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挺与新四军军部的组建

熊□　河水　刘勉玉

叶挺与新四军军部的组建

熊□河水刘勉玉

叶挺是一位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中国人民军队创建人之一。全国抗战爆发后参与改编南方红军游击队、组建新四军是其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叶挺在新四军军部组建期间，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为新四军的组建成功和部队北上抗日起到了重大的作用。

满怀激情出任新四军军长

叶挺是北伐名将。1924年留学苏联时加入中国共产党，回国后参加北伐战争，也是南昌起义、广州起义领导人之一。1927年广州起义失败后，作为工农红军总司令的叶挺受到了党内“左”倾错误的诬陷和打击，愤而流亡海外，与党组织脱离关系，开始了其孤独而徬徨的十年。九一八事变后，叶挺曾一度回国，国民党对他进行利诱，欲委以军事要职，要他反共，被严词拒绝。他回到澳门过着清贫生活。全国抗战爆发后，隐居澳门的叶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拼杀在抗日前线。这一时期，潘汉年、张云逸相继与叶挺取得联系，告之国内局势的变化，希望叶挺为国共两党联合抗日做些工作。事后他不止一次地对人说：“那边的人和我联系上了，我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高兴之情溢于言表。1937年夏天，叶挺满怀爱国激情举家迁往上海，与途经上海到庐山和蒋介石谈判的周恩来会晤。叶挺向周恩来倾诉了要求参加抗日的强烈愿望。周恩来表示欢迎，并建议叶挺出面改编南方红军游击队。中华民族的危难、国共两党联合抗日的形势和叶挺以民族利益为己任、报效祖国的决心等因素糅合在一起，为叶挺出山抗日准备了条件。

与周恩来见面之后，叶挺向陈诚表达了参加抗战，改编南方红军游击队的愿望，并要求陈诚向蒋介石汇报。蒋介石对南方红军游击队的改编心怀鬼胎。首先他希望自己的心腹将领陈诚等来实施改编，达到控制这支部队的目的。其次他决不允许像八路军改编一样来改编新四军。第三，改编这支军队要放在抗日前线，既可稳定其统治的后方，又可借日本人之手消灭这支部队。为此洛甫、毛泽东火速致电博古、叶剑英，要求他们告诉南方游击队，强调要“坚决反对投降主义，同时严防国民党之暗算”“反对国民党插入任何人”。国共两党在南方红军游击队改编立场上的针锋相对，使改编工作没有多大进展。此时，陈诚向蒋介石进言，说叶挺有意出面改编南方红军游击队。蒋介石考虑再三，认为与其让共产党的人当这个头，还不如让叶挺这样非党人士出任，并利用叶挺控制这支军队。于是，他不征求共产党的意见，于1937年9月28日单方面宣布叶挺为新四军军长，接着又“将任叶挺为新编第四军军长编制南部各游击队事，通令有关各省、区”。

1937年11月3日，叶挺应邀到达延安。在中共中央的欢迎会上，叶挺说：“同志们欢迎我，实在不敢当。革命好比爬山，许多同志不怕山高，不怕路难，一直向上走，我有一段爬到半山腰又折回去了，现在又跟了上来。今后一定要遵照党指示的道路走，在党中央的领导下，坚决抗战到底。”

回到武汉，叶挺正式树起了新四军这面抗日的旗帜。上任伊始，叶挺通过《大公报》等媒体向国人表明心态，他说：“我们受日本帝国主义的压迫，已经是忍无可忍，这一次出于不得已而抗战，我们只有一个字，就是拼。无论到怎样地步，都得去拼，舍得拼死，就没有不成功的”，“日本顶怕我们的就是团结，而顶希望我们的是散漫。因此，这一次的团结，不仅增加了抗战的力量，而且也给敌人一个严重的打击。我们在这个时候，凡日本怕的，我们要去做；凡日本人希望我们的，要避免，这是制胜的道理。至于团结的本身，只要彼此有坚定的意志，决不会有任何变更，这一点我敢担保！”

