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癯鸥戏墨》作者考证
2016-11-08汤凌
汤 凌
(同济大学 中文系,上海 200092)
《癯鸥戏墨》作者考证
汤凌
(同济大学 中文系,上海 200092)
《癯鸥戏墨》两卷是由晚清天津著述家徐士銮1885年刊印、原题“津门东海癯鸥撰”的作品选集。但是参照徐士銮之生平履历,从该书的书前序言、收录内容到言语细节,不难得出“东海癯鸥”正是徐士銮本人的化名。《癯鸥戏墨》既揭示了徐士銮罕为人知的生活经历,也表现了他晚年复杂、矛盾的思想情感,对于徐士銮研究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徐士銮;东海癯鸥;癯鸥戏墨;蝶园
徐士銮(1833-1915),字苑卿,号沅青,天津人,晚清官僚、画家、著述家、刻书家。徐士銮出身天津寿岂堂徐氏,是民国总统徐世昌的曾叔祖。徐士銮自小“克绳祖武,学古有获”[1]8,咸丰八年(1858)中戊午科顺天举人,咸丰十一年(1861)任京师内阁中书,后推升内阁典籍、文渊阁检阅、内阁侍读等职,记名御史。同治十二年(1873),徐士銮选授浙江台州知府。作郡期间,他广推文教、重医济世,奈何时局动乱、吏治腐败,最终于光绪七年(1881)49岁时托病辞官、致政归里。此后30余年,徐士銮一直赋闲津门、以书为业,直至民国四年(1915)8月30日去世,享年83岁。徐士銮一生勤于刻书、著述繁富,由他著述、刊刻的书籍近40种,在文学、绘画、方志学、医药学、古钱学等诸多领域皆有一定贡献。(如图1)
图1 徐士銮像(取自天津徐氏濠园1932年版《敬乡笔述》)
一 问题缘起
《癯鸥戏墨》是光绪十一年(1885)徐士銮中年引疾归里后刊刻的作品。书凡二卷,扉页正面有鹿门小隐题字“癯鸥戏墨”,扉页背面印有“光绪乙酉年春二月津门蝶园雕版”字样。诗星阁主人作骈文序言。目录、每卷首页均题有“津门东海癯鸥譔”。卷一收录集《桃花扇》及《燕子笺》句酒筹各百五十支,骈体序记书共六篇;卷二收录书扇屏二则,集唐人及姜白石句诗共49首,《蝶园词曲》16首,《花间楹联丛话》十三则。那么,作为本书撰者的“东海癯鸥”究竟是谁?“东海癯鸥”与徐士銮是否为同一人呢?
民国间,据徐家后人徐世章在重印《敬乡笔述》跋中描述[1]176:当时徐士銮“自校刊行”的作品只有《医方丛话》和《宋艳》两部,《癯鸥戏墨》和《文体骈俪》未见传抄本,另有《酒筹谱》一种,“已为南省士人购去”。按照徐世章的意思,《癯鸥戏墨》即为徐士銮本人所著述。1940年3月,周作人在其随笔《书房一角·看书偶记》中说,他昔年曾得《癯鸥戏墨》一册,并对该书作了几处推断[2]。他认为由“津门东海癯鸥”可推知天津徐氏,徐世章说的《酒筹谱》就是《戏墨》,因为该书差不多是全部酒筹。究其依据,笔者推测,盖因徐氏家谱《续修族谱序》后记有“徐,东海商音,颛顼之裔,嬴姓伯益之后封于徐子孙,因氏”等语[3],“东海”二字即出于此;天津历史上曾为直隶省东海县,所以徐世昌以此为郡望,自号“东海老人”“徐东海”“东海相国”等[4]。在今存的寿岂堂徐氏河南辉卫的家祠中,院落中轴线上建有石坊一座,柱和额坊皆为嘉禾图案浮雕,额坊题“东海世家”,知徐氏亦曾用“东海”代称家族姓氏。从字面上看,“癯”意为瘦,徐士銮《寄内子》有句:“珍重深秋衣屡寄,应怜癯瘦不禁寒”[5],可知徐士銮身材也偏瘦;“鸥”即海鸥,暗取“鸥鹭忘机”之典故以为自喻,故“东海癯鸥”可以解释为“徐姓的清瘦隐士”。但对于“东海癯鸥”到底是否就是徐士銮,周氏亦未细考,故笔者拟就此进行一番探讨。
