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的悲歌

郭益

【摘 要】音乐剧《西贡小姐》以战争背景下凄楚动人的爱情故事为线索，以美国梦、遗童等社会问题为情节展开，构建起复杂的社会矛盾与冲突，表达战争对国家与人民造成的灾难和创伤，同时又由战争引发出政治问题、种族问题、社会问题等一系列深刻而复杂的问题，在催人泪下、感人肺腑的同时又引发世人的情感共鸣与思考，用极强的艺术感染力表达出反战的主题。

【关键词】越战；爱情；美国梦；遗童；反战

中图分类号：J8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10-0020-03

由法国著名音乐家米歇尔·勋伯格作曲，剧作家阿兰·鲍伯利等人根据真人真事改编并作词，并由素有“音乐剧沙皇”之称的英国人卡梅隆·麦金托什投资制作讲述越战题材的音乐剧《西贡小姐》，分别于1989年和1991年在伦敦和纽约百老汇剧院先后上演，后又在全球十多个国家巡演。自1989年至2001年上演的十几年间，《西贡小姐》总共上演3万余场，票房超过13亿美元之多，成为当今最负盛名的音乐剧之一，并与《猫》、《悲惨世界》、《歌剧魅影》荣膺四大音乐剧美誉。

该音乐剧的创作灵感起源于一张新闻照片，照片拍摄的是一个孩子与她母亲分别时的情景，一个越南小姑娘准备搭乘飞往美国的飞机，寻找与她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团聚，痛苦哀嚎的小姑娘与强忍悲痛而沉默不语的母亲之间构成一幅极具震撼力的悲剧画面，绝望的母亲清醒地意识到转过候机大厅，女儿将重获新生，但她将失去一切，而此刻也许就是母女俩的诀别。这张特殊的照片强烈地刺激着米歇尔·勋伯格和阿兰·鲍伯利的情感，受此启发俩人决定创作一部音乐剧来反映战争的残酷与不同文化、信仰、政治之间的冲击带给人们的伤害。越战之后，约有两万余名美军与越南女子所生的混血儿，这些可怜的孩子既不被越南社会所接纳，又受到美国社会的排斥，处处碰壁，遭人唾弃，孤苦无依，生活极为艰难，成为社会的尘埃“Bui Doi”，这也使当时的社会问题非常严重。因此《西贡小姐》反映的不仅是战争问题，还反映了种族问题、政治问题、社会问题、道德问题以及东西方文化冲突等较为严肃的问题，其内蕴于心里的是反战的主旨思想。

音乐剧《西贡小姐》以战争背景下凄楚动人的爱情故事为线索，以美国梦、遗童等社会问题为情节展开，构建起复杂的社会矛盾与冲突，配以优美动听的音乐旋律与美轮美奂的舞美布景，既表达了战争对人民身心造成的创伤与摧残，又表达了对战后遗留问题的反思，引发世人的情感共鸣与思考。

一、戏剧矛盾冲突复杂尖锐

该剧矛盾冲突很多，但主要冲突归纳为三种：金与艾伦、金与岁、克里斯与岁之间因为爱情纠葛而导致的激烈冲突；金与工程师、克理斯与工程师之间因为利益关系而引发的矛盾冲突；金与克理斯、金与泰之间因为社会与政治问题而产生的离别冲突。这些冲突中外在表现是以情和利的纠葛为形式，内在表现是以反战的社会问题为内涵。

首先是“四角恋”的情感关系。《歌剧魅影》的三角恋情感关系已经够复杂了，《西贡小姐》四角恋的爱情线索有点让人吃不消，但这也为剧情设置了巨大的戏剧悬念，引发观众产生强烈的期待心理。仔细分析，剧中每个人对对方的爱都是真挚而强烈的，但正是这种强烈的爱使得戏剧充满了悲剧色彩。首先男女主人公克里斯与金，一个是美国大兵，一个是普通的越南农村姑娘，单纯与真情使他们忘却彼此的身份而走到了一起，被金的真诚和纯洁打动的克里斯，真正爱上了金并执意要和她在一起，金也想把自己交给克里斯，因此俩人很快结婚，并在歌中承诺要相爱厮守到世界末日。但在婚礼上岁的出现打破了俩人的幸福，岁是金从小定的娃娃亲，而且岁热烈地爱着金，但金已心有所属，她以父母去世为由拒绝娃娃亲的约定，坚持与克里斯结婚，随后克里斯拿枪威胁并驱赶走了岁，岁扬言金会遭受报应，这为剧情的发展埋下了伏笔。婚后金很快有了和克里斯的孩子泰，然而不久后岁找上门来，又来逼迫金与他完婚，此时岁已是越南军队的一名军官和人民委员，在岁的再三逼迫下金举起克里斯留给她的枪，万般无奈地杀死了岁，金与岁的情感矛盾以岁的死亡而结束。接着克里斯要回美国，金与克里斯的离别又将矛盾推向高潮。随后是金与克里斯的美国妻子艾伦之间的冲突，金满怀希望去酒店寻找克里斯，却意外碰见了艾伦，当金与艾伦了解到对方的真实身份之后，金久久呆立，凝视艾伦，手中的包不由自主地滑落到地上，这个长久的舞台停顿表现出金此时的万念俱灰，所有的梦想与美好在这一刻破碎，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这是金在四角恋中与每一人的关系，可以说与每一人都充满了矛盾。

