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外一篇)
2016-11-26夏天诚
夏天诚
天行健(外一篇)
夏天诚
人的一生可能燃烧也可能腐朽,我不能腐朽,我愿意燃烧起来!
——奥斯特洛夫斯基
即使有一天,我将一声嘶啼,然后坠落,我也愿成为一只翱翔长空的飞鸟,而非一柄由人驱使的长弓;即使有一天,我将皮开肉绽,肝肠寸断,我也愿成为奔驰山间的狡兔,而非受人奴役的走狗。我不愿将命运的绳索置于他人手中,不愿将生的价值在依附中彰显。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那样的价值,是转迅即逝的,是虚无空洞的。当我们将自身的价值寄望于别处的那一刻起,我们的人生便已如漂于大海之上的浮木,无法选择自己的方向。浪高时在空中娇纵一会儿,低潮时便受尽拍打雪藏。无力去抗争,更没有雄心去拼搏,没有能力去扼住命运的喉咙,没有办法去燃烧自己的激情,也无从奢谈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价值,这样的人生是多么可悲啊!
以趋炎附势求生的人,屡见不鲜。靠门荫祖德过活的人,自古有之。他们纵然挥金如土,但他们头顶那看似闪耀的光环,却只是他们的后台、他们的靠山所施舍的余晖,我不愿这样颓唐无力的活着!
田垄,阡陌,一道道佝偻的影子,在麦穗间徘徊。夕阳,融化在土地上,绚烂的光,泼洒在农人的脸庞。岁月,风沙,将沟壑刻画在他们黝黑的皮肤上。势利之眼说,他们最卑微,他们最渺小。趋炎附势之类岂能明白!可人们分明看见,他们将活着的价值深藏在手心厚厚的老茧里、挥洒在蜿蜒滑下的汗粒里、封存在起起落落的镰刀里、包裹在春种秋收的果实里。是的,他们无可依附,他们居于瓦屋、眠于土炕,可他们凭自己的劳动获取幸福,坦然。他们靠自己的双手挣生活,谁说那不是高贵、配不上伟大?!
周易有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的价值在何处?在自我、在自强!附身于人,如同乞丐一般巴望着别人施予的荣光——官爵、华服、美酒,岂不耻哉!奋斗过、追逐过、披荆斩棘过,亲手将自我的价值,绘于人生的长卷,岂不荣哉!岂不快哉!
愿为飞鸟,搏击长空;愿为狡兔,智慧人生;愿为耕者,开创生活。天行健,我耘快意今生。
辩 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的事物总会令人打心底里生出喜悦之情。小乔之于公瑾、虞姬之于霸王。英雄尚且难舍美人,常人如何能不爱美?此乃本性使然。再者言之,每当初识一人,尚无接触交集,惟有凭着相由心生的念想做出一番判断,故“脸面”又称“门面”是也。看门面之高低纹色,便可知其贵贱贫富。本性之故,使得“看脸”遂成当今时代普遍之观。
“看脸”之举既由来于本性,后天亦有光大之势。“看脸”即审美,审美即欣赏世间一切美之事物,享身心之愉悦,岂有错焉?然时代之发展,社会之巨变,勾动人心之浮躁,不乏愚人万事以“脸”定。西子之容定能提笔安天下?潘安之貌便可马上定乾坤?此等浅薄之见置庞统、左思之辈于何地?凤雏之才谁人存疑,《三都》既出而洛阳纸贵。冒然将“脸”之审美效力推及万事万物,有“脸”走遍天下,无“脸”寸步难行,此乃扩大外延之错也。
世之美者千万,当世之人言及美者,必定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岂非一言以蔽之?仁者美、义者美、礼者美、智者美、信者美……非独美者美矣!最美教师、最美司机、最美工人……若论其貌实与常人无异,美在其内也。仅以“脸”而定美丑者,此乃缩小范围、偏居一隅之错也。
常听人言“只要脸好看,肚里没水也不怕”,便不禁想起一物,此物体端而形正,色美而纹绚,肚内则空空然也,名曰“花瓶”。花瓶者,易碎也!纵观古今,此物中“佼佼者”甚多——褒姒一笑而国亡;太真空死于马嵬;夏姬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不胜枚举。此皆惊鸿、游龙、秋菊、春松也。可怜可惜可笑可悲,不过一副皮囊,媚君惑主,无才无德,若腹中真有物,唯有一汪祸水翻腾。较之易安、文君、秋瑾、如乌鸦拟于凤凰,烛火比之日月。
至于“整容改变命运”,闻之甚为戏谑,今日变知识为整容,明日岂非大言不惭“换砖改变公厕”,面貌虽可一新,其污秽又如何去之?世间最易为之事为“变”,最难为之事为“不变”,处纷乱浮尘之中,不改本心,不趋看“脸”,不趋变“脸”,修身养性,才是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