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路云和月
2016-11-08戴小蛮
戴小蛮
这是第二次来西宁,曾经在一个临时起意的旅途中到过这个地方,在清亮的青海湖畔感受过那份虔诚,那是上万修行者不辞辛苦而来的圣地
西宁取“西陲安宁”之意,这里是座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城,古称西平亭,也是唐蕃古道起点、古丝绸之路南线重要的节点。
出发前一晚,向导柴达木人招待吃当地菜,特意叫了一杯八宝盖碗茶给我尝,其实在北京也不是没有喝过八宝茶,而这里的似乎更为精致,除了茶叶之外,还有放红枣、枸杞、核桃仁桂圆、果脯等。一位回族的服务员揭开盖碗,用滚烫的开水冲入已放好茶叶和各种配料的盖碗,加盖。待2、3分钟后,柴达木人示意我可以揭开喝,他说,青海本地人一边用碗盖刮着茶碗,喝茶、聊天,而这一连贯的活动叫刮碗子。
于是乎,我们一边刮碗子,一边聊天。
身为青海本地人的柴达木人其实并不完全是土身土长的青海人。他姓张,祖籍河南,父母亲年轻时支援来到了青海,留在了柴达木。他对这片土地有着浓郁的情感,也因此,与其说他热爱旅行,不如说他热爱探索这片土地。这一次,他作为向导,将带着我们开着斯巴鲁森林人在平均海拔3000米,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商路之上行驶1300公里,翻越祁连山,穿行东昆仑两条山系,行驶在这条高原之路上,最能感受季节的变化,即便是夏季,在翻越山岭时,也能遭遇冰雹的袭击。而在欣赏高原上的多种地形地貌同时,也穿越千年,忆起深邃的历史。
传奇日月山
这是一次高原之旅,我们选择了斯巴鲁森林人来担当我们此行的座驾。2.0T的排量在高原翻越时动力能够得到有效保证,而且它的油门响应十分灵敏,几乎轻点油门车就会往前猛窜,倒是十分贴合此行中我们的雀跃心情。再加上它响当当的全时四驱系统,城市和非铺装路面都能通吃,很适合高原这种路况复杂的地方驾驶。
西宁往西,我们驾着斯巴鲁森林人翻过日月山往西南,前往格尔木方向。从西宁市区开出不久,在湟源县西南的40公里外,便是日月山。这里最高处海拔4877米,而最低也有3000多米,属于祁连山脉,也是唐蕃古道与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在唐代,唐朝和吐蕃王国曾在日月山顶树立过汉藏和好的石碑,藏汉两族以日月山为界,和睦相处,当时的茶马互市便建在附近的湟源县城。
日月山的一山一水间、一石一寺中,都飘荡着唐文成公主远嫁藏王松赞干布时途径此地的传奇故事,被虔诚的人们传唱千年,仿佛无处不在,却又稀薄难辨。据说,日月山顶土质呈红色,所以有一古称,赤岭。但飘着细雨,只见近处经幡飘舞,却见不到山顶的色彩,盘山时,看着远处的山顶被云雾笼罩,有点神秘,却更加神圣。
爬过日月山,行驶在湟西一级公路上前往湟源,经历一条停电的隧道,斯巴鲁森林人的仪表盘此时的自动感应环境灯亮起来,不得不说是一项贴心设计。而这段貌似普通的盘山公路,在走上一段就发现,其实弯道复杂多变到难以预测。
事实上,这一带素有“死亡之路”的称号,加上8月雨水丰富,有些路段雨水淌成河漫过公路,一路屏息驾驶。不过呢,我们驾驶的斯巴鲁森林人2.0T搭载有全时四驱系统,再加上X-MODE行车模式,使得它具有了不错的越野能力。按下挡位前的X-MODE按钮,四驱系统就会自动适应路面状况。而在这个过程中,四个车轮的工作状态也会及时体现在我们驾驶的森林人的中控台显示屏上。同时,斯巴鲁森林人的转向系统响应速度灵敏,悬架减震效果好,处理颠簸路面倒是很干净利落。
湟源,茶马互市留下的多元文化
开着森林人一路前行,越过山,穿过片片云雨,到达了G214与兴同公路交叉口。往前走,便是位于日月山下的湟源县。向导告诉我们,如果走老国道,便会穿过那里。顶着“海藏咽喉”的赞誉,它拥有过千百年的繁华。唐开元年间在日月山设立青藏高原上第一个茶马互市,到了明清,茶马互市逐渐转移到丹噶尔古城。据说,如今遗留在古城内有条不足千米的主街连接着保存最完整的城隍庙、文庙、丹噶尔厅等建筑,幽幽街巷经纬交织,看迷了眼睛的还有风格迥异的湟源排灯。
可惜,我们并没有驶入,仍继续行驶在湟源峡,这里是黄土高原与青藏高原的交界处,不仅山高岭大,两个气候带的碰撞也形成特殊的气候特征,更为好奇的是,一些山顶有当地人建的土地庙,明显的汉地文化,却入乡随俗地挂满经幡。要知道,往高处走,可是很纯粹的藏族村落。看样子,因为茶马互市的影响,在这里存续数百年的是多元文化。
暮天沙莫莫,走进都兰
在柴达木腹地,笔直的道路延伸开来望不到天际,都兰县香日德这座小镇瞬间“跳”入了视线。在戈壁腹地里的上柴开村内,班禅行辕已在此伫立240余年。香日德在藏语中有绿洲的意思,香日德班禅行辕亦称“香日德班禅寺院”、“班禅香日德寺”,为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六世班禅大师洛桑·丹贝益西在创建寺院后,这里便成为历代班禅大师和政教领袖往返西藏、青海及内地时从事佛事活动的驻锡地。
