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管制下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演化机理——基于湖北省规模养猪户的实证分析

左志平，齐振宏，邬兰娅

（1.华中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2.武汉学院工商管理系，湖北 武汉 430079；3.湖北农村发展研究中心，湖北 武汉 430070）

环境管制下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演化机理——基于湖北省规模养猪户的实证分析

左志平1，2，3，齐振宏1，3，邬兰娅1，3

（1.华中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2.武汉学院工商管理系，湖北 武汉 430079；3.湖北农村发展研究中心，湖北 武汉 430070）

针对目前我国养猪业规模化、集约化发展带来的环境面源污染和猪肉质量安全等问题，本文提出了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通过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驱动机理的分析，建立了政府环境管制下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演化博弈模型。在分析政府和规模养猪户不同策略下各自的成本和收益基础上，进一步分析了政府管制与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选择的博弈关系。研究结果表明：在完全市场机制作用下，规模养猪户难以实现绿色运营模式的自我演化，政府规制对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演化具有较强的推动作用，而且演化博弈结果受到消费者绿色消费偏好，猪肉产品的绿色度，养猪户环保投资，政府的监管成本、环境排污收费和绿色补贴等参数的影响。最后根据研究结果，从政府层面提出了加大环境管制、政策扶持、绿色产品的宣传和绿色养殖技术的推广和指导等规制措施。

环境管制；规模养猪户；绿色养猪模式；演化机理；实证分析

左志平， 齐振宏， 邬兰娅. 环境管制下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演化机理——基于湖北省规模养猪户的实证分析［J］. 农业现代化研究， 2016， 37（1）: 7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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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养殖模式是指养殖户为实现养殖过程的高资源利用率和低环境污染率的双重目标，根据绿色消费市场上消费者的环保需求，在供应链运作的全过程始终保持与环境和谐相容的一种养殖模式［4-5］。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从养殖方案设计、绿色饲料和优品猪仔采购、标准化养殖、病死猪和养殖场废弃物无公害处理到猪肉冷链运输全流程始终保持与环境和谐相容，实现了农户、社会、环境效益的协调优化［6］。因此，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是生猪供应链管理的重点，是绿色优质猪肉生产的关键。

养猪户如何实现绿色养殖模式的自我演化？促进养猪户绿色养殖行为的驱动因素有哪些？国内外学者从不同角度给出了解释。Hendrickson等［7］和虞讳等［8］从生产者角度揭示了养殖户实施绿色养殖模式的根本原因，认为对于以私人效用最大化为目标的养殖户来说，绿色养殖能否带来直接的经济效益是养殖户采取不同养殖模式的根本原因。由于绿色养殖行为并不能产生直接的经济效益，因此，养殖户不会自发选择绿色养殖模式；而闵继胜和周力［9］认为随着养猪户养殖规模的扩大，产生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能够降低单位产品的环保投资成本，规模养猪户采用沼气池等绿色养殖模式的动力会增强。Enneking［10］， Van等［11］，Olesen等［12］，Kimura等［13］从需求者视角分析了消费者绿色消费意愿对养殖户绿色养殖行为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随着人们生活质量普遍提高，绿色环保意识不断加强，80%以上的消费者愿意为优质猪肉支付更高的费用，消费者的绿色环保偏好激励了规模养猪户的绿色养殖行为。而Ortega等［14］，William［15］实证研究表明，在经济欠发达地区，消费市场对绿色猪肉的需求动力则不足，为了推动生猪养殖户绿色养殖模式的发展，外部环境主体，特别是政府的作用显得尤为重要。李鹏等［16］，邬兰娅等［17］研究表明，政府的补贴政策是促进我国规模养猪户实施绿色养殖模式的重要激励因素。

以上研究成果对本文研究具有借鉴参考价值，但也存在一些不足：1）大多数文献认为养殖户的养殖成本/收益、规模，消费者的绿色消费偏好及政府的环境政策对养殖户绿色养殖模式选择具有重要的影响，但这些影响因素对养殖户绿色养殖模式选择的影响机理缺乏关注；2）在研究方法方面，主要以定性描述、理论解释为主，定量研究大多采用实验研究、实证研究和静态博弈方法，而采用动态博弈理论与实证分析相结合的研究方法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少。考虑到养猪业是农业面源污染的主要来源，规模养猪户正成为畜牧业新型养殖主体，规模养猪户对不同养殖模式的选择将决定农业环境污染控制的成效。因此，本文选择规模养猪户作为研究对象，运用演化博弈理论，综合考虑政府奖惩政策、猪肉产品的绿色度水平和消费者绿色消费偏好对规模养殖户绿色养殖模式演化的影响机理，探讨了规模养猪户与政府博弈的演化过程，提出了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演化的路径及前提条件。结合对湖北省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实践状况的调研，采用实证研究对理论研究结论进行了验证，提出了一些推动绿色养殖模式扩散的政府规制措施，以期为我国规模养猪户绿色化养殖和政府政策制定提供参考建议。

