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影观众学看“互联网+”语境下电影《道士下山》的成功与失败

陈雅舟

从电影观众学看“互联网+”语境下电影《道士下山》的成功与失败

陈雅舟

导演陈凯歌的首部3D大片《道士下山》如何适应21世纪“互联网+”语境，电影是否获得观众的肯定，已经成为业界关注的焦点和学者研究的热点。作者意在研究“互联网+”给电影创造的新语境，从电影叙事、动作、价值观的传达上，探究电影《道士下山》的成功和不足，着重研究电影观众在“互联网+”语境下群体构成、观影方式、观赏效果以及观影反馈的特点，进而探索“互联网+”语境下电影制作的经验和教训。

电影观众学 互联网+语境 接受美学 道士下山

近几年，互联网三巨头BAT（百度、阿里巴巴、腾讯）强势入驻电影产业，运用手中强大的网络用户资源、数额庞大的资金和良好的信誉，持续而深刻地影响着中国电影的生态环境和产品质量。自此，中国电影的策划、制作、宣发、放映等一条龙产业悉数被打上了互联网的烙印，接受着互联网公司的整合改造。2015年3月5日，在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上，李克强总理作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将“制定‘互联网+’行动计划，推动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等与现代制造业结合，促进电子商务、工业互联网和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引导互联网企业拓展国际市场”。①国家从政策上正式提出了“互联网+”的概念，鼓励互联网促进中国电影的制作。2015年1月份到6月份，全国电影票房收入共203.63亿元，其中，国产影片票房收入95.36亿元，进口影片票房收入108.27亿元②。2015年上半年的中国电影也体现出“互联网+”语境下的新型文艺承载方式，众多IP电影的上映，使得由畅销小说改编的电影《狼图腾》《何以笙箫默》《左耳》；由综艺节目衍生而出的综艺大电影《奔跑吧兄弟》《爸爸去哪儿2》；由话剧改编的电影《十二公民》赢得了观众的注意力，并在“注意力经济时代”引领中国电影的更新换代。2015年7月，由热门歌曲改编的电影《栀子花开》，由广播剧改编的电影《张震讲故事》也强势登陆各大院线，在暑期档内为中国电影再次挣得票房。

细看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获得者、中国第五代导演领军人物陈凯歌，他也携自己的首部3D大片《道士下山》为国人奉上一道武侠大片的视听盛宴。截至2015年7月20日，《道士下山》的总票房达到3.99亿元③。50后导演陈凯歌如何适应21世纪“互联网+”语境，如何将平均年龄在18-21岁的电影观众引入电影院，电影是否获得观众的肯定，已经成为业界关注的焦点、学者研究的热点。本文意在研究“互联网+”给电影创造的新语境，从电影叙事、动作、价值观的传达上探究电影《道士下山》的成功和不足，着重研究《道士下山》电影观众在“互联网+”语境下群体构成、观影方式、观赏效果以及观影反馈的特点，进而探索“互联网+”语境下电影制作的经验和教训。

一、“互联网+”语境与电影观众学

饶曙光、鲜佳在《“互联网＋”与中国电影格局的提升》文章中，为“互联网+”所下的定义是：“所谓‘互联网+’，就是利用互联网的平台和信息通信技术（包括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技术等），把互联网和传统行业结合起来，其本质是传统产业的在线化、数据化，它对传统产业不是颠覆，而是升级换代。媒介即人的延伸，‘互联网＋’不仅是一个工具性的转变，也极大地改变了我们认知、思考方式。”④据此，电影产业中的“互联网+”语境可以被描述为：是一种以互联网作为沟通和技术平台的产业融合和资本运作体系以及电影生产和宣传营销体系。互联网依靠自身强大的全球覆盖面，利用云计算平台，采用大数据技术将自身的网络资源、数据信息、用户信息、资本产业实现线上线下的跨界合作，从实体和虚拟现实这两方面影响着电影的前期策划、拍摄制作、宣传营销和发行放映，延展了电影业的产业链，为用户提供了实体经济商业服务、电子商务消费服务、网络游戏娱乐服务和手机APP咨询服务等，进而将互联网与电影产业进行媒介融合，实现跨界经营，达到互利共赢的电影产业生态。

