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儿童文学:期待向上、向善的大作品
2016-11-21
编者按:由福建省作协、福建文学杂志社、福建少年儿童出版社、福建省耕读书院联合主办的福建儿童文学创作座谈会暨《天青》研讨会于2016年6月28日在省文联召开。领导、专家、儿童文学作家近四十名嘉宾出席了座谈会并参加了研讨。与会者围绕福建儿童文学发展状况,回忆了福建儿童文学的发展历程,肯定了作家们这些年来为福建儿童文学发展所做出的贡献,对福建儿童文学未来的发展繁荣提出良好建议。与会者还对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获得者李秋沅的新作《天青》一书展开了研讨,肯定了《天青》的文学价值、社会价值和教育意义。本次会议吹响了福建儿童文学发展的前进号角,为提升福建儿童文学的影响力、吸引力和感染力指明了方向。
陈毅达:儿童文学必须“向上”“向善”
李秋沅把中国作协四大奖项之一——儿童文学奖项的“金牌”拿到手,为福建赢得了荣誉。应该来说,对她的作品进行研讨、对她的创作进行关注是必要的,是省作协应该做的事情。
我们应该更加关注儿童文学的创作。实际上,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儿童文学创作比成人文学创作更重要。因为成人能够吸收的滋养,获取的提升,渠道太多,但是儿童很少。儿童不是从家里接受的教育,就是从学校接受的教育。社会上的很多东西对他们的影响虽然是存在的,但是我觉得相对成年人来讲还是少得多。所以通过儿童文学读物对儿童产生影响,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通道,这也正是我们文学可以关注儿童的理由,是我们应该为儿童文学做一些事情的原因。
我觉得两个事情对我们来讲很重要。第一个要展现一个向上、向善的东西。如果我们能够把小读者当作我们自己的子女,以父母之心来写作的话,我相信肯定会成功。文学修养是另外一回事。因为只有父母最知道孩子,所以我们的儿童创作要有父母之心。因为只有父母,最希望把孩子塑造成有用之才。如果我们都是以父母的情怀来对待我们的小读者,或者创作儿童文学,那我们就可以提供一个向上、向善的东西。
福建的儿童文学创作,从冰心那时候开始,也是有遗传,有历史,跟古玩一样。我们的闽派批评有历史,我们的闽派诗歌有历史,我们福建的儿童文学创作也是有历史的。李秋沅代表了我们福建的儿童文学的创作达到了一个水准,是有一定的实力的。所以我们今后在儿童文学创作方面还是要给予关注,要考虑到怎样扶持,包括跟我们的出版界怎样进行密切的合作。幼小的心灵接受的东西不要太复杂,我们一定要给他单纯,一定要给她向上、向善,这样才能具备培养他成为一个人。
第二个,必须要富含文学价值。富含文学价值从何理解呢?从我的理解来讲,应该是这几个方面。第一个我觉得要有“真”的含义。你必须要是从现实生活中来,要有真的东西。哪怕是童话,只有真的含义在里面,你才能引起人家的兴趣,才能引起人家的关注。而且“真”才能告诉这些小读者,有些东西也许是你今后遇到的,也许是你现在遇到的,要给他们这种真的含义。要让他们知道,真正今后可能要走的是什么,都要让他们明白。我觉得这个很重要。第二个要有“善”的力量。“善”永远成为我们文学的主题,而且必须要在我们的文学的价值里面成为很重要的因素。好书、坏书的区别就是在于善。一本书能够给人善的力量,就是好书。坏书也可以写得非常美,坏书一样可以让人入迷。社会上传播的一些作品,它的文学价值为什么不能得到肯定?就是因为它不具备善的力量。我讲得很简单,但是我觉得有些简单的观点是人类最真实的观点。人类如果永远可以在简单的状态下生活的话,我们今天的生活就不会这么烦躁,人与自然能够和谐。第三个要有美的能量。这对儿童文学价值来说,很重要。我觉得儿童文学要和成人文学分开。在成人文学里面,成人有一定的判断能力。也许他只要具备一个东西,在一个纬度上,可能这么做就能得到肯定。我觉得在儿童文学里面,必须要有全面的角度,因为只有这种能量的传递,通过向善的东西,包括这种美的能量的传递,才是人类往前推进的动力。经济可以高速发展,为什么人无法像经济快速发展一样,那么快速地成长?人类的整个文明史成长得很慢,绝对比经济慢。摄取财富的手段可以是不择的手段,但是,一个人要想获得真善美的能量,不能通过卑鄙的手段。这个就是区别。也就是在这个点上,才能体现文学甚至文艺的价值。
陈章汉:启明儿童文学奖的带动与推进