1 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驱动机理分析

1.1 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驱动因素

从利益相关者的角度来看，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实施主要受到了政府、供应商、其他养猪户和消费者等外部行为主体的环境压力影响。随着政府对生猪养殖监管法规、猪肉质量安全追溯体系的不断完善，规模养猪户在环境保护方面压力将越来越大。面对政策法规压力，供应链下游的供应商对生猪质量安全方面的要求越来越严格，规模养猪户为了确保生猪生产质量，开始寻求与规模大、资金雄厚、技术水平高的下游屠宰企业在养殖废弃物转化、市场信息共享、绿色技术指导等方面开展绿色合作；同时，随着消费者绿色消费、安全消费意识的不断提高，绿色猪肉产品的需求不断扩大，率先实施绿色养殖模式的规模养猪户在市场上通过产品环境质量差异化获得竞争优势，也将迫使其他规模养猪户选择绿色养殖模式。

从现实角度来看，追求经济利益和降低养殖风险是规模养猪户实施绿色养殖模式的内在动力。在地方政府补偿政策的激励下，规模养猪户环保投资积极性不断提高，积极开展养殖废弃物资源化再利用，如通过高温堆腐和生物发酵技术将废弃物高值转化为无污染、高肥效、易运输的优质有机肥；通过热喷、发酵和干燥加工处理产生优质的有机饲料；通过热解技术处理，产生清洁气体燃料，在实现经济效益的同时，也产生了环境效益。为了降低规模养猪户环保投资形成的资产专有性增加的养殖风险，养猪户通过不断调整养殖规模，获取规模养殖效益，来降低单位产品的环保投资成本；尽管规模化养殖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废弃物的排放量，但从经济角度看，也为废弃物规模化、集中化治理提供了经济性基础。

1.2 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驱动机理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驱动机理是由外部环境压力和内在动力在一定的机制下发生作用，形成了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驱动力。当驱动力作用在规模养猪户绿色运营系统上时，规模养猪户在整个绿色养殖过程中始终保持与环境和谐相容。在绿色设计环节综合考虑生猪产品的绿色功能、猪肉质量、养殖周期和养殖成本，在绿色养殖的各个环节设计一套科学合理的养殖方案；绿色采购环节优先选用安全、环保的绿色饲料和优品猪仔，从源头保障生猪和猪肉的安全质量；绿色养殖环节按照环境管理ISO14000系列标准，在生猪用水、饲料供给、卫生防疫、安全监管、病死猪和养殖场废弃物无公害处理等各方面进行标准化处理，实现养殖污染的“零排放”；绿色回收环节对饲料采购、仔猪哺育、生猪养殖、猪肉销售配送以及最终消费过程中所产生的废弃物回收再利用，实现了废弃物处理的3R；绿色物流以冷链物流为支持体系，尽量减少运输、仓储、流通加工、包装等物流活动对生猪和猪肉质量的影响，保证生猪流通过程中不被污染，保证猪肉产品的安全供应。驱动机理如图1所示。绿色养殖模式实施，产生了经济效益、环境效益和社会效益，这些效益对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实施和驱动也产生了反馈作用，最终形成了一个闭环的、不断调整的、不断演化的绿色运营系统。

图1 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驱动机理Fig. 1 Driving mechanism of scaled hog farms' green breeding mode

2 环境管制下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演化分析

基于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驱动机理分析，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实施是一个不断学习、不断调整、从低级向高级逐渐演进的过程。演化博弈理论很好的描述了有限博弈群体之间长期反复博弈过程中策略的调整过程及其局部动态均衡性［18］。因此，本文运用演化博弈模型研究政府环境监管下规模养猪户群体绿色养殖模式演化机理。

