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絮语(五章)
2016-11-21甘肃陇西镇南学校隔江樵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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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絮语(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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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走好——致CXW君兼怀HZX君
这一程路,沿途不知要经过多少村庄,停驻多少码头车站,看过多少张亲切抑或陌生的脸,目睹多少幅隔窗而过的风景,感受多少次花开花谢,潮涨潮落……并不是所有的生命都开花,并不是所有的开花都结果,并不是所有的结果都甜蜜。
一只卑微的蝼蚁,也为泥土排遣过几许淡淡的寂寞;一朵孤独的白云,也曾擦亮过一片蒙眬的天空;一粒清脆的鸟鸣,也曾唤醒过某个睡眼惺忪的清晨;一株弱不禁风的小草,也曾点缀过春天的风景;一只提着灯笼的萤火虫,也曾照亮过分寸黑暗……哦,兄弟,你扎根故土的形象,依旧枝繁叶茂,楚楚动人。
兄弟,日夜兼程的路上,抽空回眸一眼桂香氤氲的人间,阅读如许翘首祝福的目光,去天堂的路上,就一定洒满温暖的阳光。
九月,怀念一位诗人
这些可爱的野菊花,乡野出生的孩子。一场经年的秋风一吹,就灿烂得铺天盖地,地老天荒。东篱下,一朵一朵,沿着通往南山的羊肠小道,上上下下,全开满了一嘟噜一嘟噜鲜艳的民歌。
这些乡野出生的孩子,一点也不矫情,丝毫也不张扬。它们个个都长着清纯的脸,沐浴着山野的阳光,饮清露餐风霜。它们的骨头里蓄满了钙和盐,它们的血管里没有尘埃污垢。黄土在下,苍天在上。飒飒秋风中,它们顶天立地,挺直腰杆;凛凛寒霜里,它们暗香浮动,笑傲群芳。
那匹瘦瘦的小毛驴,沿着蜿蜒的南山小路,一走就是一千多年。橐橐的跫音,穿越时空,潋滟而来。让多少卑微的灵魂羞赧汗颜,叫无数矮小的人格仰望南山。
每年九月,一场旷世的秋风,吹开人间所有的菊花。菊香氤氲中,禁不住怀念一位诗人,他的名字与菊花有关,与民歌有关,与菊花酒有关,与灵魂的海拔有关。他活在一首不朽的民歌里,他活在一朵永不凋谢的菊花里,那朵菊花的名字叫陶渊明。
在旮旯湾的地埂上
旮旯湾不是湾,旮旯湾是一方天空。每一粒新挖的土豆,镶嵌在天幕上的星星。一朵悠闲的白云,驻足、惊叹,不小心一个趔趄,就滑落进我的诗行。
弯腰的农人,古朴优雅的造型,酷似上古的雕塑,让岁月庄严地仰望。廉价服装包裹的灵魂,一如土豆,灿若星辰。
他们只知道,用执著和憧憬,把身躯铸成一张弓,从春射向秋;把对生命的钟情,刻进每一抔泥土的深处,用岁月的犁铧,耕完前世,再耕来生。
其实,从春走到秋,不只是一程路,也是一辈子。走过秋天,他们就走进梵高的油画,和着泥土的清香,被人们咀嚼、回想。
看看他们沾满泥土的一生,想想自己漂泊浮躁的时光,不觉潸然泪下……
秋登暖泉山
蜗居半山的暖泉寺,侧着身子让开一条道。于是,我听到祖先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如约而至。
跌跌撞撞的秋风,把落叶踩得满地都是。一块陶片,一件石器,被晨钟暮鼓擦了又擦。透过那些时光的碎片,我看见祖先在平静地做事,诗意地栖居。脚下,日夜兼程的暖泉河,让我听到了先人们的歌唱,劳动的号子,还在山谷回荡。
缀在天幕上的风筝,像是一块又一块补丁,被山路牵着,修补着一茬又一茬的想象。其实,它们在山顶,从来就没有栖落过。
迤逦的盘山道上,一队秋游的小学生,正身背干粮,拾级而上……
生活啊,请别再伤害我
小时候,屋顶那缕又轻又瘦的炊烟,唆使我去剜一棵崖畔上的苦蕖菜。禁不住诱惑,一失足,就同它一道走进青翠的梦乡。梦醒后,我已是面目全非,父母的哭天抢地,还在耳边回荡。
长大后,三十而立那一年,该立的我都如期而立。可是,一辆发疯的农用车,永远地把父亲带到了天堂。如今,每年清明,不争气的清泪,总是蒙眬了我的视线。父亲放心不下,总是念念不忘,伸长手臂招招手,把我呼到膝前,将卡在喉咙的千叮咛万嘱咐,开成墓园璀璨的小花,照亮我赶路的眼睛。
后来啊,一次人为的误诊,险些让我头顶的天空再度坍塌。我背着儿子穿梭在寒夜的大街上,在跪求和无奈中寻觅渺茫的希望。至今,那位白眼医生比寒夜更冷的推脱和狡辩,还让我揪心地疼痛。
而现在,蔬菜中残留的毒素过早地染白了我的两鬓,集市的污染食品让我体虚肥胖,水泥钢筋铸成的蜂巢让我面如土色,乘车的惊险使我的出行诚惶诚恐,人心的叵测教会了我处处设防……我早已是一只不堪一击的惊弓之鸟,任何一粒随风而起的沙尘,一片因伤而陨的树叶,都足以把我的内心击伤。对于生活,我没有过高的奢望,一方田畴,两棵蔬菜,三粒食粮,就足以让我喂养剩下的时光。我只求生活啊,请别再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