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地理学:重构关联
2016-11-25涂慧琴
涂慧琴
文学地理学:重构关联
涂慧琴
本文探讨了在地理文本传统越来越受到普遍关注的背景下当前文学地理学研究的境况。文章指出经过20世纪中、晚期相对健康的发展后,文学地理学似乎迷失在对源自学科的科学历史的文本知识和文本实践的更广泛的讨论之中。结合文学研究的作品和地理空间知识,本文提出了知识、实践和诗学三个方面,从而使文学地理学有机会重新树立自己的地位并为地理空间研究做出有力的贡献。
知识 文学 诗学 实践 空间
Author:Angharad Saunders is from University ofGlamorgan.
Translator:Tu Huiqin is from English DepartmentofWuchang ShouyiUniversity.Her research areas are British and American Literature and Culture.
引言
在对地理与文学的关系进行深入思考时,Thacker(2003;2005;2005-2006)表示他正在努力做的是研究写作的地方(where ofw riting),具体来说,就是他所指的现代主义写作的地方。当文学现代主义的“何时”和“什么”(“when”和“what”)越来越受到关注,试图断开与其历史和多样性的关联时,“地方”的缺失显得更加突出。这种缺失,正如Moretti(2005)声称,使我们难以领会到文学文本的批评深度和批评性质。事实上,地理空间渗透在创造性写作的内容、实践和含义等方面。在渗进书面文字的同时,它也成为了其固有的一部分。
以上这些论断并不新颖,但新颖的是它们的来源和深度的智慧思考。有趣的是,我们发现最近深入探讨地理与文学的关系的文本并非来自地理学研究,而是来自文学研究。在后学科时代,这是令人期许和振奋的事情。但因为它对地理学的文学想象的伸缩性和影响文本中地理因素的动机提出了新的问题,它还具有启发性。
十年以前,文学地理的传统就有可能被发现。这可追溯到20世纪早期,它包含了各种理论及具有批评色彩的著作(Darby,1948;Gilbert,1960; Tuan,1978;Thrift,1983;Meinig,1983)。然而,在中间几年反对广泛讨论模仿研究和隐喻研究的局限性的背景下,文学地理学被一些晦涩的认识论变形所替代。Ogborn(2005—2006)对此有清楚认识,他认为有必要“重新审视地理与文学研究的关系,或者,在更广泛意义上的跨学科领域中的文字与空间的关系”(145)。
Ogborn指出,地理学家扩大了对文学景观的理解范围。它不再仅限于能激发地理兴趣的小说类作品(the fictional),而是在书面文字发挥作用的范围内,不断丰富非小说类作品(the non-fictional)和扩大互文性的问题。这不仅认识到文本是社会世界的组成部分,更是认识到文本与空间之间的连贯(flows)和断续(elisions)——空间和实践的生产和接受的复杂性,这不可避免地影响了文本的地理空间及其含义。
因此,探讨“文本的地理空间”显得更有益处,这不但不会使文学暗淡失色,而是呼吁文学作为地理知识的有意义的来源发挥更明显的作用。本文把批评地理空间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探讨地理与文学的关系上,重审它持续的意义和相关性。从地理空间内外审视以往的研究境况,预示着将来研究的出发点是观照文本的地理空间的重要思想,即知识、实践和诗学。
一、介入文学景观
在审视文字与空间的关系时,Ogborn(2005—2006)通过观察得出这样的结论,在研究文本中的文化基因与形式美学而采用的文本细读的方法和在探讨生产、传播和消费的文本的地理空间而采用的方法之间存在着日益扩大的差异。Ogborn声称这是个值得注意的问题,因为不同的阅读目的会导致不能找到可以产生内在“文字投射”的共同点(149)。从根本上来说,这就是分析文学模式和文本模式的不同之处,前者侧重文本中的空间,后者侧重文本的空间性。然而,尽管二者采用了极不相同的地理学实践方法,但都是以文本为基础进行阐释,这就掩盖了文学地理学和文本地理学之间复杂的关系的事实。
如果要更加全面地理解文学地理学的地方和价值,实现Ogborn提出的进行更多的对话交流,就有必要借助“什么是文学?”这个问题来探讨这些异同之处是如何阐述和构成的。面对当前文本形式的不断增加,及因后现代主义作家的敏感性致使文化和语言表达的各种方式愈加模糊,这项任务就显得尤为迫切。但结果是一个非常模糊、不确定的参照术语,需借助空间差异、时间变化和互文性等问题来进行剖析。长期以来,后殖民思想认为西方与非西方国家之间对文学的概念化存在分歧,且前者具有明显的优越性。同时,因为强调西方文学与非西方文学具有相同的文体的、结构的和修辞的主旨内容,修正主义研究使完全不同的思想变得复杂起来(Plaks,2006;Mukherjee,2006),他们的研究通过注重形式的传播和翻译过程及根植于地方的文学闹鬼故事(hauntings),继续动摇了人们对文学的普遍理解。
