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金融危机与有机马克思主义研究

[摘要]2008年爆发的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国际金融危机演变成了世界性经济危机。解答时代变迁对人类提出的新课题是所有关心人类命运人士的责任，更是马克思主义义不容辞的历史使命。此即为有机马克思主义产生的时代背景。有机马克思主义是2014年以来美国思想界将马克思主义、中国传统智慧、过程哲学有机融合而形成的一种新形态的马克思主义。有机马克思主义批判资本主义并积极寻找资本主义危机的替代方案。

[关键词]国际金融危机；有机马克思主义；资本主义

[DOI]1013939/jcnkizgsc201637098

在2008年，源自美国的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并且呈现出了与以往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不同的特点。无论怎样，此次危机的爆发十分深刻，危机的影响深远。于是人们思考解决危机的方案。周期性爆发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是马克思主义分析资本主义得出的重要判断。所以，每次危机都使资本主义世界在一定程度上重新掀起了对马克思主义的学说的研究热潮。当此背景之下，有机马克思主义积极应对当今世界的现代性危机，融合中国传统智慧、过程哲学和马克思主义从而形成了一个新流派。当前的国际金融危机依旧没有完全结束，而且这种危机的影响还在演化。到底该怎么去妥善应对国际金融危机，有机马克思主义对此时代问题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这样一种现象，一方面至少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资借鉴的观察和解决问题的视角；另一方面这一现象本身是一种积极的姿态，一种谋求解决问题的姿态。

1利用马克思主义学说研究热潮，有机马克思主义乘势诞生回顾马克思主义及马克思的学说的历史，不难发现，马克思主义学说的产生、发展、扩散与演化的情况与资本主义发展的兴盛或低潮的态势与阶段密切相关。需要指出的是，社会主义思潮的产生与发展、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从理论到实践、从一国到多国的发展，乃至苏东剧变的曲折都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有密切关系。“资本主义的兴衰决定了西方国家思想界对待马克思主义的认识和态度。”[1]2008年发端于美国的国际金融危机，迅速席卷全球，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遭受重创。资本逻辑支配下的资本主义运行模式面临重大挑战，新自由主义宣告破产。为探寻解决危机的出路，资本主义社会有识之士纷纷将目光转向马克思，开始重新认识马克思，资本主义世界由此掀起一股“马克思热”。

在2014年，美国学者小约翰·柯布（John BCobb Jr）提交给由中央编译局与美国中美后现代发展研究院联合主办的2014年第8届克莱蒙生态文明国际论坛的大会主旨发言《论有机马克思主义》提出了“这个新立场可以适当地称为‘有机马克思主义，对此我强烈支持。”[2]同年，小约翰·柯布的弟子菲利普·克莱顿和贾斯廷·海因泽克出版了《有机马克思主义——生态灾难与资本主义的替代选择》一书，正式提出了有机马克思主义。在新自由主义在西方世界失灵，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和生态世界都面临着危机的情况下，有机马克思主义作为解决西方世界危机的一种替代方案而顺势产生。

金融危机爆发后，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对“为什么选择马克思？”的问题指出了两个原因：第一，马克思主义的核心理论仍然令人信服。“在现代，可能没有思想家能够写出这样的理论了，这些理论极富洞察力地研究了社会经济建设该如何追求共同福祉，以及权贵们又是如何建造了为极少数而非大多数人谋利的政府。”[3]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认为马克思的解决方案是为工业时代设计的令人信服的方案。马克思对今天跨国公司的动态走向，对富人掌控社会和全球经济的方式，对迅速扩大的阶级差异等问题的说明依然有先见之明。第二，西方社会对马克思的了解严重不足。“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所了解的是虚假失真的社会主义。在他们眼中，社会主义通常被夸张地描述为一个极权国家，一提到社会主义，他们想到的就是斯大林和他的死亡集中营、20世纪80年代东德摇摇欲倒的工厂，以及对所有私人财产、人权和自由市场的拒斥。但对当代（后现代）社会主义理论而言，这些都不是真实的。……（他们）可能也从未意识到，社会主义是与他们自己所持的人类社会理想最切合一致的社会政治哲学。”[4]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指出了土生土长的普通美国民众对社会主义的僵化的片面的错误认识。在这些美国老百姓眼中，社会主义国家就是邪恶国家，就是“极权国家”，就是“斯大林和他的死亡集中营”，就是“20世纪80年代东德摇摇欲坠的工厂”以及“对所有私人财产、人权和自由市场的拒斥”。

