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生札记选辑

2016-11-16曹钝夫

东方艺术·国画 2016年1期

曹钝夫

1.若不动身，怕是一个星期也只有在浑浑噩噩中糟蹋时间了。

来九华山写生，一个星期的所得比“宅”在书斋中一年还多，所见的全不是预见白勺，我得承认闭门而坐的人真的容易“坐井观天”。

九华山古称“九子山”，山势嶙峋嵯峨，因有九峰状的莲花，唐天宝年问易名九华山，素有“东南第一山”之称，位于安徽池州境内，西北隔长江与天柱山相望，东南越太平湖与黄山同辉。诗仙李太白曾数游九华山，睹山色秀异，触景生情：“昔在九江上，遥望九华峰，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我欲一挥手，谁人可相从？君为东道主，于此卧云松。”今得此一观，算是一饱眼福了。几天来，画也画了几卷，收获自然不必说。

第六天傍晚，歇脚到落雨的山庄，望着不可形容又似曾相识的夜色，像一首诗的意象，我想起一位朋友和他昨日传来的消息——一位同学故去了！心里一酸，往事在回忆里放光，我想起她来，依然清丽动人……一晃二十年未曾谋面了，我此次写生出发前还接到过她的电话，她虽身在病中，却没说一个坏字，讲的都是好字……我推窗张望，一片树叶随风徐徐下坠，我提笔写下《看到未来》。

一片叶子

从窗沿落下

夜色中的九华

在你双手合十的世界的彼岸

也在下雨吗

既然风荡过之后

什么也不曾遗留

那就在松涛里

听取我已不再的那个前身

崖壁上一个湿润的名字

仿佛看见最美好的自己

假如愿望的存在

与天地契合

就像天台上遇见

你微笑着

我看到未来

就像这九华山的山色，就像人生遇见的美好，都会映在心里。

2.阵雨霏霏，空气清冷。早餐过后回到房间，从这个窗口望去，群山更为苍郁得多。能清晰地看到河岸两边的田舍，我想，倘若可能我会在这美得圣洁的地方盖一栋农舍度过余年……

3.一阵温和的小雨过后，天空放晴。我在云气飘过山峦之前就动身去写生了。这个可爱的早晨，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意盎然，鸟鸣犬吠也那样协调，循河岸一侧前行，眼前一片极致的风景……

4.非常晴好的早晨，在山里写生到十二点已过，才返回客栈吃饭。没有午休的习惯，祥莲来我房间跟我说话，直到两点半才出门，继续工作。晚饭后散步，并未走这几日既定的路径，见着另一番景象。夜间空气冷寂，听见小河的水声潺潺，山中的农舍有灯光，虽白昼已尽，但依旧能分清物体、树林和房屋。有两三只小鸟间隔地在河对岸啼呜。我停下脚步，变得忧伤。想到《有一个晚上》《那时的月光》……

回到住处，迟迟才就寝。

5.早晨湿冷。我和朋友们闲扯。店家老板和邻居说着荤话，老板娘喂狗，又忙着杀鸡。饭后大家闲坐着饮茶，快九点才出门。

沿之前的路一直走到新认识的树生家，他们正在灌园种花，稍事锄草，温馨安详的上午，心情像山冈一样柔美，像天空一样宽阔。

6.到山那边看看。未名的河谷看上去光秃秃的，并不可爱。沿在修的山路缓慢前行，有些艰难，山色荒凉，因为有运沙石的缘故。经过一处流泉，微风吹拂，野花芬芳扑鼻。瀑布周围的林子密布茂盛的山茶。开始一段连绵怡人的景色。返回的途中，看到一株山草开花，

7.起身时，从窗口向南张望。对面的山冈雾幕高悬，最高的山冈顶峰白云袅袅。近处的河面极其平静，像一面朦胧的镜子。依然清新碧绿的树木被轻雾放大。牛群哞哞的回声从南山传来，一片江南秀丽的景象……

去南山，那儿的景色一定更美。

登上南山，我感到失望，

美丽的风景不一定在远方。

8.依然沉闷多云的天气，非常阴晦。昨晚接到一位儿时伙伴的电话，告诉我他的不幸。今天早晨我仍旧感到不安，踱步在麦田西边的河堤上，风在轻而瘦的柳枝问吹拂，我的心像这小河的水不能平静。

我在手机上写下的诗，又发给了我自己——

我不能

把头埋进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