这种空间差异的含义带有明显的时间折射因素,因为文本极少能在几代人中间普遍受欢迎和消费。它们经过生产、消费、重新发行和生产过剩等环节,并且这些环节往往受到变化不定的阅读时尚(vagaries of fashion)的限制(Moretti,2005)。当然,这并不是说当一种文学体裁渐失人们的追捧时它就失去了它固有的文学地位,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书面文字的欣赏价值也发生了变化。这表明流行作品虽然增加了现代主义文学的复杂性,但与其他具有相当价值的文学体裁,如现实主义小说相比,它还是处于不利、不太成熟的地位。因此,文学本身并不总是存在的,而是由接受和控制它的介入和存在的人构成的。但是,必须认识到的是文本很难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叙事手法的重新运用、创作风格的模仿、人物的再现及素材的参照,它们又被重新唤起。因此,这就有必要注意这种持久性变化的本质,因为文本转变成了新的意义体系。
但是,空间差异、时间变化和互文性或许不足以真正阐释“什么是文学?”这一问题的多重含义,因为它不仅需要对其产生的意思的稳定性进行理解,还需要对决定何谓文学的价值体系进行认识。文学地理学关注的是想象写作——诗歌、散文及一些戏剧——并认为这些是文学。但是“什么是文学?”这一问题的提出打破了这种简单的联想,因为人们进一步认识到历史、政治、科学和制图学都可以称之为文学(Edwards,2005-2006)。这些写作体裁都能包含允许进行文学阅读的成分,依照洛奇的观点(1979),阅读就是用隐藏的知识来思考文本的内容。因此,这就必须思考想象写作是怎样促使文学地理学区别于广义上的文学。
也许,首个出发点是洛奇关于文学阅读的观点,假设“文学”主要讨论的是决定文本阅读类型的读者的意图。洛奇认为文学阅读需要阐释,而其他写作形式只需要解码。接受地理空间表明阅读很少是一种简单的二元论,因为消费的地方,包含其意思体系和社会知识体系,影响由此产生的阅读体验和文本知识的性质。以查理·达尔文(Charles Darw in)的作品为例,Livingstone(2005b)认为他的作品被接受是因为种族政治和社会学想象的地方性。俄罗斯阅读达尔文的《进化论》不同于南卡罗来纳州和新西兰,这说明科学阅读不是一个稳定的解码过程,而是一个含糊不清的阐释。同样,撇开全国范围,英国的多个王国(Keighren,2006)和其城市的社会精神结构(Secord,2000)进一步削弱了科学文本需要中立解码的论断。
因此,单纯地区分阐释与解码不能充分回答“什么是文学?”这个问题,因为所有文本都可以被阐释性解读。绕过这个障碍的方法是由讨论接受问题转向创作问题,因为思考文学性的思想,即文本的形式和语言等方面,使特定的文学作品与众不同,这样一来,作者的写作方法有助于从文学的广义理解上切入说明。比如,想象写作接近于“虚构性”的意思,视文学为非指称的独特的案例。虽然文学充满了独特的人物和地方,但是Gallagher(2006)指出,这些是不完整的,因为它们缺乏个人深度或文本外的相关历史。Daniels和Rycroft(1993)清楚表示,这不否认小说在丰富的互文场和物质场内不起作用;但它又强调这种互文性和物质性仅可能是原文的部分折射。通过语言呈现方式,将现实编入想象能保持前者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但这往往被试图在特定宏观叙事结构内表达意思的想象的话语所曲解(Widdowson,1975; Lodge,1979)。
Moretti(2006)在讨论叙事创作时强调了文学性的另一方面,他认为文学的独特性部分在于它平淡的日常性。作家并没有编造一系列重大的或令人难忘的事件,而是运用方法技巧来延缓或延长叙述。填充词、分析方式和描述语言构成了文本的主体部分,并用来停顿事件的发展顺序。这为读者提供了参与叙述、记住情节、评价它的意义,及估定跳读、快读或细读的空间。尽管也有人可能认为科学文本、制图文本或历史文本采用了相似的技巧策略,但是根据叙述事件所使用的填充词的比例说明了想象的小说文学具有某种不可模仿性。
因此,文学性允许我们对不同类型的“文学”,带有虚构世界的想象写作和非虚构的条理井然的写作之间的区别获得更清晰的认识。前者的想象性追求的是一个内在的、可信的但最终可控的世界的逼真性,而后者通过建构叙事来追求“真实性”和有效性。关注作家的实践属于后者,但这不应误导我们认为仅凭关注作家的活动就可以理解“文学”。如Hones(2008)所言,“文本发生”由作家、文本和读者共同引起的,如要完全理解文学的“什么”就需要在空间层面探讨这一关系的相互影响和组合方式。Livingstone(2005a)在阐述其文本相遇的概念时提及这一问题,认为文本产生于生产实践和接受实践的结合,并且必须通过这一结合进行探讨(Iser,1974)。
这就引起我们对文学地理学的性质及其意义的思考,但却掩盖了Hones(2008)提出的问题,即这关注的是主题问题还是学科问题:是文学的地理学还是文学地理学?文学,在这种想象文学范围内,可能包括许多类型,从小说和诗歌到戏剧、日志和故事,每一类都有情节、人物和行为发生的内外地理空间(Moretti,1998);而且文学是以特殊的方式在特殊的地方被创造和消费的。本文在广义的文学地理学范围内将这二者关联起来,如Hones(2008)一样认为差异是所有文学的重要特征之一,理解产生、接受和阐释这些差异的方式意味着从主题和学科、创造性和物质性两方面来对它进行分析。而且,Ogborn提出的文字的正确投射需要地理学家们研究文本地理学和文学地理学呈现的各种可能性,为此就必须全面掌握具有文学地理学特征的可能性的范围。本文将重点讨论虚构性小说(fiction),主要因为它占分学科研究的主导优势,但这或许也应该是解释鼓励超出小说(novel)范围来研究文学地理学的类型和过程是如何更广泛地发挥作用的原因。
二、文学理解什么?
