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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南瓜情

2016-11-04陈顶云

吉林农业·下半月 2016年9期
关键词:南瓜母亲

陈顶云

如果在盛夏里,你去乡间走走,路边的草窠里,农家的墙头上,矮树的枝杈上,都会躺着或挂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南瓜。它们或椭圆带把儿,或欣长似镰刀,或滚圆如西瓜……

它们五颜六色,有白色的、橘黄的、栗色的、青色的……

再看那南瓜藤蔓,弯着头,触须微张,似在窥看哪里还有可以攀爬的地方。活脱脱是一个顽皮的孩子模样,更感觉它的生命力特别顽强。这也让我想起了那段艰难的岁月,还有岁月里已经老去的亲娘。

记忆中,父亲总是在外面做木工活儿,母亲在家里照顾着整个家。家里的柴米油盐需要她操持。买油盐的钱依靠父亲打工的那点儿工资还可以维持,米可以自己种,可就是在吃的菜方面,母亲抓了瞎。我们住的地方离集市远,那时候也没有什么菜可以买,集市上有的,农民家里也种。

“种点儿什么好呢?”刚刚进入二月,母亲就在思量着种菜了,“还是南瓜好,炒着吃,熬着吃,做饭吃都行!”于是,在我们小小院落的房前屋后,在东面大地的地边上,母亲挑了猪粪,做了南瓜埯子,平整好土地后,在上面种上了南瓜。

不几天的功夫,南瓜顶着黄色的壳儿出土了,嫩嫩绿的两个瓣儿微张着,特别可爱。母亲怕鸡、鹅啄食掉南瓜瓣儿,在它们周围插了很多酸枣枝子。在漫长的四五月里,没有新鲜菜可以吃,母亲就会把去年用嫩南瓜削成的干片泡开,放在锅里,添上水,再放上石碾压的豆面,熬渣豆腐吃。

那时候的贫穷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叙述出来的,我只举一个例子就可感觉得到。我大奶奶家的大姑那时候已经是大姑娘了,在生产队里干活,六月天的谷子刚刚秀穗儿,她一边耪地一边哭,人家问她哭啥咧?她说什么时候熬到谷子能吃啊!

母亲的勤俭是出了名的,为了不让自己的子女挨饿,她好好养护着她的南瓜,清晨浇完水,她就有事没事去看一眼南瓜,看看什么样的该吃,什么样的该削成片晒干子,什么样的留着做种,什么样的熬稀饭喝。南瓜是高产植物,东边大地里的南瓜由于地质肥沃,母亲管理得好,居然结了4个五十多斤重的大南瓜。

待秋收完下了霜,地里的南瓜也该归仓了。母亲说,地里的南瓜太重,让父亲起大早给挑来。可是等到天明一看,那四个大南瓜居然只剩下了一个!父亲是配着石头挑回家的,因为那个南瓜太沉了。母亲一看南瓜少了,非要拿着菜刀去外面骂大街,被父亲拦住了,父亲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不就百多斤南瓜吗?也真难为他了,一气挑走了,也不怕累着。”

母亲气笑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还有工可干,手里还有俩儿闲钱,他们连吃盐的钱都得借,不就几个南瓜嘛?算啦!”

记忆中,母亲从来不会骂人,真不知道,如果父亲不拦着,她会怎么骂乡邻。

随着岁月的消逝,时代在变迁,各种东西吃着吃着就变了味儿,可南瓜没有,它还上了大餐馆的餐桌呢!老南瓜汤、南瓜饼、南瓜点心等,都是美味的天然食品。听说南瓜抗癌,就连南瓜的叶柄,也被剥了皮制作成美味的凉拌菜,南瓜花也被利用起来,炒菜、点缀菜品都相宜。

时光在悄悄溜走,母亲逝去了,我也不再年轻。而南瓜的生命力却很旺盛,你看田边地头,到处都有它们蓬勃的身影,它们将陪伴人类一直行走,行走到生命的深处,扎根,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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