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农垦交响组曲（五章）

广东 何霖

远山近水

广东农垦交响组曲（五章）

广东 何霖

平岗农场：像在大地宣纸上的图画

南海的热流，越过海陵岛，沿着江闸公路缓缓吹来，吹拂了平岗人的面庞，吹醒了一塘塘的鱼虾，吹笑了路边妖娆的“钱大妈”（当地有名的饭店）。

这是广东农垦最精彩的部分，一幅画卷就这样徐徐展开。

一望无际的田畴，像大地上铺开的宣纸，让平岗人任意书写、图画。

像在图画垦区的天文地理、桑基鱼塘，公园小区、文化长廊……

在垦区，我看见了多少美丽的事物，它们被图画在水网交错的田基上：一幢幢新颖别致、整齐有序的五层楼职工公寓，小区管理、绿树成荫，其价格仅是城里的八分之一；一口口方正的鱼虾塘组成的两万多亩风景线，让南美白对虾、鳗鱼、金钱鲷欢蹦乱跳；一条条砌石护坡的排灌渠、清淤渠宛如堤岸长城，阻挡着台风的惊扰、侵袭。

也许，墙壁上那些先进单位、文明单位、突出贡献奖等奖牌会告诉你，每一份成绩，都来之不易，都有不同的汗水和声音。

在塘边，我窥见一个开宝马小车的男子（据说养鱼成了千万富翁），望着“噼叭噼叭……”抒情的鱼塘，希望满载而归。那些沉浮于水面的饲料，让一尾尾银亮的鲷鱼，互相追逐，如交媾般快乐，雷管般引爆一场爱的情潮。

这幅动人心魄的画卷，其作者是两千多名平岗人，他们每一位都是技艺精湛的画家。画笔在他们手中，蘸上浓墨的重彩，描绘得神采飞扬！

建设农场：橡胶如乳汁一样的绵长

当思想的翅膀越过白山珠水，我对那片橡胶林的造访就会倾注洪荒之力。

这里的橡胶在这片土地最为人称道最让人骄傲。郁郁葱葱的橡胶园蕴含着多少工人、兵团战士和知识青年扳斧抡锄、披荆斩棘、垦荒植胶、抗寒防风的足迹；迎来了多位国家领导人的视察和外国友人的参观访问。这是新中国成立之初，为避免帝国主义及敌对势力对新中国进行大规模经济封锁，而建设的战略物资橡胶生产基地。

在北纬21度的土地上，他们用血汗铸就了历史。

这个时候，惟有亲近，极力地亲近。亲近历史足迹，亲近人文山水，亲近胶林树荫。而光阴从不在树上待兔，我抬头远望，竟然迷失在天穹舒卷蔚蓝、大地遍布绿荫的旷野里，觅不到季节深浅的痕迹。

山径蜿蜒，忽上忽下。面对2万多亩、近60万株的橡胶林，一张张脸喜出望外，钦佩无言。遁入林间小道，一阵阵鸟鸣，让我宁静的心意汹涌起来，这是苍茫的跫音，还是幸福的银铃？只有蔽空的枝叶，竟于刹那间生动、婉转摇曳。

我沿着自己的目光前行，尽管我的触及与时令有关，难以见到割胶工忙碌的场面，以及一注注绵长如乳汁的橡胶，沿着树干缓缓流淌。但挂在流胶口用铁丝绑着的土碗纷乱我的思绪，让我的好奇心无法回归一种安宁与平静。

喜欢这种纯粹和被这样的感觉牵引，让人在混沌的岁月中暂且忘却自我。即使一言不发，也会对那片胶林作个婉转的笑靥与回眸。

广前公司：遨游太空的香蕉重又长

这不仅是科学的发展，也是科技的创新。

这不是转基因的产物，而是使种子变异的结果。

当一棵棵香蕉种苗搭载中国航天科学试验卫星邀游太空时，它注定要与高真空、高洁净、高能离子辐射、宇宙磁场有关。

是的，那是一个没有喧嚣和尘埃的世界；一个没有俗气和斗争的世界。它只有纯净、高洁和孕育新的生命。

于是，“太空香蕉”诞生了，在广东农垦湛江垦区国家现代农业示范区——一片富含钾元素的红土地。此刻，我听到了来自天堂的声音，带着绿色的韵律和航空器的节拍；带着温暖的内心和太阳的光辉。