随着中国电影票房的不断飙升，“观众为王”的概念深入人心，电影观众学的重要性愈发凸显。根据章柏青先生《中国电影受众观察》书内对电影观众学的定义，电影观众学研究的对象主要是观众，研究电影如何作用于观众，观众又如何作用于电影，电影观众学研究主要应该是为电影创作如何提高质量提供信息、策略。⑤“互联网+”语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电影观众从传统的消费者这种单一身份中解放出来，观众获得了电影策划者、投资者、制作者、IP用户、电影宣传者、影视衍生品的消费者等多重身份的转化，实现了用户中心制。所以，重新梳理电影和观众的依存关系，必须建立这样的观念，既需要从电影票房出发将电影观众视为决定电影再生产的决策者，又需要将观众作为渴望从电影中得到知识和启迪的学习者，更需要将观众作为一个需要在电影中释放“被压抑的自我”的普通人，还需要将观众视为一个通过网络影评和朋友圈评论督促影片提升艺术性和观赏性的艺术鉴赏者。我们可以看到，在“互联网＋”语境下，电影生产者和电影观众的关系更加密切和接近。互联网所提供的数据，其运用“不在于预测，而在于定制，这意味着整个产业链条就往前推了。就是说，有这样的数据，在生产前就能大致知道这些用户”⑥。正如一百多年前产生了电影业，就产生了电影观众学一样，当今坐拥“互联网+”的电影业，必然坐拥新形态的电影观众学。电影理论的研究从来都是睿智地监督着电影产业发展的脚步，成为电影文化的引领者。在电影与互联网+携手的时代，对电影观众学的理论拓展，尤应如此。

二、从电影观众学看“互联网+”语境下《道士下山》的影评机制

人们在进行艺术创造或艺术欣赏时，往往有着相同又相异的生理和心理机制。这正是艺术能够沟通创作者与欣赏者，使二者产生共鸣的一个先决条件，同时，又使得艺术欣赏变得千差万别⑦。电影作品是电影制作者与电影观众沟通的桥梁。电影生产、制作和发行的新题材、新形式以及新技术需要观众来进行鉴定。票房和口碑是反映影片拍摄制作和宣传发行水准的可量化标杆。票房显示出观众用脚为影片的宣传发行投票，口碑则说明影片拍摄制作同观众心灵的契合程度。

同电影票房3.99亿元⑧形成鲜明反差的是电影《道士下山》的口碑，时光网的评分是6.2分⑨，豆瓣网评分是5.6分⑩。理性分析和感性分析结合的影评，一直是业界呼吁的良性艺术评论反馈机制。只不过不乏同一档期两部相近题材的影片互黑，雇佣水军拉低了网站电影的评分，狸猫换太子偷票房的行为搅乱了正常的影评机制。当然，像《小时代》和《何以笙箫默》这种越骂越火的电影毕竟是少数，因为这两部粉丝电影的营销基础就是影片的关注度和IP的延伸度，观众对这种“小妞电影”的类型期待即是做一场“华丽美服香车醇酒的玛丽苏之梦”。然而，根据受众以往观看陈凯歌电影的审美体验，观众观看《道士下山》的“期待视野”与《小时代》《何以笙箫默》等电影是不同的。观众抱着欣赏大片的心情去看“电影哲人”陈凯歌的良心之作和转型之作，观众期待电影大师级的创新，这是明显的票房号召力，在互联网+语境下形成势不可挡的电影观众消费文化。

