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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主义创作并非想象的终结
——评大型现代花灯剧《山花》

2016-11-26王红彬

边疆文学(文艺评论) 2016年9期
关键词:山花继父花灯

◎王红彬

艺苑评谭

现实主义创作并非想象的终结
——评大型现代花灯剧《山花》

◎王红彬

主持人语:艺术评论要把宏观思考与微观分析结合起来,更好地为各艺术门类发展提供正能量。本期刊登的稿件中,李晓涛评述说,自2013年起,云南广播电视台连续三年分别在泰国曼谷、老挝万象、柬埔寨金边成功举办了“跨国春晚”。主动融入国家“一带一路”发展战略,打造面向南亚、东南亚的文化交流品牌。王红彬从现实主义创作写实风格的角度,对大型花灯剧《山花》作了点赞。他认为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不但不会终结想象空间的扩展,还会让艺术作品更接地气、更有底气。和文光是纳西族音乐家,本刊曾编发过他的音乐作品研讨专辑。现在又刊登他的关于搜集整理改编创作民族民间音乐,写实与写意相结合,创作具有地域性、民族性、艺术性、可唱性的词曲作品等音乐创作经验之谈。这些理念和做法,值得我省艺术评论界的关注和重视。(胡耀池)

农村、灾难、辍学、苦情,当这些词汇与一个十四岁的山村少女联系在一起……美好品质,美好心灵,岂是一个“赞”字能够表达。一部根据真人真事加工改编的农村题材戏,没有风起云涌的生活场面,没有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没有“吸睛”的肉欲,没有“浪漫”的爱情,青春、岁月、善良、付出,为的却是一个继父,这样一部花灯剧,赢得了观众的叫好。夏爽、王新生编剧,严伟、杨丽琼导演,玉溪市花灯剧院排演的花灯剧《山花》受到观众的喜爱告诉我们,在我们大力推崇现代主义,言必称“想象力”的今天,现实主义的戏剧创作仍然没有过时,这样的“典型形象”同样可以出彩。

正如《文艺报》记者王丹彦所言,“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坚持以现实主义讲述中国故事,坚持探索现实主义创作的有效途径,是永远‘在路上’的重要命题。”“现实主义”创作这个命题的提出,已不是一天两天。早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马克思就提出“在我看来,现实主义的意思是,除细节的真实外,还要真实地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指出,“人类的社会生活虽是文学艺术的惟一源泉,虽是较之后者有着不可比拟的生动丰富的内容,但是人民还是不满足于前面而要求后者。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虽然两者都是美,但是文艺作品中反映出来的生活却可以而且应该比普通的实际生活更高、更强烈、更集中、更典型、更理想,因而就更带普遍性。革命的文艺,应当根据实际生活创造出各种各样的人物来,帮助群众推动历史前进。”这就要求现实主义的创作不能照本宣科,而应该在现实生活的基础上进行提炼、加工,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好的作品应该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现实主义的作品。在这样的要求之下,让我们来看看花灯剧《山花》的思想与艺术追求。

一、根植于现实的泥土,成就了一部戏的思想高度

穷乡僻壤的农村,再加上天灾人祸的打击,甚至亲人离散的痛苦,不要说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就算是一个经历过人生风雨的成年人,又有几个人能扛得住?又有谁,会主动选择与这样的生活为伍?大型现代花灯剧《山花》向我们呈现的,便是这样一出生活与情感交织,人生与青春面临严峻考验的现代苦情戏。

一个十四岁的花季少女——李家的养女山花,随着母亲来到继父家,从小父亲亡故、缺少父爱的小山花重新获得了家庭的关爱,然而小山花的继父在外做工时摔下了房顶双腿残废,为给继父治病全家人耗尽钱财,欠下债务,突然降临的不幸,使这个久寒初暖的家庭重新陷入困境,妈妈为讨生计,外出打工,留下兄妹三人和年迈的奶奶。山花偏不信邪,她要自己改变命运,她要让两位哥哥奔上好前程,于是主动退学,用稚嫩的肩扛起了全家人的希望,可是,各种困难接踵而至,考验着这个家庭,也考验着山花未成熟的心智。一个离异家庭的女孩,从小没爹,更没有哥哥、奶奶,十岁来到这个家庭,这里给了她家的温暖,当继父打工摔断了腿时,她选择了留下,选择了回报这个家,这是善良对善良的回报,是一曲爱与奉献的颂歌,甚至当亲妈从广州来信让她出去会面,她也第二次选择留下。故事就在这样一种绝少亮色的沉重的氛围中展开。