在寺院建立起来后,许多外地人逐渐迁徙过来,除了追随班禅的佛教信徒,也有些其他民族包括蒙古族、汉族、土族、回族和撒拉族,慢慢形成了如今的村落。
而在1600年前,最先来都兰的外地人是青海境内藏族安多人的祖先土谷浑人。事实上,都兰除了香日德的班禅行辕,位于沟里乡和巴隆乡的青海都兰国际狩猎场,最为出名的是热水乡的土谷浑王族墓葬,这200多个墓葬全部被盗过,但最值得关注的是血渭一号大墓。吐谷浑人修墓时受汉王室墓葬黄肠题凑形制影响,演变成用一层柏木夹一层四五十厘米高的石头,层层叠起。血渭一号大墓从上而下,每隔1米左右,便有一层排列整齐横穿冢丘的穿木,共有9层之多,正因为如此,当地农牧民称它为“九层妖楼”,这也是《九层妖塔》的原型。柏树生长是极其缓慢的,一棵碗口粗的柏树要长200年,但吐谷浑人墓葬中的柏木,最粗直径60厘米,最细的也有15厘米。考古人员曾测算,每个墓葬都需要柏木,总共需要25万平方米的柏木,这些柏木就地取才,可以说,都兰古墓是都兰气候变化的见证。
沿青藏公路109国道行驶,在香日德镇的某个村口,我们驾车向右一转,进入一条未正式使用的高速,便投入到茫茫大漠之中。这条德令哈市经香日德镇到花石峡的德香高速因新修建尚未验收,一直未正式投入使用,几乎没有车行,自然也没有限速。一上高速,张队决定让我们见识下斯巴鲁森林人的动力,一踩油门,如箭般飞驰而出,坐在车上的我们却并没有感觉失去重心,依然稳当,毕竟它是一台全时四驱的斯巴鲁。
德香高速路建在海拔4000、5000米的高原之上,南北穿越了柴达木盆地,带着我们横跨过宽一公里的柴达木河,也途径过青藏高原上风景独特的淡水湖——冬给措纳湖,以及如镜面般纯净的小柴旦湖,一路高原戈壁、大部分时候,车外是戈壁,是沙漠,是盐碱地,是奇异的丹霞地貌,是我们曾经只从影视作品里才偶见的无人区。
敦煌,世人皆受召唤
车开过祁连山和阿尔金山交界口的当金山垭口,我们就此离开青藏高原,进入了河西走廊。这里路况很不好,明明是下坡路,却需要警惕地踩着路面颠簸,无数大型货运车走过,,当车越接近敦煌时,看似平淡无奇的戈壁滩,每走几公里便有不同的景致出现:黑黑的枸杞,黄黄的向日葵,玫红的红柳,白色的羊,棕红色的骆驼……
敦煌于我们的意义不仅仅是一处边陲关隘,更是个文化坐标,是历史上一处信仰的高峰,记录着东西方文化在此交汇的记忆,也是一处被抛弃悲歌——嘉靖三年是敦煌历史的分水岭,这一年,明政府下令封闭嘉峪关,放弃了对嘉峪关以西地区的管辖。虽然,在此之前1000多年里,敦煌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而嘉靖封关正式宣告了敦煌被历史尘封。在之后长达4个世纪的时间里,距离嘉峪关以西360公里的敦煌只是茫茫戈壁滩中一个被世人遗忘的小城。
但在几百年后,敦煌是佛教东传的通道和门户,也是河西地区的佛教中心。据记载,公元366年,僧人乐尊路经此山,忽见金光闪耀,如现万佛,便在岩壁上开凿了第一个洞窟。此后,法良禅师在此建洞修禅,称为漠高窟,意为沙漠的高处,后世便改称为莫高窟,有一说法是,没有比修建佛窟更高的功德了。
于是,开窟凿壁的声音历经了北凉、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元10个朝代,无数僧人、供养人、无名匠人们皆受召唤,对这里进行了1000多年绵延不绝的营造。
敦煌的黄昏,太阳与月亮会同时出现在地平线两端,落日的余晖将金色倾覆在三危山上。而在莫高窟对面的山坡上,这里埋着已故的敦煌研究院历任院长和一些工作人员,每日晨启、落日时,这里非常庄严,第一任院长常书鸿也在这里,他们中很多人,来了就再也没有离开敦煌。看似一种放逐,却是出离,或许也是敦煌的召唤。谁知我们千里路云和月的来到敦煌,不是它的召唤?只不过,仅仅只有少部分人有福气,生了出离心,稳稳地在此修复、守护那些佛像、壁画。
但凡世人总有辛劳奔波之苦,但也不应沉溺于压力、艰苦、忧虑之类的话题。作为现实中的我们则应该在无形中培养了某种习惯,在应该付出努力,应该承受压力与打击的时候直面现实,挑战自我。待风波过去,再寻三两日的机会,自驾去远方,跨越千山万水,感受自然的召唤,就像我们这次和森林人一起出逃一样,让心灵释放。
有人说,旅行,去哪儿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跟谁去。而自驾旅行,去哪儿也许也不重要,但关键是开什么车,陪伴完成我们本次探秘西域的全新斯巴鲁森林人,除了名声在外的全时四驱载我们翻山越岭之外,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两点。首先就是它的空间,驾驶、乘坐和行李空间都非常宽敞,在漫漫长途中人和行李都能找到最舒服惬意的姿势。而另一点,就是可靠与安全。在藏区这样的复杂路况下长途旅行,最为重视的就是安全。我很高兴在这长达10天的旅途中,森林人一直表现得勤勤恳恳,真的是一个非常可靠的旅行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