这几年，陈凯歌导演适应时代的呼唤和市场的需要，适时推出了《无极》《梅兰芳》《赵氏孤儿》《搜索》《道士下山》等多部商业电影。令人费解的是，从电影《无极》开始，某些故意标榜自己是“有德行有底限”的影评人，催生了“逢陈必反”的非理性影评潮流⑪，以树立自己标新立异的意见领袖形象。同样，电影《道士下山》亦遭遇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差评。“互联网＋”语境下的影评机制，使得“病毒营销”模式的差评在微信上泛滥，信由贬斥《道士下山》的声音在微信朋友圈、微博上迅速传播、转载。影片在没有正式上映之前，就已经响起了谩骂的声音。这种无端的诋毁，对电影在观众心中的“期待视野”会产生一定的负面作用，诱导观众先入为主地将电影定义为“烂片”。一些骇人听闻的“标题党”迅速占领舆论批判的高地，对导演节操的谩骂，对“基情”的大肆渲染，有失偏颇。透支了公信力的耸人听闻的“影评”让人先是鸡皮疙瘩暴起，继而气愤不已，终至“荒烟凉雨助人悲”。

中国电影海外推广公司总经理周铁东曾表示“产业化的影评应做到电影上映之前去引导观众，不能只说好话，要具备专业素质引导观众去选择。”周铁东解释说，好莱坞的影评界自发形成了各个层面的影评协会，已经有严格的自律机制。这些影评协会如同律师一样，对影评人的官方从业资格具有制度下的行业要求。此外，好莱坞还有诸如自称为“评论守望”的诸多个人网站，对影评界的动向进行实时监控，对一些被片商买通的有失公允的影评人频频曝光，为观众提供预警，以肃清无良影评的贻害。⑫

职业影评人更应当珍惜话语权，公允地评价电影的得失。独立的客观的艺术批评，从来都能在电影产业链任何一个环节产生良性刺激，更能为下游的电影观众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合理的审美观。只有观众的审美水平提升了，电影的良性运转才能变为可能。《道士下山》的影片差评并没有阻挡住票房的升势，这也是在“互联网+”语境里值得注意的电影观众学现象。

三、从电影观众学看“互联网+”语境下《道士下山》的演员表演和故事结构

互联网带来的“泛屏时代”使得泛屏终端的融合成为现实，观众在收看根据IP改编的电影之前可以从其他的终端设备中了解电影概念的原始IP内容，并通过阶段性更新的不同概念的预告片形成观影前的“期待视野”。电影《道士下山》的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灾荒年道观无力养活众人。武功高超的20岁的小道士何安下（王宝强饰）牢记师父（李雪健饰）的叮咛“不择手段是豪杰，不改初衷真英雄”，出山门入世谋生。世事无常，阴差阳错，他之后所拜的三位师父（范伟、郭富城、张震饰），在生存、规避和驱恶的世路之上，逐一为他展示了做人的真谛。小道士终于明白了义薄云天之道。

《道士下山》演员阵容强大，新老演员的配合，本色演出和技巧表演的搭配，体现出导演对每个角色的精心设计。王宝强初出茅庐的憨、呆、萌，郭富城不嗔不怒的执著、张震义薄云天的兄弟情、林志玲娃娃音的阵阵娇嗔、范伟为爱还俗的红尘愿望、元华争名夺利的怨望、王学圻遁隐空门的释然、吴建豪机关算尽的狡黠、陈国坤痴迷武术的纠结、李雪健不露玄机的布道等等，诸人物的性格特点已然形成文化符号并与人物故事的背景充分融合。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陈凯歌通过《道士下山》向观众展现自己心中“不一样的民国”，把民国的战乱背景悬置，只留下山清水秀的静谧道观、车水马龙的城市外滩、山间遁世的烧香小庙和禅意弥漫的山林寺院。不同的观众可以从不同的景致中还原和寻觅自己心中的民国风光，故事的内容大致符合华夏观影格式塔的具体要求。