2.1 演化博弈模型构建

为便于演化机理分析，假定在双寡头市场上，只存在两类规模养猪户群体，群体1采用绿色养殖模式（生产绿色猪肉），群体2采用非绿色养殖模式（生产普通猪肉），两类猪肉产品功能相同但具有不完全可替代性；假定绿色猪肉市场需求刚性，在市场上同一消费者对绿色猪肉和非绿色猪肉具有不同偏好，消费者存在效用异质性，即同一猪肉产品对于不同消费者，其效用存在差异，消费者的效用函数为：U（θ，g）=θg-p；其中，θi表示消费者对不同产品的偏好系数，且服从［0，1］内均匀分布；g表示猪肉产品的绿色度［19-20］，绿色度越高，产品的环境质量越高。

为了研究需要，我们做如下假设：设g0、g1分别表示非绿色养殖模式和绿色养殖模式下猪肉产品的绿色度（g1＞g0＞0）；p0、p1为不同养殖模式下猪肉产品售价（p1＞p0＞0）；c0、c1表示不同绿色度猪肉产品的边际生产成本（c1＞c0＞0）；I为规模养猪户某一生产周期内实施绿色养殖模式投入的固定成本（猪场建设、治污设施投资等），由于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的固定投入I具有正外部性效应，政府的收益可以表示为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固定投入所带给社会的好处，用ωI 表示，ω＞0；C为政府监督规模养猪户采用绿色养殖模式发生的监管费用（如环境监管、安全检测等费用）；Z为养猪户采用绿色养殖模式政府给予一定奖励（如差额补贴、优先贷款等），且政府绿色补贴对绿色猪肉价格的影响有限；W为养猪户没有采用绿色养殖模式，造成环境面源污染给予一定罚金（如排污费）；R为政府对环境的污染和破坏治理费用；π、π分别表示规模养猪户群体成员采用绿色养殖模式和非绿色养殖模式的收益。

在政府环境管制下，不同规模养猪户群体成员采取不同的养殖策略：积极开展绿色养殖模式，从饲料和猪仔采购，病死猪和养殖场废弃物无公害处理，养殖过程中产生的废弃物资源化再利用，全程严格按照环境管理系列标准实现标准化养殖。传统的养殖模式，对养殖废弃物任意排放，这种养殖模式会受到政府的惩罚。政府部门对其行使监管的职责，也有两种策略可以选择：对规模养猪户实施监管（如定期检查规模养猪户的废弃物排放、利用情况），以及不实施监管。假设规模养猪户群体中实施“绿色养殖模式”的概率为x，政府部门选择“监管”的概率为y，则政府环境监管与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演化博弈策略组合如表1。

表1 政府监管与规模养猪户绿色经营模式演化博弈收益矩阵Table1 Game matrix on the government regulation and the scaled hog farms’ green breeding model

2.2 演化博弈模型分析

根据Friedman［21］提出的方法，本文中政府群体与规模养猪户群体演化博弈的进化稳定策略（Evolutionarily Stable Strategy，ESS）如表2。

表2 政府监管与规模养猪户绿色经营模式演化的ESSTable2 Game’s ESS of government regulation and scaled hog farms' green breeding model

2.3 绿色养殖模式演化路径分析

进一步对表2和图2进行分析，得到政府监管下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演化的路径如下：Ⅱ→Ⅲ→Ⅳ→Ⅰ；初始状态处于Ⅲ所示区域时，按照Ⅲ→Ⅳ→Ⅰ路径发展。

图2 政府监管与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演化路径图Fig. 2 Game evolution path diagram of government regulation and scaled hog farms' green breeding model

3 实证分析

3.1 样本介绍

考虑到我国养猪业主要集中于长江流域和两广地区，湖北省作为我国的畜牧业大省，全省规模养猪比重高达74%，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22］。同时，湖北省素有“千湖之省”的美誉，生猪养殖引起的水资源污染也非常突出。随着2014年国家《畜禽规模养殖污染防治条例》的出台，湖北省及其一些地方政府和科研院所正在实施一系列措施来推动规模养殖户绿色养殖模式的扩散。如武汉市江夏区积极推行“厌氧发酵+土地吸纳”种养模式和“生物发酵床—零排放”饲养工艺；广水市人民政府与中粮集团共同投资，打造集种养殖、加工、销售一体化的现代农业生态园，加快传统养殖模式的转型升级；湖北省财政厅出台《湖北省畜禽标准化健康养殖项目实施方案》，设立规模养殖户健康养殖补贴基金；2015年2月湖北省人民政府颁布《湖北省畜牧条例》，制定了更加严格的养殖污染惩罚标准；华中农业大学、长江大学，湖北省环境科学研究院等科研院校不断加大对畜禽新型工业化绿色养殖工艺技术的研发力度。因此，湖北省养猪业绿色养殖模式的实践情况是我国养猪业发展的一个缩影，选择湖北省作为样本地区，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3.2 数据来源