长期以来人们认为文学理解东西(Walsh, 1969;Gourgouris,2003;Wood,2005),但是就价值而言,这种认识的性质、完整性和真实性处于模棱两可的地位。当和更多的经验传统并置一起进行讨论时,注意力倾向于集中在文学的主观臆想和内省意识方面,这给获得更广泛的回应和意思制造了障碍。因此,Guillory(2002)声称,其结果是经验传统被视为知识的创造者,而人类是“知识”的分析者。这可能有点像摩尼教式的(Manichean)说法,但是不能忽视它认为文学几乎不被视为客观的、物质的知识的意味。
公开进行科学文本研究的文本地理学家们长期致力于解决文本与知识的交叉问题(Howell, 2001;Livingstone,2003a;2003b;Withers,2006; Mayhew,2007)。他们指出文本知识是一个创作过程,它通过了文本生产和文本接受之间的相互协调。科学知识不是既定的真理,而是需要被认识和确定,并且,如Livingstone(2005a)在研究19世纪南太平洋地区的传教士人类学家时指出,这取决于地方、身份地位和证词之间的相互影响。通过利用他们在地方逗留时间的长久,结合公众名人能证明并认可他们的作品的证词,这些人物能证明他们对地方的认知(Secord,2000;Withers, 2004)。表面看来这是注定采用的一种方法,但Ogborn(2007)提出利用平铺直叙的白话文的写作实践、冷漠的口吻和公然挑衅的态度来控制表达“真理”主张的范围。这些有助于使读者相信他们所阅读的内容的客观性和权威性,以加强名人的证词和巩固作家的身份地位。
这种思考提出了比Guillory简单地辨别科学知识和人文知识的差异更深刻的问题,因为如果经验意思不在文本之内,它对客观性的主张就变得非常不确定。但这并不意味着科学知识和文学知识是完全一样的,因为提出的问题不是“文学意味着什么”,而是“文学知道什么”,这意味着作为动词的“知道”和作为名词的“知识”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英美文学批评及新近的文本地理学一直关注有关生产文本和接受文本的问题。文本地理学家将知识视为一套真理主张,认为只有把它放在公众领域关系中时,真理主张才会被正式认可。如Barnett(1999)所言,这就将知识等同于经可读的上下文认准的意思。这些文本可能理解某些东西,但只有在空间化了的社会实践认可这是知识时,这才相应发生。
因此,理解暗指理解更加个人的、隐私的东西,理解固有的、也许甚至无形的、多元的东西。在谈写作的文学精神时,作者M ilan Kundera(2005)指出它是复杂事物的精神,因为它所揭示的只会令人费解,它所断定的只会产生新的问题,它所推测的只会制造新的矛盾。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Vladim ir Nabokov)是这种复杂事物的艺术大师,他的小说是对卡夫卡式的禁锢、引诱和变态的品行道德的深刻反思。《洛丽塔》并不着意描述个人的不义行为,而是对个人行为的界限进行了讨论。它坚持了亨利·詹姆斯(1934)称做的“运作反讽”,即认为总有另外一种方式看待同一事物。这样,小说就是虚构的,它们能道难言之事,能说错误之事,揭示一切知识的思考本性,于是,它们所理解的是毋容置疑的(Sutherland,2006)。
因此,文学采用了不同于真理的方法。它不追求其准确性获得公众的认可,而是对生活的不确定性和可能性持有自觉意识。它对真理的主张仅运用和发生在想象的私人领域中。文学使我们重新思考它理解的“他者”,激发我们思考处于隐藏或压制状态下的各种空间秩序和社会秩序(Kitchin and Kneale,2001;M cCracken,2005;Kneale,2006)。其目标不是最后的真理,而是对其他选择的合理性的质疑。然而,在思考“文学理解什么”这个问题时,Wood(2005)声称文学通过多种途径获取理解。它能表达各种可能性,也能体现可能性。在这里,形式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散文的构建对知识的影响和意思的建构发挥着强大的作用。如Ogborn(2007)所指,东印度公司的记账和账务不仅仅是记载他们了解到的内容——而且是他们积极地记录这些内容时所采用的特别的表达方式。被明确表达的知识固然重要,但从结构来看,知识表达的方式也同样重要,因为它揭示的更多的是关于知识生产和知识消费的社会关系。
Mayhew(1999)在分析塞缪尔·约翰逊(Samuel Johnson)的《拉塞拉斯》(Rasselas)时对此做过明确的表述。在一个充满英国国教神学的故事里,生命选择与永恒选择形成了对比,作品建构了一个从感性到理性最后上升到灵性的问题的层次结构。其故事本身阐述了地方的幻想和灵性的重新认定,是一种相似物凭其特权凌驾于自然世界的感性认识之上的运动。作品的主题结构是英国国教神学及其对自然的认识,暗示了意思和知识是如何比纯粹的内容发挥更大的作用。或许,Mayhew主要关注上下文的意思,认识到形式是怎样巩固精神上的地理并赋予其权利。在这方面,他的研究反映了这样一个不断增长的普遍认识,即意思在文本形式内与自己相互交织且不完全游离自己的方式(Moretti, 2005;Hampson,2005)。这表明真理主张的真实性不仅依赖于生产实践和接受实践,还依赖于二者形成观照、相互促进的方式;而且,文本和结构必须保持一致,否则将完全不能框定所要表达的意思。
但问题是,如果不是这样的,那又是何种情形?这就出现了形式本身可能知道最初并没注意到的某些东西的可能性。在研究《曼哈顿的变迁》(Manhattan Transfer)时,Brosseau(1995)注意到这一点,他强调要更多地关注形式表达和建构的方式,不仅要听它表达的内容,还要听它描述地方而不是“摆放”文本的表达方式。《曼哈顿的变迁》采用了“假省笔法”的叙事方式,将不同的社会现实并置在一起,并在同一文本空间里建构某种拼接内容。该内容表明社会纪实是如何不仅通过语言,还通过文本形式本身进行表述的。这是基于如下前提:形式独立的就知道情境,而内容可以从不同的方式同时知道情境。重新回到亨利·詹姆斯(1934)所说的,“总之,小说的屋子不止有一扇窗户,而是有百万扇窗户——有许多潜在的窗户未被考虑其中”(46),每扇窗户都有自己的真理主张,每扇窗户都无需加固。