观影时，观众心中的角色设定和电影之中的角色设定形成了一组组镜像，不断地进行对比和对照。电影角色文本的召唤结构帮助观众在观影过程中形成代入感，方便进入电影的幻觉世界，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再打破电影的幻觉世界，形成“陌生的联想”。作为电影故事的核心人物何安下，王宝强采用本色表演和表演技巧相结合的方式，将演员本色的草根经历、语言造型和小道士初出茅庐时无法融入尘世的经历结合起来，配合人工矫饰的表情包、动作和笑声，将小道士的迷茫、好奇、癫狂展现出来。与此同时，我们也应当清醒地看到电影主要人物塑造方面的不足兴。艺术形象的动情性，是由于释放的信息流，激活了读者（观众）审美感受中的情感功能。⑬如果想让观众建立起对电影中的主人公的深厚感情，那么编剧应该为这种感情，或是喜欢或是厌恶，或是爱戴或是仇恨，设置一个情感支点，并根据这个支点发展人物性格弧光，让人物的性格丰富起来，对世事的认知思维走向也愈加丰满。

在故事结构方面，电影选用了小说原作中“太极门宗门争斗”的情节和“查老板”这个人物，保留了道士何安下作为线索人物的叙事方式。通过何安下“下山上山”的奇遇，三个故事里的人物走马观花般的登场和谢幕。电影《道士下山》是个三段式的故事。第一段故事讲述小道士下山讨生活，遇叔嫂俩偷情害夫命，何安下沉船弑凶手。第二段故事讲述赵心川偷师被暗算，何安下拜师扫地僧，周西宇夜战彭乾吾，彭七子偷袭周西宇；第三段故事讲述周西宇灵魂得解脱，为蓝颜夜战太极门，查老板市郊报恩仇。由于电影板块状的结构，剧中的主要角色在不断变化。这种按时间走向，主要人物不断退场，新的人物鱼贯而出的方式，令部分观众无法接受电影三段式结构和主要人物变换的叙事模式，认为不符合常理，影响了影片的接受度。事实上，电影《心花路放》《后会无期》中在主要角色不变的情况下，随着主要人物的旅行路径，配角亦在不断变化，这是类型电影公路片的一种叙事方式。但，我们也应当理性地认识到，影片应当在观众的“趋新心理”和“习惯心理”之间找一个度，在新与旧的结合上找准一个契合点，既有传统又有创新，既有新又有旧，既适应又提高。⑭

四、从电影观众学看“互联网+”语境下《道士下山》的互联网营销方式

电影营销和电影票房的关系非常密切。传统的电影营销主要依靠地面广告、地铁站、公交站、电影院张贴海报，电影院播放预告片和宣传片等方式进行“硬广”宣传。在“互联网＋”语境下，传统的电影营销方式充分依靠互联网的“高到达率”技术和即时传播优势，进行了升级换代。电影官网、电影官方微博微信、门户网站、视频网站、社交网站、智能手机APP平台、电商、电影票购票平台、音乐播放器平台等互联网产品都已经成功进入电影营销宣传体系，实现了“泛屏立体营销模式”。电影《道士下山》在“互联网＋”语境下，在炒作预热的前期，采用了“互联网选角宣传”“互联网负面新闻宣传”，在宣发的中期，采用了“互联网电影视听效果宣传”和“互联网剧情恶搞宣传”，而在宣发的后期，团队大打“人情牌”，采用了“互联网导演个人魅力的宣传”的宣传方式，实现了“互联网＋”语境下互联网和电影成功的营销宣传范式。

（一）互联网选角宣传

由于导演陈凯歌这位明星导演的巨大影响力，《道士下山》从选角开始，就一直话题不断，网络关注度较高。2013年10月10日，电影公布王宝强为男主角，出演小道士，随即“电影《道士下山》男主角锁定王宝强，‘配对’成难题”的新闻出炉⑮。究竟哪位女演员可以和王宝强配对，成为电影宣传营销上的第一个悬疑。2013年11月17日，电影《道士下山》官方微博设立⑯，不断推送有关《道士下山》演员选择的消息。演员王宝强等微博大V也在自己的微博上不断爆料电影的拍摄信息⑰。话题继续酝酿，剧组2013年11月25日发布消息，男演员吴建豪、房祖名、范伟、陈国坤、元华、林雪正式加盟电影⑱，男主角依次确定，而女主角却“依然犹抱琵琶半遮面”，女主角花落谁家的悬疑设置继续保持话题度。2013年12月，网友在微博晒出陈凯歌和林志玲交谈的照片，率先曝光陈凯歌导演的选角事宜。电影中女性角色众多，而外形和气质成两极差异的王宝强和林志玲会在电影中成为什么样的关系是电影选角方面设置的第二个悬疑。