其次，剧中的“生离”和“死别”。“生离”时，克理斯急切地寻找着金，但部队撤离不能拖延，克里斯被战友强拉进飞机，在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中和人群的喧嚣声中，尽管金拼命地呼喊克里斯，但最终俩人也未能相遇。这里舞蹈编导设计了一段很有戏剧张力的形体动作，一群人欲冲破阻拦爬越铁丝网，与飞机上的人汇合，慢动作的设计让人物形体充满了强烈的情感表现力和戏剧性，再加上巨大逼真的直升机模型起飞时振聋发聩的声响和刮起的劲风，使整个戏剧场面十分真实，并极具震撼力与视觉冲击力，这段情境冲突牢牢把握住离别时的悲壮之美，将埋藏于人内心深处的“永别”生动地诠释出来，令人心魄难舍。最后“死别”的冲突是在金经过激烈的内心斗争后决定自杀之时，绝望的金举起爱人克里斯留给她的枪自杀，听到枪声克理斯冲进屋子抱起躺在血泊中的金，奄奄一息的金留给克里斯和这个世界最后一句话就是“为何我们一夜的相聚让我们走得如此遥远”。这把俩人“阴阳相隔”时的“永别”，与剧中包涵的社会问题、种族问题和战争带给人们的伤痛用戏剧的形式很好地表现出来，使人备受感动并产生强烈的心灵震撼。

此外该剧除了表现永恒的爱情主题之外，还表现了伟大的母爱情怀。首先金与岁的矛盾冲突中，泰是矛盾焦点，岁想与金结婚，但他无法接受泰，甚至想要杀了泰，金对泰深深的母爱最终激发她举起枪杀了岁，娘俩终于逃出了岁的魔爪。而后金为了克里斯能收留泰，去美国过上好生活，不惜牺牲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金在这里是多余的，她的存在只会影响泰的发展，而且金已失去克里斯的爱了，所以她多余也好，伤心欲绝也罢，也许死对她是个解脱的方式。金的两次开枪可以说都是为了儿子泰，一次为保护泰而结束别人的生命，一次为泰有更好的归宿与未来而结束自己的生命，这种伟大的爱只有母爱，它超越了任何一种情感。假使说没有泰，金在知道克里斯已经结婚后也许还能坚强地活，顶多伤心难过怪自己当初看错了人，但是为了泰，为了儿子的将来，她宁愿勇敢地去死，这种伟大的爱产生出巨大的悲剧美与感染力，令人唏嘘不已。

二、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音乐的有机融合

《西贡小姐》的音乐创作可谓真正做到了中西合璧、古为今用。“《西贡小姐》的音乐创作，更多地吸收了西方大歌剧写作手法。作曲家用瓦格纳音乐中主导动机的展开与普契尼歌剧流畅的咏叹混合一气，插入美国爵士、摇滚的节奏与音调，点缀以越南民间音调与特色乐器。这种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音乐的整合赋予这部作品的音乐独特的艺术魅力。”①

《西贡小姐》首先借鉴了传统西方大歌剧的音乐创作手法，唱段中大量使用喧叙调、咏叹调、对唱、重唱的表现形式。其次该剧音乐充满越南民族音乐特点，不仅音乐的旋律富有浓郁的越南民间音调风格，而且乐器的选用上还配用了像丝竹、独弦琴、越南笛子等传统越南民族乐器。如在一幕金出场的音乐氛围中，音乐采用了越南笛曲相伴，一种飘逸悠扬的音色，展现了金的柔美与纯洁，也展现了东方音乐神秘悠远的意境。在“龙的早晨”中，对于欢庆的场景，剧中则采用了锣鼓等打击乐器，击打出东方音乐独有的节奏和气势。又如在婚礼的场景中，背景音乐则出现了一段颇具越南音乐特色的丝竹旋律，这段带有民族和地域色彩的音乐恰到好处地烘托出男女主人公之间的甜蜜爱情与幸福情境，再加上越南俚歌曲的运用，表达出女孩们对金的婚姻的由衷祝福与赞美。