2有机马克思主义资本主义危机作出了自己的解释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认为资本主义金融危机的根源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资本主义自身各种过分行为。资本主义自身的过分行为包括企业的自私贪婪，富人通过贿选在民主国家炮制对自己有利的政策，富人和穷人之间的不平等日益加剧，中产阶级变得愈加脆弱——这就是今天全球局势的现实。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主义发展导致的种种不平等、贫富悬殊、社会鸿沟加剧以及政治被财富绑架等是国际金融危机发生的原因。

第二个原因是当前全球体系建立的方式运行是个人随心所欲的积聚和挥霍，这就使得人类不能从整体上采取所需要的一致行动。有机马克思主义将国际金融危机的原因归结于资本主义制度体系。“绝大部分按照所谓的自由市场原则运行的世界经济，已给这个星球及生活其上的人们带来了灾难性后果。”[5]

3有机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进行了深入批判

从人类社会的出路为什么不是资本主义的角度，有机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进行了深入批判。

31资本主义不向社会主义学习

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分析了资本主义的后果，他们认为资本主义不向社会主义学习，轻视甚至忽视计划的作用。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主义是一种以资本积累——创造和增加财富，为核心驱动力的经济和社会制度。事实上，今天世界上的大多数政府在组织和运行他们的经济时，常常把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因素有机融合在一起，是不纯粹的资本主义形式。但是西方世界坚定的资本主义捍卫人士在强调自由市场的积极作用时，往往夸大市场的作用，而忽视政府调节在防止市场不当竞争中的作用。资本主义的发展导致财富竞争除了工作努力和遗产继承之外还有四个因素起决定作用。它们分别是获得和享用资本的机会、教育和培训状况、国家和地区及种族。这些“很多个人无法控制的外在因素，决定了一个人在‘自由市场中的命运”。[6]一般来说，男人比女人，白人比有色人种，富人比穷人，发达国家比发展中国家，城市居民比农民更有优势。换言之，先天的环境在货币环境的稳定性、犯罪率、教育体系和基础设施上的差异形成了事实上的竞争不平等。资本主义无向导、无限制的人类竞争环境使很多优秀的人在竞争中被淘汰，形成最优者不一定胜出的情况。

32资本主义正义不正义

资本主义正义主张“各尽所愿，按市场分配”。资本主义正义支持每个人自由决定他投入的时间和金钱，以及工作的努力程度，通过市场决定他能不能得到回报及其数量。有机马克思主义批判资本主义正义观，认为后者带来了工人的不公平并且导致了日益严重的环境灾难。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富人昂贵的花费方式和奢靡浪费的生活方式都不可持续。资本主义制度提供世界上1%的最富有者的花费支出是不正义的。资本主义体系下，富人不会慷慨地把他们的财富重新分配给穷人。取而代之，富人会选择奢华的生活方式和奢靡的个人消费。

33“自由市场”不自由

有机马克思主义首先区分两种自由，即人权中的自由同极尽所能而尽可能多地攫取财富的所谓自由不能混淆起来。资本主义催生了一个庞大的下层阶级，他们的辛苦并没有给他们带来财富和舒适。最富裕的国家通过设计、主导世界经济体系而使得它们自己成为最大受益者。这并不是一个“自由的”市场；对于全球日益贫困的底层大众来说，它实际上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奴隶制市场。

34全球资本主义造成了人类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生态与人道主义灾难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认为，资本主义制度对财富的贪婪造成了两极分化。一部分富人掌握了太多的财富而世界上更多的贫穷的人们则举步维艰，生活费用稀少。他们引用了一组数据，即世界上约有30亿人每天生活费不足250美元，这部分人口约占世界人口的一半；同时，世界上至少80%的人每天生活费低于10美元。“40年前20%最富的人口与20%最穷的人口之间的贫富差距是50∶1，而今天这个差距已经扩大到80∶1。”[7]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得出结论，世界上最富的国家设计出了能给它们自身带来最大收益的世界经济体系。这个世界是富人的世界，是富人的天堂和穷人的灾难。现有经济体系下，穷国几乎不可能迎头赶上。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强烈谴责道：一方面，跨国公司在经济领域十分活跃，充分利用税收漏洞、廉价的原材料和劳动力、不平等贸易协定、贸易法规的执法偏差等方面的因素积极加剧这种贫富差距；另一方面，美国政府是国际国内容许和支持这种财富不平等状况的“领头羊”。