二 书前序言
《癯鸥戏墨》序言由“诗星阁主人”撰写,全文有多处文句和注释值得揣摩。
其一,“名列薇垣,世掌丝纶”下注曰:“君先世两代曾官中书,至君三代矣。”[6]“薇垣”即中书省。(唐开元元年改称中书省为紫微省,简称微垣。明清时常以薇垣称相当于中书省的中枢机构或布政司) “丝纶”指帝王诏书。(《礼记·缁衣》:“王言如丝,其出如纶。” 孔颖达疏:“王言初出,微细如丝,及其出行於外,言更渐大,如似纶也。”)自注处“君”称呼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撰者“东海癯鸥”。“中书”即“内阁中书”,即中书舍人的省称。(隋、唐时,中书舍人为中书省的属官。明清废中书省,于内阁设中书舍人,掌撰拟、缮写之事。官员称中书科中书,去掉“舍人”二字,但人们仍习惯旧称)考《续修徐氏家谱》可知,徐氏家族历史上只有四人担任过内阁中书,分别是五世徐炘(徐炘“乾隆五十七年举人。六十年乙卯会试,上命大臣复校落卷,得文理优者三卷,忻与焉;特赏内阁中书。”[7]徐氏家谱也称,徐炘“字吟香,号晴圃……乾隆乙卯科会试,特授内阁中书、军机处行走、内阁侍读。”[8]65)、六世徐堉(徐堉“字玉蕃,号芳田……道光壬午科举人,内阁中书。”[8]68)、七世徐士銮(据同治十一年《呈徐士銮履历单》载,徐士銮于咸丰十一年“报捐内阁中书”。封建时代根据官府规定,纳捐若干,报请取得某种官职,谓之“报捐”。该档案今藏于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和七世徐士鋆(徐氏家谱载,徐士鋆“字翰臣,号汉澄,优行郡增生,光绪丙子科副榜,内阁中书……浙江后补知县,补桐乡县知县,加同知衔补缺。后以同知直隶州用,在任后补知府。”[8]48)。与之对应,“先世两代”应指五世徐炘和六世徐堉,“三代”应指七世徐士銮或七世徐士鋆,故“东海癯鸥”必定是二人之一。
其二,“画有诗,诗亦有画,曾描蛱蝶之图”下注曰:“君曾绘《太常仙蝶图》。”[6]徐士銮善于画蝶。近代画家陆莘农在其《天津书画家小记》中便记录了他与徐士銮的一次交流:“郁(陆莘农,字文郁)曾见沅青画‘太常仙蝶’小立幅:一古色斑斓之青铜酒爵,上有飞蝶,赤质而黑章前,翅尖端有残缺处,即导常金鹃子蛱蝶也。钩染极细致。爵侧写平果半个,心点两核。全局配置,殊简当有趣。”[9]《太常仙蝶图》便极可能是徐莘农当时看到的小立幅。
其三,序言有两句曰:“路逢阮肇,簪花望部下而来。情比坡仙,采药指浙东而去。”[6]“阮肇”指刘义庆《幽明录》中所记之采药郎,“簪花”代指故事中的仙女。“坡仙”即苏轼,其号东坡居士,又号玉堂仙,文才盖世,仰慕者称之为“坡仙”,他先后在杭州、密州、徐州等地任地方官,勤政爱民,政绩卓著。地名“浙东”(古代以钱塘江为界,分为“浙西”、“浙东”。今杭嘉湖地区古为“浙西”,而宁绍、台温、金丽衢地区均属“浙东”地区)则包括了徐士銮治理的台州地区,而徐士鋆虽然担任过浙江桐乡县知县,但是桐乡属嘉兴,位于浙江省北部,故便可排除徐士鋆的可能。此处结合徐士銮生平,便能理解“诗星阁主人”的意思:前一句借用阮肇采药遇仙之典故,说神仙受徐氏所托,随部下来到浙东救死扶伤;后一句称赞徐士銮治理台州时通过查阅典籍,集民间药方编撰成册,广刊济民[10],其爱民之情,可比东坡。
此外,序言中多处都提到了地名“天台”,这可与徐士銮在台州时经历相照应。如“别天台之洞” 和“迺者别天台之洞”[6]都是徐士銮辞官还乡一事;“廉吏装轻,回看桐柏山光”下注曰:“桐柏山在台州”[6],词句透露出徐士銮对于台州的留恋之情。
