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隐秀论”之美
2016-11-09王双同
【摘 要】刘勰的“隐秀论”源自《文心雕龙·隐秀》篇,在整个《文心雕龙》的体系中属于“剖情析采”部分。“隐秀论”的提出,充分表达了刘勰在文学上的审美诉求,语言风格上要求做到典雅、清丽,是一种新的美学范式。自从刘勰提出“隐秀论”之后,“隐秀论”经过历代的不断完善,最后发展到王国维的“境界说”。由此可见,“隐秀论”在古代文学理论中处于重要位置。研究“隐秀论”之美,对加深“隐秀论”的认识水平,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刘勰;《文心雕龙》;“隐秀论”;多元美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10-0252-02
“隐秀论”是在《文心雕龙﹒隐秀》中提出来的。“隐”的含义是“复意”和“重旨”。“复意”是诗文内容至少包含两层意思;“重旨”是读者在读到诗文时,还能体会到另外一层含义。“秀”一是指“卓绝”“独拔”,即诗文能震撼人心弦的部分;二是指“秀丽”,强调诗文塑造的形象应生动鲜明。而“隐”与“秀”之间是辩证统一的关系,二者缺一不可,只有两者有机结合在一起,才能创作出“韵味无穷”“自然会妙”的文章佳作。
一、清秀之美
齐梁时期,文坛上存在“古今之争”,刘勰对此采用“折衷”的原则进行处理,提出了“隐秀论”,来表达审美追求,语言上倡导温润清秀之美。
齐梁文坛兴起的“新变派”在进行诗文创作时喜欢使用华美的辞藻,这与正统的儒家理念是相左的。因此,刘勰提出“反本”“还宗经诰”的思想加以引导,倡导“宗经”。“宗经”对纠正齐梁文坛上的弊端,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经也者,恒久之至道,不刊之鸿教也。故象天地,效鬼神,参物序,制人纪,洞性灵之奥区,极文章之骨髓者也”,认为只有在“宗经”的前提下,才能实现“六义”,即“一则情深而不诡,二则风清而不杂,三则事信而不诞,四则义直而不回,五则体约而不芜,六则文丽而不淫”。《文心雕龙·定势》中明确指出:“是以模经为式者,自入典雅之懿”,文人在学习儒家的经书之后,文章创作就自然拥有典雅之风。而刘勰本人对儒家的经书更是推崇备至,赞赏《春秋》能做到“观辞立晓,而访义方隐”,认可《诗经》的“以少总多,情貌无遗”的创作手法,尤其是在《诗经》中讲到的“故灼灼状桃花之鲜,依依尽杨柳之貌,果果为日出之容,镰流拟雨雪之状,嘈嘈逐黄鸟之声,嘎嘎学草虫之韵;皎日彗星,一言穷理:参差沃若,两字穷形:并以少总多,情貌无遗矣”,使用两个字来描绘事物形象,能让人产生栩栩如生之感,体现了自然之景与诗人之情的有机结合。刘勰认为,《诗经》中进行景物描写的方式是后人学习的典范。
《隐秀》篇中的“隐以复意为工,秀以卓绝为巧:斯乃旧章之懿绩,才情之嘉会也。”指的是儒家的文章也是强调隐的,突出含蓄、温和、典雅的风范,儒家文章得到人们的广泛认可,具有清润的特色。
二、含蓄之美
刘勰在《隐秀》篇中,把陆机谈到的“曲尽其妙”加以扩展,专门研究了文学内的“隐”,他认为,“隐也者,文外之重旨也”“隐以复意为工”,这强调作品的书面文字外,还应隐含另外一层意义,这才是文章的精华所在。在《隐秀》篇内谈到的一连串比喻,认为在作品内具有特定的言外之意,使用比喻能形象表达蕴藉,针对文学作品来讲,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刘勰倡导文学作品应有含蓄美,但是对那些非文学性、应用类文体来说,则不需要含蓄美。比如在《檄移》内说到:“故其植义扬辞,务在刚健,插羽以示迅,不可使辞缓,露板以宣众,不可使义隐:必事昭而理辨,气盛而辞断,此其要也”,檄文的写作是需要实现晓畅明白。这里可看出刘勰对文学与非文学作品的差异,谈到的见解非常深刻。文学作品应体现含蓄美,并不是所有的文章都应遵守这一准则。
