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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镇化进程中农村人力资本积累对农民收入增长的影响

2016-11-19刘新智刘雨松

当代经济研究 2016年6期
关键词:农民收入城镇化农民

刘新智,刘雨松

(西南大学a.农业教育发展研究中心;b.经济管理学院,重庆400715)

城镇化进程中农村人力资本积累对农民收入增长的影响

刘新智a,b,刘雨松b

(西南大学a.农业教育发展研究中心;b.经济管理学院,重庆400715)

城镇化的快速发展一方面促使农村剩余的优良劳动力向城镇转移,增加农民从事非农产业的收入;另一方面,农业生产的机械化、规模化、集约化特征越发明显,留守农民的人均产出效率得到了有效提升。城镇化战略的实施,城乡基础设施一体化和公共服务均等化得到了加强,城镇化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与日俱增;农村人力资本积累对农民收入的作用并不显著,且在不同的地区和不同的时期差异较大,出现了“教育抽水机”现象。我国应该在新型城镇化背景下,既要不断加强对离农、留农主体的教育与培训,又要吸引外部人才从事农业生产经营,提升农村整体人力资本层次,提高农业现代化水平和增加农民的实际收入。

新型城镇化;农村教育;农民收入

一、引 言

2004年中央1号文件明确指出:“增加农民收入,不仅是重大的经济问题,而且是重大的政治问题,要力争实现农民收入较快增长”。从2004~2016年,中央1号文件连续十三年锁定“三农”问题,其主要的思路是通过解决农民增收问题,推动城乡协调、一体化发展。世界各地的经验表明,农村教育是农村人力资本积累的动力及源泉,能够有效促进农民增收。[1][2]随着国家对农村教育投入的不断加大,农村教育事业不断快速发展,1985~2011年间,我国农村文盲和半文盲人数从22506.98万下降到3611.08万,下降了84%,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数从22361.61万增加到34797.68万人,增加了56%,同期农村人均受教育年限从5.85年上升到8.33年,农民人均收入从397.6元增加到6977.3元,增长了4倍①。

农业现代化进程的加快促进了农业生产效率的大幅度提升,释放了大量农村劳动力,受教育水平高的农民在城镇化的背景下进行就地和异地转移,为工业化提供了充足的廉价劳动力,大幅度增加了农民的工资性收入。[3][4]1978~2012年,我国的城镇化率从17.92%上升到52.57%,数以千万计的农民进城务工,空余出大量的土地,为农业规模化经营奠定了基础,为留守农民从事承包经营和“家庭农场”提供了条件。与此同时,由于农村教育投入的加大,农村人力资本积累的增加,出现了大量素质更高、有经济头脑、懂得农业机械化作业的农业经营主体从事农业生产,进一步推动了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显著促进了农村经济发展与农民经营性收入的增长。[5]

然而,城镇化进程的快速发展和城乡教育的失衡,致使农村经济的发展出现了与国民经济发展不相适应的情况。[6]1978~2011年,我国人均GDP增长了近18倍,而农民人均收入仅增长了10.6倍,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值从2.5:1上升到3.1:1,农民增收缓慢,城乡收入差距扩大,不符合和谐社会发展基本特点和要求。十八大提出的新型城镇化战略,要求重视人本身的发展,强化人的城镇化,既要合理进行人口在城镇之间、城乡之间的合理分布,又必须促进人口不断发展进步,使其享受更多的社会发展福利,促进社会经济的协调发展。新型城镇化涉及的人口转移主要来自于农村,农村剩余劳动力需要良好的自身素质和技能水平才能很好地在异地与就地转移过程中获得更多自身利益,而农村留守农民同样需要不断强化技能等方面的培训与训练,才能满足农村人口减少,农业规模化、经营形式多元化的基本要求,承担推动农业现代化的重任,因而农村教育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将更为显著。