三 收录内容
在现存的徐士銮《蝶访居诗钞》(今存《蝶访居文钞》一卷 、《蝶访居诗钞》五卷、《蝶访居诗余》一卷手抄本,均题为“徐士銮撰”,或为徐士銮本人手迹,藏于天津图书馆历史文献部)中,收录有徐士銮所作《有感三首》,其诗序曰:“山左廪贡邵惺者先生(宗敬),怀才不遇,久困名场……余譔骈体一序归之(刻入癯鸥戏墨),并赠七截三首。”[5]经核对,这篇骈文序恰恰便是《癯鸥戏墨》中收录的《山左邵惺者因缘前记序》,且文中有句“余友邵君者,抱不世才,有出尘概”[6]之语。两处互证,知《山左邵惺者因缘前记序》一篇即徐士銮所作;然《癯鸥戏墨》一书撰者仅题“东海癯鸥”一人,若无遗漏,亦可推断全书或为徐士銮一人撰文而已。
书中几篇文章中都提到了“蛱蝶”二字,这似乎与徐士銮喜好蛱蝶一事不无关系。徐士銮一生爱蝶如痴:他说太常仙蝶(“太常仙蝶”原是出现在京师太常寺的一对蝴蝶,“来去不常,忽隐忽见。衣酣黄色,微间红白,目赤丹砂,夜则有光炯炯”,相传为明忠魂所化,因“好与士大夫之风雅者作缘,或数千里相访,值名人官奉常则无不至”[11],成为清代文人津津乐道的故事,常作为诗画题材,流传极广)曾两至其居,颜其室曰“蝶访居”[9];他曾从京师“厂肆”(即今北京琉璃厂一带)购得三册《仙蝶图》,“每得一册,便征题咏,其有图为女士绘者,亦征女士题之”[12]。这一爱好体现在文中,例如 “梦无彩笔,难绘蛱蝶之图”[6](《山左邵惺者因缘前记序》)一句, “囊日执鞭欣慕,争传蛱蝶交飞”[6](《艳冶记》)一句, “蛱蝶无心,未著交飞之样”[6](《答某校书》)一句等。在不同的文章中如此频繁地引用“蛱蝶”,既用以表现死生离别的凄苦恋情,又寄托作者一种庄周梦蝶的人生感叹。
书中收录的16首《蝶园词曲》均是有关歌妓的赠答、寄怀作品。大部分词曲标题或注释都标记了创作地点,如《一萼红·忆都门阎兰卿(癯鸥在浙东作)》《金缕曲·寄津门香云(癯鸥在京作)》《前调·杭州妹又呼杭州美》《前调·小秀凤杭州妹之养女》《画堂春·赠钱塘歌者珍珠》等,“浙东”“津门”“京”“杭州”等地名均可在徐士銮履历中找到依据。
四 化名动机
笔名是化名的一种,源于古代文人的字号。目前可考的最早笔名,当属《金瓶梅词话》的“兰陵笑笑生”。明清两代笔名之所以盛行,其与小说为人轻视的文学地位有关。小说家多为仕途无路、穷困潦倒的文人,小说内容或讽喻时事,或附会历史,或迎俗污秽,作者顾忌名誉而使用笔名,可避免诸多麻烦和是非。虽然本书由徐士銮“蝶访居”刊刻,但是若题为撰者发表行世,徐士銮也会有类似考量,故他不得不使用笔名加以掩饰。
其一,从体裁上,该书题为“戏墨”,即点出作品均为游戏之作。书中收录如集《桃花扇》及《燕子笺》句酒筹、书扇屏句、集唐人及姜白石句诗等大量内容均只用于宴席、游赏,严格意义上入不了诗赋词曲的正规集子。所以,徐氏才会另撰《蝶访居诗钞》《蝶访居文钞》《蝶访居诗余》等集,以辑存正式作品留世。
其二,从题材上,该书收录了不少记述青楼狎妓的序文和与歌妓酬唱、赠答的词曲,虽然这些作品不乏表达真情厚谊,但述事青楼、吟叹歌妓必为正统士林所不耻。如《陇西蘅石子绮懺集序》一文,用骈文叙述了落魄士子“蘅石”与青楼歌妓“楚云”情投意合,因“蝇谮交搆,蜚语忽来”[6]——在丫鬟和鸨母的百般阻挠下,楚云无法赎身,最终泪尽殒命的凄惨故事。又如《艳冶记》一文,徐氏亦以骈文咏叹冶游行为:“新欢来未,哪堪暮雨朝云?岁月消磨,自伤老大风尘。厌倦欲脱,平康恰遇知心。得盟啮臂,爱燕姬而若玉。”[6]全文勾画了一幅才子佳人流连情场的光景。
