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传统建筑的礼制特征

耿小娇　唐振燕　张慎成

摘 要：本文对传统礼制思想在中国古代城市、聚落和民居中的存在及应用方式进行了初步总结；进一步分析了作为礼制思想的演绎形态，宗法伦理观在传统建筑营造过程中所产生的影响和内在的关联度。从礼制文化的层面重新审视了中国古代建筑的伦理特征。进而有利于从民族文化的特殊角度深化认识和理解中国传统建筑。

关键词：礼制思想；宗法伦理；传统建筑

封建礼制思想在中国古代社会中一直作为主流意识形态而存在，其倡导的宗法伦理制度反应在建筑领域，不仅影响着城郭、聚落的空间布置和营造方式，也影响着宅院空间规划与布置。可以说，在古代社会，宗法礼制被赋予了一种制度上的权利，以此来决定城市空间布局方式、住区社会生活约定方式、住宅空间的营造和使用方式以及单体建筑的结构和装饰标准制定方式。

1 空间组织规划方式

依宗法伦理制度建立的城郭或相邻部落的布置，在规划中一方面以政治或经济地位为参照，以此制定和区分相应的等级关系。如城市在古代社会中有“聚”、“ 邑”、“ 都”的划分。在形成的初期体现着不同的性质和功能。至其后来，又有了都城、州府城、县城的相关划分方式。所对应的行政区域无论是在规模、设施、形制等方面均由着严格的礼制规定。通常来说，都城被作为国家的政治经济中心而加以规划，但也有二者分属的情况存在，如“皇宫和城区是一国的政治中心，郭区和7个陵邑是一国的经济中心，那里有与全国各地经济发生联系的市场存在”；[1]除此之外，宗法礼制制度的影响还体现在城郭内各住区及院落布置及营造上。如城郭中，宫城为等级最高的居住区，区内建筑林立、院落围合，自成一体，往往成为城中城。如汉代长安城内的未央宫、长乐宫、桂宫等宫殿之间还有架空的复道相联接，[1]达官贵人往往深居与此，占据着居住条件优越的位置并保持独立。因此《吴越春秋》中才有“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居民”之都城建设思想。

2 住区社会生活的约定方式

在中国古代，无论城市级别如何，都曾实施过一套严格的礼制管理制度。如始于先秦，终于唐末的“坊里”制度。即为礼制制度制约下形成的对住区生活的管理制度。它主要涵盖两个方面：对城郭内居民居住实施封闭管理的“坊里”制度，对居民贸易实施集中管理的“市”的制度。无论是数量众多的“坊里”，还是用于店铺贸易的“市”，在其周边都以围墙来进行分割并加以封闭。所有的门户都设有一定数量的管理者，并按照固定的时间要求进行贸易活动。夜间大门紧闭，不能自由出入，并由此逐步形成封闭式的都城制度。统治者试图在此种制度框架下，建立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某种联系与秩序。同时，统治者又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利用诸如“事神致福”等巫术活动，将自身标榜为上天的代言者，继而将自身的言行意图通过上天代言者的角色转换，变成神的意志来对民众进行统治。

3 住宅空间的营造和使用方式

通常来说，会有专门的营造机构来负责官方建筑的营造。如供皇帝居住的宫殿以及与皇族生活相关的宗庙、社坛、陵墓等，均由少府或后期发展而来的工部负责建造。“少府”，始于战国。秦汉相沿，为九卿之一，为皇帝的私府。因此，有别与朝廷所有的“大内”，其中，在具体工作分配中，少府总管与皇帝生活及产业相关的各项事务，包括皇室所需物品的供给、器械服饰的制作以及宫殿、宗庙、陵墓等皇室建筑的营造。因其皇室建筑体量巨大，结构繁杂，为此制定了一套工官制度和程式化、规范化的营造法式。以使皇家贵族的建筑从规划至营建都有别与普通民居，如此促成了等级差别在宫室建筑和普通民居间的形成，可以说，那些具有高大体量的宫殿庙宇是普通建筑所无法比拟的。

4 住宅民居建筑装饰标准制定方式

中国传统建筑十分重视建筑装饰及细部构件设计、其设计内容同样受到宗法礼制观的影响与限制。如建筑室内空间的顶棚，藻井通常只能用在宫殿、庙宇中的宝座及佛坛上部空间等重要部位。如《稽古定制·唐制》中就明确规定，凡是王公以下的屋舍，不能施重拱、藻井，到了唐代，也仅有皇室宫殿可以建造有鸱尾的庑殿屋顶，屋顶下木构作施以重拱或藻井。藻井通常只用在宫殿、寺庙中的宝座、佛坛上方等重要部位。《稽古定制·唐制》规定：“一凡王公以下屋舍，不得施重拱、藻井。”唐代仅宫殿可建有鸱尾的庑殿顶，用重拱及藻井。《宋·舆服志》：“凡民庶家不得施重拱，藻井及五色文采为饰… …”《明会典·官民第宅之制》：“洪武二十六年定官员盖造房屋并不许歇山转角，重檐重拱，绘画藻井”等等。[2]可以看到，中国古代各个朝代都以法令的形式来规范建筑的装饰构造并辅以明确的做法、供料、额度、甚至连某种空间形式—藻井的使用范围都明文规定。可见宗法礼制要求下，建筑装饰的等级制度之森严。在装饰色彩的使用上同样要符合礼制要求，黄色是最为尊贵的颜色，只用施用于皇家建筑，如屋面的黄色琉璃瓦片，而普通民间住宅只能施以黑白灰几色，与皇室建筑的色彩鲜明形成强烈对比。在建筑彩画施绘上也有明确要求，首先彩画内容有等级限制，以龙凤为题材的彩画只用用于皇室建筑中听政、祈天、祭祀和住所等建筑构件上，称之为和玺彩画。而民间建筑只能用以历史人物或山水花鸟为表现题材的旋子彩画和苏式彩画。

行文至此，我们可以看到，礼制思想自始至终影响着中国传统建筑文化，如果说西方古典建筑体系是以宗教纲义为主导，那么中国古代建筑的形成及发展就是基于礼制这一特殊的等级制度。无论是城郭建筑规划布置、还是建筑间架结构和细部构件装饰，都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限定，并以此形成了固定的形制和程式而延续发展，一方面，统治阶级通过建筑的礼制约定实现了对民众的有效统治，同时，此种体现在建筑自身的宗法礼制要求，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规范化形制化等特点，也保证了中国建筑体系发展的个性化和独特性。

参考文献：

[1] 杨宽.中国古代都城制度史研究[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583，574，1，296，596.

[2] 董茜，李金燕.礼制思想在中国传统建筑装饰中的体现[J].山西建筑，2008（25）.

作者简介：耿小娇（1995—），女，甘肃景泰人，安徽工程大学艺术学院学生，研究方向：环境设计。

唐振燕（1996—），女，安徽六安人，安徽工程大学艺术学院学生，研究方向：环境设计。

张慎成（1978—），男，安徽芜湖人，硕士，安徽工程大学艺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环境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