人力资本理论强调通过教育等形式进行人力资本投资,可以有效增加其收入。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一样,对经济发展具有极其显著的作用。[7]-[10]学者们根据人力资本理论,研究了农民人力资本积累对农村经济发展的作用。约翰(John)认为农民人力资本的积累可以促进农村经济的可持续发展。[11]克劳德(Crowder)指出农民人力资本积累的增加可以改造传统农业、提高农业生产效率。[12]邹恒甫等基于实证数据,得出物质资本积累和健康人力资本投资是经济增长重要源泉的结论。[13]此外,农民人力资本水平和农民收入也有正相关的关系。唐平认为相对于文化程度低的农民,劳动力文化程度高的农民有更宽的就业门路,收入水平也更高。[14]周逸先和崔玉平指出低文化程度家庭的人均收入和劳动力平均收入明显低于中等文化程度和高文化程度家庭。[15]谢光国认为,具有较高文化程度的农民,比较容易学习和掌握农业科技知识,对农业机械操作熟练程度高,相应地其农业劳动生产率也较高,农民收入也就越多。[16]谭崇台认为,人力资本积累对农民在工业部门的工资收入的影响表现在:计件工资的增加、工作机会获取更容易、工作方式及时间的改变。[17]任国强以天津调查数据为基础探讨了人力资本积累对农民非农就业和非农收入的影响,结果表明劳动力文化程度越高越倾向非农就业,劳动力文化程度越高,获得的非农收入也越高。[18]王迅探讨了我国农村人力资本投资的价值和作用,提出了提升农村人力资本投资与积累的检验,进一步指出加大农村教育投入才能增加农村人力资本的存量。[19]

农村教育作为提升农民人力资本的有效方式,对促进农村经济增长、增加农民收入的影响,已为国内外许多学者所证实。舒尔茨(Schultz)认为教育能够提高农民的生产效率,获得更高的收益。[20]菲利普斯(Phillips)认为在基础教育之外多增加4年教育的农民,其产出平均增长了7.4%。[21]辛岭和王艳华分析了农民受教育水平对农民收入的影响,认为农民受教育水平是农民收入变动的Granger原因,农民收入和农民受教育水平之间存在着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22]张银、李燕萍指出,通过教育提高农民的知识资本,以提高农民的绩效,最终实现农民自身收入水平的改善。[23]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对于农民人力资本积累对农民收入的影响已有许多学者做了有益的探索,但却还没有学者在快速城镇化发展背景下对人力资本积累对农民收入的影响效应进行深入研究。城镇化进程中农村教育提升了农民的整体素质,使得高素质农民移居到城市,或离土不离乡的在本地从事非农生产;剩余部分农民仍然留守从事农业生产经营。新型城镇化要解决新时期的城乡矛盾,协调城乡关系,提升农民收入,缩小城乡差距,其中农村教育起着关键作用。有必要进一步研究农村人力资本积累对农民收入的影响因素,探讨二者协同的内在机理,以期为更好地推动新型城镇化战略实施提供决策参考。

二、模型构建及变量选取

1.模型构建

为了分析城镇化进程中人力资本积累对农民收入的影响,本文借鉴经济效率模型和产出增长率模型。[24]-[26]在经济效率模型中,经济的增长依靠增加资本和提高效率:

在式(1)中,ΔY代表产出的增加值,Y表示总产出,RE为经济效率,用ΔY/Δk来表示,ΔK表示资本的增加值,K是总资本投入。从模型(1)可得,经济增长需要改进经济效率(RE)或者增加资源禀赋(ΔK/ Y),抑或两者同时变化。

用生产函数衡量经济增长,即产出是资本和劳动力的函数:

式中,θ为给定每单位资本的劳动力产出弹性。

因为当期资本等于前一期资本存量加上本期新增量,根据舒尔茨等的论证,除了物质资本之外,农业、农村的资本存量包括了农民自身的人力资本。由此可得:

式中,δ为折旧率,Xt1为城镇化带来的物质资本积累,Xt2为农民的人力资本积累,RE表示经济效率。模型(4)是一个增函数,当城镇化发展形成了物质资本积累以及农民人力资本投资增加时,资本存量会随之增长,从而促进农业、农村经济的发展。

通过Taylor公式将RE展开得:

将式(6)代入式(5)得:

因为产出的增长率等价于资本存量的增长率,可得:

从上述分析可得,城镇化发展形成的物质资本和农民的人均受教育水平提升形成的人力资本积累均是影响农业、农村产出和促进农村经济增长的相关变量。同时,农业、农村产出及增长也受经济效率RE(0,0)的影响。

把式(7)两边同时除以m,便可得农业、农村的人均产出模型。在该模型中,用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SR)替代农村人均产出,可进一步构建城镇化和人力资本积累作用于农民收入的方程:

在式(9)中,令城镇化发展水平(CZH)为Xt1,令农民人均受教育程度(JY)为Xt2。[28][30]同时,如果研究时只考虑时间序列模型,则必然会忽略各个地区间的个体差异,很难合理解释变量之间的关系,本文采用面板数据来分析。因影响经济增长的因素很多,向模型(9)中引入部分控制变量来表示非核心变量的影响,最后可得以下方程:

式中,i为省份,t为年份,uit为随机干扰项。

2.变量选取

被解释变量:农民人均纯收入(SRit)。为了消除异方差对其取对数为(lnSR)。“三农”问题的关键就是通过推动农村经济增长,促进农民增收,缩小城乡差距,因此选择其作为农村经济增长的指标比较合理。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02-2010年)。

解释变量:以往用城镇人口/总人口来衡量城镇化水平的提高,并不能衡量出城镇化环境友好、人文和谐的一面,其背后隐藏着深层次的矛盾和问题:大批农民工迁居城镇,但农民工在城市因户籍制度的原因被排除在社会福利制度之外,形成农民工的被城镇化。为了符合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实现城乡基础设施一体化和公共服务均等化的背景,本文参考吴江、申丽娟(2012)的研究成果,选取经济发展、产业发展、人口转移、科技创新、基础设施等5个方面来综合考虑城镇化水平,力求达到科学严谨。以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来代表经济发展水平、以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从业人数占总就业人数的比重来代表产业发展水平、以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来代表人口转移水平、以教科文卫事业费来代表科技创新水平、以城镇固定资产投资额来代表基础设施水平,以上指标最大值为100,加总后对数化处理作为城镇化(CZH)的指标,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02-2010年)。农村教育是农村劳动力素质提升的主要动力和源泉,是城镇化发展与农民增收的重要突破,参考龙翠红和高强等的研究,用农民人均受教育水平来反映人力资本积累程度(JY)。[28][29]数据来源于《中国农村统计年鉴》(2002-2010年)。

向量CON表示其他控制变量。由于影响农民收入的因素多不胜举,无法全部考虑周全,我国现阶段实施新型城镇化、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农业现代化同步推进战略,将影响到城乡关系、城乡产业结构调整、农业发展水平等一系列现实发展状态,农民的收入结构也会在此过程中发生变化,为了验证新型城镇化背景下除农村教育外“四化”中其他三化对农民收入的影响,选取工业化、信息化、农业现代化作为控制变量。参考俞立平等的研究,本文选取第二产业产值总量与第一产业产值总量之比作为工业化(GYH)指标;选取人均邮电业务额作为信息化程度(XXH);选取农村人均机械总动力来衡量和表示农业现代化(NYXDH)的发展水平。[30]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02-2010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

表1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一般来说,面板数据模型包括混合模型和固定效应模型,其中,固定效应模型进一步分为个体固定效应模型和个体随机效应模型。首先本文构造F统计量来区分混合模型和固定效应模型:

式中,S1和S2分别表示混合模型、固定效应模型的残差平方和,K为解释变量的个数,N为截面个体数量,T为时期数。倘若F统计量小于临界值,则选择混合模型;若大于临界值,则选择固定效应模型。