诗星阁主人序言有句曰:“拾取美人香草,不是行吟,足见我辈之钟情,极才人之能事矣。”[6]徐士銮也的确是一“钟情”之人。不同于一般纨绔子弟视女性为玩物的轻薄态度,在题如“津门香云”“都门阊兰卿”“津门杨柳青人”“为玉莲歌者作”等赠答词中,徐氏秉持着对女性赞许的口吻,表现出一种友善而浪漫的欣赏,其间吐露的情感也相当真挚。
虽然晚清社会动乱,文人娼妓现象相当普遍,但是对于正统士大夫而言,这种与歌妓频频交往的行为也是有悖伦理道德的,更何况徐士銮作为退休官员、津门士绅,更是会引来官僚、群众之非议。于是,他既希望保存与这些青楼女子的美好情感以为纪念,又不希望招来他人闲语、有损名节,故使用笔名撰书也是情理之中了。
其三,更重要的是,全书集浓艳词章为主,在思想上透露出消极堕落的意识。譬如,开头序言诗星阁主人便道:“香山官去,铺歌席以徘徊;彭泽归来,赋闲情而醞藉。消受红裙翠黛,五马神仙,流连檀板金樽,几人风雅?”[6]全文颇有一种半生“萍飘宦海”,自感“节屈箕山”,最后歌酒终老、得偿所愿的劝慰之意,这恰恰也是对社会变迁中寄生城市的失意文人情志虚空的描摹。又如,其赠邵惺的《山左邵惺者因缘前记序》末尾道:“娇藏金屋,君其早续前缘,艳仿玉台,我且重为后序”[6],乃至于流连风月、沉溺美色,反映出人生虚幻、及时行乐的观念。“空是色,色即是空”一类宣扬佛家空无思想的语句在文中更是重出迭见。这对于标榜儒家正统、提倡道德教化的徐士銮来说,是颇损名节的。
徐士銮业师杨光仪曾为《蝶访居诗钞》题词曰:“徐生徐生耐讨论,为诗可使诗教尊,六朝绮丽为足珍,世无大雅谁扶轮。”[5]也许正是受其恩师影响、秉着“诗教尊”的思想(徐世昌《大清畿辅先哲传》载:杨光仪“初为词章,擅藻丽,兼工倚声,后以无裨实学,尽焚其稿,终身不作一绮语。”[13]杨光仪作诗“以扶植大雅为己任”,其偏执若此。),徐士銮在编撰个人作品集时才会删汰掉这些与诗教无关、甚至相背离的词曲文章,然后单独成册、化名刊印;而另一方面,又恰恰是这些无关政教的“鸡肋”才能让我们透过历史的尘埃,探寻到处于中国社会近代转型前夜的一个传统知识分子自我麻醉的情感生活和复杂矛盾的思想状态……
纵观徐士銮一生,历经道、咸、同、光、宣、民国五朝两代80余年,从他49岁便托病辞官、未再出世的行为,不难看出他消极颓废的精神世界,这无疑与晚清腐朽黑暗、风雨飘摇的社会现实有极大关系。空有针贬时弊之热情,而缺乏改造社会之良方,面对光怪陆离的衰世景况,这个饱受羁绊、无力回天的封建士大夫终究不能跨出传统儒家文化的政教囹圄。这是那个时代给予这一类传统知识分子的悲剧性宿命。子曰:“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当徐士銮最终明白为无道、衰亡之“邦”立功未足,只有选择“立德、立言以补之”的不朽道路时,一行“津门东海癯鸥”的自我解嘲,流溢出的是彻头彻尾的失望、异乎寻常的尴尬和难以名状的痛苦。
[1] 徐士銮.敬乡笔述[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86.
[2] 周作人.周作人自编集·书房一角[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2:221-222.
[3] 徐世昌.续修徐氏家谱[M].天津:寿岂堂,1908:8.
[4] 耿玉儒.徐世昌风雨历程[M].香港:银河出版社,2005:88.
[5] 徐士銮.蝶访居诗钞·卷一[M].抄本(未分页).天津图书馆历史文献部藏本.
[6] 东海癯鸥.癯鸥戏墨[M].刻本(未分页).天津:徐氏蝶园,1885.上海图书馆古籍部藏本.