在思考这个内在的变化时,就需要进行相关的探究,形式究竟是否能知道与内容不一致的东西。对文本地理学家而言,此种情形会动摇权威性和真理的主张,但对文学地理学家而言,这开辟了作为地方的文本的多样性。正如Wood(2005)所言,当某个人能认识到形式与意思不一致时,文本所知道的内容就变得更加有趣;维拉内拉诗欢快的、旋律优美的形式表达的内容不同于用词粗糙、气势逼人的诗歌表达的内容。形式能改变意思,并且当此发生时,它就显示出了语言的欠缺及故弄姿态。就表现形式而言,这里所探讨的内容存在着明显的相似之处(Barnes and Duncan,1992),后结构主义怀疑语言的完整性,而Wood则关注的不是表述与现实间的困惑,而是文学知道这种不一致性是存在的前提条件。
这种不一致性不仅存在诗歌里,还明显地存在小说里。约翰·高尔斯华绥(John Galsworthy)总是与物质主义形式联系在一起,而弗吉尼亚·伍尔芙则以传统的方式书写琐碎之事——爱情、喜剧故事、悲剧故事及慰藉——所有这些都未能逼真再现生命的精神。它有固定形态,但在《友爱》(Fraternity)(1995[1909])中,我们开始看到的不过是为中产阶级提供保障的社会公正相关的唯物主义形式和作为个人反省的文本意义之间的一些新兴张力。高尔斯华绥并没有写他的家庭、朋友或社会“类型”,而是借海拉里·达丽森(Hilary Dallison)这个人物写他自己,其自省意识将主要的唯物主义形式和在地方及个人中寻求经验的一系列意思形成对比。但远未形成一种明确的张力,《友爱》开始以各种各样的对立的方式去表现。它表现中产阶级的社会交往,进行这样交往的尽是一些持怀疑态度的个人,他们利用认定的社会矛盾的形式去面对社会。
正如Wood(2005)所言,部分往往知道整体不知道的东西,形式的组成部分也呈现出了与空间故事不吻合的空间排序,因此,无论是在文本、章节、段落、诗节甚至句子层面,该是到了在地理空间范围内拓展文学问题和审视文学形式的广度的时候。这样注重形式也许显得很随意但易于理解(Jefferson,1982),就像它从文学批评的形式主义学派的自省中获得的一样。但是,这不应低估它具有的更广的意义性,因为它有助于更加关注想象文学的多元理解方式,以揭示和赞成“真理”的不确定性。
三、文学实践
1884年,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发表了《小说的艺术》(The artoffiction),对文学的构成和如何写文学展开了持久的讨论。在写作的历史长河中,面对市场要求清楚解释创造力的形势下(Bennett,1914;Lodge,1992;Kundera,2005),詹姆斯也只是愿意去表达他们的实践和偏爱的众多作家中的一员。如Waller(2006)和Hilliard(2006)指出,因为能读书识字的人越来越多,写作变成了一种更民主化的追求,所以在整个19和20世纪,有关对作家的写作进行指导和提出建议的作品增长迅猛。
Lodge(1997)认为,讨论作家所做的事情往往选取两种形式之一:美学的或者社会条件的。关于美学的包括体裁、风格和形式等问题;而关于社会条件的则指写作的物质条件,包括书面文字的生产、流通和接受。在很大程度上,许多关于写作的写作与美学有关,对形式、功能和目的方面提出建议。但是,文本地理学家更多关注作家写作时他们进行的实践和所做的实质事情,以及实践和地理空间意思的关系。这就超出了大地写作(earthw riting)的准确性问题,早期的文学地理学家特别强调写作的场所和写作在建构和审视地理知识中充当的角色。当做出超过任务本身的选择可以帮助界定社会等级和空间等级时,写作作为作品的主体部分将被当成一种权力的工具。
当把这些观点引入文学地理学时,一些问题说明文学写作是否有其独特的实践空间和形式,如果有,这与地理知识存在怎样的关系?如Woolf(1929)在《一个人的房间》(A room ofone's own)中所想,作家写作的部分条件是创造力的私人空间。但她的文章的影响力在于写作性别的不平等,它体现了这样的设想——创作性写作是在私人空间里完成个人的追求。如此空间包括从狄兰·托马斯(Dylan Thomas)的花园棚舍到阿诺德·贝纳特(Arnold Bennett)的为激发创造力而喜欢的步行。然而,Livingstone(2003b)解释科学知识时指出,私人创作的空间并不简单。它不仅牵涉到像科学家和助手讨论其参与工作程度时他们的身份地位和权威等级的差异,还依赖于通过公共空间“展现”和审视知识的能力。
相反,文学写作的物质空间和其维持的社会关系往往被写作的文化产物(Blair,2004)和个体的消费意识所忽视。然而,正如影响研究表明,文学写作是创造力的一种社会过程,它自身富有诸多的空间组织结构和社会相互作用的标准(LeFevre,1987; Farrell,2001;Glyer,2007)。这暗含了“Inklings”,包括C.S.Lew is和J.R.R.Tolkien等在内的一群朋友,他们多在星期四聚集在Lew is在牛津大学莫德林学院的房间里。大家在受到邀请的情况下,在聚会上对当时的许多社团和社会选择进行程序化的回顾、阅读和批评。Glyer(2007)认为这种专业水平促进了期盼和责任相结合的写作方法;为避免下次聚会遭受严厉批评而鞭策自己创作更多作品的同时,作家不断完善自己的作品,以便获得各种不寻常的赞扬并且避开某种形式的批评。这样,学院房间成为了生产和接受循环混合的私人空间。其严格要求赋予了写作严肃性,在期盼和训诫的氛围中培育了写作。
