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挤掉泡沫，仍会务实前行

郭生祥

今年6月英国脱欧公投前，笔者认为全世界有进一步“左”倾的趋势，因此坚定地预测英国会脱欧。此次美国大选，我基于这个理念，也认为特朗普最终会胜出。

美国已今非昔比，现在是美国人把拳头收回来的时候了。但我始终保持对全球化的清醒，无论世界怎样“特朗普”化，已经奠定在许多制度理性、工具理性基础上的全球化、市场化、国际化和法治化仍是大势所趋。即使特朗普再怎么逆全球化，都顶多是退半步、进一步，挤出部分泡沫而已。

现今的国际主流价值和治理体系，是在二战血与火的考验之后逐步形成的，尽管美国主导了这个体系的形成，但世界人民才是这个体系的真正建设者，这个体系只会进一步完善，绝不会因美国的战略收缩而减弱。特朗普或许边缘化联合国和世界银行，但全世界会继续依赖它们运转。《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会得到重新修订和增补；把意识形态和贸易搅混在一起的TPP很可能会被取消；而中国力推的RCEP只会更强，这是世界合理、合法、合序竞争的必然。

这不是倒退的全球化，而是务实的全球化，更为深刻优质的全球一体化。

在全球化不太发达的时候，各国、各地区经济社会留恋土地、劳动力、资本这老三要素，但在现代通信、交通十分发达的背景下，市场化、国际化、法治化、一体化空前繁荣，新三要素知识、信息、信用已成长起来，它们的独立性越来越强，应该说其权重已经超过老三要素。

虽然老三要素聚集的财富也讲求品牌，也追求流动性，但是它们相对还有更多的地域性、固化性，而新三要素更追求品牌，更追求流动性，地域性对它们的影响被大大削弱。

新三要素倾向去意识形态化、去地缘政治化、去板块化、去僵化。至少就要素生产而言，未来的世界将会更务实、更灵活自由，但另一方面也是一个更讲求开放性系统、条件、平台、渠道和通道的世界。

在这一趋势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财富属于世界，而不仅仅属于某一具体国家、狭隘的地区。

全球化的务实选择，促进的是老三要素进一步转移到新三要素上，谁如果执意将全球化退回到老三要素阶段，必将付出更多的成本和代价。

从上世纪70年代以来，美国依靠自己在老三要素基础上获取的利润和资本寄息生活，向全世界投资，却反向掏空了自己，使美国的基础设施、工厂建设、制造业等实体经济被转移，最后终于走到了泡沫破灭这一天。虽然它也率先发展了些新三要素经济，却没有抑制好其中的泡沫，于是新老要素汇总于2000-2010这十年中，大大加重了美国经济的泡沫化。因此，目前是美国资本回流，企图再工业化，包括制造业和基础设施建设，以及高科技化，重新重商主义阶段。

在周期性的实用主义调整阶段，美国势必会淡化地缘政治和意识形态；淡化全球政治军事责任和全球经济一体化责任，回到实用主义，自私自利起来。未来30年美国会是一个务实主义经济体。

所以特朗普的美国是半收缩，而不是全收缩。或许他会与中国在商品关税、人民币汇率问题上有较多的纷争，但我们也不必杯弓蛇影，特朗普的美国是过去美国的延伸，而不是彻底背叛。特朗普的美国不会是孤立主义，也不会是单边主义，商人特朗普在一辈子的商业生涯中，学会的最关键的东西就是双赢。▲

（作者是澳大利亚精算师协会名誉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