我刚从香港回来,在香港我们接触了一些儿童文学创作编辑出版的行内人。他们认为打破地域性的空间,能够把孩子们所希望拥有的、把家长所期待的儿童文学创作、阅读和传播这些事情形成合力。有一个大家共同关心的、常设的机构,对儿童文学队伍建设和推动本省儿童文学事业,是非常重要的。我也希望,能够有拿起两把笔的这样一个队伍产生。我曾经在福建省新闻出版局内部一个刊物开过专栏,叫作“红蓝墨水”,就是拿起红笔改别人的文章,拿起蓝笔写自己的文章,也就是说要编辑出版他人的作品,还要自己能够不断地创作作品。不是单单做“嫁衣裳”,也要将自己“嫁”出去。这样的事情能做起来,做好,就需要一个群体,产生群体效应——要“互相搔背”,互相搭台。“灯笼交换挂,背痒互相挠”,这是我在某个《莆商宣言》中看到的话。我们可以将商业中的一些观念一些做法引到我们这里来,形成一个编书、写书、出版书、评书、分享书的一条龙效果。能够想到的,我们都应该想办法把它想全一点,然后形成不同方向,将不同的资源拢到一块来——把儿童文学这件事做得有声有色。
孩子们的童年“秀”在哪里?童年孩子都很美,连光屁股、随地大小便都很美,但是“秀”的问题,那就得与时俱进,与孩子共增长。也让孩子与父母亲共增长,与爷爷奶奶共增长,因为我的书《童年真好》十八年后重新再版,送书到孩子们手中,我去了很多地方,从而我感受到了家长们对孩子们能读到什么、学到什么十分关注。孩子的童年,真的好吗?有的人产生了疑问。家长读了一些儿童文学的书,就会感觉到:哦,原来童年还有这样、那样的不同情况。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父母亲们被孩子带起来回忆童年,这也给了我很大鼓舞。现在,很多童书对孩子们的课外阅读都适合,在座的我们省的儿童文学作家的作品有的也很有影响了,因此几年前创立的启明儿童文学奖,对本省儿童文学创作已经起到了良好的推力作用。这个奖受到省作协的大力支持,我们还可以扩大影响到其他地方去,比如获奖者可以包括我们福建籍的香港作家、台湾作家。打破界限,很多东西在机制上可能要更灵活一点。今天的座谈会议,要大家展开思路,不但在创作上要有一个大的策略,还要在出版、阅读、推动等多方面加以结合,这样一来,会有一个很大的前景在等着我们——这就需要我们来共同努力,创新方法,进行新的开发、新的发现。也希望启明儿童奖完全能发挥连带关系,甚至能够多举办活动,乘势而上,给儿童文学创作和阅读的推广增添飞起来的力量。明年又是一届启明儿童文学奖评比活动,我在这里表一下决心,不单是启明儿童文学奖要顺利举办,搞好评奖活动,同时,我也会继续创作,在《童年真好》以后,再写出新作。希望大家关注支持我们的团队。
曾章团:如何把儿童文学的阅读和
传播做好
《福建文学》近几年在文联党组的关心支持下更加重视对作者服务。不仅是说多提供一些版面、多增加一些稿费,而是真诚的服务。比如说我们把全国知名的小说选刊,包括《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长篇小说选刊》等的主编、编辑请来和我们的作者有更好的接触、沟通了解,就是为了给我们福建的作家提供更好的平台。包括我们和《青年文学》合办,把我们省好的青年作家作品推荐给《青年文学》,联合出版“福建青年小说家作品小辑”。也包括我们在这短短三年内,为儿童文学出版了两个专号。
有几点思考跟大家交流,说得不对请大家批评指正。听到三位前辈对儿童文学的总结和发言,在他们的观点基础上我有这几点思考。我觉得有两个不对等,一个是我们的儿童文学在儿童心目中的影响力跟在整个作家群里面的影响力是不对等的。很多作家对我们这些闪着光芒的儿童文学重视还是不够,包括我们的纯文学期刊,因为大多数纯文学期刊,除了专门的儿童文学刊物之外,几乎都还没有儿童文学栏目。另外一个就我们省来说,当初我们编辑部会做儿童文学专号,也是觉得我们的儿童文学在全国是有竞争力的,有影响力的,所以我们才会做这样的事情,也想引起业内的更多人关注儿童文学作家。福建文学在全国特别是小说处于弱势,在诗歌,散文上福建还是很强的,特别像儿童文学这么有竞争力,在全国有普遍的市场。如何把儿童文学的强项品牌进一步的打造宣传甚至推广,我们每一个在座的都有责任去做。
第二个思考是儿童文学在我印象中是定位为“教育儿童文学”,非常强调教育作用。但是从现在来看,教育的手段、教育的方式都在变化,特别是新媒体时代,我觉得儿童文学更应该是打动儿童的文学和提供美的享受的文学。如果我们只是定义其为教育儿童文学,我觉得这个可能不够。强调教育的东西多了,文学真正打动儿童的东西就少了。