（二）互联网负面新闻宣传

2014年8月，媒体报道称，“北京警方18日晚间发布微博，证实柯震东、房祖名(陈祖名)涉嫌吸毒及容留他人吸毒，已被依法拘留”⑲。8月29日，平安北京微博证实消息，关于“房祖名涉毒”的微博转发和微博评论数量较大。⑳自此，腾讯娱乐推出“柯震东、房祖名在京涉毒被拘”的专题报道，持续密切关注事态发展，房祖名在《道士下山》中的戏份是否被删，《道士下山》是否可以如约上映成为电影的第三个悬疑。㉑

（三）互联网电影视听效果宣传

《道士下山》深陷房祖名涉毒丑闻的泥潭，为了把演员的关注度重新引向电影本身，《道士下山》将制作者艰苦拍摄影片时的奋斗精神和电影可以与好莱坞巨制媲美的视听效果作为了宣传的主打概念。㉒

2014年9月初《道士下山》经历了213天的拍摄，终于杀青。当天，陈凯歌动情表示，《道士下山》是自己从影30年以来最为艰苦的一部戏。片方公布了一部“修炼秘籍”，首度对外揭秘了“小道士的漂流之旅”。㉓2015年5月，《道士下山》在电影上映前发宣传曲，张杰献唱《娑婆世界》，导演陈凯歌表示：“张杰的声音非常合适，很好地传达出了经历沧桑，缘起缘落的意境”。㉔张杰的歌声传递出了电影的宗教玄学的氛围以及凡人“出世入世”的困惑，旋律优美，歌词玄奥，打动人心，在网络迅速传播。通过当红歌手张杰献唱影视插曲，进而通过互联网的“粉丝效应”促进了影片的前期营销。

（四）互联网剧情恶搞宣传

“《道士下山》食色人间 范伟玩转娇羞林志玲”为标题的电影宣传片在腾讯视频上播出，访问量达到374.5万㉕，范伟和林志玲这对银幕CP在电影中情欲戏的违和感通过预告片再次放大，诙谐床戏带来的不和谐感，将电影主题关键词“食色”强调出来电影上映之后，有关郭富城和张震在电影中的关系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他们之间是否存在“基情”成了互联网热议话题，“男神CP”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是爱情还是同性真情成为影评人笔下争论的亮点。“城震组合”也适时合体宣传，不断摆出心形手势，引起台下观众尖叫。此时陈凯歌接受《南方都市报》的采访，表示对观众的不同理解“可以接受，但并不认同”㉖。

（五）互联网导演个人魅力的宣传

在“互联网＋”语境下，《道士下山》也是一部“粉丝电影”，明星导演陈凯歌和王宝强、郭富城、张震、林志玲、范伟、元华、王学圻、吴建豪、陈国坤、林雪、李雪健、田壮壮组成的强大演员阵容将观众吸引进了电影院。而在电影整体营销的过程中，导演本人的个人魅力也功不可没。身为电影人的电影偶像，宣发团队深知观众对陈凯歌的个人关注有多高。

2015年7月1日，电影上映前，陈凯歌在个人微博上写下了文章《对你说》，用情书的形式向电影中每一位主演表达了自己的真情。截至7月17日，微博转发63847条，评论11888条，点赞65530次，关注度较高㉗。成功为电影热映预热，创设了导演欲宣传影片为电影写“情书”的新的营销模式。相比于王小帅在微博上言辞恳切地呼唤自己的拥趸去看电影，陈凯歌导演的微博文章细腻柔软得多，字字饱含着导演的学养和风度，观众容易接受。2015年7月5日，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成立暨院长聘任仪式隆重开幕，仪式举行之前，陈凯歌导演及其创作团队，在上海大学伟长楼举行了3D版电影新作《道士下山》首映式㉘。院长和导演的双重身份更加突出强调出陈凯歌“学者型导演”的特殊地位，成功助推《道士下山》的票房。2015年5月17日，“道士下山后：陈凯歌出任中国电影家协会微电影工作委员会名誉会长”㉙导演的正面形象不断加强，继续为电影票房助推。

