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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速时空中的花朵
——小议中国当代诗歌

2016-11-26杨晓洲

小品文选刊 2016年19期
关键词:余秀华爱情诗人

杨晓洲

(杭州师范大学 浙江 杭州 310000)

急速时空中的花朵
——小议中国当代诗歌

杨晓洲

(杭州师范大学 浙江 杭州 310000)

某种程度上,人类的生存依赖于语言,可以说人类的语言代表了人类的生活,当我们的生活受到了伤害,极鲜明的一个表现将是我们的语言受到了伤害。诗歌,是心灵对外物的诗性感应,是宇宙瞬间最彻底的真实,人类的诗意是共通的,诗意的本质不会随着时间河流中任一外物的改变而改变,但诗意的表达方式会随社会文化而改变。想要高于自己个人,以更广阔地了解一个时代的文化,作为最凝练的语言的诗,作为捕捉诗意(这种超越表象的人类最真实感受)的诗,是一个极佳视角。

在当代,网络让人类前所未有地紧密联系在一起,文化的传播速度变得极为便捷,网络时代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自媒体,用微博、微信平台发表自己的诗歌,诗歌写作不再是少数知识分子的专属,这似乎是个人人会写诗的时代,当代诗歌写作业趋向平民化。当代诗歌的平民化是诗歌创作、诗歌语言、诗歌内容、诗歌传播、诗歌接受的多重平民化。当然,伴随着诗歌也逐渐走下神坛,当代诗歌质量更加良莠不齐,也有越来越多的争议加在了当代诗歌之上。

2014年冬天,网络让诗人余秀华红遍中国,“余秀华现象”似乎可以作为观察当代诗歌的一个有力视角。爱情与生存之磨难是余秀华诗歌中盘旋的痛,余秀华的诗歌大量写爱情,笔调大胆、浓烈,最有代表性的就是这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爱情的渴望直接变成了情爱的渴望,情爱的渴望又直接地与“睡你”这一个事件关联。余秀华笔下的爱情是痛苦的,从她诗歌的题目《找一个性感的男人共度余生》、《我们老了,没有人再对我们说爱了》、《我们不能在这样的大地上相爱》等,可以见得。余秀华说:“我想真正能够得到爱情的人是写不出来诗歌的,正是因为不得,所以才会有很多的渴望,才会写出这些诗歌。”另外,像《颤栗》:“我知道我为什么颤栗,为什么在黄昏里哭泣/我有这样的经验/我有这样被摧毁,被撕碎,被抛弃的恐慌/这虚无之事也如钝器捶打在我的胸脯上/它能够对抗现实的冷/却无法卸下自身的寒。”诗人对生活经验的表达浓重、坦率,抑或说直白,诗情是感动人的,但是多读、细读之后却无法有醇厚的余味。中国古典诗歌表达伤情的传统是哀而不伤,余秀华的诗歌,虽然是她对自身生命经验的真诚表达,有时候却止步于此,流露出内心宣泄的迹象。

媒体在大力宣传余秀华的同时,也将太多的诗歌之外的议论扣在了她头上。那些关于她的“脑瘫”的身世,关于她领低保喂兔子的生活处境,关于她与她丈夫无爱的婚姻,关于她直接的爱情向往与爱情表达。虽然,这是余秀华生活的实情,但为什么最强调这些,而非余秀华怎样坚持诗歌创作的历程,她的诗歌语言、诗歌风格,这其中反映的是传媒的取向,我们社会的取向问题。这与我们过去几十年,甚至一百年的文学传播渠道不同。过去,我们对诗歌,对文学的接纳首先依赖的是诗歌本身,是诗人真实的创作才华,而非诗人在诗歌之外的东西,而现在,网络传媒的作用迫使我们改变了对文学的接受方式。

回看我们的传统时代,诗歌起到的作用非常大,送别赋诗,宴请赋诗,传情赋诗。而当代诗歌在当前的社会文化中却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处境,大多数诗人们远离社会生活,当他们出现时,很多时候却是以一些异乎寻常的事件,与一些诗歌之外的东西绑架在一起,才进入我们的视线。在过去,作为知识分子的诗人被视为应有社会责任感、具有担当意识的那一批人,在传统变得遍体鳞伤的今天,诗人,不再负有过去传统里的好名声,不过这不尽是诗人们的错。2016年3月24日海子诞辰来临之际,网友评选出“中国十大垃圾诗人”以示对当下诗歌创作的不满,余秀华、冯唐、张一一、杨黎、尹丽川、赵丽华、周啸天、沈浩波、柳忠秧、危勇等十位国内诗人上榜。这个评选仅代表部分网民的意见,不一定都公允,但可见诗人的形象大跌。

当下,只有少数80年代开始写作至今的诗人,如柏桦、翟永明、西川等人,他们具备传统知识分子写作的精神,以自己深厚的个人涵养和文学功底,以及对时代生活的关注和担当意识,真正在为当代诗歌做点什么——更深入思考当代诗这门尚且年轻的艺术形式的内部问题,更专注于诗歌本身,以及诗歌与我们时代的关系,而非仅局限于个人的写作。如翟永明2015年的新作长诗《随黄公望游富春山》,将古典与现代相融合,诗歌涉及了历史、艺术以及当下社会的种种元素。

当代诗歌的历史太短,如张枣所说,当代诗歌还处于试验阶段,但是可以看到当代诗歌的命运与我们时代的变革同步,我们社会的变革,我们的文化大环境的变化,总是最先被写作者善感的心灵捕捉,反映在文学上。纵观当下的诗歌写作,汉语诗歌传统大多时候是被遗忘的,任何艺术都非凭空造物,当代诗歌需要与传统对话,承接汉语诗歌传统诗学中的精致手艺,当然更重要的是精神风骨。相比着80年代理想主义的社会环境,面对着当代中国文化传统的裂痕,当代诗歌创作实际上对诗人提出了更高要求。

这个新世纪给予诗歌写作的是商业化、网路化大环境,大众更渴望的是在一天为生存奔忙之后的放松,文艺逐渐沦为迎合大众需求的消遣物,成为了一部分人经济利益的运作渠道,异化已经发生。在这个时代,相比于电视、电影能带动的巨大经济利益圈,文学是很柔弱的,更何况代表人纯粹精神的诗歌?诗歌注定是一门小众艺术,当代诗人依靠诗歌生存已几乎不再可能。

对当代诗歌与当代文化的观察很多时候令人悲观,如同观察当下的社会、当代人的生存处境一样,令人悲观。而展望诗歌的未来,也就如同展望我们生存的未来。但要知道的是,个人生命的长度相比于历史太短太短。诗歌因人而存在,应该有理由相信,在未来,在未来诗人手中,当代诗歌这门艺术会越来越成熟,而我们的文化也终归将尘埃落定,趋于健康。

杨晓洲(1992-),女,汉族,浙江瑞安,研究生在读,杭州师范大学。

H059

A

1672-5832(2016)07-00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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