第三点思考就是刚刚陈章汉老师提及的香港和福建在儿童文学创作传播上的合作。我们福建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我们离港澳台,特别是台湾很近,语言相通,地缘、文缘相通,我们如果跟港澳台,特别是台湾进行接触对接,联手打造福建儿童文学,往世界去传播和扩大影响力,这个也是我们可以做的事情。
第四点我想说在我们福建创作儿童文学,我觉得大家还是应该将福建的这种地域文化更多地融合进去。福建土楼文化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特色文化,可以考虑如何将它和创作结合。还有红色文化、闽南文化以及福建在全国非常有特色的茶文化,还有近代的创作高峰——福州的闽都文化。将福建独特地域文化融合进创作,为创作增色,能给你们加持更多的力量和特色。
第五点是如何把儿童文学的阅读和传播做好,这是应该引起我们思考的话题。福建少儿社在东街口有个儿童文学阅读基地,我看过资料了解到这个基地是跟港台有合作的平台,是完全现代的阅读基地。我觉得我们应该更多地去做一些这样的阅读空间,还可以利用全省各县市区的这种青少年宫、青少年馆、少儿图书馆、学校,发挥各级团委的作用,把的儿童文学的阅读和传播做好,促进儿童文学更加繁荣,把这把火烧得更旺。
陈效东:呼唤更多福建成熟的作家
关注儿童文学
非常高兴能够在这里与这么多作家共聚一堂,讨论福建儿童文学发展的相关问题。这次我们和省作协、福建文学杂志社、省耕读书院共同举办这个会,也是少儿社和省作协的重新合作。说到重新,是因为我们与省作协曾经有过非常紧密的关系。1981年,福建少儿出版社还没有成立的时候,我们是人民出版社青少年编辑室,当时就和福建省作家协会共同举办一个儿童文学讲习班,从上海请了两个儿童文学作家,给来自全省的文学作家讲座培训。1982年、1983年,我们和福建省作家协会又两次举办儿童文学创作笔会,邀请了当时的儿童文学作家、作者和儿童文学爱好者参加。笔会结束后,我们还和省作协共同出版了一本文学专集。在那段时间内,我们一起成功推动了福建儿童文学的创作高潮。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初,那时候,老作家郭风写的《孙悟空在我们村里》获得第二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他是我们省第一个获得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的。从我们出版社来说,我们是重视儿童文学创作的,尤其是对本省儿童文学作者非常给予支持。但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儿童文学一直处于默默无声的状态。最近这四年情况完全不同了,可以称作是儿童文学的黄金时期,全国图书室最好的书就是儿童文学图书,影响最大的也是儿童文学作家。
儿童文学创作引起了高层的重视。去年,中宣部和中国作家协会7月9日在北京召开了全国儿童文学创作会议,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举办高端儿童文学会议,作家协会铁凝主席、李敬泽副主席都出席了会议。这个会议集中了老中青少四代儿童文学作家,我们省的儿童文学作家李秋沅参加了这个会议,标志着我们福建作家在全国得到认可。
这几年福建儿童文学的发展趋势,显示出福建儿童文学独有的力量。从少儿出版社的角度来说,我希望在之后的几年,能够和省作协重新联手,一起推动福建儿童文学发展。这次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现在,我们有较好的环境和儿童文学生态,也有了较为成熟的作家队伍。
前两周,我们刚在龙岩召开了红色少年小说系列笔会,初步在里面选定了十二部作品,包括今天在场的四位龙岩作家。我们希望通过这次会议,呼唤更多的福建作家来关注儿童文学,甚至加入儿童文学创作队伍。也希望福建儿童文学队伍能够更进一步努力,把握好自己的文学创作思路,通过优秀的文学作品影响读者。我们大家一起联手推动福建儿童文学,福建儿童文学在全国一定会有更大的影响。
杨火虫:三个反差标示出《天青》的
独特魅力
福建儿童文学是一个比较独特的存在。作为一个作家群体,它在全国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力,却时不时会贡献一位重量级作家,享誉全国,甚至会影响深远。冰心如此,郭风如此,24岁才离开福建赴台湾发展的林良亦如此。