此外，在生态环境方面也充满了资本主义的消极影响。跨国公司已经是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对地球生态体系的最大破坏者，而不惜以牺牲地球的长远利益为代价来攫取自身的短期利益。

4有机马克思主义提出了资本主义危机的替代方案41真正的替代资本主义方案是存在的

有机马克思主义的真正的替代资本主义方案的一个原则就是超越公——私二分法。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提出了人类历史上典型的传统农村经济形式和小城镇经济形式。他们认为，这种形式既能使得整体价值观引导个人和家庭的决策，又能使得家庭和地方共同体的支撑结构有助于提升当地和本区域的自力更生能力。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提出了一种理想的社会状况，“整个社会也将会从一个健康的私人领域和合理的私人所有制中受益。只有在共同的公民价值观背景下，追求和获得财富才是为了共同的福祉。只有整个社会繁荣昌盛，个体才能茁壮成长”。[8]

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在一系列领域都提出了自己的方案。在经济指标与GDP上，有机马克思主义提倡一种“以社会上善来衡量社会进步的经济理论”[9]，呼吁对全球经济结构进行大调整，从而把“生物圈的繁荣”发展放在第一位，更加注重人类社会与环境相互作用的平衡性。在农业领域，有机马克思主义鼓励传统农庄与农耕方法，将古老智慧与新农业技术结合起来，实现农业可持续发展。在制造业领域，有机马克思主义鼓励制造业本土化，积极发展手工制作，减少对运输货物所消耗化石燃料的依赖。在管理领域，有机马克思主义提倡采取一致系统的、整体的视角，追求社会与环境的长远利益，实现可持续管理。在社会改革领域，有机马克思主义提倡以资本为基础的改革模式的“市场社会主义”，在企业中以劳动为基础进行价值评估来真正共享权利。在银行业领域，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银行业应该基于信贷而不是基于资本，所有贷款资金最终由国家融资基金集中并分配。

42把市场力量限制在追求共同福祉的社会主义共同体范围内如何才能把市场力量限制在追求共同福祉的社会主义共同体范围内呢？有机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就是主张混合制。在这种混合制中，市场的组织和运行是为了支持本地协作、区域联合和全球共同体等各级系统的繁荣发展。混合制能使得本地协作、区域联合和全球共同体等各级系统不相矛盾。在这个问题上，纯粹的私有制和公有制都不能做到。这种混合制的经济制度“能把营利性活动和为防止腐败、环境破坏和财富过度集中于少数人而设计的规章制度有效结合起来”。[10]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还设计了一个管理混合社会经济模型。这个模型把人类和非人类、经济和文化、市场导向和政府监管结合成一个相互联系和相互依存的多重系统，在这个系统中各个管理者都共同参与管理。

43从全球气候变化带来的社会和经济崩溃中产生新生态文明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提出的新生态文明实际上是通过超越“价值中立”的教育形成的。首先，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专门论述了大学。他们认为，大学都声称自己“价值中立”并且从不被资本绑架。但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是英美的大学从来就不是真正的价值中立。它们的文科课程在教授写作技巧的同时也阐明了价值准则。“事实上，假装价值中立的许多西方大学培养了竞争、民族主义的价值理念和自由市场观念。”[11]其次，有机马克思主义所谓的超越“价值中立”的教育是指一种包括了高等教育和中小学教育的教育体系，这种教育体系的功能取向在于教给学生与所有生命共生共荣及公正分配资源和机会的知识和价值观。这样，菲利普·克莱顿与贾斯廷·海因泽克提出了一种满足全球公民要求的教育。这种教育的特点是有良好的人文科学教育，从而培育大学生深刻价值反思及积极践行精神。这样的教育实际上培育的是全球公民的共同价值观。全球公民的价值观就必须包括生态文明。大学教育传播这样的共同价值观，让新的生态文明理念在大学时代就在人们心中扎根，因为大学时代的经历影响人的一生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

参考文献：

[1]侯惠勤，辛向阳国际金融危机中马克思主义的复兴[J].红旗文稿，2010（12）

[2]B柯布，陈伟功论有机马克思主义[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5（1）

[3]菲利普·克莱顿，贾斯廷·海因泽克有机马克思主义——生态灾难与资本主义的替代选择[M].孟献丽，于桂凤，张丽霞，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13

[4]菲利普·克莱顿，贾斯廷·海因泽克有机马克思主义——生态灾难与资本主义的替代选择[M].孟献丽，于桂凤，张丽霞，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14

[5]菲利普·克莱顿，贾斯廷·海因泽克有机马克思主义——生态灾难与资本主义的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