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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戈尔诗歌思想性的五个维度探析

2016-11-16邱唱

新西部·中旬刊 2016年9期
关键词:思想性泰戈尔诗歌

邱唱

【摘 要】 本文认为,泰戈尔的诗歌是其全部作品的浓墨重彩。泰戈尔诗歌深具思想性,体现在五个维度。即:独特的美学思想、强烈的政治倾向性、生态和谐思想、“咏唱生亦咏唱死”的生死观和泛神论宗教思想。

【关键词】 泰戈尔;诗歌;思想性;五个维度

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1861—1941),是印度近代首位享誉世界的文豪、圣哲,诗歌是其全部作品的浓墨重彩。于60多年创作生涯中,泰戈尔前期诗歌主要是《故事诗》和众多爱国诗。20世纪头20年,是泰戈尔创作最丰富、最重要时期,该时期他文思泉涌,“火花四射”,“大珠小珠落玉盘”,写了大量诗歌,如蜚声中外的诗集《吉檀迦利》、《飞鸟集》、《新月集》、《园丁集》等。1913年,《吉檀迦利》于英国出版后,轰动一时,荣获诺贝尔文学奖,他成为首位获该奖的东方作家。泰戈尔后期主要是一些政治抒情诗,但思想性更强,境界更高,深情、激情,更富人民性、世界性。泰戈尔作品在中国亦有极深远影响,1956年周恩来赞叹:“泰戈尔是对世界文学作出卓越贡献的天才诗人……”[1]。

一、独特的美学思想

1、浸透东方精神

泰戈尔诗歌所体露的美学立场、标则、逻辑,透显东方精神。在诗歌中,泰戈尔将自然之美视为人类的思想映现、本质外化,从而承接并光大了东方古代美学中泛神论观点。借助审美来生发、创造、实现崇高、完善、极致,既是近代东方文化的吁求、主旨,又是印度近代文明的基本特点、重要表征。概言之,泰戈尔将古代印度文化和西方文化予以扬弃,从而于诗歌中形成了深具现代民族文化特色的东方美学思想。

2、尊崇创造性

泰戈尔美学理论认为,作为人类所特有的创造性行为,审美活动是人类从自身主体步入客体自然界、个体走向群体、瞬间变永恒、偶发意念(临时起意)升华为普遍本质(一般规律)的特殊媒介、专门载体。泰戈尔说:“在人感到自己的无限性的地方,在人变得神圣的地方,人是真实的,神性也成了他自身的创造者。”在泰戈尔视域里,文学艺术的人类学价值意蕴在于其是以审美旨趣来凸显人格力量、人性光辉,印度民族的审美创造就应以人格主义为靶向,借助审美创造力来深度激活全民族创造潜能,形成改造外在自然和完善社会现实的强大精神力量。

3、将美作为人生最高价值追求

泰戈尔把美作为人生探寻之最高价值,而该价值的实现是以艺术创造活动为逻辑起点,通过人之努力,最终生成并具备“与‘神结合,与梵合一”的宗教情愫、情结。诗人对美的信仰坚定、一贯、执着。“在歌唱中陶醉,我忘了自己,你本是我的主人,我却称你为朋友”(《吉檀迦利》第2首)。诗人在审美过程中极其愉悦、极度满足,难以言表,“在语言中止的地方,我心中的歌开始了。”诗人将对美的追求、依恋、信仰完全“升级”为一种膜拜、寄托、归宿,“象一群思乡的鹤鸟,日夜飞向他们的山巢,在我向你合十膜拜之中,让我全部的生命,启程回到它永久的家乡”(《吉檀迦利》第103首)。

二、强烈的政治倾向性

泰戈尔时时处处关心、关注国家、民族前途、命运,这深度契合国内外反帝反封建的时代潮流、历史大势。他一生创作了大量的以爱国主义、民族主义和人道主义为强烈吁求的政治抒情诗,前期被称为爱国诗,都无不鲜明反映了印度人民对民族独立和自由解放的热望。他后期的诗歌则超出了印度一国、一民族的前途、命运,放眼、关注全球民族独立和世界人民解放,体现出宝贵的高远思想境界和宏大世界情怀。泰戈尔力倡东方精神、东方文明,这与他反殖民主义、反西方中心主义的民族主义立场和爱国主义原则深度关联。泰戈尔长期生活在作为英国殖民地的印度,耳闻目睹,深知殖民奴役之苦、之悲、之惨。所以,他对中国1840年以来所受之难感同身受,极为同情。早在1881年,弱冠之年的泰戈尔就撰文《死亡的贸易》(又译《鸦片—运往中国的死亡》),痛斥英国殖民者之于中国的鸦片之罪。1916年夏访日,泰戈尔抨击日本接受的并非人道主义而是西方国家主义,揭露日本对外侵略恶行,结果遭日报撰文攻击,并于居日期间及离开时均受冷遇,与刚到日时所受礼遇形成鲜明对照。

