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人搓着麻将

吴晓川



有许多人搓着麻将

吴晓川

东、西、南、北、中？我们摸索了整个白天和黑夜。

所有可爱的事物，竹子、花草、水鸟以及嬉戏的银两，均如喧哗的风吹入我们的眼睛里。这是一本摊开的书，适合许多人一起在桌子上阅读。

而坐着的灵魂相互保密，我没有告诉你，你也不会告诉我。

我们的手指都捏着光滑的砖迅速出击。围城的门是虚掩着的，栅栏是木质的，十分低矮，就像你和我之间现实的距离一样十分模糊，十分有限，几乎不存在。

我们不停地走动，在此暂且停留的客人也跟着一起走动。

荆棘丛中，我们手挽着别人的手，悄悄地来到属于自己的牌位之前，与角落里的那些蜘蛛分享阴暗，并莫名其妙地骄傲起来。

一个声音集合了千万双耳朵，一个主题空洞了无比漫长的时光。

我按捺住心跳，掐灭思想，拦劫时光。手法中掌握着手法，欢乐中寂寞着悲伤，最可赞美是智慧，是遗忘。

穿过空旷的城廓，我眼角噙住的莫名的泪滴。

（选自《散文诗世界》2015年第4期）

［陈志泽 赏析］

除了题目点明“搓麻将”，通篇不置一词，而以高度抽绎与含蓄、象征等手法将搓麻将的情景与感受表达得淋漓尽致。这是我读吴晓川先生《有许多人搓着麻将》的总体印象。作者有意避开直白，让作品的思想与哲理的涵盖量更丰富、更广泛。

起句不凡。“东、西、南、北、中？我们摸索了整个白天和黑夜”。从方位与时间的跨度概括出了搓麻将的特点，“摸索”既是动作的生动描写，又隐含寻求某种奥秘的意味，作者推敲出了一个妙词。

紧接着的“这是一本摊开的书，适合许多人一起在桌子上阅读”与“摸索”具有内在的联系。像这样的勾连与联系，作品中不乏见，例如接下来的“围城”“走动”的描写都紧扣“搓麻将”的主体形象，体现作品结构严谨、凝练与整体意象创造的的功夫。

作品是如何形象而别具深意地描摹搓麻将这个最主要的情景的呢？

我们不妨来读读——

“所有可爱的事物，竹子、花草、水鸟以及嬉戏的银两，均如喧哗的风吹入我们的眼睛里”。以实化虚，将不见得多么具有诗意的“搓麻将”也写出了诗美。

“我们的手指都捏着光滑的砖迅速出击。围城的门是虚掩着的，栅栏是木质的，十分低矮，就像你和我之间现实的距离一样十分模糊，十分有限，几乎不存在”，更是对于搓麻将进行具有深度与厚度的形象刻画。这里又将搓麻将的特点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稍带出来，十分微妙。

“荆棘丛中，我们手挽着别人的手，悄悄地来到属于自己的牌位之前，与角落里的那些蜘蛛分享阴暗，并莫名其妙地骄傲起来”，惟妙惟肖的刻画、准确犀利的灵魂的剖析，可谓细致入微，动人心弦。在抵达一定深度后，作品既开始了搓麻将的情状的深入刻画又扣紧象征意的表达，二者融为一体。

尤为难得的是作品不局限于外在的描摹而注重于多层次地刻画搓麻将者的精神状态，从而让作品产生启示与警策的艺术效果。

最后以“穿过空旷的城廓，我眼角噙住的莫名的泪滴”作结。什么样的眼泪，悲伤的？困惑的？无奈的？懊悔的？可贵的是作者勇于以现身说法艺术化地写出自己的深刻感受，作品以不尽尽之，留给读着宽广的思考空间，含蓄地道出作者所要揭示的思想，把一种人们熟视无睹的世相描摩得十分生动和深刻，引起人们的思考与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