音乐创作中对西方音乐素材的运用最具典型的便是代表美国文化的爵士乐的引用。在很多主题音乐或各场景音乐中都有爵士乐铜管乐器的嘹亮色彩展现。序曲伊始，快速流动的东方乐器音调伴随铜管乐凶猛的切分进入，在直升飞机喧嚣的轰鸣声中扑面而来，立即将观众带入紧张不安的越战气氛之中；随后西贡小姐选美大赛，兴奋的美国大兵热情地欢唱起六七十年代摇滚风格的歌曲；又如歌曲“舞到世界末日时”中的萨克斯风曼妙的旋律所勾勒出的主题音乐中频频运用切分节奏，使之颇富摇晃感；尾声处工程师神经质的演唱“美国梦”时的音乐旋律等等，音乐的节奏和形态上无不呈现出爵士乐的风格特点，使音乐与戏剧互相展开、彼此推动，配合得天衣无缝。

难怪麦金托什在第一次听《西贡小姐》音乐小样时本已昏昏欲睡的状态突然兴奋起来，并激动地说道“音乐的形式完全出人意料，……其中的音乐有一股无穷的驱动力，它比我听过的任何当代音乐剧都更现代。”②这股“无穷的驱动力”便是东西方音乐素材与艺术的融合与并用后产生的强烈动感和戏剧张力，使两种不同形态的文化艺术相得益彰有机展现，也正是这种驱动力直入人心与情感，打动了麦金托什、打动了成千上万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国家和人民。

三、舞蹈的点缀处理

《西贡小姐》主要以音乐和戏剧表演为主，舞蹈手段虽着墨不多，然而编导鲍伯·埃文画龙点睛的几处舞蹈处理使全剧舞蹈设计相当成功。编创者只在剧中四个地方考虑安排了舞蹈：梦园酒吧的“选美狂欢”、越战胜利的“庆典”、金的“梦魇”、工程师的“美国梦”。

开场便是梦园酒吧召开的评选当晚“西贡小姐”的选美活动，舞女、美国大兵、皮条客等人悉数粉墨登场，但每人心中都各怀鬼胎，舞女及皮条客使出浑身解数来招揽美国大兵，妄图勾搭上他们以便捞到美国签证而去往美国，因此“选美”、“轻佻之舞”的舞蹈里无不透露着各种挑逗、暧昧等充满着性暗示和性诱惑的动作语言，来取乐的美国大兵们被姑娘们性感火辣的舞步勾引得神魂颠倒不可自拔，纷纷拉着姑娘跳起“贴面舞”，将战争中的紧张与惶恐情绪抛于脑后，纵情于纸醉金迷之中、纵情于良宵美景之中，配合着爵士乐、摇滚乐动感的节奏，众人以集体性的气氛性的舞蹈形式出现，嘈杂的夜总会气氛与轻佻的舞女也为男女主人公的登场做了铺垫，并与角色纯真的性格之间形成鲜明对比，产生强烈的不协调感。

“龙的早晨”是越南为庆祝胜利三周年而举行的庆典活动，这是个颇具仪式感的歌舞场面。开场先是两排士兵在锣与鼓的伴奏中缓步走出，他们身着黑衣，头裹红布手执胡志明的巨型画像牌，身后矗立着巨大的胡志明铜像，悬挂着越南国旗，以整齐的军步强悍地经过，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震撼力与威慑力。随后数十名面戴“龙”形面具的越南军人从两边步出疯狂起舞，舞蹈形式既庄严肃穆，又滑稽戏谑，动作既粗犷充满爆发力，又怪诞愚蠢可笑，俨然一副西方假面舞会移植到龙的王国的热闹景象，令人哭笑不得。最后岁身着军装道貌岸然地出场，与士兵同舞共唱，将戏剧推向高潮。该段舞蹈主要体现出大型场面舞蹈的戏剧结构，舞蹈动作在整齐划一的军列中透露艺术的丑化和异化，突出庆典活动荒诞，充满着讽刺的意味。

“金的梦魇”的戏剧剧情是在金的梦境中展开的，先是死去的岁的灵魂出现，后又将场景拉回到克里斯与金在机场分别时的场面，该场面既反映了美国军队撤离西贡时的混乱不安情景，又反映出离别时人们的内心情绪。人们急切地奔跑、悲痛地哭泣、拼命地挣扎，有的甚至要攀爬和翻越铁栅栏寻找爱人或乘飞机离去，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无情的美国大兵残忍的拒绝和离去，人们最后绝望地看着直升机远飞，美国梦破碎！这都反映出离别时人们的情绪和情感，舞蹈动作与肢体语言充满了很强的戏剧性。该段场景中的舞蹈动作主要以生活化的动作为主，群体性的奔跑、整体移动、攀爬等，但在节奏的处理上有快有慢、有急有缓、张弛有度，尤其慢动作的设计将根植于人心灵深处悲痛欲绝的情感淋漓极致地表达了出来，使之戏剧化，形成极强的冲击力和表现力，加上直升机起飞时巨大的轰鸣声与壮观的场面，产生出震撼人心的戏剧场面效果。