运用豪斯曼(Hausman)检验来对固定效应模型的两种形式进行选择,Hausaman检验及其原假设与备择假设分别如下:

Hausman统计量为:

H统计量渐进服从于卡方分布,其中:

由H统计量直观可得,当H统计量大于临界值时选择个体固定效应模型;如果小于临界值,则应选择个体随机效应模型。

三、实证分析

1.总体影响效应分析

本文首先使用STATA11.0软件对2001~2009年我国30个省份城镇化发展进程中人力资本积累对农民收入影响进行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模型(1)为农民人均纯收入对解释变量(农村教育、城镇化)的回归结果。通过模型的F检验和Hausman检验判断,应选取个体固定效应模型。模型(2)和(3)分别为农民人均纯收入对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工业化、信息化、农业现代化)的个体固定效应和个体随机效应的拟合结果。由模型的F检验和Hausman检验判断,应选取个体固定效应模型。从模型(1)和模型(2)来看,不管是否加入控制变量,2001~2009年各省份城镇化对农民人均纯收入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从模型(2)可得,城镇化对农民人均纯收入的影响显著,系数为0.7362,即每当城镇化率提高1%,农民人均纯收入就上升0.7362%,说明城镇化对农民增收有非常显著的作用。这说明当前农业生产率的提高,释放出了大量剩余劳动力,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在为第二、第三产业提供丰富劳动力资源的同时,也提高了农民自身的收入。[31]人力资本积累对农民纯收入的影响系数为0.0264,即每当农村人均受教育水平提高1%,农民人均纯收入就上升0.0264%,但这种影响并不显著,这也与部分学者的研究结论有所出入。[32]农业现代化水平的提升使得大量有文化和技术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加快转移,城镇化为城镇创造了大量包容性条件更强化了这种转移,农民整体的受教育水平在农业人口的城镇化转移过程中并没有体现在留守农村人口中,尚需不断通过教育和培训提升留守农民的文化素质、科学素质和技术水平,才能使其胜任农业现代化的现实要求,缩小城乡差距,实现收入增长。

在控制变量中,工业化对农民人均纯收入的影响为正,但系数仅为0.0037。受我国优先发展工业的战略取向和“工农剪刀差”的影响,致使经济要素资源高度集中于城市工业,再加上工农业边际收益率的差异和城乡经济社会发展制度的人为割裂更严重地抑制了农业经济的持续发展,致使农民增收缓慢。虽然实行了“城市带动农村、工业反哺农业”战略,但效果尚未立竿见影,仍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信息化对农民人均纯收入的影响为正,系数为0.7505,即当人均邮政业务额每提高1%,农民人均纯收入就上升0.7505%。农村信息化主要是通过对农业市场、农民健康、农村金融、农村土地租赁和农业预测等方面对农村经济增长产生影响,加强了农民的金融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进而对农民收入产生作用。[33][34]农业现代化对农民人均纯收入有正向的影响,系数为0.1199,即每当人均机械总动力提高1%,农民人均纯收入就上升0.1199%。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使得农村土地的规模化具备了条件,通过教育和培训增加留守农民人力资本积累,提高留守农民对农业机械的使用和操作,提升农业机械化普及率和使用率,推动农业现代化,进而提升农民收入的增长。

表2 总体效应回归估计结果

2.时期差异分析

从1998年中国首次提出建设公共财政制度以来,中央和地方财政部门在财政收入稳步增长的基础上,大力调整和优化财政支出结构,已经通过实行粮食直补和综合直补、取消农业税、对农村义务教育阶段的贫困学生实行“两免一补”、在全国推广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改革,以及解决失地农民和进城农民工社会保障问题等多种渠道加大对“三农”的资金支持。2006年,中央财政进一步启动了一系列旨在加大社会基本公共服务资金投入的重要举措,包括自西部开始逐步将中国的农村义务教育全面纳入公共财政保障范围。教育等公共服务投入的增加能够增强农民的收入能力,是一种减少贫困的有效方式。为了分析城镇化发展进程中农村教育对农民收入影响于2006年前后是否存在结构性变动,本文将2006年作为分界点,分别对2001~2005年期间和2006~2009年期间人均受教育水平对农民收入的影响情况进行分析,结果见表3。同时根据F检验和H检验可知,两个时期均应选择个体固定效应模型。