也许有人会问,不断重复的悲情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呢?英国18世纪学者博克认为,“社会之所以能成立,全赖同情心的维系。”“人在何种境遇最需要同情心的温慰呢?不消说,是在悲愁苦恼的时候,如果旁观者见着悲愁苦恼便生痛感,同情心便不易发生。悲剧的喜感就是同情心的表现。我们同情于不幸者,所以不幸的事能使我们愉快。”这就从美学的角度解释了为何观众要一边流着泪,一边还要坚持在剧院中看完这出戏剧。在《山花》中我们看到,灾难面前,亲妈选择逃避,外出打工,而十四岁少女阿花选择留下,用她稚嫩的肩膀扛起一个家,一方面在家里苦熬,另一方面,对母亲的谴责和思念,伴随着责备、怨恨,当然,她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生母,不是对生母没有感情,而实在是出于无奈,出于对新家的责任。别人上学、恋爱、游戏的时候,她却将理想与青春打包,贷给了贫苦的山村。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不但自己拉着板车带继父治病,还准备将自己卖身砖厂老板残疾的儿子,这一切,都只为一个腿残的继父。梦很遥远,但被这个叫山花的小姑娘撑着,这便成了一个家。在山花精心护理下,继父的病渐渐好转,哥哥同济大学毕业,有了自己事业。当一个摇摇欲坠的家庭终于走上正轨,山花却做出了一个出人预料的选择:寻找她的生母。日子苦的时候,她选择留下,日子好过了,她却选择走了。她留下了一封信,留下了奶奶给她的银手镯,要去找妈妈,要去寻找自己的人生。

看完这部戏,心里有些沉重,但也有一丝暖意。就像奶奶将自己本想留给未来儿媳的银手镯送给阿花时说的:阿花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没有阿花,老李哥不可能站起来,没有阿花,二儿子不可能读完大学,没有阿花,老大不可能续写军人之梦。连砖厂老板都被感动,要赞助她上学。天灾人祸面前,继父残疾,走还是留?一个十四岁的山村少女,在本应是撒娇的年纪,扛起了一个家,扛起了道德和良心,扛起了一个比她自己身高高出许多的人生信仰。戏看完,观众许久不愿离去,或许他们在想:一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为何能做到这些,如果换了我们,能做到吗?这就是心理学上所说的“分想作用”。“有时分想作用自身便是积极的,便是一种创造。”戏剧作者通过创造人物形象,观众通过心理“分想”完成另一种创造,最终形成对一部作品的创作、表演与欣赏过程。

二、合理想象与加工,使作品能够在艺术上寻求突破

现实主义的作品当然要根植于生活,但我们知道,一件艺术作品,无论是小说或戏剧,都离不开虚构。“为了达到‘气韵生动’,达到对象的核心的真实,艺术家要发挥自己的艺术想象。”宗白华先生这里说的“艺术想象”,其实就是“虚构”的另一种表达。可以说,文艺作品的虚构是不可缺少的,缺少了虚构,文艺作品就缺少了观赏性,也很难吸引人。但虚构不是毫无原则地生拉硬扯,不是胡编乱造,“戏剧的传奇性和戏剧的现实性是不可分的。离开现实性,就没有真正的传奇性,就不可能引起观众的美感,不可能取得好的剧场效果。”这里所说的“传奇性”,其实就是我们所说的“虚构”或“艺术想象”。在这里,叶朗先生认为,如果缺少了现实性做基础,文艺作品的虚构就成了无本之木、空中楼阁,这样的作品是没有生命力可言的。

花灯剧《山花》虽然源自生活里的一件真实事件,但作者对其进行了大胆的再创作,尤其是在形象塑造方面,一个个人物栩栩如生,有血有肉。家庭面临不幸,少年山花虽然也备受打击,但她没有被生活击倒,而是敢于面对困难,勇敢地迎难而上,从提出退学,到到外面打工,甚至是到砖厂这样需要重体力的地方去干活,并将取得的不多的薪酬拿来送继父去找医生,这样沉重的生活重担,不要说是一个14岁的花季少女,就是一个成年人也很少能够担当。比他年长的两个哥哥,不是一个因为继续求学、一个因为要上军校,而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能够义无反顾地回家承担这样的义务吗?小山花人虽然小,但她善良、勤劳、乐观,不但勇于吃苦,而且有理想、有思想,当两个哥哥完成学业,继父身体终于好转,她没有留下来“享福”,而是毅然出走,去找她自己的母亲,同时去圆自己被耽误了太长时间的求学梦。这样一个有着崇高人格的女主人公,无疑是个理想人格的化身。