充满爵士动感的“美国梦”歌曲在音乐剧《西贡小姐》中占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它一方面是工程师自我沉迷与幻想不可自拔后神经质的表现，一方面是他对西方社会与文化膜拜与极度痴迷的展现；剧中工程师夸张的搔首弄姿的形体造型时而轻盈、时而热烈，时而性感、时而奔放，极富节奏感的爵士舞步令人目不暇顾，高潮部分配上摩登女郎火辣的大腿舞群舞场面，再加上工程师幻化而出的美国摩天大楼、自由女神像、凯迪拉克轿车等舞美道具，使该段歌舞表演展现出现实的美感和幻境的虚实对比，同时也是对心存幻想的工程师等人的无情讽刺，并为剧情结尾处众人的梦醒、梦碎进行铺垫，这段6分多钟的表演历来也是该剧最有魅力、最出彩、观众最叫好的表演段落。

四、气势磅礴的实景道具

在音乐剧史上，《西贡小姐》应该是第一个，目前来看也是唯一个将逼真的直升机模型搬上舞台的音乐剧作品。最初演出时运用的模型重量达四吨多，且尺寸大小与真飞机几乎一样，后来干脆将真正的直升飞机改造后使用。这种首创性和唯一性不仅表现在道具概念本身上，更重要的是表现在道具的真实性上。直升飞机的模型由计算机和人工周密协调完成起飞、降落、滑行等动作，加上发动机发出的振聋发聩的轰鸣声效，以及螺旋桨刮起的强劲的风，逼真的舞台效果使观众如临其境，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将“生离”的气氛渲染到了极致。大道具的运用还包括“美国梦”演唱中的凯迪拉克轿车、人物肖像和摩天大楼模型等，这些实景道具或逼真的模型也成为该剧的宣传嘘头和吸引观众屡试不爽的法宝。

在“龙的早晨”场景布置中，将高5.5米，重达270多公斤的象征越共领袖胡志明的雕像矗立在舞台的后方中央。这一实景道具体现出浓厚的政治色彩，领袖雕像具有国家的象征意义，更具有某个历史时期的特定指示意义，《西贡小姐》中人物雕像的运用清晰地交代了剧情发生的时间、地点和历史事件，具有鲜明的指向意义。

五、“蒙太奇”手法的运用

“蒙太奇”原意为建筑学上的构成、装配，借用到电影艺术中有组接、构成之意。③蒙太奇是电影制作中镜头组合的一种方法，简单解释就是剪接、拼贴。由于舞台的局限性和特殊性，创作中很少使用蒙太奇手段，但在本剧中得到较好运用。一次是“金的梦魇”，在梦中她遇见了死去的岁对她的斥责，随后又梦见西贡沦陷并与克里斯在机场“生离”，此处蒙太奇手法的运用主要是补充和完善戏剧情节，交代人物在现实情境中未曾表露的情感和思想，使剧情完整连贯。另一次是金与艾伦超越时空的二重唱“I Still Believe”（我依然相信），歌中俩人尽情吐露着心声，各自表达着对克里斯的爱，使金与艾伦展开了一场跨时空跨地域情境下人物的心灵交锋，这种时空交错，场景交融，虚实相间的拼贴做法在戏剧舞台上较为少见。蒙太奇手法的运用，将现在与过去、此地与他地进行自然、流畅地衔接，使人物在虚拟空间中交流、对话，形成一种前后呼应、相互对照、补充推进的作用，实为一种创新的艺术手法。

《西贡小姐》这部战争背景下的音乐剧作品，真实地反映出战争对人民、家庭、社会、生活带来的创伤和无法弥补的痛，同时又引发出政治问题、种族问题、遗童问题、社会问题等一系列深刻而复杂的问题，在催人泪下、感人肺腑的同时又发人深省，用极强的艺术感染力表达出反战的主题。该剧由于政治原因一直没有来过中国大陆演出，也由于商业票房的原因，一直没有出版官方的演出DVD，使国人对该剧知之甚少，研究方面也几乎空白，期望有朝一日《西贡小姐》能挥师中国，让国人领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参考文献：

[1]傅显舟.音乐剧《西贡小姐》创作评介[J].戏剧，1999，（01）：112.

[2]居其宏.音乐剧，我为你疯狂[M].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208.

[3]电影艺术词典[M].中国电影出版社，2009，150.

作者简介：

郭 益，解放军艺术学院戏剧系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