城镇化对农民收入的影响在2001~2005年和2006~2009年两个时期均为显著的,后一时期的影响系数大于前一时期,说明我国城镇化水平的快速提升对改善农业、农村生产、生活面貌和提升农民收入成效显著,特别是近年城镇化速度和质量的提升,更强化了这种发展效果。2001~2005年,农村人均受教育水平对农民人均收入的影响为正,系数为0.0420;农村教育在2006~2009年期间对农民收入并无显著影响。可以看出,农村教育投入的增加没有促进农村人力资本的增加,也没有进一步促进农民增收,这验证了我国农村教育现状符合“教育抽水机”假说[35]②,也符合近年城镇化水平的提升,优势农村劳动力出现大规模快速转移的现实。

信息化和农业现代化在前后两个时期均对农民人均收入有正向影响,这说明基于国家对“三农”问题的持续关注,农村信息化和农业现代化也得到了较好的发展,为农民增收提供了保障。而工业化对农民人均收入的影响仅在前一期较为显著,说明工业化对农业现代化的带动作用体现不明显,而前期农民收入的工资性组成比例较高,农民闲时外出打工,忙时回乡务农的比率较高,但随着城镇化水平的提升,外出务工者迁居城市的比率大幅度增长,农民整体上的工资性收入比率大幅下降,这同时也说明城镇化和工业化在我国非协调发展的表征较为明显。

表3 分阶段回归估计结果

3.空间差异分析

我国幅员辽阔,各地区农村经济发展情况差异较大,为了考察人力资本积累对农民收入作用的区域性差异,研究各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的实际情况。本文参考国内学术界的通用标准,将30个省份划分为东部、中部、西部三个区域来进行研究,具体划分方式见表4。[36]

表4 全国区域划分情况

通过F检验和Hausman检验,可知除了中部地区之外,东部和西部地区均应选取个体固定随机效应模型。从模型(2)、(4)和(6)可得,三个地区的城镇化发展对农民人均收入影响非常显著,从影响的强度来看,西部地区最大,东部地区次之,中部地区最小。原因是西部地区得益于国家“西部大开发”战略,城镇化推进较快,而基础弱、底子薄的现状使城镇化对农民收入影响变化的幅度较大;东部地区由于自身经济实力较强、资源禀赋较多、城镇化水平高、城乡基础设施完善、城市的带动性较强,促使农民收入快速增长;中部地区由于农村人口多、资源贫乏、整体上经济实力和工商业水平不高、农业经济比重大、城镇化推进稍显迟滞,“三农”问题表现突出,造成农民收入增长缓慢。

表5 分地区回归估计结果

农民人均受教育水平仅对东部地区农民人均收入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原因是我国东部地区经济发达、资源丰富,农业经济的比重较低,各级政府有较为充足的财政支出引导教育资源向农村教育倾斜,有效地提高了农村地区人均受教育水平、增加了农村地区的人力资本水平,为农民增收奠定了基础;而中西部地区经济较为落后,教育资源较为贫乏,无法给予农村教育必要的资金和其他要素的支持。

在控制变量中,三个地区的信息化和农业现代化对农民收入均有显著影响,而工业化仅在东部地区对农民收入有显著影响,这说明中西部地区由于本身经济状况较为落后,“四化”同步发展受到较多的约束,无法对农民增收形成有效的整体性带动作用。

四、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利用固定效应模型,基于2001~2009年全国30个省市的面板数据,对城镇化进程中人力资本积累对农民收入的影响进行实证分析,研究发现:

1.从整体上看,城镇化的快速发展一方面促使农村剩余的优良劳动力向城镇转移,增加农民从事非农产业的收入;另一方面,农业生产的机械化、规模化、集约化特征越发明显,留守农民的人均产出效率得到有效提升。政府应该继续围绕城镇化对农业生产经营的带动作用,有效促进城乡互动,强化城乡产业的发展衔接,推动农村剩余劳动力有效转移,进一步提升农业现代化水平,提升农业单位产出效率。农村教育是城镇化的重要推动力量,能够提高农村人力资本积累,但总体上人均受教育水平对农民增收的贡献较小,这背离了人力资本理论的基本原理。政府应该出台有效措施,继续加大农业教育资金投入,有效配置城乡教育资源,实现城乡教育一体化,既为城镇工商业培养大量适用人才,又必须培养出素质更高、有经济头脑、懂得农业机械化作业的农业经营主体从事农业生产,推动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促进农民农业和非农收入增加。同时,还要发挥农村教育对城镇化的推动作用,实现二者协调持续发展。

2.从时间和空间来看,对比2001~2005年和2006~2009年两个时期可以得出,城镇化战略的实施,城乡基础设施一体化和公共服务均等化得到了加强,城镇化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与日俱增;而农村教育投入增加,人均教育水平提高对农民收入的影响从前一时期的显著到后一时期的不显著,说明我国农村教育的“成果”—“离农”现象越发明显,即受过良好教育的农民会更倾向于迁居城市,从事非农就业,使农业生产缺少高素质的经营主体,频繁出现村落“空心化”和农地撂荒现象。政府必须出台奖励和补贴政策以留住高素质、务农技能高的农业经营者;同时,引导科研院校(尤其是农学类、农业生产经营类)的农村学子毕业后回流农村,对当地农村形成智力支持,解决“教育抽水机”问题。[6][35][37]各地方政府必须继续加大力度,打造城市群-大中小城市-小城镇-新型农村社区协调发展的路径,构建城乡一体、生态宜居、资源节约型社会,提高城镇化的质量。鉴于不同地区人均受教育水平对农民增收影响不一致,东部地区应该依靠经济综合要素优势,持续增加农村教育投入,强化农村人力资本开发,提升农业现代化发展水平;中西部地区应借鉴其他地区农村义务教育体系改革的成功经验,继续做好和加大对农村教育的政策支持,提升农民人均受教育水平,增加农民人力资本积累,为农村经济发展储备人力资源。[38]

3.从控制变量来看,信息化和农业现代化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对农民收入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且信息化对农民收入的影响要大于农业现代化。因此,各地区应继续强化信息化和农业现代化水平提升的力度,并做到二者协调同步发展。由于工业化对农民收入的影响并不明显,因此,各地方政府必须摒弃以GDP论英雄的做法,把“城市带动农村”、“工业反哺农业”落到实处,真正实现以工带农、以城带乡、城乡互动,加快发展农业产业化,提升工业化对农业产成品的需求总量,同时增加农民的工资性收入。“四化”同步发展是我国的发展战略,各地方政府需要综合考虑和有效把握“四化”同步发展这个时代背景和有利机遇,综合协调、重点突破,加强农村的教育投入,增加农村地区农民人力资本积累,突破农民的增收瓶颈。

注 释

①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农民人均收入增长的倍数是以1978年为基期计算得到的。

②“教育抽水机(Brain-drain)”假说认为,目前教育体制的功能在很大程度上是将高素质的农村劳动者从农村抽吸到了城市,将本来可能会有利于农村经济发展的潜在人力资本变成了仅有利于城市经济发展的人力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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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蔡 强

F328

A

1005-2674(2016)06-069-10

2016-04-20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农村土地流转中三权分置权利关系及实现研究”(15BJY085)

刘新智(1977-),男,山东莱州人,西南大学农业教育发展研究中心、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区域经济、农业经济研究;刘雨松(1987-),男,福建长汀人,西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农业经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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