当然，我们也需要清醒地认识到，“互联网＋”语境通过大数据向电影制作公司提供“上网用户观影数据”“影院观众调研数据”和“合作伙伴行业数据”㉚，然而提前若干天进行“超前点映”，邀请观众“审片评片”等观影数据搜集方式在电影《道士下山》上映前并没有使用，导演并没有通过依靠观众的“内部测试”的方法，充分利用抽样调查的方式搜集“影院观众调研数据”。影片面对一边倒的恶评，在宣发的后期也没有以互动为前提同观众互动，而多采用导演、监制等主创人员接受采访的方式撇清自己的责任。例如陈凯歌接受采访时候说：“在中国做电影导演，有一个特色——并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由你决定，但是责任要由你来承担。”㉛导演在诉说的过程中充满了无奈，表示导演的意志表达和最终成片的差距无法避免。

结语

曾经，西方后殖民主义研究的代表人物之一弗雷德里克·詹姆逊的有关电影和“第二世界文本”的表述，激发了张颐武、戴锦华、王一川、王宁等专家学者对陈凯歌电影的后殖民主义批评，关键词有“民族寓言”“文化”“权力话语”“他性话语”等等。因为陈凯歌作为中国的第五代导演，的确是个出色的电影人，能够敢为人先，与时俱进。今天，在“互联网+”已经成为“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大气候中，互联网+电影的联手发展也呈现了“风光不与四时同”的景象，其势汹汹。具体到电影《道士下山》从创作到放映的过程，人们皆能从电影观众学的角度在“互联网+”语境下进行广泛的艺术批评，这是极其重要的电影文化内容。恳望中肯有底线的评论，“乃缉商缀羽，潺湲成音”给中国电影的成功加力，且绵绵不断。

【注释】

①政府工作报告(全文).[EB/OL].http://www.gov.cn/ guowuyuan/2015-03/16/content_2835101.htm,2015-03-16/2015-07-18.

②2015年1-6月全国电影票房统计.政府工作报告(全文).[EB/OL].http://www.sarft.gov.cn/art/2015/7/14/ art_113_27452.html,2015-07-14/2015-07-18.

③《道士下山》票房.[EB/OL].http://58921.com/ film/4191/boxoffice,2015-07-18/2015-07-18.

④饶曙光,鲜佳.“互联网＋”与中国电影格局的提升[J].当代电影，2015,07:6.

⑤章柏青.中国电影受众观察[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14：132-133.

⑥边静.阿里影业：打造全行业性的平台化服务公司[J].当代电影，2015,07:19.

⑦章柏青.中国电影受众观察[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14：138.

⑧2015年电影票房统计.[EB/OL].http://58921.com/ alltime/play，2015-07-30/2015-07-30.

⑨《道士下山》时光网评分.[EB/OL].http://search. mtime.com/search/?q=%E9%81%93%E5%A3%AB%E4%B 8%8B%E5%B1%B1,2015-07-18/2015-07-30.

⑩《道士下山》豆瓣网评分.[EB/OL]http://movie. douban.com/subject/24879839/,2015-07-18/2015-07-30.

⑪杨文山.吊打《道士下山》，不过是“逢陈必反”.[EB/OL].http://mp.weixin.qq.com/s?__biz=MjM5OTc1 ODgwMQ==&mid=207771860&idx=7&sn=0328452ddb86ccb3 d461aae3dcc8dd61&scene=5#rd，2015-07-05/2015-07-18.

⑫中国电影亟需影评机制.[EB/OL].http://news.163. com/11/0124/01/6R4HQL5U00014AED.html，2011-01-24/2015-07-18.

⑬章柏青.中国电影受众观察[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14：187.