然而,Livingstone(2003b)认为,为保证其正确性和真理主张,科学知识需要公开“展示”,对文学作家而言,他们作品的类似“展示”则出自各种不同的动机。在成为真理或接受某一思想为某种事实之前,还有一个心态发展过程而非做出果断的决择。这在他们进行展示的私人空间里完全公开,却排斥在有望扩大和改善的有利空间里获得更广泛的关注。在保持追求准确性的欲望的同时,它以真实的声音、完整的叙述故事和与作者风格保持一致的方式表现自己。科学实践力求在未确定正确性之前不“展示”其“真理主张”的接受,创作实践则在出版之前接受准隐私向更加公开化发展的“展示”过程,这样,科学实践和创作实践之间就出现了差异。因此,在创作写作圈“展示”是试图获得真实性和逼真性而非正义公道。
由“创作”向“展示”发展的同时,也产生了关于写作空间之间知识传播的问题。因为写作从作家的房间带到学院的书房,然后又回到作家的房间,这样,究竟发生了何种物质变化?它们又如何影响其中包含的知识?在文学地理学领域,文本地理学家对这些问题会做出不同的反映,因为编辑和印制往往会改变书面文字的物质性(McGann,1992),如果我们关注文学写作的“哪里”、“什么”及“怎样”等问题,这种虚拟传播就会变得更加神秘。本来,界定创作性写作是非常难的,因为定位写作就会把它当作一种稳定的、可控制的实践。理解写作传播(Ogborn,2002)与理解写作空间的宽广度是不一样的,因为前者暗指写作是一种已经创立的物质形式而不是一种正在进行的实践,相反,后者则力求为写作的实践丰富性和传播提供空间。Farish(2001)研究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新闻报道(journalism)时,重点讨论依靠前线观察的互动影响而发送新闻电讯的方式,他认为速记及随后补充的写作可能最接近这种写作地方的宽广度。在此,写作的地方就成为了作家经验的创作精华(distillation),物质空间由战壕延伸到总部的保卫处,就像一个象征性的空间依照当前的经验过滤掉先前的经验。
但是,文学地理学有一个审视作家的空间是如何在小说中体现自我的传统。要想更加全面地掌握文学写作的地方的宽广度,就需要一种稍微隐蔽的方法——这种方法能捕捉创作动力和惰性的瞬间、阅读体验和人格的影响、日常生活中的插曲事件,这些都给小说的形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Saunders(2008)在研究认为散步对其创造力极富成效的阿诺德·贝纳特(Arnold Bennett)时也暗含此意,他指出创造性写作是种灵活性的实践,它反对在固定的空间和时间里进行。作为一种激发创作力的动力,其他作家也对位置变化具有相似的爱好。如Anthony Trollope在乘火车时完成了他最好的著作,Henry James先在笔记本上记下有趣的事,然后把这些趣事写入小说中。这就使写作空间的概念,包括写作实践,变得复杂起来。因为它促使我们认为前者是多方位的、开放的,而不是单一的、可界定的,后者为超出出版文字之外的内容。
因此,关注写作的空间变成不仅仅是探讨文学思想如何传播及由经验转化成文章的问题(Livingstone,2003b);而且是需要我们思考这些思想是如何通过小说得以体现、传播和升华的。在这一点上,就出现了写作空间和写作实践。对阿诺德·贝纳特(Arnold Bennett)而言,他的散步空间就成为了其写作实践的一部分。然而,任何对写作实践的探讨都是困难重重,因为实际的写作行为,当笔在纸上书写时,当键盘敲击电脑时,思维的流溢和停滞都是难以轻易捕捉和定位的。如此一来,这就需要我们对思维和写作的关系做出哲学判断,深究经验是“怎样”及“为何”以自有的方式被分开、升华及文本化的。
文本地理学通过关注写作实践的作品及这些作品产生和消费的社会背景,对上述问题展开了探讨。以18世纪地图和地理书籍为例,Ogborn(2004)探讨了写作的形式——书写方式的选择(the choice of hand)、风格和修饰——是怎样有助于表达地理空间知识的确定性及保证其被文明社会所接受。这将写作视为一种社会过程,包括复杂的动机、政治选择和与追求权威性相关的公众影响。当影响研究认识到小说写作的社会性时,形式的问题和选择就渐趋不在广义的小说研究之内。这或许是因为小说和印刷数量的相应增加,及后者不需要作家进行选择的方式。然而,小说写作是以反复判断叙事应该是第一人称、第三人称或者甚至是第二人称单数为特征的。如Wood(2009)所称,风格的选择依赖于作者希望传递的意思的可靠性。现实主义小说往往采用第三人称叙事以期实现绝对的权威,而与人物角色,如简爱和亨伯特的个人故事相关的第一人称叙事,给人一种较强的怀疑感和不确定感。
当作者选择自由间接的风格时,因其旋绕于叙事的整体选择和作者希望表达的意思的含义之间,这种不确定感就显得更加突出。例如,在阿诺德·贝纳特(Arnold Bennett)的小说《克莱汉格》(Clayhanger)(2000[1909])中,埃德温·克莱汉格(Edw in Clayhanger)的一生主要以第三人称叙事的:
在生意上,尽管他的父亲对他有诸多不满,但他还是令人折服的,一直表现很好。在生意的方方面面上,他认为自己比父亲做的强得多……[然而],他责难的是他的私人生活经历的空白。他为自己做了什么?无大事可言!无英雄般的壮举和记忆深刻的事迹!(Bennett,2000[1909]:179)
贝纳特在讲述埃德温的一生。然而,在最后几行,我们发现贝纳特的权威性不断削弱,而当埃德温分析他的一生和功过时,他的发声即刻变得清晰可辨。这种自由间接的风格的采用表明了占主要地位的现实主义叙事所隐含的可靠感是不稳定的。如Wood(2009)所称,这就允许我们同时通过作者和故事人物的眼睛观察事物,扩大不同层次的理解,证明小说理解的矛盾性和临时性。作家对叙事声音的选择及这些选择在不同声音间转变的方式同时决定了读者接受和拒绝实现人类经验的全部的可能性的方式。
同时,使这种方法产生作用是很重要的,因为文本地理学对写作形式的注重和文学研究对叙事问题的关注都忽略了写作是如何真实发生的问题。Ogborn和Wood则提出了写作实践背后而不是实践中的决定问题。这也许是种诡辩,但它制造一种需要审视这个差别,至少提及这个差别的程度的假象,因为Ogborn和Wood可能接近领会写作实践的可能。创造性思维的飘忽不定是否意味着我们不得不满足于只在实践前或实践后产生的思维?
