传统欧美发达市场的简单替代,而是增加一个体内循环,使得区域经济发展更加平衡、优化和可持续。

区域合作效应:“雁型模式”与“走廊经济”的互补

受制于历史和文化传统的多重影响,亚洲在区域经济一体化的进程中一直处于相对落后的位置。“一带一路”则在区域经济合作的地理空间上有了重大突破,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新一轮由美国主导的区域合作一体化进程对亚欧非成员国可能造成的负面冲击。相较于东盟10+1,东盟10+3,RCEP、TPP、TTIP 等所具有的共同特征是大国参与、跨洋组合,同时强调规则和标准一体化;“一带一路”则显著地向内陆发展洼地倾斜,改变中国经济腾飞以来,因受地理区位、资源禀赋、发展基础等因素制约而呈现的对外开放东快西慢、海强陆弱的格局,有效改善和弥补传统“雁型模式”的断点,促使经济增长辐射圈由海洋向内陆延伸。

“雁型模式”主要倚重的是以制度开放相联系,而不强调以基础设施相互通。因此即便经过数十年的持续发展,该地区的跨国界、乃至跨区域陆路基础设施建设仍然是严重缺乏的。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从高飞在天的“雁阵”到落地为实的“一带一路”,后者最有特色的连接机制是依托于交通能源和信息基础设施、尤其是高铁和互联网建设为基石的“走廊经济”。不同于“雁型模式”,走廊经济建设本身依赖于基础设施投入,具有极强的产出乘数效应和更大的区域溢出效应。作为一种新型的、立足于推动沿途国家之间功能性互补与发展型合作的经济平台,“跨境走廊”的建设与深化将有效连接腹地广阔的欧亚内陆地区,其区域合作溢出效应是对传统环大洋经济圈的有效补充。

结语

面对金融危机后全球复苏乏力以及世界经济结构深度调整的大背景,“一带一路”战略构想具有推动区域经济增长和结构重塑的双重效应。与当今世界由大国参与主导区域合作的趋势相一致,中国版的“一带一路”倡议也应能降低集体行动中公共品供给不足的缺陷,体现大国效应,并对未来区域内部的中心-外围、贸易-投资,以及经济合作等领域产生新的结构性影响。

【作者系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摘自《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5期】

猜你喜欢

效应亚洲一带
中国企业如何走进“一带一路”
澳门:“一带一路”上的璀璨之城
ДОВОЛЬНО ЗАПРЯГАТЬ,ПОРА ЕХАТЬ!
死海效应
应变效应及其应用
“一带一路”上的手艺
亚洲足球
那些早已红透VOL.03半边天的亚洲it gril,你都关注了吗?
偶像效应
日全食令亚洲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