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彩云南》足够精彩
2016-11-10龙成鹏
◇ 文 / 龙成鹏
《梦幻彩云南》足够精彩
◇ 文 / 龙成鹏
或许是云南最强阵容的出征
8月25、26日,作为云南省参加第五届全国少数民族文艺会演的节目之一,《梦幻彩云南》在北京天桥剧场演出。节目时长80余分钟,包括序幕尾声在内,共5个部分,其涉及的少数民族歌舞题材或者民族的文化元素,几乎涵盖了云南25个少数民族。毫无疑问,这是近几年来,云南民族歌舞最强阵容的一次出征。
全国少数民族文艺会演,自1980年以来,已举办了四届,这是一个全国规模的歌舞盛会,也是省际之间文化竞争与交流的平台,过去云南的很多优秀民族歌舞,就是通过这个平台传播出去,因此,云南省素来重视推选节目的打造与选拔。
专注于舞蹈与舞台
《梦幻彩云南》分为五个章节,序幕由几个节目组成,核心元素是一面直径超过两米的大鼓。这个鼓,熟悉云南乐器的知道它是基诺族大鼓,也叫太阳鼓。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一幕歌舞大剧的“开启”仪式,这面鼓在这里的意义,已超出基诺族文化展示的范畴,而成为云南各民族的鼓文化的代表。所以,不难理解,伴随这面鼓出场的并不只是基诺族的代表,还有其他少数民族的演员。
在序幕用鼓,除了造成一种视听的“震撼”效果,还有什么文化意义?解说词说:“鼓,是我们心中的通神之器,而击鼓是我们与天地的对话。”这个说法,大体上是成立的。云南的鼓,尽管形制多样,但在很多民族的传统中,鼓的功能多数还是用于祭祀或者节日庆典,其背后都体现了各民族独特的宇宙观。
在这里,有一点是值得进一步思考的。云南各种鼓的独特魅力,最重要的不在于其外形,而是其音乐性,也就是鼓的击打方式。既体现出它的音乐价值,又诠释着抽象的观念。
例如,节目中出现的佤族木鼓,就有很多套击打方式,不同的击打体现不同的意义。有的是用于寨子火警,有的表示头人去世。
再比如,绿春县彝族的栽秧鼓,现在一般都是传女不传男(过去男人可以敲,但必须打扮成女人的模样),整套鼓有24套,每一套都有各自的含义。
作曲家刘晓耕接受我们采访时曾说,云南的鼓跟中国北方鼓比较,有个鲜明的特点就是技巧更复杂。但我们在很多大型民族歌舞中体现这种民族的传统鼓舞的技巧不多,更多的时候,鼓只是用来做舞台造型。
说这个不是要批评。因为每一届推出的民族歌舞,重点都有不同。这一届的《梦幻彩云南》,似乎更加突出舞。这个舞,既是舞蹈的舞,也是舞台的舞。所以,我们才会看到如此精致的舞美设计,以及与舞台高度融合的编舞。
新与老 连接历史与现实
《梦幻彩云南》的第一章、第二章分别从歌、舞两方面诠释云南。其中,歌的部分,最突出的节目是壮族的《命好才相会》,这个节目个性很鲜明。通俗地说,它有点“原生态”风。虽然节目也被改编过(改编成合唱),但依然保留了不少原始韵味。没有伴奏,男女对唱时,女性还一边表演着和姐妹在一起刺绣的生活场景。这是这台晚会中需要静静欣赏歌声的节目。
《命好才相会》是最近几年才出名的“坡芽歌书”中的一首歌,对全国观众来说,它代表了云南陌生(神秘)的一面。坡芽歌书,2006年在文山州的富宁县一个叫坡芽的村子被发现,是国家级“非遗”传承项目。
坡芽歌书,是一个“歌本”,用一种十分特殊的文字(图画)记录了81首歌的歌名,这些歌都是情歌,组合在一起讲述了男女青年相遇相知相恋的过程。这个图画文字,在学术界已经引起讨论,甚至被认为是一个划时代的发现;而它记录的民歌,则更是受到专业领域的广泛关注。在坡芽歌书基础上改编的合唱节目,在今年7月份俄罗斯举行的第九届世界合唱比赛中还夺得金奖。
和坡芽歌书形成对照的是《小河淌水》《阿佤人民唱新歌》等经典民歌。这些全国人民熟悉的旋律,穿插在歌舞节目中,会形成一种颇为怀旧的传播效果,与坡芽歌书共同勾勒出一个让全国人民既熟悉又新鲜的云南。
