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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工人难成就业热门

2016-11-18张威

工会博览 2016年29期
关键词:技校技工职称

□本刊记者 张威

技术工人难成就业热门

□本刊记者 张威

“在人们传统的观念中,焊工是一种什么样的工作?”恐怕在很多人心目中,焊接工人的工作辛苦、环境艰苦,而且还很危险。这是人们对技术工人的固有看法。因为“敬而远之”,所以社会公众对技术岗位当前的发展缺乏了解;因为缺乏了解,所以人们对它“敬而远之”。不少业内人士认为,公众对技工行业的认同感、接受度低更多是出于对现代技工岗位的不了解。

尽管大多数人认可“万贯家财不如一技在身”的说法,但“成为一名技术工人”绝不是我国年轻人的热门选择。不少高考考生更是宁可复读两年、三年也不考虑读职业院校。从而一种怪现象便出现了——一边是大学生“就业难”:找不到工作;另一边是企业“招工难”:招不到掌握一定职业技能的人才。

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的数据显示,目前我国技能劳动者数量严重不足,只占全国就业人员总量的19%左右,高技能人才的数量还不足5%。一边是技术工人在就业市场因稀缺而被争抢的现状越来越多,一边是其社会价值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承认,被人忽视的现象仍然存在。

不愿意当工匠,技校学历并不被认可

从农村来到技校,韩江(化名)本可以凭借一份工匠的职业,开辟自己的美好前程。

韩江所学的是一所技校的王牌专业——汽修。同专业毕业的很多师兄,还没有毕业就签约汽车公司,从签约之日起开始领3000元的月薪,上班后月薪还会提升。

事实上,韩江的就业机会比研究生还多。北京市教委数据显示,2015年,北京市中职学校毕业生就业率持续保持在95%以上,明显高于研究生和本科生的就业率。可以说,几乎没有找不到工作的技校生。

尽管如此,对汽修师傅这份工匠职业,韩江却不以为然。

目前,韩江正在通过函授的方式,读取某知名高校的成人大专。待获得大专文凭后,他还将进一步深造,拿到本科文凭,然后凭借该文凭去找一份白领的工作。“不到万不得已,我可能不会让人知道我曾是一名技校生。”他说,和自己一样,不少同学都恨不得将自己在技校的求学经历从求职简历上抹掉。

不愿意当工匠,只想当工程师或管理人员,这种现象在技校生中较为普遍。中华职业网的一份调查显示,工业制造、商业服务、技术开发三个行业的职教毕业生,就业后平均流失率高达28.9%。

为什么年轻人并不买账做技术工人?究其原因,可能与技工劳动收入的“性价比”不高、职业尊崇感不强、社会认可度不高有关。

从北京市人社局就可以了解到,目前技工的初始工资水平和大中专毕业生相当,但前者的工作环境更差,工作更枯燥,劳动强度也更大。

收入相差悬殊,技术工人并不被买账

在传统观念里,“学而优则仕”的情结严重,人们要考大学,进国企、政府机关工作,实在没办法的,才去当工人。实际上,技能人才给社会、给企业带来的价值并不比其他人才低,但在收入分配、企业发展等方面,往往最没话语权的就是他们。与南方一些企业想尽一切办法招揽人才相比,北方地区企业对高技能人才的重视和保护程度远远低于南方企业。

一直以来,人才市场习惯于将大中专毕业生就业市场称为人才市场,而将农民工、技工等人员就业市场称为劳动力市场。但目前来看,两类人才同台竞聘,相差无几的薪资和福利待遇已使两者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

可是,技校生和大学生即便在同一家单位从事相似的工作,其身份也截然不同,前者被称为工人,后者被称为干部,两者的待遇也相差很大一截,后者有时甚至是前者的两倍多。

据了解,在不少国有企业,上述身份歧视更加普遍。有的技工多年来从事专业技术人员的工作,编制和待遇却还在技工序列。如果要变身专业技术人员,技工需要重新考取学历,并重新走一遍招聘入职的程序。

另外,在纳入国家职称管理体系的国有单位中,员工的收入水平与职称休戚相关。工程师和技工,前者主要工作是设计,画图纸,后者负责装配,将图纸变成产品。按理说,他们干的是同一件工作的不同环节,谁也离不开谁,没有高低之分。但事实上,他们的收入相差悬殊。

据悉,技工和工程师在职称上属于两个序列的员工,前者通常毕业于职业学校,是工人,后者通常毕业于大中专学校,是干部,两者的收入档次和晋升空间截然不同。以国家事业单位人员基本工资标准为例,工程师所属的专业技术人员序列共有13个档次,而技术工人序列只有5个档次。最高等级的工程师和技工,竟然相差近5000元。