从2013年12月到2014年12月，对湖北省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实践情况及外部影响因素进行了调研。调查区域包括湖北省武汉市、宜昌市、襄阳市、荆州市、荆门市、仙桃市、咸宁市、恩施州自治区8个县市。其中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实践情况调查共发放500份问卷，回收有效问卷418份（其中养殖规模超过30头的养猪户198户）有效回收率为83.6%。消费者绿色猪肉产品的认知和购买意愿的调查，主要选择了在当地沃尔玛、家乐福、中商、大润发、中百、武商、好邻居等大型超市购物的消费者，共回收有效问卷180份。

3.3 结果分析

3.3.1 环境管制下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实践通过对规模养猪户的问卷调查和访谈资料的整理，运营统计分析软件进行数据分析，7.61%的规模养猪户（约15户）正在实施绿色养殖模式，34.52%（68户，不包括已经选择绿色养殖模式的养猪户）的规模养殖户“愿意”选择绿色养殖模式，其中22户“非常愿意”。通过对正在实施和愿意实施绿色养殖模式的养殖户的深入访谈，了解到对绿色养猪模式具有较强推动作用的外部环境因素，分别依次为政府的绿色养殖补贴政策（畜禽养殖场实施的税收返还、税收减免等优惠政策）占46.47%，消费者对绿色猪肉产品的需求占35.34%，其他农户开始实施绿色养殖模式占30.11%。这表明目前湖北省规模养猪户采用绿色养殖模式的农户比例还比较低，在推动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因素中，政府的扶持和激励政策比纯粹市场机制下消费者环保需求及其他养猪户竞争压力等更为重要。同时，了解到对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推动作用较弱的外部因素依次为：“任意排放废弃物可能导致政府环境规制方面的惩罚”占23.75%，“污染行为可能遭到网络、媒体的负面曝光”占15.08%，这也表明政府对规模养殖户绿色养殖行为的监管和惩罚力度偏低，政府监管，社会声誉等因素尚未成为规模养殖户绿色养殖行为的主要动力。

另外，通过调研了解到影响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推动的制约因素依次为：“选择绿色养殖模式需要投入较高的成本”占45.09%、“政府环境监管力度较弱”占37.09%，（其中29.11%的养猪户宁愿选择政府的环境惩罚）、“绿色养殖技术学习渠道有限” 占30.12%。表明目前规模养殖户绿色养殖意识和行为还比较薄弱，如果绿色养殖需要的成本较高，养猪户不会对绿色养殖给予足够的重视，往往采取末端治理的方式来满足环境管制的最低要求。加上政府的环境监管力度不严，当养殖户任意排放废弃物带来的罚款小于甚至小于守法成本时，将大大挫伤规模养猪户的绿色养殖积极性。

3.3.2 消费者绿色猪肉产品的认知和购买意愿 基于对消费市场的调查了解到，消费者对带有绿色标示的猪肉产品的认知程度如下：67.07%的消费者认为“绿色猪肉生产对改善周围环境的作用非常大或者比较大”，仅有9.25%的消费者认为改善作用比较小、非常小和不清楚，说明消费者对绿色养殖模式在改善农村环境作用的认知程度还是比较高的；在绿色养殖和绿色猪肉产品的信息关注方面，69.17%的消费者选择关注过，在没有选择关注过的消费者中，68.53%的消费者选择了“相关信息来源少以至于想了解而没有相关的渠道”。

在调查消费者绿色猪肉购买意愿时，采用半双阶二分选择式法询问消费者在给定价格时是否愿意选择购买低碳猪肉，当绿色猪肉与普通猪肉价格一样为28元/kg时，95.64%的消费者表示愿意选择购买绿色猪肉产品，4.36%的消费者没有选择购买绿色猪肉产品的原因，一方面是受自身过去消费习惯和购买行为的影响，另一方面对绿色猪肉产品的信任度不高。对198名在初始价格28元/kg下，愿意选择绿色猪肉的消费者，继续询问其在给定随机价格下是否愿意选择购买绿色猪肉，消费者的购买意愿如表3。

表3 随机价格下消费者购买绿色猪肉产品的情况Table3 Consumer purchases of green pork products under stochastic price