这个形象是如何打造出来的?关于艺术创作,毕飞宇认为,“我说要有好的氛围,一定要有温度。艺术家一定要在这个地方给它上能量。你想要有味道,一定要烘托。要烘托就得给能量,要给能量,要让这个能量达到最好的效果,有时候你得往回退。例子生活中到处都是,你跳高,助跑两步,一定是先玩下蹲,然后再跳起来。”这是著名小说家毕飞宇先生在全国青年戏剧评论家研修班上课时讲的一段话。“下蹲”“再跳”的过程,就是打造人物形象的过程。这里讲的“烘托”也好,“能量”也好,其实说的都是艺术创作中技巧或手段,有了这些手段,人物才能鲜活,艺术也才能够成其为艺术。同样,《山花》的艺术形象,也是经过这样的创作手段一步步打磨出来的。

这个花灯剧原来的名字叫做《天边,一抹云霞》,后来在上演时改成了《山花》,从名字的变更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在一开始的构想中,是想告诉人们:这个14岁的少女是这个即将倾覆的家庭的一抹亮色。就像戏曲开篇歌词里唱的“天边,有一抹云霞,/悠悠载着梦的家。/悄悄地来了,/轻轻地走了,/却引来,漫天彩云红似花”……最后定稿的名字,则将重心放在了女主人公本身,同时还有这样一个隐喻:主人公如同一朵山野里绽放的花朵,她能够经受风吹雨打,但同时也仍然在怒然绽放,“我本山间一小花/漂泊无根终安家。”一个“山间”,既点明了主人公恶劣的生存环境,也寄予了作者对一个14岁少女的同情。从一个简单的片名,却能看出剧作者反复打磨的过程,以及对艺术不懈追求的认真态度。

三、色彩与声音恰如其分的把握,完成了创造性的升华

任何一部舞台剧,都不能缺少舞美的表现。“在舞台上,除了演员的表演以外,凡是可视的形象,均属于舞台美术的范畴。”舞台美术包含的内容十分广泛,它包括了布景、道具、化妆、服装、灯光等等,是重要的舞台视觉形象。毫无疑问,一部戏的好坏,舞美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戏曲舞美中,舞台布景无疑是十分重要的一个环节,因此,要拍好一部戏,布景设计历来是舞美师们精心构筑的一个重要工作。在花灯剧《山花》中,大幕拉开,漫山遍野的鲜花便开满了舞台。大红大紫、如火如荼,远到天边、近到眼前,铺天盖地的鲜花,缤纷热烈的色彩,强烈的视觉冲击,传递了一种春的气息,显得朝气蓬勃,衬托出主人公“山花”鲜花般绽放的青春,画面唯美,满山遍野的鲜花,点亮舞台,点亮原野。这既是大自然的山花,也是心灵的山花。山花烂漫,其实烂漫的,不仅仅是主人公的名字,更比名字美丽的,是她美好的心灵世界。这正是编导要告诉我们的戏剧隐喻。当然,这也是作者现实主义创作写实风格的最大呈现。“舞美的最高境界是升华主题,通过隐喻或象征,揭示剧本的思想内涵。” “山花”不仅仅是主人公的一个名字,它当然也有更深层次的隐喻和象征,当浪漫的山花绽放,你的心情会为之愉快,也会被它所带来的春之气息所感染,青春、生长、阳光、风雨……这样一些词汇会跃入你的脑海,这就是作者想要传达的思想内涵。除了开头,剧中秋收时节,小麦成熟,那灿烂的金黄,仿佛铺了一地的金子,同样是大色块、深色块的展现。总体来看,这部戏的调子是明亮的,积极向上的,舞美设计通过大色块、深色块的大胆运用,使得舞台呈现出一种自然之美、和谐之美、靓丽之美,光彩动人,明亮耀眼,很好地传达出戏剧的主题。

