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子五首（录四）

周啸天

民国女子五首（录四）

周啸天

天地闲气，乃生女子。名门闺秀，风尘佳丽。淼淼汪洋，一苇可航。暮送落霞，朝迎旭光。采采文言，娓娓白话。西学东渐，维新文化。茕茕白兔，莫辨雄雌。海燕双栖，任君画眉。

注：陈衡哲（莎菲），祖籍湖南衡山，清华庚款留学生。与胡适相善，为新文化运动早期作家。 回国后执教北京大学，为中国第一位女教授。

众星历历，共迎新月。凌波步弱，湿我罗袜。南山有乌，北山张罗。罗生四面，乌当奈何。客来远方，折杏于墙。岂不尔思，忽在战场。还望玉兔，如镜之圆。虽曰偕老，相顾无言。

注：凌叔华，广东番禺人。就读燕京大学，师从知堂。嫁陈西滢。语丝派与新月派交恶，处境尴尬。一度移情于英国诗人朱利安，朱投身反法西斯，死于西班牙战场。

人间四月，冠盖如云。诸神世界，宜有斯人。太太沙龙，爰笑爰语。引领春风，感郎相许。筑室栉如，爰居爰处。我纵不嫁，子宁不娶。无毁我墙，天问以争。沾溉奈良，恨遗北平。

注：林徽因，生于浙江杭州。 中国建筑学科的开拓者，人民英雄纪念碑和国徽深化方案的设计者。少女时在英国为徐志摩追求，随父回国，嫁梁思成。北大哲学教授金岳霖为之终生未娶。

风雨如晦，河山绵邈。现世欠安，岁月难好。九州博大，惟是有女。千里寻夫，云胡不喜。吁嗟花开，何必同尘。岂无他士，胡曰兰成。置酒长棚，容易聚散。作者同痴，红楼一魇。

注：张爱玲，生于没落的贵族之家，原籍河北省唐山市。上海孤岛期间结识汪伪要员胡兰成而一往情深，自谓低到尘埃里，开出花来。事见胡氏《今生今世》。为了这一段情感纠葛，张爱玲付出了毕生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