三、生态和谐思想

1、生态本真美:自然万物间和谐共处

人类对大自然始终存有敬畏感、神奇感、惊叹感,科技勃兴永远无法完全“揭秘”客观世界的奥妙、深邃,而泰戈尔则借用诗歌这一形式,用富于生命情趣的妙笔诠释了这种动态的、生成的、和谐的“大自然神奇性”。比如笼鸟的低喊、花蕾的欢唱、晨月的倾诉、河岸的哀叹、夜之于日暮的吻、群树之于天空的“窥望”等。又如,花与果这样互诉衷肠:“你离我有多少远呢,果实呀?”“我是藏在你的心里呢,花呀。”[2]可见,在泰戈尔的诗歌中,自然万物用它们专有的“话语”“言说”着、“唱和”着彼此的亲昵、关爱。

2、生态整体美:人与自然万物和谐共处

在泰戈尔诗歌里,人与自然同生共荣、相互交融、彼此依存而成为一体,大自然深具“神圣性”、整体美。比如“一朵不知名的花,在一个陌生的土地上”,对诗人说道:“我的情人,咱们不是出于同一土壤的吗?”(《流萤集》72)在泰戈尔看来,自然和人遵循同一规律,恪守同一法则,都充满善意,皆内含秩序,都诗意地栖居在同一大地。泰戈尔讲:“艺术家是自然的情人,所以他是自然的奴隶,也是自然的主人。”[3]我们从泰戈尔诗歌里所发现的是,人类、大地、梵,三者彼此“亲如一家”“融为一体”。

3、生态和谐实质:以生命本体为圭臬

泰戈尔诗歌中所彰显的生命本体论,主张人与一切非人类于生命价值维度完全平等、高贵,不分高低、贵贱,应对人类中心主义拒斥、抨击。在泰戈尔看来,鸟儿唱鸣乃晨曦源自大地的“回音”,微风轻舞的树叶如思绪牵引的“断片”……诗人让露珠和湖水“对话”、云和波“交谈”、萤火和星星“会晤”……可见,在泰戈尔诗中,自然万物和人相同,都是鲜活的、有生命的。诗人的生态思想凸現了人类之生态本源性:源于自然,且与自然深度关联,自然是人类的伟大母亲,人与自然乃“主体间性”关系即主体间完全平等、彼此互动关系。生命本体之“一体三面”,乃“自然”“艺术”“人”三者间高度相通、有机统一、深度互嵌。

四、“咏唱生亦咏唱死”的生死观

之于生死问题,泰戈尔并不认同、采用别的哲学家、文学家的“重生”观或“重死”论,他鲜明地亮出了自己“咏唱生亦咏唱死”的生死观。在诗歌中,泰戈尔礼赞生的伟大,讴歌生活的笑语欢颜。诗人认为,婴儿首啼标志着新生命的绚丽问世,这是母亲的伟大和神的伟大。人生命成长的动态过程与大自然生成变化过程彼此契合、完全一致,伟大的自然中充满了快乐、阳光、生机、活力,这也是神的伟大,嫁娶婚丧和牧樵渔耕等都属于生的快乐。泰戈尔极力礼赞生,不单局限于人类,也包括花草树木的枯荣及日月星辰的阴晴等等。泰戈尔也咏唱死亡,因为他深度体认到并始终坚信着“神人合一、永恒和谐”。诗人认为死亡并非生命之终结,而且不是解构、否定生命,“它是能使生命获得意义和价值的生命的一个积极方面”。泰戈尔认为,发展即生活,生活是不断改变、运动、更新的,死亡是为了帮助生命实现新生,诗人终生笃信并青睐的哲学观点即“我每年都活着,每年也都死亡着”。

五、泛神论宗教思想

《人的宗教》(The Religion of Man)是一部最集中展示泰戈尔宗教观点的经典文献。诗人最初的宗教理念脱胎于自己直接经验、个人感悟。他说:“在我回首那些岁月时,我似乎觉得,我曾经无意识地沿着自己的吠陀时代的远祖的道路前行,并得到使人联想到至为遥远的‘彼岸的热带天空的启示。”后来,泰戈尔宗教理念逐渐理论化、系统化,早年的宗教体验更新为“诗人的宗教”,最终成熟化、定型化为“人的宗教”。相异于既往神学,尽管亦认同神之存在,但是,泰戈尔不再承认神的绝对地位、主宰地位。实质而言,诗人的“神”可置换成“一个伟大的人,一个完美的人,一个理想的人,一个真善美的符号”。泰戈尔宗教思想在诗歌作品上就表现为泛神论,他并非将大家引向虚幻的天国或来世,而是聚焦生活沃土,呵护、培育着泥土中生发的鲜花。他深情地爱着人,深情地爱着从乞丐到国王的所有人,以便最终达到“天人合一”、“梵我合一”之理想境界。

【参考文献】

[1] 辛闻.泰戈尔[EB/OL].http://www.cpd.com.cn/n2403712/n2572265/n2572429/c580686/content.html.

[2][3] 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刘湛秋主编.泰戈尔文集:第4卷[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5.338,337.

【作者简介】

邱 唱(1996-)女,北京海淀人,首都師范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师范)专业2014级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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