呕心沥血为组建新四军到处奔波

1938年1月6日，新四军军部在南昌正式挂牌。2月11日叶挺来到南昌。他到处奔波，主要做了以下四个方面的工作：

一、搭建军部机构，争取新四军主要领导人被国民政府任命。叶挺从延安回武汉后，就着手军部的筹备工作。在新四军整体编制方面，按照毛泽东提出的新四军“编两师四旅八团”“编制等项由叶挺向南京提出”的要求，叶挺于国民党军政首脑机关和广泛的社会关系之中，展开了紧张的活动，发挥了特殊的作用。1937年11月21日，蒋介石在南京召见了叶挺和八路军参谋长叶剑英。见面时，叶挺提出了新四军编制、经费和干部任命等问题，蒋介石极力反对，说：“各游击队不能照第八路军的办法，延安提出干部名单不能同意，现在必须派人点验，按枪的多少决定编制，不能先委任师、旅长。”叶挺从大局出发，继而又提出部队经费和收编抗日部队问题，蒋均不允，叶挺见蒋介石处处设障，向蒋辞职，蒋不允，要叶与陈诚商量。之后，叶挺在与何应钦、陈诚进一步协商中，讲究原则，注重实效，并得到了中共中央的指导。通过叶挺的交涉与努力，新四军编制为四个支队；国民政府对新四军主要领导人的任命基本上与中共中央提出的人选相符。

二、招募军部人员，收编抗日队伍。新四军组建之初，干部奇缺。除了中共中央从延安抽调的部分人员之外，叶挺利用自己的影响，招募了一批志同道合、赞成抗日的人士，为新四军注入了新生力量。沈其震是一位日本留学生，八一三事变后，在上海参加救护伤兵工作。叶挺亲自动员这位追求进步和热爱祖国的青年医学专家来新四军工作，并予以重用，任命为新四军军医处处长，使其为新四军的医务工作做出了重大贡献。被任命为新四军敌工部部长的知名民主人士、大学教授林植夫，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并发出了“要升官发财，不妨寻蒋介石，真要做事必须寻共产党”的感慨。此外，曾在北伐时期担任过国民革命军第三军政治部主任的朱克靖、擅长文艺的吴振邦、著名作曲家任光、经济学家钱俊瑞，叶挺的胞弟叶辅平、侄子叶育青、叶钦和等人先后来到新四军。这些优秀分子也不辜负叶挺的重望，在各自的岗位尽力工作，为新四军的事业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叶辅平是新四军军需处处长，积极参加新四军的筹建，对新四军的后勤工作做出了贡献。

三、实施改编，指挥部队集中整训。新四军军部人员到南昌后，立即分头到各游击区宣传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指挥红军游击队下山接受改编。与此同时，叶挺到香港、广州筹款购枪。1938年2月11日，叶挺从武汉来到南昌，赖传珠等人到牛行车站迎接，并“准备地图、文稿、统计等交叶军长看”。13日，叶挺军长主持召开会议，听取副参谋长周子昆和参谋处长赖传珠汇报部队编组、集中情况。鉴于部队集中后的驻地和增加经费等问题急需解决，叶挺带领陈毅、李一氓等马不停蹄与第三战区交涉，为军部转移和第1、第2、第3支队岩寺集结作好充分的准备。14日，叶挺率陈毅、李一氓前往屯溪三战区，向顾祝同交涉我军集中驻地和经费等问题，对岩寺周边的地形、经济情况进行了考察，并要陈毅找我党在第三战区做统战工作的两个特别支部负责人黄诚、陈国栋、谢云晖等，了解国共关系的有关情况。2月27日，叶挺致电朱德、彭德怀，汇报新四军各部行动概况，“四军各部以驻地分散，集合后军需补充不能立刻完备，政治问题之传达及问题之解决不能立刻普遍；一致行动不能迅速”。3月15日，叶挺偕同一部分先遣人员离开南昌，继续赴屯溪联系部队集中的有关问题，然后转赴岩寺，对部队到达后的驻地、给养保障等事项，进行检查布置。3月21日，叶挺致电军部，命令已做好准备的机关尽早移往前方。于是南方八省红军健儿汇成一股洪流，走上了抗日救国的道路。