三、自然之美
刘勰的《隐秀》篇中讲到“自然会妙”之说,注重自然之美。谈到“彼波起辞间,是谓之秀。纤手丽音,宛乎逸态,若远山之浮烟霭,妾女之靓容华。然烟霭天成,不劳于妆点:容华格定,无待于裁熔:深浅而各奇,秾纤而俱妙”,此处的“秀”成为重要的特色。刘勰注重自然之美,竭力反对取巧的做法。所以,清代大学者纪晓岚特别指出,文学作品应该是自然的,这和刘勰的文学主张是一致的。
《隐秀》中还讲道:“故自然会妙,譬卉木之耀英华;润色取美,譬缯帛之染朱绿。朱绿染缯,深而繁鲜;英华暇树,浅而炜烨。”这说明不能只是提倡之美,但是也不能完全抛弃雕琢之美,通过人工雕琢的方式也能获得自然之美。《神思》中刘勰也谈到了通过人工润色来创造美。也就是说,刘勰既提倡自然之美,然而,经过人工雕琢后,也能达到自然美的那种“自然会妙”的境界。通观刘勰的整部《文心雕龙》,从《神思》篇一直到《附会》篇,谈到的是在进行文学创作的过程中,在经过锤炼之后,才能达到自然会妙之境,同时还应注意摆脱人为性的精神束缚。从本质上来讲,文艺创作属于人为性的,但是,也需要把自然美作为最高标准。所以,在提倡人工美的时候,不需要进行刻意雕琢,并且文章的风格也不能矫揉造作。
四、融合之美
从接受美学的视角,“秀”将一些难以把握的情境生动描绘出来,让读者在阅读之后,形成对整个文学作品内容的整体印象。所以,刘勰的《隐秀》篇中提倡“状溢目前”,从再现的角度来关心文学作品给人在视觉方面形成很大的冲击。突出视觉的应用效果,展开情感与思想上的信息表述,然而,在进行阐发的过程中,应该突出文字的生动鲜明,这样才能产生好的艺术效果。要达到“秀”的艺术效果,在直觉能力的范畴内来描述,描述的内容与直觉应该形成一致。文学作品是否能产生如在眼前的效果,需要从特定的范畴来衡量,也就是是否符合“隐秀”的美学效果。
另外,“隐”还通过味觉来阐发。《隐秀》中讲到“隐也者,文外之重旨”,这里“旨”本意是“味”,“深文隐蔚,余味曲包”“使玩之者无穷,味之者不厌”,就是通过“味”来阐述审美对象,实现了含蓄不尽的美学风范。这里谈到的两个“味”在含义、词性方面存在差异,从词性来讲,如果是名词中的“味”,就是作品自身的审美价值,让读者在欣赏文学作品的过程中,能获得审美感受;如果这里的“味”是动词,就是读者在欣赏文学作品这一过程的审美性活动。
总之,刘勰“隐秀论”的观点是强调“隐体秀用”,“隐”和“秀”之间是相互融合,辩证统一的关系,“隐秀论”的最高境界是注重“自然之美”。刘勰提出的“隐秀论”谈到了意象、意境、隐显等几个方面的问题,这些问题对后世的文学理论产生了重要影响。“隐秀论”蕴含的清秀之美、含蓄之美、自然之美、融合之美,能更进一步加深对“隐秀论”的理解水平。但需要特别说明的是,“隐秀论”是一部残篇,在学术界还存在一些争议,针对“隐秀论”的研究还需要去做一些更有价值的研究,本文只是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还需相关的研究者能开展进一步的探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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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双同(1982-),男,汉族,山东临淄人,潍坊科技学院教师,硕士,助教,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