换句话说,技工岗位的整体待遇水平要低于工程师,技工再努力,做到最高等级,最多也只能拿到工程师中等收入(6~7级)。

技工和专业技术人员在待遇上的差距太大,让不少技工难以安心工作,总想去拿文凭,跳到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序列中去,由此形成一种不好的风气,越来越少的人愿意埋头苦干当工匠。

而同样在德国,政府将技工的工作年限、技术等级和理论考试成绩进行加权平均,折算成不同等级的学历,技工甚至可以拿到博士的同等学历。相关人士建议,在国家6类人才的体系构架中,可试点性地将技工和专业技术类别合并,根据技能水平和对企业的贡献度,重新建立激励和约束机制,为技工拓展晋升空间,也从根本上消除对技工的身份歧视。

不“待见”技工必将导致工匠精神缺失

对于技工职业的不“待见”,董涛感触颇深。他先后有两名亲戚的孩子,高中成绩都很差,董涛建议他们读技校学本领,先解决就业问题。不过,这两名孩子最终都自费去读了三本,虽然就业前景很不乐观,但孩子、家长至今还是认为,读技校当工人,会让人瞧不起。

有媒体报道上届世界技能大赛时,欧洲几个国家在汽车喷漆项目上派出的选手中有多名女孩子。而在国内,估计很少有父母让自己的女儿从事这类职业。

社会对技工的职业认可度低,导致包括技校在内的各类职业学校招生难,“技工荒”越来越严重。许多职业学校每年发出录取通知书的学生中,近1/3的学生宁愿回学校补习再读一年,也不愿来读高职。重白领、轻蓝领的认知偏颇,已经严重影响着中国青年人就业选择。

中国社会调查所的一份报告显示,65%的家长认为职业教育比普通高等教育低一个档次,77%的家长不愿意让孩子初中毕业后接受职业教育,66%的家长表示即使孩子没有被普通高校录取,也不愿意被调剂到高等职业学校就读。

与“招生难”、“技工荒”相比,技工职称评定难也挫伤了人们当技工的热情。

在位于重庆市大渡口的国内最大的两轮车齿轮生产企业——秋田齿轮,技工刘太钟先后获得了6项发明专利,却没申请国家职业技能评定。由于没有职称,他多次错失在全国性职业技能大赛中获奖的机会。

据了解,和刘太钟一样,全国绝大多数非公企业的技工都没有申请国家职业技能评定。可随着非公经济在地区生产总值中所占比值越来越高,这意味着,将有相当大比例的技工,都没有享受到国家职称待遇。

近年来,国家虽然出台了多个改善技工待遇的文件,但由于不少企业的技工没有参与职称评定,缺乏执行文件的量化依据,让这些保护技工权益的文件在执行时大打折扣。

由于没有职称,技工的工资收入要么来自于企业自定的一套考评体系,要么来自于企业班组负责人的主观评价,这导致技工职业技能的判定存在较大的主观性。

同时,由于没有职称,技工的技能水平缺乏一个社会通行的判定标准。一个技工从甲工厂跳槽到乙工厂,通常需要重新评定,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人才的流动,不利于社会整体技能水平的提升。更重要的是,它强化了技工与企业的依附关系。如果没有全国统一的职称评定体系,企业很少会顾及技工的心理需求,即便有最严厉的产品质量硬性标准,技工也难以主动地去执行。要从制度层面破除技工与企业的依附关系,最基础性的工作是把企业纳入国家职称评定体系,技工获得职称后可自由流动,成为一个相对独立、有更多职业尊严的群体,增强与雇佣方的博弈能力。

在发达国家,例如英国,几乎所有技工都会从行业协会获得技术等级证书,协会每年要对技工进行执业资格审查,技工必须对自己的手艺和产品负责,否则可能被吊销资格。凭借这份职业荣誉,技工自由地选择雇主,和后者没有依附关系。

其实,纵观技术工人不被承认、被忽视的现象,折射的都是精益求精、锲而不舍工匠精神的缺失。新华社评论员文章《工匠精神是中国制造要补的“精神之钙”》指出,中国制造业长期大而不强、产品档次整体不高、一些粗制滥造的国产商品市场的丧失,都与工匠精神缺乏有关。

工匠精神的缺乏,让“中国制造”工艺水平和产品精细化程度下降,从而让企业丧失竞争力,甚至破产消亡。数据显示,中国中小企业的平均寿命仅有2.5年,集团企业的平均寿命仅有7~8年,与欧美企业平均寿命40年、日本企业平均寿命58年相比,形成鲜明对比。

目前,“中国制造”正向“中国创造”转轨,中国经济已经从速度规模型迈入质量效益型,传统产业的提档升级和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培育,更需要锲而不舍、精益求精工匠精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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