四、解决新四军的活动经费与军需物资。新四军组建之初，军费少之又少，物资极端匮乏。叶挺利用各种社会关系和渠道，为部队筹集经费，购置枪支，解决物资给养。叶挺担任新四军军长之初，经与何应钦交涉，“已领关防及开办费5万元，使新四军的组建工作运转起来”。1937年11月21日，叶挺利用蒋介石召见的机会，提出了加拨经费18万元，蒋介石不答应。经多次协商，1938年1月8日，何应钦核定军费为每月6.5万元，与我们争取的经费相差甚远，而国民党军队一个师的经费每月20万元。项英在给中共中央电报中反映：如此每月不能维持其军伙食一万余，购买枪支更谈不上，一切衣毯均无，严冬作战大成问题。针对这种情况，叶挺写信给陈诚和顾祝同，敦促他们帮助解决经费问题。经过叶挺的联络呼吁，再加上周恩来的多处活动，新四军每月的经费由6万多元增加到9万元，情况有所改善。同时，叶挺利用自己在各方面的老关系，解决新四军的军需物资。1938年1月通过第四战区副司令长官，第12集团军总司令余汉谋和广东当局其他熟人，搞到了一批军械物资，并在香港购买了一批武器。此外，叶挺还利用国际友人的帮助，解决军需物资。林可胜是一英国籍的华裔生理学家，此时正在汉口筹办中国红十字会救护总队。他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地救护工作，有着丰富的战地救护经验。军医处长沈其震曾和他在一起工作，并有着共同的志向与爱好。沈其震在征得叶挺的同意后，便向林可胜发出了邀请与求援。林可胜十分热情，不仅向新四军医务人员介绍战地救护方法，而且在人员和物资上给予了有力的支持，送来了一大批医疗器材。以后，新四军还通过宋庆龄领导的“保盟”和美国记者史沫特莱向海内外募得不少军需物资。

千方百计唤醒民众抗日

叶挺十分重视进行抗日宣传，唤醒民众。

1938年1月中旬，叶挺到香港、广州筹款购买军需物资，通过媒体向国内外表达抗战的决心。他在回答美国著名记者斯诺有关日本人提出的和平条件和今后抗日的形势等问题时，充满自信地说：“日本人以为我们被打得屈膝了，自然得意忘形地照着战胜国的惯例，提出胜利的条件来。但我们不但不会屈膝，并且站得更硬更稳；不但站得更硬更稳，并且冲上前去！”在和《救亡日报》记者姚潜修的谈话中说道：“我生来就是军人的性格……在目前，只想怎样战胜日本。说不定，我明天就会（打仗）打死了。”听了叶挺的谈话，斯诺写道：即使谈到民族失败主义者的面目这样的问题，他也是相当的自信与乐观。斯诺称赞叶挺是一个“有了哲学基础的人，有了丰富的政治知识的雄辩家”。

在南昌成立的新四军战地服务团，是在叶挺亲自关心下组建起来的。他们通过各种文艺形式，宣传我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揭露日本军国主义侵略我国的丑恶面目，鼓舞军队和人民保卫家园，奋勇杀敌。叶挺对战地服务团的各项工作给予鼓励和关心，从团长的人选、队伍的组成、女兵的生活和战地服务团的具体工作都亲自安排或过问。团长朱克靖是叶挺的老战友，一次在南昌街头偶然相遇，让双方激动不已。叶挺考虑要成立战地服务团，对朱克靖说：“老朱，你还是同我们一起来干吧，我要成立一个以文艺宣传为主要任务的战地服务团，这个团长你来当最合适。”朱克靖问清情况，欣然领命。许多热血青年，包括学生、文学家、音乐家和戏剧演员得知新四军成立的消息纷纷奔赴南昌，参加新四军战地服务团，如《渔光曲》作者任光、舞蹈家吴晓邦、文学家丘东平等。叶挺亲自找这些文化人谈话，勉励他们为部队贡献青春和才华。

叶挺也很关心对新四军战地服务团本身的宣传。叶挺邀请美国著名作家史沫特莱来到新四军战地服务团采访。在采访过程中，她被团员们的爱国热情所感染，很长一段时间一直生活在战地服务团，写出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战地新闻和通讯，让全世界都知道了中国还有一支以抗日为己任的新四军队伍，以宣传抗日为重任的“铁军轻骑兵”。战地服务团从南昌移往岩寺的过程中，团员们在兰溪避雨，一股从前线下来的国民党军队强行登上服务团的车辆，态度十分恶劣。服务团的战士“先礼后兵”，主动下车高唱抗日歌曲。抗日的热情迫使国民党士兵派代表前来道歉。叶挺听到这件事后，在一次大会上进行了表扬：“战地服务团为新四军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在抗日统一战线刚刚形成的特殊时刻，我们要学会和友军搞好团结。这种主动让车的风格为我们新四军增了光，添了彩，是一种用金钱也买不到的自我宣传。”

（作者熊河水为南昌新四军军部旧址陈列馆副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