出道不久却迅速崛起的李秋沅,也隐然有了这种势头。
一年写不了一本书的李秋沅,却稳扎稳打地打造出了属于自己的以“英雄情怀”“历史探寻”“想象之翼”“理想家园”为支柱的艺术空间。近期出版的《天青》,正是集中体现这一艺术特色的集大成之作,也标志着李秋沅的儿童文学创作已渐趋成熟。
能够创造出自己独特的艺术空间,殊为难得;对于李秋沅来讲,却更为不易。她现实当中的职业、人文环境以及女性身份等等,都与她的审美追求、艺术境界、创作手法等方面,存在着巨大的反差。
一、业余作家身份与审美追求之间的反差。主题的宏大与意蕴的深远,是李秋沅儿童文学创作的一大显著特征,无论是让她声名鹊起的“木棉岛”系列,还是通过虚幻出来的杀戮与征战揭示人界背后的黑暗与血的《以尼玛传说》,还有这本新出版的找寻亡宋的魂灵、追觅人间正气的《天青》,无不如此。“对生命有着最深沉的爱与理解,在过客生涯里执守内心的信念,在风云际会处彰显人的尊严与高贵,执着而不屈”,几乎是她所有重要作品的唯一主题,丝毫不见常见的儿童文学作品中的轻松与游戏心态。
不见李秋沅,通过作品去想象作家,你可见一位正经严谨、忧国忧民的学者,或者是一位不苟言笑、眉头紧缩的男子汉,再加上作品中高雅、大气的文笔与措辞,你更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然而,现实的李秋沅,却是一位温婉儒雅的小女子,曾经的“音乐神童”、厦大外文系的高才生,现在从事的职业竟然是银行职员。
她只是一位业余作家,她的创作与她的学识背景、生活的人文环境、赖以生活的职业学养,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重合。
这不禁让人想起著名的《柳林风声》的作者格雷厄姆,曾经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但其现实身份也是一位银行职员;《小王子》的作者埃克絮佩里,其现实身份竟然是一位飞行员;再比如,著名的现代派文学鼻祖卡夫卡,其现实身份是一位保险公司职员。
这让人诧异,细思之下却又好像暗合了某种创作的规律。正因为现实生活中所从事的职业与自己的兴趣、精神追求不一致甚至有冲突,缺失导致执着,他们才会对自己的精神家园更为精心呵护,其灵魂探寻才更为纯粹,其作品才会更为锋锐,因而才会更为深入人心。
因此,李秋沅作品中频繁出现对“理想家园”的渴望与追求,也就不难理解了。
二、女性身份与“正气、大气、侠气”之间的反差。温婉儒雅的李秋沅,其作品充满了正气、大气与侠气,与时下大部分的儿童文学作家迥然有异:宗泽、岳飞、文天祥、谭嗣同、嵇康等等著名历史人物,他们对家国所抱持的热爱与忠诚,对精神操守的追求与执着,他们所经历的金戈铁马与血雨腥风,他们面对死亡时的不苟且不惧怕,那种“壮怀激烈”的“人生自古谁无死”与“去留肝胆两昆仑”的大气、正气、豪气与侠气,跃然纸上。
作品中的女主人公,为了让正气、正声、正色永留人间,不惜与天帝对抗,魂飞魄散亦无惧;青姬,为了解救父亲与众窑工,毅然纵身跃入熊熊燃烧的血色烈焰……
这种对人间大气、正气、豪气与侠气的书写本身,对于当前儿童教育、儿童文学当中普遍缺失阳刚、大气的状况来说,无疑是非常可贵的,是值得称道的。
三、高雅文学与通俗手法之间的反差。无论是从《天青》对大美、气节、操守与高贵的书写来看,从它对理想家园的追寻、对英雄情怀的执着来看,还是从它对历史的敬畏、对人的尊严和生命的高贵的理解来看,再加上书写方式的典雅、唯美,这本书都会被无可置疑地归入高雅文学的行列。
但它偏偏采用了一种目前来看不太被主流文学圈所接受的类似“穿越”的叙述方式。
“穿越”让《天青》获得了一种无比便利自如的书写自由状态:从宗泽、岳飞到文天祥,再到几百年后的谭嗣同,一个个可歌可泣的故事,在不同的时空中跳跃,写起来顺畅自如,丝毫不见滞障;视角开阔,不是传统的全知全能的书写方式,却可以获得类似的书写自由,天青的精魂可以从千里之外的谭宅飞来劝告即将赴死的谭嗣同,毫无违和感;这种书写方式还让作家获得了一种比倒序还高明的自如,回到过去,回归青姬的真正身份,故事再次深入,主题在结局处再次得到升华。
“穿越”当然是最受当代青少年喜爱的一种文学样式或者说一种写作手法,不然穿越文学不会达到泛滥的程度;连马克·吐温都正儿八经地写过穿越小说,谁说“穿越”这种现在看来是“通俗”的文学创作手法不能用在高雅文学的创作上?