[7] 徐世昌.大清畿辅先哲传(上册)[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93:158.
[8] 徐世昌.续修徐氏家谱[M].天津:寿岂堂,1918.
[9] 天津市文史研究馆.天津文史丛刊·第十期[C].天津:天津市文史研究馆,1989:214.
[10] 严世芸.中国医籍通考:第3卷[M].上海:上海中医学院出版社,1992:3553.
[11] 天台野叟.大清见闻录(下卷)·艺苑志异[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3:649.
[12] 来新夏,郭凤岐.天津大辞典[M].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1:448.
[13] 徐世昌.大清畿辅先哲传(下册)[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93:856.
责任编辑:黄声波
Textual Research on the Author of Qu Ou Xi Mo
TANG Ling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Tongji University , Shanghai 200092,China)
Two volumes ofQuOuXiMo, which was originally named “Writings of Jin Men Dong Hai Qu Ou”, was a selection works published by the Tianjin writer Xu Shiluan in late Qing Dynasty in 1885. But with reference to the personal autobiography of Xu Shiluan, analyzing from the preface, content to details of the book , it is easy to find that “Dong Hai Qu Ou” is actually a pseudonym of Xu Shiluan himself.QuOuXiModoesn’t only reveal the rarely-known life experiences of Xu Shiluan, but also expresses the complex and contradictory thoughts and feelings in his late years. Therefore, it has important historical value for the study of Xu Shiluan.
Xu Shiluan; Dong Hai Qu Ou;QuOuXiMo; Die Yuan
10.3969/j.issn.1674-117X.2016.04.020
2015-09-21
汤凌(1989-),男,湖南怀化人,同济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古代叙事文学。
K82
A
1674-117X(2016)04-010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