⑭章柏青.中国电影受众观察[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14：184.

⑮蔺晓茜.电影《道士下山》男主角锁定王宝强配对成难题.[EB/OL].http://roll.sohu.com/20131010/ n387841582.shtml，2013-10-10/2015-07-18.

⑯电影《道士下三》官微.[EB/OL].http://weibo.com/daoshixiashan?firstfeed=1&stat_ date=201311&page=1#feedtop，2015-07-18/2015-07-20.

⑰王宝强新浪微博.[EB/OL].http://weibo.com/wbq，2015-07-18/2015-07-20.

⑱陈达.《道士下山》演员阵容曝光.[EB/OL]. http://www.shenchuang.com/firstpage/2013-11/26/ content_3385606.htm，2013-11-26/2015-07-18.

⑲腾讯娱乐.警方8月初已开始注意房祖名 其助理先被举报.[EB/OL].http://ent.qq.com/a/20140819/004495. htm，2014-08-19/2015-07-18.

⑳北京市公安局官方微博.[EB/OL].http://t.qq.com/ p/t/451008039286843,2014-08-29/2015-07-18.

㉑房祖名无缓刑可能或农历年前入狱 未接删戏通知.[EB/OL].http://ent.qq.com/a/20141224/051808. htm，2014-12-24/2015-07-18.

㉒《道士下山》终杀青 王宝强张震为戏而痴泪洒片场.[EB/OL].http://news.xinhuanet.com/ent/2014-09/10/ c_126969127.htm,2014-09-10/2015-07-18.

㉓海峡都市报.《道士下山》陈凯歌：最苦的一部戏.[EB/OL].http://news.ifeng.com/ a/20140914/41976352_0.shtml,2014-09-14/2015-07-20.

㉔新华网.《道士下山》发宣传曲 张杰献唱《娑婆世界》.[EB/OL].http://ent.163.com/15/0528/08/ AQMKP4QG00032DGD.html,2015-05-28/2015-07-20.

㉕腾讯视频.《道士下山》食色人间 范伟玩转娇羞林志玲.[EB/OL].http://v.qq.com/prev/y/yz54opp1bkiwpg3/ x0016k20ixg.html,2015-07-28/2015-07-20.

㉖朱燕霞,黄锐海.陈凯歌谈张震郭富城滚草地：还删去不少更基情的戏.[E B/O L]. http://ent.ifeng.com/a/20150708/42448798_0. shtml,2015-07-08/2015-07-20.

㉗陈凯歌新浪微博.[EB/OL].http://weibo. com/chenkaige?c=spr_qdhz_bd_baidusmt_weibo_s&nic k=%E 9%9 9%8 8%E 5%8 7%A F%E 6%A D%8 C#_ rnd1437120328422,.2014-07-01/2015-07-20.

㉘上海大学影视艺术技术学院.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正式成立，陈凯歌出任学院院长.[EB/OL].http://www. suftv.shu.edu.cn/Default.aspx?tabid=10237&ctl=Detail&mid=17912&Id=78773&SkinSrc=[L]Skins/yxq/yxq1,2015-07-05/2015-07-20.

㉙李俐.道士下山后：陈凯歌出任中国电影家协会微电影工作委员名誉会长.[EB/OL].http://www.takefoto. cn/viewnews-480169.html,2015-07-17/2015-07-20.

㉚陈肃，詹庆生.电影大数据：分众和定制时代的思维方式[J].当代电影，2014,06:04-09.

㉛刘嫣.陈凯歌谈导演的无奈:不能决定所有东西但要担责.[EB/OL].http://ent.163.com/15/0705/10/ ATOLN9AK00032DGD.html,2015-07-05/2015-07-20.

陈雅舟，中国艺术研究院电影学博士。发生的“事情”以及对“事情”处理，在观众关注情节时，同时获得知识上的开拓，这些朴素的经验，其获得的过程，将其成功表达的过程，显然并不容易。创作者为这一部电影所花费的心力和所要克服的困难可想而知。

作者简介：

裴亚莉，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