解答这个问题的方法是将写作视为一种有生命力的行为,欣赏它所承担的任务的及时性。Lorimer和Spedding(2005)在分析默里(Murray)家族的野外考察及他们记载的大量的日志时发现了这个本质性的问题。这些日志通过描写他们家族内的戏剧性事件、个人性格和言谈举止及野外工作的记载等,展现了这个家族的风貌。这就欣赏了写作的及时性和其他的空间实践,如此一来,它就为解决写作实践的困难指明了方向,因为它说明了探索实践的挑战或机会之一是实践往往彼此交互却又相互忽略(Saunders,2008)。重提约翰·高尔斯华绥(John Galsworthy),他的写作清楚表明了这一点,因为他的写作实践在本质是高度统一的,通过会话交流、书信往来和阅读进行说明。如他写给约瑟夫·康拉德(Joseph Conrad)和爱德华·加内特(Edward Garnett)的信中所言,他寻求更多的建议,并按照加内特的意见改写《友爱》的结局,根据他们的批评意见为自己的作品进行申辩(Garnett, 1934)。Reynolds(2004)认为这就是掌握关联行为的积极意义的根本所在。当然,如果一部作品指明了空间的意义——文本的、物质的、想象的——不在界线范围内,而在聚居地范围内,写作就不可避免地借助日常空间与实践建立关联并顺其展开。
不仅是Reynolds一人认识到社会实践的交互问题。最近一本关于书的历史的著作中提到印刷、写作、阅读、会话、居住和运动等实践交织在一起,增强了文本创作的丰富性(Manguel,1996;Johns, 1998)。这就给写作实践的概念比产生于文本地理学的概念要广泛得多制造了一种假想。这种广义的概念可被理解为误导、分散对纸和笔的关系的注意力,但对文学地理学而言,对写作实践的更广泛的理解允许写作的生活过程和社会过程——由概念打磨成物质形式的反反复复的旅程——更全面的被理解。同时,关注实践的场所首先会带来常被边缘化的人物的影响和文本再现——作家的妻子、朋友和孩子们——他们被视为实践共同体中的缔造者。
因此,探讨文学实践涉及一些相关的问题,既要关注写作的空间,又要关注写作的实践。然而,解答这层关系首先要思考——文学实践该如何界定?它是否仅指出现在书籍页面上的内容,或者它是泛指探究思维过程、着笔写作的行为背后的邂逅和空间?这有必要跳出写作的人为现象,从而更全面理解写作的及时性为一种象征性实践,但这必须注意到仅在着笔写作时进行文学实践是不确定的。因为语言不仅力求解释和翻译实践的独特性(Harrison,2002),而且贯通思维过程及与写作相关的思考行为和说服行为,或者,于作家而言,对写作实践进行反思注定会转化实践、改造实践、美化实践及掩盖实践。
四、文学的空间诗学
洛奇(Lodge)(1992;1997)声称文学是由结构决定的,这个结构你是看不见的,但是它决定了你所阅读的文本的结构、特点和派生含义。它允许文本以不同的方式同时做几件事情:讲故事、争辩讨论、推动情节发展和产生变化。文学的文学性就在于文本内容的表达方式和技巧方面:其诗学主义,也就是使这样的著作具有小说话语的属性。然而,如此框定诗学可能有点令人产生误解,因为所有文本,就其属性而言,都由一个能以各种形式展现自我的诗学结构所支撑。Todorov(1981)在研究散文和诗歌的诗学主义时领悟到了这种复杂性的含义,认为诗学可在语义、语域、动词的时体态、视角和语态、结构的句法、叙事、说明和反馈等不同层面产生作用。
鉴于这种复杂性,难怪Stockwell(2002)认为诗学相对于小说其他的各种不同的理论来说显得有点简略。这或许允许有不同的解释,但它也扼要地说明了诗学主义是散文和诗歌特有的东西。这就是个值得争议的问题,因为专业话语(Ogborn,2007)和创作话语同样需要重视视角问题和语态问题。甚至连Todorov(1981)也不敢断定文学诗学具有某种特有的东西,因为诗学分析逐渐成为了一种文本实践。令人担忧的是,这赋予文本形式一定程度的结构上的相对主义,而且,在忽略各种文本传统的情况下,它对诗学主义的结构提出了各种假想,认为它是某种从里向外发挥作用的东西:即文本具有作者安置的内在的诗学结构。但是,从近来有关书籍的演变和接受的研究的出发点来看,我们有必要将诗学看成一种结构的力量,这种力量既能体现在阅读实践中,又能同样体现在写作实践中。
在此,我们能开始重新界定想象文学和科学文本的诗学主义的某些不同之处,因为想象文学的诸多独特的东西及科学文本的言外之意根植于读者期待在其中发现的内容。小说暗含有这种意思,因为小说往往希望借助运用和建构情节、主题和人物等方式创建一个社会世界。如Culler(2002)所指,诗学功能就在于作品对读者产生的影响。因此,所谓空间诗学即是从小说中领会,就像从小说中读出空间对意思的产生所具有的意义。另外,空间诗学也是一种阐释和记述的方法,必须被看成在不同的层面发挥一定的作用。正如Sharp(1994)认为,小说是地方空间、国家空间和国际空间的结合体;这些空间不仅具有叙事功能,还能建构其权力和知识的各种关系并赋予一定的含义。因此,诗学阐释可运用在各种不同的层面上,但这也不能忽视文本本身所具有的实际层面:句子、段落、章节及分册,这些都是诗学主义发挥作用的空间,如同作家和读者在此创建和记载意思一样。
因此,解读文学的诗学,就是解读创作文本里的某种东西,也就是现代主义小说所特有的一种内在的空间性。现代主义小说有利于建构一种更自由、更灵活及能做不同事情的形式,因此它被认为完善了传统的时间性叙事。但是,鉴别这种诗学的内部形式也是问题重重,因为它总是使空间地理服从于美学思想,使用前者也仅是为了进一步证明后者的意义。城市主题和空间变迁也只不过是成为了社会的分化和离析的隐喻。解决此问题的方法是重审“域内”和“域外”的关系,或者如Thacker(2005—2006)所称的文本空间的建构——即物质空间介入和影响文学空间的方式。虽然Thacker主要注重利用地理空间去阐释小说的社会世界(Hones,2008),但是他对Jean Rhys的作品的研究也间接提到了她的归属感和身份认同的作家体验使其文本具有某种诗学动向和声音的方式。