这种策略,值得点赞。那就是这种做法背后,有全国视野,懂传播策略。云南的民族歌舞方面,全国人民最最熟悉的还是《小河淌水》《阿佤人民唱新歌》这样的经典。所以,它们的出场,使这台节目更容易走心,更容易唤起观众的共鸣和情感参与。
当然,更值得肯定的是,这些民歌的运用与整台节目的主题也颇为一致。
《小河淌水》是双人舞的伴奏。这个舞蹈中男女演员隔着一层幕(一种半透明的投影幕布)跳舞,女舞蹈演员从幕后出现,而男演员隔着幕,与若隐若现的女演员展开追逐(舞蹈)。
这个舞蹈是对《小河淌水》的生动诠释,再现了赶马人与恋人那种令人心痛的分离与阻隔。《小河淌水》这个1940年代完成的作品,其歌词就取材于云南马帮,讲述赶马人与恋人的分离之苦。
当然,赶马人表现出的苦,并不是云南与南亚、东南亚交往的全部故事。正如这章其余节目展示的,民间的商贸交流,还促使了其他方面更多的交流,这中间,既有生活(物资)相互满足,也情感层面的互相依靠。而且,值得强调的是,数千年来,云南与邻邦之间的交流,并不是某个民族单独完成的,而是由云南各个民族共同完成的。这既是舞台上戏剧化的情景,也是历史真实。第三章,既是对“一带一路”的回应,也是对云南民族关系的再诠释。云南各民族内部的交流交融,是与它作为一个通往南亚、东南亚的桥头堡的功能分不开的,在云南讲“一带一路”,就是讲民族关系,民族和谐进步的历史。
《阿佤人民唱新歌》创作于1964年,它主题更为直接,颂扬党的民族政策和民族工作。
这首歌的来历值得一提。创作这首歌时,还是一个年轻人的杨正仁在西盟拉电话线,在火塘边,他意外听到了佤族人唱他们的民歌《白鹇鸟》。受这首歌的启发,对原有旋律稍作改编,重新填词,于是就创作了这首《阿佤人民唱新歌》。
这首“新歌”,的确有很新的一面。这一面,就是民族关系,乃至民族内部不同部落的关系。在《梦幻彩云南》中,它代表的是云南,是云南民族政策、民族工作这几十年来的延续性。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云南(乃至中国)民族工作的历史上,是最重要的奠基期,那个年代的民族工作成绩以及党和少数民族群众的关系,用习近平总书记的话,也是一种不能遗忘的“初心”,是在新时代新形势下,不断要去“回归”的。
从观众的角度,《阿佤人民唱新歌》还传递出一种欢乐的情绪。这种情绪,既契合我们歌舞晚会的氛围,又是我们各民族在一起时,需要“重温”的情感。
《时空隧道》
如梦似幻的舞台设计
这台节目叫《梦幻彩云南》,其中“梦幻”二字,在内容上或许看得不是很了然,但从舞美设计看,则颇为贴切。
舞美设计,是这台节目最大的创意。这种创意,主要表现在多媒体技术对舞台的创意改造上。
坡芽歌书演唱时,作为背景的是一幅图,这幅图,是一枝色彩鲜艳,做工精细的绣花。画是用投影的方式投影在舞台深处的幕布上。绣花之外的背景是蓝色。这种投影技术,从效果看,让这朵刺绣的花显得十分立体,其巨大的图案仿佛悬于空中,光看这幅图就已经是一个作品。
从观众的位置看,这创意,把舞台的虚实把握得如此精确,让人叹为观止。第一章布朗族的歌舞节目《祝福》中,也用到了花。这个花不是一朵,而是一片。同样是投影在舞台深处的大银幕上。但巧妙的依然是服装道具以及舞蹈队形与投影画面的融合,通过银幕图案的加持,有限的舞台空间,得到无限的延伸,演出的视觉效果得以放大。这是任何其他方式很难做到的灿烂。
舞蹈《时空隧道》开始是独舞,后面是马帮赶着马在舞台上的横移。从效果看,这是模仿一个时空隧道,而且是一个立体的隧道,有着三维的感觉,仿佛演员(独舞)就置身在隧道之中。技术上,这是目前比较高科技的全息投影技术的运用,这种技术可以在舞台上,创造出一个接近于真实世界的三维空间。
对这台节目整体做一个总结,我最想说的话,只有一句:云南民族歌舞的创新不易,而这次最了不起的创新之一,就是通过舞美设计表现出的整个节目的舞台视觉效果。
(责任编辑 赵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