除了色彩的“轰炸”,女主角的形象甜美、清新脱俗,表演轻灵生动,活泼俏皮,既青春靓丽,又传神到位,同样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该剧的女主角由青年演员夏毅媛饰演,她毫不做作,一举手一投足,或是一个眼神,无不生动传神,将一个14岁乡村少年的形象演绎得恰到好处。“艺术作品反映生活的真实,是通过艺术形象,形象中人物形象又是主体,因此塑造人物,展示性格的组织、安排,便成了反映生活真实的关键部分……”《山花》中,女主角更多是本色表演,因为表现的是一个14岁的山村少年,女主角的服装较为生活化,语言也较为口语化,表情力求真实自然,表演上没有那些花花哨哨的东西。为了体现现实主义的创作风格,这部戏的声腔圆润饱满,富于激情。“戏剧程式化的声腔艺术,是艺术家本身的艺术素养和对人物的理解,将感情融进音乐旋律中,对音乐做出符合自我情感的解释。”这样的特点还体现在充满诗意的唱词之中。剧中,山花为了将继父送到老神医家,一路上安慰他,并唱《山茶赞》的花灯调子给他听:“红山茶来红山花茶,/背阴地里不见她/平生只爱阳光下,/红花瓣瓣哎吐光华。”说的是山茶,其实未尝又不是她自己追求的写照?花灯剧的结尾,山花告别继父继母,去找她的亲妈,一家人挽留之时,“山花要去把娘找,/山花要把人生寻,/路在脚下志气铿,/请奶奶爹爹放宽心。”并表示,“再大的困难我能忍,/追不到梦想脚不停,/自己踏出人生路,/山花天生不认命。”至此,一个不怨天不怨地,有理想有志气的农村青年的形象跃然纸上。

关于花灯的表演,研究者认为,“云南花灯,从唱、做、念、舞的表演艺术来说,是在农村乡土艺术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这就是说,花灯的源起,就决定了它的现实主义基础。当然,这部戏也有不足,比如舞美设计,虽然色彩的运用成就了这出花灯剧,但也正是由于色彩过多堆积,“留白”就相对少了些,空间难免有些拥堵。正如表演艺术家胡芝风所言,“实践告诉我们,戏曲要立足于‘虚实相生’,用景简约,最大限度地给表演空间自由,也给观众神思联想的艺术享受。”这就要求我们,无论哪一种戏曲形式,无论它是现实主义或是浪漫主义创作,都应讲究虚与实的结合,而不是一味地追求色彩的艳丽与堆砌,否则,过犹不及,同样会削弱作品的艺术观赏价值。

结语

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并未过时,坚持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不但不会终结想象空间的拓展,还会让艺术作品更接地气,更有底气,给艺术创作以更多的生命滋养,如果真实与虚构、美与丑的度把握好了,注意思想深度的挖掘,注意典型形象的塑造,注意舞美设计和演员表演的提升,戏剧创作便会焕发出新的活力。足踩大地,勤于施肥,认真浇灌,精心培育,现实主义的大树便能根深苗壮,同样会结出理想与浪漫之花,这就是为何我们要重视现实主义创作的原因。《山花》是一出现实主义题材的农村花灯剧,你也可以说这是一部青春剧。整部戏剧歌颂善与美,却不喊口号,朴实、自然、生动。剧中的主人公就是一个十四五岁至十六七岁稚气未脱的花季少女,说它是给今天的90后、00后看的,一点也不为过,当我们遇到生活的困难甚至是灾难的时候,我们是选择面对还是逃避,是选择软弱还是坚强?这部戏很好地给予了回答。但它的意义不止于此。看戏的时候,我身边坐着几位老先生老太太,随着剧情的展开,在不断抹眼泪,我想应该是农村生活的艰苦和小女孩的隐忍打动了他们吧?作为一部“催泪剧”,看后是否能够让人流泪当然可以作为其效果好坏的一杆标尺,但作者在营造情绪的时候,如果能够再克制一些,开篇能够引而不发,这样,能够有一个较为舒缓的发展和过渡,高潮戏的暴发力反而会更强。在角色形象的塑造上,也不必过于追求完美,比如剧作的最后,两个哥哥是否应该反思:他们虽然一个大学毕业、一个军校毕业,都是学业顺利、事业有成,但让一个年仅14岁的妹妹承担家庭重担,是不是太自私了点?如果没有山花的牺牲与付出,他们能够心安理得地成就自己的事业和学业吗?当然,这只是笔者的一点愚见。这部花灯剧的上演,作为当今不多的表现农村少年励志题材的作品,是值得称道的,其关注农村,关注现实,关注热点,扶贫助弱,讴歌善良的主题,尤其值得提倡。在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不少人一味追求物质金钱享受的今天,山花这样的美好品质、美好人生在艺苑绽放,犹如一枝清新脱俗的报春花朵,令人眼前一亮。对于转型期的广大农村青年来说,追求什么样的人生,追求什么样的青春,山花的价值取向,具有一定的示范意义。

这里我还要特别提一句,这部戏的第一编剧夏爽,是一个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的青年硕士,她能在自己的处女剧作中便关注农村,关注现实热点问题,实属难得,怪不得云南省委宣传部文艺处处长缪开和要说:“有了这样的剧作家,我省的戏剧创作不再后继乏人。”

(作者单位:云南省民族艺术研究院)

责任编辑:胡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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