可见，虽然消费者的环保意识正在增强，但是在收入水平相对较低的情况下，随着绿色猪肉价格的提高，消费者关注和购买绿色猪肉产品的人数不断减少。加上政府对养殖污染事件的惩罚力度相对较轻，大多数规模养猪户缺乏实施绿色养殖模式的压力和动力。当然，一些规模养猪户为实施产品差异化竞争策略，为推动国内消费者对绿色猪肉产品的潜在需求，开始实施绿色养殖模式（如湖北山林生猪养殖基地“猪-沼-X（茶、果、玉米、水稻、蔬菜等）”绿色养殖模式；湖北夷陵养殖基地“农户+基地+冷链配送”绿色供应链养猪模式；武汉江夏金林原种畜牧养殖基地“零排放”养殖模式；宜昌正大畜牧有限公司猪-沼-发电+有机肥生态养殖模式），但其比例相对较低，难以达到所有规模养猪户实施绿色养殖的自然演化结果的阈值。

3.3.3 环境管制下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演化进一步通过对15家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回访调查，规模养猪户在实施绿色养殖模式过程中，单位绿色猪肉产品的成本平均增加3.77元/kg，扣除消费者每单位绿色猪肉产品支付意愿增加的2.57元/kg，单位绿色猪肉产品实际成本增加1.20元/kg （忽略政府罚款对猪肉产品成本的影响）。政府对每单位绿色猪肉产品的补贴约为成本的5.84%。虽然这些规模养猪户已经拥有一定的消费者和社会声誉，但其单位生产成本大于其他普通养猪户的生产成本，结合对一些环境管理部门的调研，可以认为目前湖北省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演化满足W-C＜0且π-（π-I）＞0的条件，得到x*＞0，y*＜0，可知目前政府和规模养猪户之间的博弈处于状态Ⅱ中的L区域，如图2（f）所示。在当前情况下，政府不仅需要加大对规模养猪户监管和惩罚的力度，更重要的是加大对规模养猪户的扶持和激励力度，以此推动状态Ⅱ向状态Ⅲ、Ⅳ、甚至状态Ⅰ的演化。

4 研究结论

结合我国养猪业发展实际，本文运用演化博弈模型对政府环境管制下规模养猪户群体绿色养殖模式演化进行了研究，研究结论如下：

1）在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的地区，由于绿色市场尚未形成，猪肉产品的绿色度相对较低，在纯粹的市场机制作用下，规模养猪户群体很难实现绿色养殖模式的自我演化；政府管制措施对规模养猪户群体绿色养殖模式的演化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2）在政府环境管制下，规模养猪户群体的演化结果既有可能选择“绿色养殖模式”，也有可能选择“非绿色养殖模式”，演化结果取决于绿色养殖模式与非绿色养殖模式收益差的大小。当收益差大于0时，所有的规模养猪户都会选择绿色养殖模式，但是在绿色市场形成初期，由于市场上猪肉的绿色度较低，收益差较小，加上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资源的限制，绿色养殖的投入成本 I 较高，所以很难实现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扩散；当收益差小于0时，政府的奖惩措施对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演化具有一定的驱动作用，但是演化的速率受到猪肉产品绿色度、政府群体的初始有限理性、收益差和政府的奖惩力度大小影响。

3）政府群体的演化结果既有可能选择“监管”，也有可能选择“不监管”。演化结果取决于政府的监管成本C与罚金W的大小。当监管成本大于罚金时，政府没有环境监管的动力；当监管成本小于等于罚金时，政府具有环境监管的动力，政府可以因情况而异，分阶段采取不同的策略：在博弈初期，即使实施绿色养殖模式的规模养猪户很少时，通过加大政府的监管力度（即调整W与C的差值大小），来促进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演化；当采取绿色养殖模式的规模养猪户比例不断增加（x不断变大），政府可以缩小罚金与监管成本之间的差值，并降低监管的概率，最终实现（绿色养殖模式，不监管）的演化结果。

5 政策建议

为了促进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演化，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首先，政府要加大规模养猪户环境管制的力度，增大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的空间。目前，我国中小型规模养猪户分布广，监管难度大，现有的法律法规对农村养殖户环境污染行为的处罚普遍又较轻，而且现有排污惩罚的标准远低于污染的综合治理费用。规模养猪户从成本考虑，缺乏绿色养殖的动力。因此，政府要进一步完善畜禽养殖环境法制建设，在政策设计时要结合当地养猪业的特点和养殖户的特征，建立不同等级的排污收费标准，降低传统养殖模式的报酬率，为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演化提供良好、公平的竞争环境，增加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的空间。