李秋沅显然没有拘于主流文学圈的偏见,主动“通俗”,从而造就了一部与传统经典不太一样的大作。
李秋沅:美的毁灭,触目惊心
非常感谢福建省作协,感谢福建少儿出版社、福建文学杂志社、耕读书院各位师长朋友对《天青》的厚爱与支持,对拙作《天青》进行研讨,感谢福建省儿童文学作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我提出建议与批评。
“天青”是宋朝尊崇的颜色。那集辉煌与悲哀于一体的宋,是那么令我着迷。它是婉约清雅的宋词,是内敛含蓄的汝窑,是人与天地自然亲近相融的精神与气度。我曾长久地在博物院的汝窑天青前驻足,透过冰冷的橱窗,凝视那一抹在时光中凝固的青色。那令人微醺的青色,在经历了千百年的磨难之后,依旧沉静端庄地呈现着彼时对美的理解与领悟,隐忍地守护着故国气息。
冰裂纹,浅浅深深、深深浅浅地分割着天青。
宋的繁盛、宋的清雅,亦如那碎裂的天青色一般,被血色所捆绑。重文轻武的宋朝,在外族的侵犯下困顿不堪。雅致、温柔在血光与暴力下不堪一击。历史给予温柔敦厚的宋朝冰冷残酷的一刀。宋亡于崖山。崖山之役,宋军全军覆灭,少帝投海,十余万将士不愿当亡国奴,投海殉国。这冰冷惨烈的一幕,是凝在中国人心上永远的血痕。
美的毁灭,触目惊心。
我想为宋朝写点东西。宋让我们记住的,不应只是它在残暴外敌入侵下的孱弱与怯懦。岳飞、文天祥、宗泽就这么走入我的《天青》之中。是他们,用热血与风骨,用一身傲骨与赤胆忠心,为宋朝苍凉冷峻的历史幕布,添上一道道炽热而悲壮的血色。
但他们不仅仅属于大宋。
他们身上流淌的血液,在宋之前便已汩汩流淌,而在宋之后,依旧长流不绝。《天青》的主角是他们。他们是独立的个体,却又是融合一体的。他们对生命有着最深沉的爱与理解,在过客生涯里执守内心的信念,在风云际会处彰显人的尊严与高贵。
青帝之女天青,跳出禁锢她的瓷身寻找遗忘的使命。我亦追随她的目光,走进岳飞、文天祥、谭嗣同、嵇康的世界。在两年的创作期间,我从枯燥的史料文字中,找寻他们。
“人界之人,是尘做的肉身,趋利避祸,是他们的本性。当他们走完平常的一生后,肉身腐化,归于尘土,在天地间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但是他们之中若有人,胸中藏有天地浩然正气,在风云际会之时,忍受了凡人难以忍受的磨难,做出震撼天地的行为,那么,当他们的肉身在人界毁灭时,胸中的浩然正气将如流星划过天幕,促发天地回响共鸣,此为‘人曲,有着不同凡响的力量。”
我借“天青”,聆听他们用生命写就的“人曲”,那“人曲”关于气节,关乎操守,关乎人性的尊严、生命的高贵。
《天青》写得辛苦。反复地构思、反复地推翻。书稿最后修订的部分是岳飞篇章。写罢掩卷,岳飞的深深回眸,依旧萦绕心尖,挥之不去。
历史人物无法虚构,对他们,我不敢有丝毫的轻慢,唯有崇敬、唯有仰视。
六易其稿,此书终于完成。
在写作过程中,我得到了诸多师长的关心与支持。感谢省委宣传部马照南先生、厦门市委宣传部张萍女士、福建少儿出版社陈效东社长、杨佃青副社长和编辑部主任陈天中先生对此书的关心,由此我获得了宝贵的创作时间。倘若没有他们的鼎力支持,这本书是绝对不可能现在就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在修改过程中,此书的责编兼好友陈天中先生慧眼提出诸多宝贵意见,深深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