因此,如Sharp(2000)声称,文学地理学家需要证实富有想象力的作家的关系结构对他们的作品的结构形式具有一定的影响。例如,前面提到的约翰·高尔斯华绥(John Galsworthy)的小说《友爱》(1995[1909]),它与高尔斯华绥的任何其他作品发出的现实主义声音不一致,因为它是借助没有中心情节和没有中心人物的故事,体验一种更强的主观意识和空间的转换意识。当海拉里·达丽森(Hilary Dallison)离开了自己的妻子碧安卡(Bianca)后,他开始反思他所处的社会世界的狭隘思想,及这种思想所无视但又屈尊依靠的城市穷人的弱势阶级地位。但这需要很小心地与高尔斯华绥一生中的事件直接联系起来,该作品利用非固定的结构形式及其由内心独白转向全视角的叙事技巧追忆了高尔斯华绥在19世纪90年代前往伦敦的东尾收取父亲房产租金的轶事。当对自己的所见所闻感到十分震惊时,他表现出明显的抗议,“非常缓慢的……就好像是他对自己亲眼所见的与满怀期待想见的之间的差距感到不知所措”(Gindin,1987:57)。十多年后,《友爱》出版发表,它苦苦挣扎在社会传统的客观性和社会遭遇的主观性之间,但它利用模糊的声音和转换地方意识的方式再现了这一轶事。
建构小说的诗学结构既受到作家的推动影响,同时也受到读者的期待驱使,读者深入阅读文本并从中建构形形色色的世界和各种各样的空间。这种阅读被称为认知诗学(Werth,1999;Stockwell, 2002),它使作为物质实体的文本和由读者有意识地、具有建设性地参与而建构成的意思之间的关系变得清晰明了。在进行阅读实践时,类似情况也很明显,但若要研究阅读空间是如何影响意思,阅读的诗学则认为反思往往发生在后,而空间的阅读则发生在前。
Sharp(2000)认为科学性文学和想象性文学的最大区别在于读者的性质和禀性,因为对文本的学术阐释非常不同于与它之间进行的日常社会接触。读者可将小说理解为虚构的小说、社会报道、历史记载,或如Johnson(2004)所指的旅游指南和导航指南。谈到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的写作时,约翰逊(Johnston)指出《尤利西斯》(Ulysses)和《都柏林人》(The Dubliners)是如何能建构实际所见所闻的空间。这两种文本围绕城市主题建构了许多道路空间,然后又以特殊的方式对这座城市进行审视和消费。通过这种方式,文本和物质空间之间就建立了一种循环关系,因为读者在阅读实践过程中想象着空间,然后利用这种想象去思考地方的经验。而且,在随后的阅读里,空间的实际体验进一步丰富了认知诗学的建构。这使Thacker的文本空间思想变得复杂起来,因为它不仅认识到物质和文本空间之间的相互关系,而且它将这种关系放置在循环往复、不断周转的意思的体系之中。
这种关注读者的方式使文本的诗学结构显得非常灵活,它强调了诗学含义在时间和空间里具有不稳定性(Axelrod,1999)。当作家采用构成小说文本的虚构性的特殊诗学传统时,作为接受内容的文本诗学就有可能产生可阐释的复杂地理空间。当然,这并不是刻意要卷入“作者已死”的争议之中,而是关注文学声音以不同曲调发出声音的方式,且其中部分曲调比另外一些曲调要动听得多。在《盗墓者》(Resurrectionman)中,Johnson(1999)明锐地意识到Eoin M cNamee发出不同声音的方式,他将北爱尔兰宗教政治中的地方主义与普遍认为的个人主义的全球化结合在一起。但是,这些声音的能听度极大程度上依赖于读者及他们辨别从高音到静音的音域的能力。
因此,想象性写作是通过把实际可见和想象可见的事物杂糅在一起建构而成的,它既有诗学前景又有诗学背景。例如,地理空间研究往往侧重于文本体裁、叙事转换和隐喻等主题,而忽视其他更微妙或成熟的、支撑这些主题或使其复杂化的诗学形式。传统的空间隐喻,如迁移、家和流放,可能同样隐藏着更含蓄的、复杂的地理隐喻。Kearns(2005—2006)在研究《尤利西斯》时指出,循环、曲折和叠加的隐喻是文本里不显眼的地理空间。也许它们不出现在参与和思考的各个层面,但它们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了作用。如此一来,它们就有助于揭示文本具有多重主题或多重空间的属性——隐蔽的空间、可代替的故事及对立的政治。正如流行的文学批评所指,诗学形式的凝集方式进一步丰富了文本的多重空间性。将隐喻和寓言、类比和反讽、叙事转换和时空转换、开端和结尾并置一起使作家能以不同的方式操控和讲述他们的故事,从而为读者提供不同程度的参与机会(Lodge,1992; Kundera,2005;Sutherland,2006)。
例如,阿诺德·贝纳特(Arnold Bennett)的作品里充满了家和流放的隐喻。《克莱汉格》和《老妇人的故事》(The old wives'tale)都是通过家里和家外、已知的世界斯塔福德郡瓷都和未知的世界伦敦和巴黎、追求改变和固守不变之间的张力建构而成。但是,这暗含着一种深刻的反讽意味,即在这些作品里发出了更加响亮的空间声音。在《老妇人的故事》里,贝恩斯夫人新近丧夫,正和姐姐哈利特一起准备丈夫的葬礼:
着装和膳食比所有其它的东西要复杂和困难得多。但葬礼那天的早晨,哈利特阿姨看到妹妹后甚感满意,她紧裹黑纱丧服,小小的褶皱完美极了。哈利特阿姨看起来很欢迎她,就像一位老兵,正式加入了庄严的寡妇军。(Bennett,2007[1908]:115)
这里,在关注葬礼的现实因素的同时,贝纳特巧妙地利用人生的琐碎之事,评议了人的本性减弱人生大事的方式。这种不足挂齿的自我表现方法成为了老一辈统治和维护社会空间的方式,给人一种安全感和永恒感。但这与康斯坦丝·贝恩斯和索菲亚·贝恩斯的挣扎是相对立的,作为主要人物,她们仍在短暂的人生世界里争论自己的存在感。贝纳特运用了恰当的、讽刺的语言丰富了小说的诗学现实主义,这表明某些诗学形式,也就是Ridanpää(2007)称作的解放性工具,从细微之处发挥了巨大作用。这些是能使作家和读者去思考想象性写作的完全虚构性,理解已成立的并相互联系的陈规旧习、社会结构和叙事规范的形式。但贝纳特的反讽往往得到了其他形式的补充,譬如非常重要的固定隐喻和非固定隐喻,以及与这些有关的微观、宏观诗学成分可增加小说的多重空间性。