其次，政府要加大政策扶持力度，提高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的积极性。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实施会给社会带来显著的环境效益，但由于投入成本较高，而且回收期较长，规模养猪户在整个绿色养殖过程中所获得的环境效益在当前的政策法规条件下不能转换成价值量而计入收益，因此经济性较差，并且存在着较大的风险。为此，地方政府一方面要加大生态环保意识的宣传力度，不断强化养猪户的环保责任意识，另一方面也要通过绿色养殖资产投入资金补贴政策、农业废弃物再利用激励政策、农户小额贷款发放政策等一系列的“萝卜”政策来提高养猪户绿色养殖的积极性。

再次，政府要加大绿色产品的宣传力度，推动绿色猪肉市场的形成。绿色猪肉市场的形成有助于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扩散，为了推动国内绿色生猪市场的发展，政府可以发挥网络、媒体的监督、宣传作用。一方面加大食品安全管理体系认证HACCP、ISO9000和环境管理ISO14000系列的宣传力度，帮助消费者形成健康消费和安全消费的理念；另一方面，帮助消费者提高绿色猪肉商标辨识能力，进一步提升绿色猪肉购买能力。实际上，网络、媒体的监督，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政府环境管制的成本，促进了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的扩散。

最后，政府要加大绿色养殖技术的推广和指导，为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提供技术支持。一方面，政府要通过绿色养殖技术培训与指导，因地而异，帮助规模养猪户构建“猪-鱼模式”、“农牧一体化模式”和“猪-沼-X（菜、果）模式”等农业废弃物循环利用模式，促进传统养猪模式向绿色养殖模式的转型；另一方面，政府要加快绿色物流技术的推广，加快制定绿色物流标准，包括生猪运输、储存、加工标准，绿色猪肉包装、运输、储存标准等。不断完善规模养猪户绿色养殖模式，推动生猪供应链绿色养殖模式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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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e S Y. Economic Game Theory［M］. Shanghai: Fudan University Press （3rd Edition），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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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 X H. 2012 China Rural Statistical Data［M］. Beijing: China Agriculture Press， 2012.

（责任编辑：王育花）

The evolution mechanism of scaled production of green hog farms under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An empirical case study of hog farmers from Hubei Province

ZUO Zhi-ping1，2，3， QI Zhen-hong1，3， WU Lan-ya1，3
（1.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Huazh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0， China； 2. Department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Wuhan College， Wuhan， Hubei 430079， China； 3. Hubei Rural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 Wuhan，Hubei 430070， China）

Focusing on China’s environment pollution and pork safety problems brought by the scaled and intensive hog industry development， this paper presented the green breeding mode of scaled hog farms. Through the analysis on the driving mechanism of scaled hog farms’ green breeding mode， this paper seeks to develop an evolution game model of scaled hog production under the government supervision. Based the cost and benefit analysis of the government and scaled hog farms with different strategies， this paper further analyzed the game relation between government supervision and scaled hog farms’ choice of green breeding mode. Results show that: it is difficult for scaled hog farms to promote the green breeding mode under the free market mechanism， and government supervision plays a strong driving role in the evolution of scaled hog farms’ green breeding mode. In addition， the evolution game results are affected by consumers’ green consumption preference， the coefficient of pork environmental quality， the environmental investment of hog farms， the costs of government supervision， the charges for environment pollution and the green subsidies. Finally， this paper also provides some suggestions to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hog industry， including increasing environmental control， enhancing policy support， promoting green product consumption， and encouraging innovation in green breeding technology.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scaled hog farms； green breeding mode； evolution mechanism； empirical analysis

养猪业规模化、集约化、粗放化发展的同时，环境污染和猪肉质量安全问题日益突出，严重制约了我国养猪业的可持续发展［1］。绿色养殖模式是解决目前养猪业规模化发展带来的环境污染和猪肉质量安全问题的有效途径［2-3］。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 （41171436）； National Soci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 （08BJY068）； The Key Program of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of China （14AZD002）.

QI Zhen-hong， E-mail: qizhh@mail.hzau.edu.cn.

9 March， 2015； Accepted 24 November， 2015

F326.3

A

1000-0275（2016）01-0071-08

10.13872/j.1000-0275.2015.0180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171436）；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08BJY068）；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14AZD002）。

左志平（1977-），男，湖北荆州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绿色农业、绿色农产品物流等方面的研究，E-mail: zuoluo0523@sina.com；通

讯作者：齐振宏（1964-），男，安徽安庆人，博士后，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农业循环经济方面的研究，E-mail：qizhh@mail.hzau.edu.cn。

2015-03-09，接受日期：2015-11-24