看到它时，它重重地挂在一棵棵香蕉树上。远远望去，“太空香蕉”的树干和树叶，都比旁边的普通香蕉树大而绿，生长的香蕉也多。同行的人怂恿我，让我用手触碰一下，我就碰了，沿着果实到花蕊，有一种厚重的感觉。

打开广前公司的年度汇报，我反复琢磨一组数字：成熟后的香蕉每条能长到20厘米、半斤重，每株能收40～60斤，亩产可达4000公斤……台风来临，它竟然没被疾风吹倒，没被滚滚炸雷碾碎！依然那么挺直、那么清新。

“太空香蕉”的生命之源，来自天空，承接满天的星辰和风起云涌。也来自地上，广东农垦人的科学精神和辛勤汗水。

有它的存在，新的生命就会持续，且随着一个民族的兴旺而生长。我期待着，心里像燃起了熊熊的火苗！

国家公园：与科技能手的一次邂逅

我不知道三百年前，我们是不是本家。但此次邂逅，你已然成了我的兄弟。

不知不觉间，你从遵义到此安营扎寨，已有10多年。从开始住茅竂，到现在住洋房；从基层的工人，到现在的副总经理。

你说，你喜欢绿色，喜欢广垦，喜欢果实遍野的广袤大地。

这种喜欢让你离开亲人朋友，让你带着淡淡的孤单去守望生命的绿地。

守望一座座山丘、一棵棵树木、一朵朵繁花、一个个果实……摸爬滚打，日晒雨淋，用辛勤的汗水，终于换来了中国首个热带农业公园——占地面积约为5000亩的广垦（茂名）国家热带农业公园。

在繁忙的事务中，你一手打着电话，一手开着电瓶车，让我们环绕在风和日丽的山路上，领略这个国家级公园各个功能区的特色。犹如一幅幅天然的景物画叠映在眼前，一曲曲纯朴的音乐流动在雾气袅袅的果树间。

你说，你们建设的园区，将立足农垦和地方优势，以科技创新为载体，以企业化运作为模式，以水果文化为特色，打造国家级现代农业科技园。

你指着眼前的一片片葛藤，向我们解释它能提升有机质含量、防止水土流失；你介绍橡胶、油茶、辣木及蔬菜等试验示范基地。面对众多的“中国名牌产品”、“中华名果”、“农业部南亚热带作物名优基地”等荣誉，你笑了，笑得自信而灿烂。

因为热爱，我看到你的真诚与执着，我也看到你脸上的疲惫、唇上的裂痕。我没有理由阻止你的追求，只能默默地祝福你，说一声：保重，兄弟！

幸福农场：红壤上一片菠萝的海洋

一片深红的土地，站在你的面前逼视着你。

一片绿色的海洋，即便走上万步，都有一种浩瀚踩在脚下。

走进湛江，走进幸福农场，大地静谧，生态安然。这边田间，是茂密生长的菠萝的绿野；那边基地，是忙碌于营销具有独特风味菠萝的果农。

午后，我被霞光灌醉的云朵缠绵，却按“契约”精神，采访种植能手，约会生产经营基地。面对红壤，我无法理解旱天的散和雨天的粘；面对菠萝，我无言以对面积的广和鲜美的甜。

我的目光总是在那一层层红绿间穿梭流连。即使偶然会有耸立的蔗林和尖刻的剑麻挡住视线，但一望无垠如海洋般的菠萝覆盖了红色的土地和岁月的痕迹，让我心荡神迷，走一步，绿一步。

“菠萝的海”的神秘和传奇，是“幸福”的农场人用红壤酝酿雕琢的，它的苍翠让地平线于缥缈间匍匐。我想象不出500亩的高产示范区和1000亩的果蔬基地是多么的壮阔和辽远，但粗犷与踏实的红壤，是土地的一道风景，以一种虔诚的绿与长空对峙，在一种对生命的延续中隐匿于雷州半岛。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也积淀出一方独有的文化。一群男女老少，齐聚树荫下，要么休闲小憩，要么放羊赶鸡，总是生产着一个又一个快乐的日子。

假如我的眼波被这片广袤定格，我兀自发问：哪里是北，何处是南？哪里是起点，何处是终点？说时间有点虚，说山水有些烦。在这片纯净的色彩中，我僵硬的思维正在等待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