从以上空间诗学的讨论可以看出,我们有必要全面考虑文学地理学的分析规模的得体性。诗学在句子层面和整个叙事层面发挥着同样的作用;它们同时出现文本内外空间、读者空间和作家空间,以及这些所处的不同空间。这表明要注意分析规模(句子、段落、章节)与呈现的文学作品的规模(个人意识、家、城市或者地区)的关联方式,它就得出了关系结构的中心观点:不同读者和作家拥有相对的权力、动机和参与度,以及这些因素掩饰的地理空间。
结论
Withers(2006)认为地理空间的文本传统(textual traditions)已得到了充分讨论并产生了大量的文献,或许该到了将注意力转向接受的地理空间的时候了。他声称,这就避免了只将文本理解为固定意思,而是借助其在空间维度存在的差异去理解文本意思的动态概念。但是,这样解释又有点不成熟,因为我们所理解的文本和空间的关系中仍存在着空白,至少,如Ogborn(2005—2006)所说的在文本传统和文学传统临界关联处存在着空白。如果出现了“文字的内在投射”,文本和文学的研究方法就需要促进更强大的思想交流,就需要认识到意思和意义往往是在创作和消费、生产和接受之间的相互关联之处。
在某种程度上,这意味着“知识的地理空间”不再集中关注学科的科学传统和文本传统,而是认识到不同的形式会产生和构成不同的、鉴别力相当的地理空间知识。想象性文学并不认为知识是某种确定的东西,相反,它认为知识是一种不确定的、缺失的且模糊不清的东西。Muriel Spark因为反反复复提出“读者和作家对故事人物了解多少”的问题来说明小说的局限性而出名。《简·布罗迪小姐的青春》(The prime ofMiss Jean Brodie)向我们呈现了一些经社会准则折射而成的人物,但从未为我们深入分析这些人物的生活和思想(Wood,2009)。在说明思想和行为之间脱节时,Spark认为小说阻碍了作家和读者真正了解其他人物的思想,在此想象性文学为我们深入解释了理解的平常内容——它的喜好、歧义、模棱两可和主观性。
研究文学能理解事物的能力,就需要进一步理清构成文学形式的物质性的实践。虽然形式上的讨论一直围绕文本生产和文本接受展开,但是需要更多讨论的则是文学实际的开始过程、阐释和构成。探讨实际发生的事情,挖掘与作品相关的人物和地方能为理解写作过程的真正实践提供一种方法——如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写作的内容和方式的日常琐事、成年仪式、重大事件和重要决定。这种方法就有可能瓦解研究经典作家和他们的经典文本作品的中心地位,认识到处于边缘化、非主流却开辟日常琐碎或平凡生活写作的作家的价值。
这种强调瓦解经典作家作品的中心地位和开辟想象性写作的广度和多样性的方法最有希望与诗学研究相呼应。这里,关注分析的规模可为与文学诗学主义的独特性相关的问题提供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因为它有助于揭示生产实践和消费实践固有意思的深度、广度和相关问题。每篇文本及它在部分与整体之间保持的关系是独特的,对分析规模的思考将有助于我们发现,在语态和结构一致或不一致时,关联在一起的语态、反讽、隐喻或寓言等层面是如何改变意思的。
如Culler(2007)敏锐地写道,文学总在重构自我,在这种情况下,它总在寻求超越当前状态下的自我。这就为文学研究提出了更多令人思考的问题,因为它使文学的意思处于不断变化之中,且提出了有点难以解答且答案总是是暂时的“什么是文学”的问题。然而,如果发生了文字的内在投射,它就是一个不断围绕文学地理学及它与其他地理空间文本传统之间的关系展开探讨、使文学地理学对地理空间知识发挥重要意义的问题。文学地理学包含了许多难以预料的、不确定的、令人揣测的问题以及五花八门的答案,这些问题及相关答案又可为想象性写作彻底理解生产实践和消费实践及形式和内容的物质性提供多层次、具有竞争力的深入分析问题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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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谢:对匿名评委专家为本文的初稿提出的具有建设性的深刻意见,我深表感谢!)
Thisarticle explores the current landscape of literary geography against the backdrop of a broadened interest in geography's textual traditions.It suggests thatafter a period of relative health in themid-to-late twentieth century literary geography has been seemingly lostw ithin w ider debates over textual know ledges and practices as they pattern outw ithin the discipline's scientific history.Draw ing on work from literary studies and geography,itgoes on to propose three areaswhere there is opportunity for a literary geography to reassert itself and contribute forcefully to geographicaldebates.
know ledge literature poetics practice space.
安格哈拉德·桑德斯,英国格拉摩根大学。
译者简介:涂慧琴,武昌首义学院外语系,主要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与文化。
Title:Literary Geography:Reforging the Connec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